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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雨幕中,终于出现了几个黑色的影子。
有人喊了一句:“车来了。”
张全忙朝着身后的人挥了挥手,一行人冒着雨迎了过去。
梁健与高成汉坐在第一辆车上。按照常理,梁健是不应该坐在第一辆车上。毕竟,还有个罗建新副市长。梁健虽然是副厅级,却比罗建新低了半级,加之又是边缘部门,没有实权,相对来说就差了一些。但高成汉却邀请了梁健与他坐同一辆车,罗建新自然也不会说什么。
车快到的时候,梁健就透过车窗看到了门口的那乌泱泱的一片人。他皱了下眉头,说:“这些人怎么这么大雨还等在这里?”
高成汉接过话说:“中国国情就是这样。前段时间上一篇比较火的帖子,说的就是美国和中国领导作风的对比。大意就是说,美国的领导包括总统在群众面前是很谦恭的,但中国领导在群众面前是高高在上的。就拿一个撑伞来说,在美国,总统是淋着雨跟撑着伞的群众握手,在中国是小学生顶着炎炎烈日给坐在遮阳棚下喝着水打着扇子的领导表演。虽然这有些断章取义,但不可否认,很多地方,确实存在这些问题。但这些问题的根源出在哪里?”
高成汉没有再说下去,有些话题太敏感,点到为止即可。否则,就是祸从口出。虽然这个车上,除了他和梁健之外,只有一个司机,还有他的一个秘,其实是周云龙的秘。梁健不笨,自然也能明白高成汉这未尽之言表达的具体是什么意思。他笑了笑,没有再接话。
车子停了。梁健正要开门,这车门就自己开了。门外,露出罗涛的笑脸。另一边,是张全的笑脸。就算是副驾座上的车门也被人打开了,秘有些不适应,平常都是他给领导开门的。
秘走下车,撑开伞就要去接高成汉,但张全已经撑着伞候着了,他只好站到了边上。高成汉却不买张全的帐,脚下一动,就站到了秘的伞下。梁健则是自己拿了一把伞。这雨大,和罗涛挤一把伞容易淋湿,再说他也不敢让罗涛给他撑伞,这伞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撑的。
后面的车上,人都陆陆续续下来了,总共十个人。被一堆人拥着,往厂区里走去。一进厂区,就上了厂区的电动车。上车时,这问题就来了。一辆车只能坐两个人。高成汉上车后,就招呼秘,让他也上车。一直跟在边上的张全就尴尬了,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高成汉像是没看到他一样,根本不理会他。在看梁健这边,罗涛已经跟梁健上车了。他只好又找了一辆车坐上,然后带头往里面开去。
横申印染是合资企业,投资人不参与企业的日常运营管理。所以,在这里,罗涛和张全算是横申印染的一二把手。此刻,罗涛和张全就围着高成汉和梁健,后面那些人,尤其是罗建新看着心里就有些不爽了。
张全围着高成汉还好说,梁健算什么。但不爽归不爽,这些人都是人精,表面上还是很平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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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7谈谈整改()
张全带着他们,先去了生活区。 高成汉只在里面走了五分钟,就喊住张全:“带我们去车间看看吧。”
张全没办法,只好带着高成汉往车间走。横申印染属于纺织印染一体化的大企业。张全先带着高成汉去了纺织间。还没进去,便听到了机器发出的嘈杂声音。高成汉边止了脚步,看向张全,说:“张总,我想你应该清楚,我今天来的目的是什么。所以,就不要带着我绕圈了,白费力气不说,还浪费大家的时间。我相信你很忙,我也很忙。大家都很忙。”
张全脸色有些难看。他看向罗涛,朝着罗涛使眼色,梁健正好将这一幕看在了眼里。梁健心里念头一转,说:“要不这样,张总也不用陪着我们了,随便找个人带着我们到处走走看看就行。”
张全一听,想这梁健肯定是存心的。他也不敢再带着高成汉他们绕圈子,万一这高成汉一怒之下,真要自己去走走看看,那万一看到一些不该看的,那还得了。当即,张全就带着他们坐上车,往厂区后面开去。横申印染是建在松塘江边的,为了取水方便,这印染的车间都是建在后面的。
但,这样一来,排放污水,尤其是偷排,也方便了许多。
很快,便临近了车间。还有些距离,就隐隐的有股比较刺鼻的味道飘了出来,梁健皱了皱眉,同时也瞄到了同行的许多人都皱起了眉头。唯独,高成汉,面色如初。
高成汉看了一眼张全,张全脸色不太好看。印染厂里使用化工材料,这是正常的,但这味道隔着厂房还有好几米都能闻到,就有些不太正常了。
高成汉没说些什么,张全则已经使了眼色给身边的人,没进门之前,每个人都发了一副比较正规化的空气过滤式口罩。众人带上后,推开门,车间内的机器声顿时涌了出来,而那股浓重的化工味,即便戴着口罩也能闻得很清楚。
梁健站在门口,扫了一眼里面,发现看到的员工,都戴着和他们一样的口罩,还穿着白色的防护服,一个个都在有序地忙碌着,显得很正规化。除了味道大一点,另外倒是挑不出错。不过这只是第一眼。
梁健比高成汉落后了半个步子,罗建新与高成汉并排走着,张全在前面带着路,一边走,一边讲解着。但因为带着口罩,听得不是十分清楚。
他们走过的时候,那些工作人员,都会转过来,与他们打个招呼。梁健注意到一个细节,他们的防护服都很新。
梁健心里存了点疑惑,看其他东西的时候,就下意识地仔细了许多。张全带他们走的路,是从厂房中间穿过的一条大路。高成汉也没要求去其他的角角落落里看看,就这么随着张全走着。
走到的一半的时候,梁健一个随意地转头,忽然瞄见,隔着一个大机器,一个女员工正拖着一个半人多高的大箱子正在走。梁健看了她几眼,发现没人去帮她。梁健就绕过机器,走到那箱子后面,帮着她推。女员工开始没注意他,而高成汉一行人,除了高成汉的秘,也没人注意到他。
秘本想跟高成汉说一声,但张全正充满激情地和高成汉与罗建新二人介绍着,他也不好打断,就没说。
别说,这箱子真的很重。梁健是个男人,推了一会就出了汗。他不得不佩服那个女员工,之前竟然一个人也能拖得动。
女员工拖了好长时间,才终于发现了后面有人,惊咦了一声,这时张全他们也注意到了他。张全皱了下眉头,呵斥了两名员工,让他们来帮着女员工,把梁健替换下来。梁健也没说什么,跟着大队继续走。
走走停停,逛完整个厂房,时间已经到了十一点。张全提出吃饭,说他已经准备好了,也不是什么大餐,就是让食堂随便做了两桌菜。
梁健和高成汉都知道,这所谓的随便肯定不随便。梁健本来以为高成汉肯定会拒绝,但高成汉却答应了。梁健有些意外。
跟着到了食堂,果然,所谓的随便一点都不随便。饭桌上虽然没有大鱼大肉,但饭菜的精致,荤素的搭配,一点也不输那些五星级酒店。看来这张全是把哪个酒店大厨给请回来了。桌上还竖着几瓶高档酒。高成汉眼睛一扫,就说:“酒就撤了吧。”
张全与高成汉接触了这一两回,也有些了解了高成汉的性格,知道他说一不二,倒也明智了一回,立马就让人把酒撤了。一行人落座,高成汉坐中间,张全坐右边,罗建新坐左边。梁健挨着罗建新坐下。其余人也依次坐了。
席上,张全以茶代酒想敬高成汉,才站起来一半,就被高成汉示意坐下。张全坐下后,高成汉说:“待会吃过饭,你让人腾个会议室出来,我们简单开个会,谈一谈整改的问题。”
高成汉这一招出的毫无预兆,张全当即就愣住了,一两秒时间才反应过来,脸色一黑,正要说话,他旁边的罗涛轻轻碰了一下他。张全像是醒悟过来,陪着笑,说:“好的。我这就让人去准备。”说完,就喊了一声隔壁桌的一个男人,吩咐了几句。
接下去的时间,饭桌上再没人说话,都在闷头吃饭。张全和罗涛的脸色有些沉。这期间,唯一有动静的就是罗建新,吃到一半的时候,忽然站起来出去打了一个电话。电话时间很短,不超过两分钟。
午饭结束,张全问高成汉:“成汉同志,要不先去休息一下再开会?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休息室了。”
高成汉正要说话,罗建新就插嘴说道:“休息一下也好,这逛了一上午,不仅我们累,这些跟着我们的人也累了。”说着,罗建新又问张全:“休息室准备了几间?”
张全回答:“六间。您和成汉同志,还有梁主席,一人一间。”
罗建新看了一眼梁健,说:“那就劳烦张总带我们过去了。”
张全开心地应下。整个过程,高成汉都没能插上话。到罗建新看梁健的时候,高成汉插话也是没多大意思。罗建新毕竟是宁州市的副市长,若高成汉反对,无疑是在这么多人面前驳了他的面子。罗建新心里肯定不舒服。
走的时候,高成汉故意落后了一步,站在了梁健边上。高成汉低声问梁健:“之前在厂房的时候,你有没有注意到什么?”
梁健同样轻声回答:“是看到了一些奇怪的地方。”
高成汉沉默了一下,说:“今天必须得想办法拿下这里。”
梁健点头,他知道高成汉这句话,其实就是交给了他一个任务,让他必须想办法,在待会的会议上拿下这里。但梁健明白,企业里这些人,都是些商人,商人的身体里,最多的是什么因子?自然是冒险因子。越是成功的商人,这种冒险因子就越是多。
曾经横申印染的培友人,就是这种冒险因子过于多了,才会后来落得个身陨的下场。但很明显,现在的老总张全,身上这种冒险因子也不少,否则那天晚上就不会找到梁健的家里去了。
往往这种人,都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梁健要做的,就是将这具棺材抬到他们面前去放着。但,这棺材要从哪里去找呢?
走向休息室的时候,梁健一直在想。他想着之前厂房中观察到的那些异常的现象,比如那些员工的防护服都很新,比如,厂房内那股浓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化工味,再比如,厂房内各个角落堆着的硕大纸箱子……那间厂房里,很多地方都透着疑点。
梁健的休息室,是靠着高成汉的。高成汉的另一边是罗建新。而其余人的休息室,是在对面。
梁健刚进休息室,就有人送了一些水果点心和饮料进来。梁健没动,坐在位子上,正想得出神,忽然门笃笃地响起。
他回过神,过去打开门,门外站着的是罗涛,正端着一张笑得有些假的脸。
梁健本不想请他进来,但一想,这里毕竟是人家的地盘,于是让开了门。罗涛走了进来,看了一眼桌上的水果等,见没动,就主动走到一旁的橱柜里,不知怎么地就找出了茶叶和水壶,然后给梁健泡了一杯茶。
梁健接过,问:“罗主管太客气了。对了,罗主管找我是有话说吧?”
罗涛嘿嘿笑了一声,说:“果然还是瞒不过梁主席。我确实是有几句话想和您说。”
梁健说:“‘您’字不敢当,论年龄,恐怕还是罗主管年长几岁。”
罗涛说:“那我就托大,喊你一声梁老弟如何?”
梁健想,这罗涛也还真是会顺杆爬。不过他之前的那句话也说得不好,既然话已出口,梁健也不好反驳,只好笑了笑,也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他看着罗涛,说:“罗主管找我想说什么?”
罗涛脸上的笑容敛去,露出忧色,叹了一声,说:“梁老弟何必明知故问呢?我还能说什么,无非就是整改的事情。”
梁健本想劝几句,但一想,估计劝也是白劝,索性就打起了太极,说:“这整改的事情,罗主管你找我也没用。你也知道,我不过就是个妇联主席,虽然说张省长顾念点旧情,让我做了个治水行动顾问,但大家都清楚,不过就是个虚衔,根本说不上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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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8最终落泪()
罗涛却不肯死心,说:“梁老弟就别谦虚了,这宁州市谁不知道,梁老弟就是张省长面前的红人。 w w w 。 。 c o m梁老弟在张省长面前说上一句话,抵得上别人说上十句话的。我们企业的生死,就是梁老弟一句话的事情。”
梁健听这话,心中却是一惊。虽然这罗涛肯定是有故意夸大和奉承的嫌疑,所谓,无风不起浪。不可否认,这宁州官场,或者和官场有关的圈子中,肯定有类似的传言。这样的传言,对他对张省长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
梁健心里想着,嘴上说道:“罗主管这是哪里听来的谣言。我曾经是张省长的秘,张省长他提携我是有的,但要论说得上话,那得是张省长现在的秘萧正道处长才是。他才是省长跟前的人。”
罗涛没有再与梁健辩驳到底梁健能不能在张省长面前说上话,转了话锋,说:“无论如何,还请梁老弟帮帮我们企业……”
梁健觉得有些烦,不等罗涛说完,就打断道:“这高厅长也说了,经济转型是大势,你们企业要是不整改,那么等待你们的,肯定是淘汰。难道你们想被淘汰?”
罗涛回答:“我们自然不想被淘汰。我们也想跟上经济发展的趋势,但是这整改得要慢慢来,这一下子就得让我转过来,这弯转得太急,容易翻车。梁老弟,你想想,我这企业有几千号人等着我给他们发工资去养家呢。这要是真翻了车,那他们靠什么过日子?”
罗涛的话乍一听,还挺有些道理,梁健要不是做过些功课,明白一点这些企业背后的沟沟道道,恐怕此刻就动摇了。
梁健看着罗涛,想,若是一口拒绝,恐怕他还不会走。于是,口中便道:“你说的也有一定道理。但是高厅长的脾气你应该也清楚一些,我只能说我试试,但具体会是结果,我不敢保证。”
罗涛见梁健松口,不由大喜,忙说:“只要梁老弟在待会的会议上肯替我们企业说上几句就行了,其余的,梁老弟不用担心。”
罗涛的话中,露出了一种信心,仿佛只要梁健站在他这一边,他就胜券在握一般。梁健心中不由起了疑惑。
罗涛又连着谢了好几声,说了些隐晦的话,然后起身离开。他走后,梁健起身,想去吃点水果,走近一看,却看到水果盘下压着一个红包。梁健先是一愣,然后笑了。看来这些人,还是老一套。
他将红包抽了出来,捏了一捏,红包里是一张卡,不知是购物卡,还是银行卡。梁健本想打开看一下,但想想还是算了。反正他也没打算拿,看了也没意思。
他想了想,拿了手机,走了出去。没想到,刚出门,就迎面走来一个人。是横申印染的员工,看到梁健,就态度恭谨地站住,问:“梁主席有什么需要指示的吗?”
梁健愣了一下,旋即说:“哦,我只是去个洗手间。”
员工回身指了一下走廊的尽头,说:“洗手间在那边,要我带您过去吗?”
梁健忙回绝:“哦,不用了。我自己过去就行。”
员工让到了一边,梁健从他身边走过,走了一段路后,回头,发现他还站在那里,看着他。那种目光,让梁健觉得不舒服,好像在监视着他一样。
梁健想,不会真的是监视吧。一边想着,一边就走到了厕所门口。他并不是真的来找厕所的,但刚才已经撒了这个谎,现在人看着,他得圆了才行。于是,就一头进了厕所。梁健忽然有种搞特务一样的感觉,让他蓦然兴奋起来,充满了斗志。他今天一定要将那副棺材给搬到那个会议桌上去,一举搞定横申印染这块硬骨头。
梁健在厕所待了五分钟,然后走出来,先是在门口偷偷瞄了一眼,看没人,才很快的闪了出来。梁健一笑,还真有几分抗日神剧中的那些正义特务的感觉。
他看了看方向,然后往着消防通道走去。现在的大楼都有电梯,就很少有人走消防通道了,这有益于他继续他的‘特务’行动。
梁健轻松地遁入了消防通道中,又从消防通道走出了大楼,出现在之前他们参观过的厂房后。
还没靠近,那一股刺鼻的味道就钻进了鼻腔。因为这一次没有带口罩的缘故,比之前要浓郁了很多。梁健有些后悔,之前为什么顺手就把那口罩给扔了呢。不过后悔归后悔,这厂房,他还是得进去的。他想,才一会会时间,问题应该不是很大。
他正打算要从厂房的一扇小门中,溜进去。还没进去,就被人撞了个满怀。因为门口,有两个台阶,梁健还没站上台阶,那人却是一头从里面出来,速度很快,两人这一撞,那人身体一个不稳,朝着梁健就扑了过来。梁健下意识地伸手抱住,却听那人惊呼了一声,是个女声。
梁健想松手,毕竟男女授受不亲。但一松手,恐怕这女人就得摔地上了。他只好继续抱着,等她站稳后,才松开手,说:“不好意思,你没撞到哪里吧?”
女人没回答,而是盯着梁健看着。梁健微愣,正不明就里,女人忽然低声惊呼了一声,说:“你是之前那个人。”
梁健又是一愣,女人好像看出了梁健的迷茫,说:“哦,你刚才帮我推过箱子,我记得你。”
梁健这才明白过来。他笑笑,说:“我之前带着口罩,你都能认出我啊”
女人说:“我们这里的男的,不是西装就是工作服,像你这样穿得休闲的,比较少。”梁健朝自己身上看了看,他今天穿了一件呢大衣,里面一件衬衫。下身一件毛呢料的西装裤,其实也不算休闲,但和那些企业工作人员西装领带相比,确实已经比较算休闲了。
这时,女人忽问:“你怎么来这里了?”
听得女人问,梁健想起了刚才休息室门口遇到的那个员工和他的目光,莫名就警惕了起来,他说:“哦,我就是随便走走,消消食。”
女人哦了一声,准备走。梁健也准备等她走远一点,再溜进那个厂房,谁料,女人刚走两步,又停下了,偏过头看着他,说:“我听说你们是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