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没事。”梁健轻声安慰。项瑾还是不说话,只是用力地点了点头。脑袋动的时候,眼泪落在梁健的手背上,感觉一阵冰凉。
好像到医院特别快,在这个正好是夜里车最多的时候,还能开得这么快,或许是因为司机知道车里载着的是谁。
车子到了医院,一切都很匆忙,却又十分有序。下了救护车,就直接进了ct室,各种检查,一轮下来,已经过去快两个小时了。等梁健到病房,只觉疲惫至极,就连身上的那些疼痛都不重要了。
项瑾,沈连清,还有郎朋都跟了进来。沈连清卷着袖子,披着外套,袖子空荡荡地随着他的步子晃荡,脑袋上绑着绷带,脸上不少青肿,显得狼狈至极。但梁健知道,自己恐怕比他更狼狈。
郎朋进来,没问什么,该问的他肯定已经问过沈连清了。略微说了几句话后,就各自散去,只剩下了项瑾一个人陪着他,在昏暗的灯光中,渐渐入睡。
一觉醒来,外面天光大亮。梁健眯着眼看外面,忽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项瑾的声音忽然轻轻传来:“醒了?”
梁健转过头看他,她穿着一件米黄色的宽松线衣,迎着温暖的阳光,就像一朵迎日开放的向日葵。梁健微微一笑,说:“你真好看。”
项瑾愣了一下,本来有些沉重的神色,忽然间云雾散尽,阳光归来。笑容从她嘴角绽放,止于眼底。
“都这样了,还贫嘴。”项瑾轻声嗔了他一句。
梁健笑了一会,问她:“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项瑾回答:“医生说,最好是多住几天观察一下。”
“就是点皮外伤,还是早点出院吧。”梁健一边说,一边从床上坐了起来,准备下床。项瑾却按住了他,说:“医生说你有点脑震荡,保险起见,还是再住两天吧。另外,你以前车祸的旧伤也有点影响,多观察一下总是好的。”
梁健不希望项瑾担心,只好说道:“那就多住一天,明天出院。”
“明天就是周末了,你多住两天吧。”项瑾却说。梁健愣了愣,这么快就周末了?他抬头问项瑾:“菲菲是不是明天来?”项瑾转过身,将一碗粥递到他面前,说:“不清楚,我还没跟她联系过。”
“要么让她不要过来了?这里事情这么多,恐怕顾不上她。”梁健说。项瑾回答:“随她吧。她也不是小孩子,哪里需要我们去顾她。对了,我听沈秘说,你让他买了今天去北京的火车票。”
梁健听到这话,顿时想起了这一茬,忙说:“你看我都忘了。你赶紧回家收拾收拾,然后带着妈妈他们去火车站。我给郎朋打电话,让他送你们。”
梁健说完,就去找手机,但找了一圈没找到,便问项瑾:“我手机呢?”项瑾一边自顾自整理东西,一边说:“你不用给郎朋打电话,我不走。妈妈他们肯定也不会走的。”
这反应倒也没让梁健有太多意外,他劝道:“最近的事情,你也大概清楚,昨天的事情也绝对不会是意外。你们留在这里,我不放心。”
项瑾回答:“我以前说过,我是不会再留下你一个人的。”
“可是,我不希望宁州的事情再发生一遍。我……”梁健没有说下去。有些话,他不想说出口,怕成了真。
项瑾停下动作,回头看着他,说:“我不信佛,但我信命。福祸天注定,该来的总会来,逃也逃不掉。我这三十年也没做过什么坏事,我相信你也没有。那么凭什么,我们要去承受那些我们承受不住的?我相信,上天不会这么不公同时,我也相信你,相信我自己。”
项瑾的性格梁健也清楚,她做了决定的事情,向来是没有商量的余地。梁健知道再劝也是无用,索性也就不再劝了。只是,静下来时,忽然想,其实自己应该是早就项瑾会这么做的。
下午的时候,来了不少人。都是永州政府的一些大大小小的领导,个个拎着礼物,登门慰问。梁健不想应付,就让沈连清一一拦了,除了个别几个,都没放进来。
据沈连清说,常建也来了,送了一堆东西。见不能进来,倒也没说什么,东西一放,说了几句客套话,就走了。
梁健听着沈连清跟他汇报完,赶了沈连清回去休息后,一个人坐在那里想,这常建到底是不是凶手?
若说不是,那么多的蹊跷又从何而来?难道这常建真就这么倒霉,每次都那么巧合?若说是,那这常建的心未免也太狠。秘长一事,也是他常建有失在先,梁健自觉没有什么对不起他的地方,他若是真能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来,梁健只能说,人心叵测,太恐怖。
只是,如果不是常建,又会是谁?
钱江柳吗?梁健很快就否定了他,这个人虽然有些阴险,但越是阴险,就越不会做这种铤而走险的事情。他们的手段会更阴,更毒,但不到万不得以,绝对不会来害你性命。梁健自认为他和钱江柳之间还没到这种万不得以的时候。
那么,会是谁呢?
梁健想来想去,都想不出这么一个人来。他或许有仇家,但他才到永州不久,绝对没有这种非得要你死我活的仇家。
想不通,只好先等郎朋找线索了。这次的出祸一出,有些事就藏不住了。市公安局那边肯定已经插手,至于会不会尽全力,却是不好说。赵全德是钱江柳的人,钱江柳虽然自己不会做这种事,但若是有人替他做了,他也会乐享其成吧。
所以,能靠得住的,还是只有郎朋这边。
但,梁健那个小区边上,监控并不是很多,那天路灯又坏了,即使有监控,恐怕也照不到什么。
梁健没抱太多希望,果然,郎朋那边也确实没查出些什么。不过,奇怪的是,出了院后很长一段时间,之前那些奇奇怪怪的事情都没有再发生,无论那个凶手是谁,好像都收了手,好像无论梁健是生是死,他都已经泄了愤,不在乎了,也不想再报仇了。
但,这只是一种猜测,或许人家只是在等待着梁健松懈,好再次下手。一眨眼,两个月,年关将近,单位里事情也渐渐多了起来,每天忙得飞起。梁健一直紧绷着的神经,在这不断地忙碌中,也渐渐开始淡忘那些事情。小五依然留在家中,他已经开始自己开车上下班。
这天,一早起来,窗外竟白花花一片,这个冬天一直不肯下来的雪,竟然在昨夜悄悄地铺了满地。
从未见过雪的霓裳,特别兴奋,吵闹着非得要出去玩雪。小五对她近乎宠溺,满屋子没人带她出去,他就抱着她出去了。
看着他俩出去,项瑾对梁健说道:“小五以后找个媳妇,肯定也能把媳妇宠到天上去。”被项瑾这么一说,梁健蓦然想起,小五跟在他们身边,也已经半年了。他说:“小五总在我们这边耗着时间也不是回事,要不回头跟爸说说,把他调回去吧。”
项瑾点头:“确实。那你回头给爸打电话吧。正好也快过年了,让爸回来过年吧。这都已经好几个月没回来了。”
梁健点头。吃过早饭,出门,等红灯的时候,梁健拿出手机给老唐打电话。只是,电话打过去,竟然是空号。这让梁健不由惊了惊。最近因为事情太多,梁健已经一个月没给他打过电话了。这怎么就成了空号呢?别是出了什么事情吧?
想着,就担心起来。这时,绿灯亮了。梁健赶紧松了刹车,往前开。才过了路口,手机忽然响了。
梁健一看,是沈连清的电话。不由有些惊讶,这个时候,他怎么会给他打电话?想着,就接通了电话,问:“怎么了?”
沈连清没先说什么事,而是问他:“记,你现在在哪儿?”
“快到单位了。有要紧事?”梁健问。
沈连清回答:“嗯。等您到单位再说吧。路上注意安全。”
“好的。”梁健挂了电话后,脚下用了点力,车子的速度快了几分。
五分钟后,梁健车子进了政府大楼楼下的停车场,专用停车位。下了车,直奔电梯,到了楼上,沈连清已经在门口等着了,手里端着一杯茶。看到他过来,立马开了门,走到近前后,接过梁健的公文包,递过茶杯,跟在梁健身后进门。边走边说:“刚才郎朋给我打电话,说东陵那边出事了。”
梁健一震,转身就问:“出什么事了?”
:
925年关难过()
“林冲给郎朋打的电话,说当地人跟青溪庄项目方的人打起来了,有一个老人昨天中午的时候进了医院,据说挺严重的,可能挺不过去。 ”沈连清的话,让梁健再次一震,这年关将近,竟然会出这种事情。青溪庄项目,就是欧阳和王大仁的那个项目。说来也可笑,这青溪庄的名字,还是当初梁健给康丽提的建议,后来被欧阳他们拿去用了。
梁健问沈连清:“怎么会打起来的?怎么回事?”
沈连清摇头回答:“具体我也不清楚。林冲跟郎朋也没讲清楚,说了没几句就挂了,好像是下面有人刻意压住了这个事情,不让上面知道。”
梁健一听,哼了一声,说:“恐怕是不想让我知道吧”
沈连清不敢接话。梁健想了下,说:“这样,你出去把郎朋给我叫过来。”
郎朋似乎早有预料梁健会找他,沈连清给他打电话的时候,郎朋已经在市政府门口了。很快,他就到了梁健的办公室里。
梁健已经泡好了茶,面对面隔着办公桌坐下后,知晓梁健找他什么事的郎朋就开始将林冲告诉他的都跟梁健说了一遍。
依照林冲的说法,是因为当地渔民不满足征地的价格,所以这段时间一直跟政府僵持着。但是前几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有些渔民忽然同意,然后签了协议。有人带头,就有人跟风,很快,一半人都签了合同。但也有一些比较固执的,说什么也不肯签。他们不签,项目方也不着急。一转身,就开始作业了,填土机,挖机等等,一应全部开了进来,开始填土挖土的。一天时间,很多地方都面目全非。
这东陵多的是水漾农田,不过基本上家家户户都是连在一起的。这家的农田填了土,旁边的农田可能就没法灌溉了。这家水漾上的养渔场没了,那边的基柱可能就坏了,渔就没用了,鱼全都跑走了。这么一来,那些没签合同的还不着急?于是,一言不合之下,就跟施工队的人打起来了。
如今留在乡下务农的,大部分都是上了点年纪的。施工队的,基本都是青壮年。哪里打得过,虽然互有受伤,但重伤的基本都是当地农民。那个今天还在重症监护室的老人家原本是过去劝架的,睡料被误伤了,加上又有点心脏病,所以……
后面的郎朋没再说,梁健也清楚了。
郎朋问梁健:“记,现在怎么办?”
梁健想了一会,说:“你先到楼下去等我。半个小时后我下来,我们去东陵。”郎朋没问为什么要半个小时,点了点头就出去了。
郎朋一走,梁健立即就给钱江柳打了电话:“钱市长,青溪庄的项目出事了,你知道吗?”
钱市长那边沉默了一秒钟,才恍似惊讶地喊道:“什么?出事了?出什么事了?”梁健却是不太相信他是真不知道。但表面上却得装作是相信他的,口中回答到:“项目方的人跟当地人打起来了,有人住院抢救,目前生死难料。”
“什么?有人住院了?这么严重?”钱江柳的声音比刚才高了一分,这一次的惊讶听着真实了很多。梁健想,难道他并不知道具体的实情。
梁健想着,将他打这个电话的目的说了出来:“我想去东陵看看,你要不要一起去?现在年关就在眼前了,不去看一看,不放心。”
钱江柳立即说道:“我也一起去。这些人,真是胆子太大了”最后一句,钱江柳的声音中有明显的怒气,看来他是真的不知道具体实情。
通知了钱江柳后,梁健正准备收拾下下楼和郎朋汇合。出门前,忽然就想到,这种征地引起的暴力事件,往往都不是一次性的。梁健想了想,打了个电话给项瑾,跟她说了一声要去东陵的事情。
项瑾一听,有些不放心,放下电话,就让小五出门来找梁健。梁健和郎朋还没出发,就接到小五的电话,他已经在市政府门口了。既然已经来了,梁健就让他上了车。本来开车的是郎朋,小五来了就换成了小五。
和钱江柳在大楼外汇合后,两辆车开出了市政府。一辆车是梁健的奥迪,一辆车是钱江柳的座驾。两辆车一前一后汇入车流,飞快地朝着城外驶去。到了城外,立马就上了高速,二十分钟后,下高速,又在省道跑了一段路后,进入东陵镇上。到了镇上后,郎朋问梁健:“直接去镇政府吗?”
“不,去医院。先去看看那位老人家。”梁健说。小五对镇上不熟,郎朋熟,郎朋指点着,车子过了红绿灯后,向右转弯。跟在后面钱江柳的车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很快,沈连清的手机就响了。
沈连清看了一下,说:“钱市长的秘。”
梁健说:“你跟他说,我们先去医院。他们的话,随他们自己。”
沈连清依言跟钱市长的秘说了。过了五分钟左后,车子就到了医院门前。梁健下车后,正要进医院大楼,郎朋没动,看着来的路上,说:“钱市长他们来了。”
梁健回头一看,果然是钱江柳的车。梁健就停下,等着他们。很快,钱江柳也下了车,看着梁健说:“梁记知道那位老人家住在哪个病房?”
梁健一边回答,一边往里走。
“这里的医院,就一间重症监护室,问一下就知道了。”
果然,郎朋很快找到了那个老人家。不过,重症监护室不让人进去,梁健他们在监护室外面找到了老人家的家人。一个个神情沉重,坐在那里,满脸焦虑。
郎朋正准备过去,梁健拦了下他,亲自走了过去。
“请问是张荣顺老人的家人吗?”梁健问。那一排坐着的两男一女,一听声音,其中一男一女立马抬起了头,狐疑的目光打量了一下梁健,又打量了一圈梁健后面的几个人,然后问:“我们是,你们是?”
梁健伸出两只手,那人有些不适应这种形式,有些局促地与梁健握了手。梁健回答:“我们是永州市政府的。我们……”
梁健的话还没说完,原本没注意梁健他们的那个男人忽然就站了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右手一记右钩拳,砰地一下就打在了梁健脸上。
这可是十足十的全力,一点也没留手。梁健被打得一个踉跄,往旁边摔去,差点就摔在地上,耳朵里一阵嗡嗡地响。
小五反应最快,他本来在最后,一个箭步就冲到了前面,一个擒拿手就将那个还想冲到钱江柳面前把钱江柳也打一顿的男人给摁到了地上。梁健一抬头正好看到这一幕,事后,他曾想,小五为什么动作要那么快,慢一点,让那钱江柳吃一拳也挺好。当然,这也不过是他无聊时想想而已,算是一点小私心。
小五一动,沈连清和郎朋也反应过来了,忙过来问梁健:“记,你没事吧?”沈连清的一声记出口,那三个人顿时一愣,然后就反应过来,这眼前的可是永州市的市委记。
钱江柳怒声喊道:“给派出所打电话。还真是什么人都敢打”
梁健皱了下眉,忙阻拦下来,说:“算了,他们有怨在心,也怪不得他们。何况,我们今天来,其中主要的目的,就是来跟他们致歉的。这一拳,也不算挨得冤枉,是我们失职在先。小五,放了他。”
小五看了梁健一眼,松开了手。那个人站了起来,恶狠狠地瞪着梁健,却是不敢再继续上前。
梁健叹了一声,挣开了沈连清扶着他的手,上前一步,然后弯下腰去,给他们三人鞠了个躬。
“梁记。”钱江柳的秘惊呼了一声,被钱江柳瞥了一眼,就立即噤了声。
梁健弯着腰,迟迟没有起身,对面这三个人,终于变了颜色。那女人,首先走了过来,有些手忙脚乱地扶起了梁健,面带惶恐地说:“您是记,行这么大礼,怎么敢受。再说了,这也不是你们政府的错。是我爸他好管闲事。不过,那些人也真是可恨,他都快八十岁了,这么个老人家,他们怎么下得去手”
这女子聪明,这话先礼后兵,即捧了梁健代表的政府,又在梁健面前告了项目方一状。梁健直起身子,说道:“谢谢您的体谅。不过,这一次无论如何,我们也是有责任的。是我们没有监管好。您放心,无论如何,我们都一定会给您一个交代的。”
“有记您这句话我就放心多了。”女人说道。
梁健问:“大姐怎么称呼。”
女人回答:“张大花。这两个是我弟弟,一个叫张二兵,刚才打您的叫张勇。对了,您没受伤吧?我这弟弟从小就冲动,实在是对不起”
“没事。”梁健说着,转头吩咐沈连清:“回头你通知一下东陵县政府,张荣顺老人家的所有医疗费,都政府承担。”
三位张荣顺的子女一听,再次动容,除了那个最小的儿子张勇没说话之外,张大花和张二兵连声感谢。
又问了几句张荣顺的病情后,得知目前情况不容乐观后。梁健心里又沉重了一分。说了几句慰问的话后,梁健他们就离开了医院,直奔县政府。县政府门口下车的时候,林县长他们已经等在大门口了,满脸的忐忑。梁健看了他们一眼,对钱江柳说:“王大仁是钱市长的亲戚,那项目方那边就麻烦你去通知一下了。”
钱江柳也知这次的事情闹得大了,应了一声,什么都没说。梁健脚步一动,林县长他们就忙迎了过来,看着他张嘴就想说话,梁健哼了一声就走。
林县长悻悻,跟在了钱江柳旁边,轻声问着什么。
:
926青溪事故()
钱江柳没理他,瞥了他一眼,就迅速跟着梁健进了大楼。
会议室内,梁健站到窗前,看着窗外,一声不响。人大概都进来后,沈连清走到他身边轻声说了一声:“记,人都到齐了。”
梁健回头目光一扫,东陵县政府内,大大小小的官员,已经基本都到了。他们一个个都站在那里,没人敢坐下来,就连钱江柳也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