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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路迷局-第5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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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省长却笑了一下,说:“你呀,还是年轻了一点。舆论这东西,政府虽然重视,但对政府的影响却不是绝对的。就看有没有涉及到根本的利益。这一次,你这篇帖子,已经算是碰了某些人的底线了。所以,你难道没有发现,这篇帖子的影响,相比于之前那篇帖子,倒反而小了吗?所以,政治上的博弈,千万别太依靠舆论,我们可以借势,但不能产生依赖。”

    张省长的话,虽然并不深奥,但让梁健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他忽然明白了,为什么他的老丈人项部长一直都处在观望阶段,不肯出手。为什么在他明明看来已经是定局的局势,却迟迟不肯落下最后的定锤之音。原来,一切不过是因为,他这力,有点没打准。

    他问:“那么依张省长看,接下去,我们应该怎么办?”

    张省长说:“凉州秦局长已经自首,对于凉州的局势来说,秦市长应该可以有一些作为了。所以暂时可以将于记放一放。不过,省里么,有些人既然已经忍不住了,那么我们也该动一动了。”

    梁健自然明白张省长口中的有些人是指谁,梁健心底开始纠结,到底要不要将贺健翔透露的秘密告诉张省长呢?

    梁健正犹豫着,听夏初荣问张省长:“那张省长觉得接下去我们该怎么动比较合适?”

    张省长问:“之前让你查的周云龙同志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忽然听到周云龙这三个字,梁健愣了一下。他本来以为这件事,已经结束了。没想到张省长和夏初荣他们一直在背后努力着。他看着张省长,忽然很佩服他。十年不动声色,只为一朝惊人。

    周云龙的事情虽然没有十年,甚至还不足十个月,但依然让梁健佩服张省长这种谋略。他看向夏初荣,见他回答:“证据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应该能让韩磊蹲上不少年的大牢了。”

    张省长认真地说:“我不要应该,我要确定。”

    “只要那个关键证人不出意外,就能保证韩磊能在大牢里蹲上三十年。”夏初荣说。

    “那就保护好那个关键证人。”张省长说。

    夏初荣点头。梁健问:“周厅长的案子只能联系到韩磊吗?”

    夏初荣露出些失望之色,说:“我本来也以为起码能找到一点跟华有关联的蛛丝马迹,但是……”说到这里,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张省长说:“一口是不可能吃成个胖子的。急什么另外,胡小英同志的案子,有找到什么新线索吗?”

    张省长提到胡小英的名字时朝梁健看了一眼,梁健也是没料到,张省长会忽然提到胡小英的名字,身体不由自主地僵了一下。他有些紧张地看向夏初荣,却失望地看见夏初荣摇了摇头,说:“翻案已经不太可能了。”

    “只要目的达到,用哪个案子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张省长忽然说。梁健惊醒,他想他刚才的失望肯定是溢于言表的。

    张省长对夏初荣说:“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些话想跟梁健单独聊聊。”

    夏初荣走了。留下了梁健一个人。

    梁健坐在沙发上,忽然有些不安。他想,可能是因为胡小英。

    夏初荣看着他,说:“胡小英同志前两天从疗养院出院了。”

    梁健霍地抬头,没有人通知他这件事。他在心底问了一遍为什么?心底的那个自己给出的答案却让他胸口闷得难受。

    他凭什么。

    :

832君命不受() 
从张省长那里离开之后,梁健站在已经比较空旷的省政府大楼前的草坪上,站了许久。 拿着手机,想拨出那个熟悉的手机号码,却始终缺少点勇气。

    他站了足有半小时,终于说服了自己,拨出了那个号码,可号码却提示关机。这种联系不上的感觉,让他心生恐慌。

    她去了哪里?她会去哪里?这些问题,梁健都找不到答案。他不得不认识到,他曾经以为深爱的人,其实并不了解。

    在这宁州,她似乎无处可去。那,镜州呢?

    梁健能猜到的唯一的地方,只有镜州。梁健此时也顾不上合不合适,就给在镜州的冯丰打了电话,他对胡小英是比较熟悉的。

    冯丰接起电话,表示很惊喜。不等梁健说话,就听他大声笑着调侃:“哎呦,我的大英雄怎么今天有空给我打电话了?”

    梁健此刻心里全是胡小英,哪里还有心情陪他玩。便正经着语气说:“我有正经事问你。”

    冯丰听梁健语气严肃,便也收起了玩笑之意,问:“什么事?”

    “我想让你帮我打听一下,看胡小英有没有回镜州?”

    冯丰一愣,问:“她回镜州?这种事需要打听吗?她现在是宣传部副部长,这么高的级别,要是回镜州,肯定是大新闻啊”

    对于胡小英的事情,省里已经封锁的很严,毕竟关系到一个女干部的名声,所以,冯丰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梁健也不能把事实讲出来,就说:“她可能是悄悄地回去的,总之你帮我去仔细打听一下,最好去她原来住的家里看看,是不是回去了。”

    冯丰向来是个爱八卦的男人,又问:“你老实说,干嘛去打听人家副部长有没有回镜州?还让我去人家家里看看,是不是藏着什么歪心思?”

    梁健知道,冯丰就是这么个人,就是句玩笑话。你不回答,他也不会心里记着。但,梁健此刻就是觉得心里烦,控制不住地口气就有些不好:“这么爱打听干什么?让你去看看,就去看看呗。”

    冯丰也察觉到了梁健有些不对,也没计较梁健的语气不好,问:“你今天怎么了?”

    梁健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那些烦躁,缓了缓语气,说:“没什么。心情不太好。拜托你的事情别忘了。”

    “我记住了。你真没事?”冯丰不放心,又问了一句。

    “嗯。没事。我先挂了。”梁健说完就挂了电话。电话那头冯丰倒是郁闷起来,想这梁健平时不这样啊,怎么今个火气这么大。郁闷归郁闷,梁健拜托他的事情,他还是很上心,当即就出门去了。

    这边,梁健挂了电话后,站在那边,又吹了会风,等心情完全平静下来后,才往家赶。原本打算在宁州城藏几天,但,既然贺健翔已经不在他手上了,那么藏着也没意义。已经好多天不回家,回家看看霓裳,也好。

    霓裳的感冒已经好了。好多天不见,看到他,没有笑。而是很谨慎地趴在项瑾的肩膀上,一双纯净无暇的眼睛盯着他的脸,打量了好久,才总算是记起了他是谁,眼睛微微眯起,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这样明媚,心中的那些阴郁,顿时烟消云散。抱过她的那一瞬间,她张开手,柔嫩的手指带着好奇抚在他的脸上,然后又笑了。看着她这样纯净的快乐,梁健忽然觉得,如果让他为了这个笑容,放弃整个世界,或许也是可以的。

    往往做父亲的喜悦,总是会在女儿的每一个笑容中,渐渐的加深,渐入骨髓。父亲不像母亲那般,拥有与生俱来的爱。他和女儿之间的相处,更像是一对恋人,从相见相识再到相知相恋,这是一个相对缓慢的过程,但往往等到不可割舍时,却要比母亲的爱来的更加深沉。

    人说,父爱如山,或许就是因为有之前这样一个沉淀的过程,所以才会显得更加的凝重吧。

    这一夜,霓裳是在他的怀里睡着的,项瑾说,她从未像今天这样如此乖巧,就这么笑着笑着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梁健没去省政府。他想休息一天,陪霓裳一天,顺便也想一想,接下去该怎么做。张省长昨天的话,很对。舆论确实可以借势,但不能依赖。

    之前在凉州的行动,梁健过于依赖了一些。而他这一天的休假,却没能休完。中午时分,凉州电视台开始直播陈昌国给遇难家属发放补偿金的新闻。

    也不知道这陈昌国是不是故意的,补偿金发放到快结束的时候,他又和上次一样,捧了梁健一把。梁健在电视机面前,听到他的那句话,顿时有种骂娘的冲动。

    之前的一百万,虽然数量也比较大,但相比较于有些事来说,这一百万还不够资格做文章。但这一千万就不一样了。

    梁健立马给褚良打了电话,问:“这陈昌国是怎么回事?你没跟他说,这一千万是贺健翔拿出来的吗?”

    褚良无辜地回答:“说了啊。我还把那份贺健翔签了字的文件发给他了呀。”

    梁健听后挂了电话,给陈昌国打了电话过去。第一个没接,第二个,梁健看到陈昌国从电视镜头里走了出去,然后他听到了陈昌国的声音。

    “梁主席啊,你好。你看到电视了吗?我完全按照你的意思来办了。”不等梁健说话,陈昌国就说了一长串。

    梁健忍着怒气,问:“那份贺健翔签字的文件呢?这一千万是谁掏的腰包你不清楚吗?”

    陈昌国一愣,说:“可是,那贺健翔是这次塌楼事件的罪魁祸首啊要是说这笔钱是他的,估计这些家属的情绪就不会这么稳定了。”

    “家属的情绪怎么样是需要你去想办法的事情。但事实是怎么样就是怎么样钱是贺健翔的,就是贺健翔的,不会是我的,也不会是你的。也不能是我的,或者是你的。一千万,可是足够我们两个蹲上个无期徒刑了”梁健最后的话,有恐吓的成分在里面。陈昌国作为一个干部,应该清楚,但依然被吓得不轻。忙说:“梁主席,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马上去办。”

    之后,陈昌国到底怎么办了,梁健没有看到。因为他被一个电话,叫去了省政府。华剑军的办公室,不仅有张省长在,还有纪委记在,夏初荣也在,梁健到的时候,他们三人正坐在沙发上,华剑军坐在办公桌后面,脸色不好。

    梁健进去后,路玮霆没泡茶,就关上门出去了。华剑军毕竟比他大好几级,梁健虽然恨他,但面子工程总要做,喊了一声华记,然后恭谨地站在那里,等待他发话,姿态挑不出一丝毛病。

    半分钟时间,华剑军愣是没说话。甚至都没抬头看梁健一眼。张省长有些看不下去,开口打破了沉默:“梁健,今天中午凉州的新闻看了吧?快跟华记说说这一千万是怎么回事?这种事,虽然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但怎么也得给省里汇报一声对不对?这样的话,我们太被动了。” 张省长的话,听着像是责备,实则是在维护梁健。一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就将梁健的责任卸去了一大半。最后只是一个让领导陷入被动的,不算是责任的责任。

    张省长这么一开口,将梁健的责任几乎摘了个干净,华剑军自然就坐不住了。他抬头开口:“虽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但一百万可以,这一千万可不是小儿戏。梁健,你也是一个正厅级的干部,虽然位置上还没跟上来,但级别已经上来了。你应该清楚,这要是干部贪污受贿了一千万,该判多少年”

    梁健回答:“这一点,我清楚。”

    华剑军看着他,冷笑一声,说:“既然清楚,你还这么大胆子。你是怎么回事?”

    梁健看着他,毫不怯弱,也毫不退让,平静回答:“这跟我胆子大不大有什么关系,这一千万是贺健翔主动要补偿给那些遇难者家属的。”

    “贺健翔是此次凉州塌楼事件的主要责任人,在事情还没有查清楚之前,他的所有资产都应该要进行冻结,你怎么可以……”华剑军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梁健打断:“冻结资产是组织上的事情,我插手不上。现在一千万已经到家属手上,只能说明,组织上冻结资产的速度太慢。而且这也是贺健翔自己心甘情愿的事情,我想拦也拦不住啊华记要是不信,可以让我跟贺健翔见一面,我们当面对质一下。”

    提到跟贺健翔当面对质,华剑军的眼神似乎闪烁了一下,梁健并不能完全肯定。华剑军说:“他现在正在接受审讯,不能见你。好了,这件事无论怎么样,是你失职在先,你回去将关于这一千万的来龙去脉写一份报告。至于对你的惩罚,我会和张省长他们讨论了之后,再决定。”

    梁健就这么被赶出了办公室。路过路玮霆办公室门口的时候,路玮霆从办公桌后面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身子动了动,却又重新坐稳了。似乎是想站起来送他一送,却又停了下来。

    梁健并不在意。他走到电梯门口,没有立即走。他站在那里想之前他提到与贺健翔对质的时候,华剑军眼中似乎掠过了那么一丝不自然,梁健心里不由生出了一些担心。他想了想,给姚松打了个电话。

    “你知不知道贺健翔现在被关在哪里?”梁健问姚松。

    姚松说不知道。梁健又问他,那能不能找出来。姚松说他试试。

    :

833沧海桑田() 
姚松的试试还没出结果,倒是夏初荣这边先有了动作。 韩磊被抓了。据说,华剑军收到消息的时候,夏初荣和张省长他们都还在他的办公室,看到他皱眉,然后沉脸的表情,据夏初荣后来说,那种感觉,比较爽。

    韩磊是在宁州被抓的。当时因为贺健翔的事情,韩磊已经回到了宁州。可是,他没想到,刚回来没多久,又进了公安厅。

    没有审讯,夏初荣直接将一沓证据送上了法庭。而韩磊要做的就是,等待庭审,然后判决。庭审之前,因为涉嫌案件的情节严重恶劣,不能保释。

    夏初荣的动作很快,一切都推进的很快。

    而在夏初荣推进着这些的时候,梁健也找到了贺健翔的关押处。可还没等到梁健去找他,就收到消息,说贺健翔逃走了。

    梁健本能的有些不相信。他们收到逃跑消息的时候,是在晚上。而七八个小时后,在宁州新闻中,梁健看到了贺健翔——的尸体。

    贺健翔的尸体是被早起跑步的路人在松塘江边上发现的。

    梁健看着这个新闻,有些难受,却并不意外。他给夏初荣打了电话,问:“贺健翔的尸检出来了吗?”

    夏初荣说:“还没有。”

    梁健说:“我觉得他不太可能会逃跑。”

    夏初荣没说什么。梁健挂了电话后,看着新闻发呆。不知道过了多久,电话忽然响了,将他从失神中拉了回来。

    是褚良的。褚良说,快递到了。

    褚良问他:“我去拿,还是你去拿?”

    梁健忽然有种沧海桑田的感觉,好像前不久,他还在跟贺健翔谈判,可此刻,他却已经成了一具松塘江中的浮尸。

    “一起去吧。”梁健说。

    两人在省政府门口碰的头,梁健坐进车,褚良就将装着手机和地址的文件袋递给了梁健,说:“我跟快递员说了,让他在那里等我。”

    地址上写的地址距离省政府不远。开车五分钟,就到了。这是一个别墅区。梁健他们的车在别墅区门口被拦了下来。

    保安上来问:“你们是来找谁的?”

    褚良掏出警徽,说:“我们是省公安厅的,来这里办点公事,你把门开一下。”保安扫了一眼他手机的警徽,又把目光往车子里在梁健和褚良脸上扫了扫后,谨慎地说道:“前几天就有一个拿着个假警徽想混进去的小伙子,我哪知道你现在手里拿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你要是真进去办公事,那你说说,办什么公事?我帮你联系当事人确认一下。”

    保安说的也在理一些。梁健也不想与一个保安在这里纠缠,他们不过是来拿个快递,其实不需要进去拿,既然快递员还在等着,让他送出来就行。梁健拦住了褚良想再和保安沟通的想法,拿起手机给快递员打了过去。

    “你好,我们现在在小区外面,麻烦你把快递送出来行吗?我有点急事,要马上走。进去拐一圈,不方便。”梁健撒了个谎。

    却听那快递员说:“啊?刚才你们家里门开了,我就把快递送进去了。”

    梁健一愣,想这贺健翔不是说这家里没人的吗?褚良见他神色不太对,就问:“怎么回事?”

    梁健回答:“快递员说,8幢有人在家,他给送家里去了。我记得,贺健翔好像说过,8幢没人的对吧?”

    褚良听了,也是一愣。他下意识地说:“这贺健翔不会是在骗我们吧?”

    梁健却不这么认为。按照当时的情况,骗梁健,对他没有丝毫好处。难道,真的是贺健翔的那个朋友回来了?梁健想着,朝那还在车边等着他们的保安喊道:“你好,问你个事。”

    保安凑了过来,问:“啥事?”

    梁健问:“里面8幢的户主近期从国外回来了?”

    保安一愣,想了一会后,说:“8幢啊,他们一般只有年底才会回来的,现在天热,肯定是不会来的。”

    听保安这么一说,梁健和褚良相视一眼,都从各自眼神中,看到了些许不好的预感。

    联想到贺健翔的死亡,梁健口中念出了一个名字:韩冰。

    那边的人肯定已经知道了这个包裹的事情。就算不是贺健翔说的,只要韩冰有跟她姥姥那边联系过,就瞒不住了。

    梁健又问保安:“这个小区,是不是就这么一个门?”

    保安警惕地看着他们,问:“你打听这个干嘛?”

    “我叫梁健。”梁健将钱包里将身份证掏了出来,让褚良递给那个保安,他说:“我是省政府妇联的副主席,你可以打电话到妇联去查,看有没有我这个人。但是,我现在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进去。希望你能给个方便。”

    保安看看身份证,又弯下腰来,透过车窗,仔细地端详梁健。褚良也将身份证掏了出来,学着梁健,将家门给通报了一遍。保安似乎也是当过兵的,褚良不知从哪里看了出来,说了这样一句话:“我知道你当过兵,我也当过兵。你要是真不放心我们,可以上车跟我们一起进去。”

    保安亭中,就他一个人。他自然不可能跟着梁健他们一起进去。但或许所有当过兵的,相遇的时候,即使不相识,也都会有一种莫名的友好。保安终于松口让他们进去,但他们两个人的身份证得押在保安亭。

    梁健毫不犹豫地停下,还没等杆子完全升起,褚良就踩了油门冲了进去。汽车飞驰的时候,梁健似乎听到保安在背后喊:开慢点,小心人。

    8幢在哪里,梁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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