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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2005年第2期-第1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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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说:“对了,苦楝树病了,你淋了酒吗?酒特灵,我知道的,有两次病,我都是淋半瓶酒治好了的。这也不是我的发明,你师傅告诉我,说你们栽这苦楝,你撒了一泡尿,他淋了半瓶酒。我就想着这树或者是想喝酒,老久没喝酒,不就那个病恹恹的样子?”吴满点头说:“淋了酒,也不见好。这回像是大病。我就怕苦楝树不行了。”王厂长说:“有半斤酒没有?我每次都是淋的半斤,一定要淋半斤。”吴满说:“有,我淋了足有六两,还是好酒。可是,也不见好。”
  电话响了。王厂长接了电话,“嗯”“嗯”“嗯”着,忽然对着话筒说:“你是说,苦楝树已经没救了?”他挂了电话,“唉”地一声长叹,“满哥,那棵苦楝,死了,没救了。还别说,真叫人伤感。三十多年了,就这么殁了。我也是五十八岁了,还干两年退休了。也快殁了。三十多年了,怎么就这样殁了呢?”吴满听到苦楝死了,悲怆从心底直往全身渗,一身都凉了。他喃喃自语:“怎么会呢?三十多年,就这么没救了?就这么殁了?怎么会呢?三十多年,我几乎每天都看它一次。唉。我师傅再没东西留在世上了。”两个人为苦楝默哀一样,有好一会儿没说话。后来,又说了些苦楝的故事。王厂长忽然话题一转,问:“满哥,没别的事吧?我猜着你满哥该还有一件事。”
  吴满说,五车间有个叫梅毒的女人,其实往常活儿也没少干,甚至比一般天车工干得还多一些,只是假请得多,请得太多了一点。吴满好实在,将梅毒每天请半天假的事儿也说了,只是同时也说了,换他是天车班班长,也会同意梅毒请假。因为反正没那么多活儿干,都留在车间里干什么?吴满又说这个女人的男人不是个东西,简直不能叫人。说梅毒家里一个儿子,为了儿子,她在外面又打了一份工。甚至将前天晚上的事儿,丝毫儿不差地告诉了王厂长。吴满怕王厂长误解他吴满和梅毒干了那个事儿,最是严肃认真地将梅毒脱光后,他吴满躲进房去,闩了门,他还是背靠着门,说了三遍。又说了昨天晚上,他去查了,梅毒没说假话。最后,吴满说,这个女人真正可怜。吴满故事说完了,也不说要王厂长不裁了梅毒,也没说要王厂长裁了梅毒,吴满反正什么也没说了。
  王厂长问:“还有呢?”王厂长心说:“他讲情,只讲故事,不讲要求,有趣,有本事。”吴满说:“没了。”王厂长说:“真没了?”吴满说:“真没了。”王厂长笑道:“满哥原来是说故事给我听。故事我听完了,你可以走了吧?”吴满没半丝走的意思,将军一般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吴满满脸严肃地说:“她打那一份工,是因为儿子要读中学和大学。工人,还是一个女人,难呢。”王厂长笑着说:“你故事讲完了,怎么还不走?”吴满说:“我不走。”王厂长说:“你为什么不走?”吴满说:“我不想走,不愿意走。”王厂长说:“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自己说吧。”吴满说:“我说完了,该你说了。”
  王厂长太了解吴满,知道拗吴满不赢:吴满一不会说他是来求情的,二不会没达到目的就走人。王厂长叹口气,拿出一张纸来,在纸上写道,市里几个领导这几天都来电话,说无论如何不能裁这个女同志,这个女同志的饭碗,关系到厂里很多人的饭碗。等等。最后写上“请照办”。且龙飞凤舞地签了王厂长的名字。
  王厂长将纸条交给吴满,笑着说:“你是这个意思吧?”吴满不好意思地摸着后脑勺,说:“是这个意思。”王厂长呵呵笑着问:“你为什么不说出来?”吴满说:“她可怜,可是,我又不愿意说情。这么大的改革,这个说情,那个说情,你会没法儿改革的。”王厂长说:“你没违反你的原则,我却要违反我的原则。聪明。世上只有满哥一个人聪明。我算是服了你了,满哥。”吴满被王厂长说得不好意思地“呵呵”地笑。王厂长打开柜子,拿出一瓶酒来,说:“满哥,老上我那喝酒,还要陪上几个菜。你带回去喝。”吴满笑呵呵地接了。
  中午,吴满回到家,吃了饭,也没午睡,提着梅毒送的酒和烟,找了几家餐馆和超市,最后按原价的八五折退了。
  下午下班前,吴满对瘦妞说:“待会我有点儿事,叫芸儿上你家吃晚饭吧。”
  下了班,吴满径直往梅毒家走。到了梅毒家外,吴满敲着门。
  梅毒在里面说:“儿子,开门。”那个小男孩开了门。男孩说:“妈妈,那个好多麻子的满哥来了。”梅毒在厨房煮饭。见吴满来了,低着眼睑说:“满哥,是满哥来了。”又说了儿子,“没礼貌,得叫伯伯。以后不许这般说话。”梅毒想到她没礼貌,饭碗也要被砸了。梅毒当然不能让儿子重蹈覆辙,当然得教育儿子讲礼貌。梅毒沏了茶,说:“家里没烟,对不起。”然后可怜地望着吴满。
  吴满拿出退了烟酒的那五百二十块钱来,放在桌上说:“你那烟和酒,我帮你退了。好贵。店子里都不肯退原价,那些该死的老板,最多只肯退这么多钱。我没法儿,我真没赚你一分钱,是店子赚去了。你不信,去问店子。”
  梅毒不住地望着吴满的眼睛,希望能从吴满眼睛中看出结果。梅毒不会看眼睛。梅毒当初爱上梅毒夫,就因为看那眼睛。谁知那双眼睛害了梅毒一辈子。梅毒看了半天吴满的眼睛,也看不出结果。吴满要她数钱。她的心在失望中近乎崩溃了,眼睛里有了泪珠儿。
  吴满拿出王厂长写的那张条子,交给梅毒,说:“这是王厂长写的。他见你母子可怜的,说一定要帮帮你。王厂长是好人。你自己去给眼镜主任。我不会去给,我去了,眼镜主任肯定会以为我怎么的。其实是王厂长帮你。”
  梅毒还没反应过来,吴满说完那话,转过身,打开门,飞快地走了。
  吴满饿了。吴满心说:“这个梅毒,好歹也是同事,饭也没喊我吃。”吴满索性在街边吃了一碗面,再慢慢地走回家。吴满到家门口时,梅毒母子俩站在吴满家门口等着吴满。吴满说:“你们怎么来了。”吴满打开门,三个人走了进去。吴满说:“我说了,是王厂长帮你。王厂长说,他一定要帮你。”梅毒没法儿止住泪,双泪横流了。梅毒对儿子说:“儿子,叩头。”梅毒的儿子依着梅毒在路上教的,朝着吴满恭恭敬敬地叩了三个头,叩得吴满家地板直响。梅毒左手牵着儿子,右手抹着泪走了。走了好远,梅毒独自返回来,低声对满哥说:“满哥,我这事儿,还求你别告诉大家。”满哥说:“知道,宁要人嫉妒,不要人可怜。”
  十七、录取
  吴芸每天都要做午睡。这段日子真好,不要上学,不要复习,不要做作业。吴芸从来没有这么轻松和痛快过。吴芸每天都午睡到三点时才起床。已经过去八天了,一中该来录取通知书了。吴芸考完一中第三天后,每天都等着录取通知书。
  这天,吴芸做了午睡,爬起床,揉着眼睛到了厅屋。一封塞进门缝的信,显眼地躺在地上。信上写着“吴芸收”,写着“江风中学寄”。江风中学是一中初中部的校名,是校中校,市民习惯了依旧叫“一中”。吴芸心跳老高,心说:“千万要录取,千万。”果然是录取通知书,除了恭喜吴芸被荣幸录取,还要吴芸在十天内交八千块钱择校费,不然,将自动放弃录取姿格。吴芸不看八千块钱的字样,八千块钱与吴芸无关。吴芸看的是“录取”二字。“我考上了,呵呵,我考上了。”吴芸一身是笑,满脸骄傲地自言自语。
  吴芸盼着爸爸快点回来,和她一起高兴。她跑到阳台上。阳台上太阳依旧很大,阳台下芙蓉路如织的人流中,压根儿没有吴满的影子。吴芸回到厅屋,看墙上的钟还只有三点四十。离爸爸回来,还有两个多小时。吴芸跺跺脚,只得对着梳妆台镜子里的女孩,说着祝贺的话:“祝贺你,吴芸同学,考上了一中。祝贺你,吴芸同学,考上了江风中学。不容易呢,吴芸同学。”
  吴芸等呀等,终于等到了六点差五分。吴芸找到一支红色粉笔,站在家门外,嘻嘻笑着在自家门上写:“欢迎吴满爸爸先生回来;祝贺你,吴满爸爸,你家仙女考上一中了。吴满爸爸先生,我好羡慕你,因为你有一个好的女儿,你使我嫉妒呢。”写完,抬头一看,已是六点过十分。吴芸忙关了门,爬到床上装睡。
  六点一刻时,吴满回了。吴满在楼梯间看见门上的字,眼睛一亮,呵呵笑得极是开心,说:“鬼妹子,考上了,呵呵,考上了,天才变仙女了。呵呵,我家芸儿真考上了。呵呵。”
  吴芸拼命装睡,见吴满进屋了,一肚子笑直往嘴里蹿,她咬着牙齿闭着嘴。她实在没法忍住笑了,只得索性“嘻嘻呵呵”地笑着爬起来,飞快地冲进厅屋,喊着“爸爸”,直往吴满怀里扑去:“爸爸,都进屋这么久了,还不说祝贺。快说祝贺。”待吴满说了祝贺的话,吴芸说:“爸爸,我早就说了,你家的天才肯定能考上,你看,真考上了。”
  吴满拿着录取通知看了又看,眼睛则老是盯着刺眼的“八千元”三个字。吴满心说着“八千元,幸亏厂里很快要改革了。不然得了?”吴满想着,得尽快告诉他哥哥吴海,明天就去他那儿借四千块钱。吴海说过,他们两口子退休工资虽然不高,却也余着五千多块钱,到时候来拿就是。说吴家三代只有芸儿一个女儿,说吴家总得出个大学生撑门面吧。
  择校费是择校费,学费是学费。吴满当然得留下一千块钱准备做学费。吴满也知道,如今与他们那时读书不同了。他们那时读书,两块钱一个学期,还可以打欠条。如今读书就像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生意,读得起你就读,读不起你回去看蚂蚁打架。吴满也没管吴芸在身边,点燃三炷香,对着观世音像连鞠三个躬。
  吴满去瘦妞家打电话给他哥哥吴海,只说芸儿考上了,不说借钱。说借钱,丑;当着瘦妞借钱更丑。吴海说:“我明天上午去取钱。下午要打麻将,你晚上来吧。”
  瘦妞说:“芸儿考上了,我家小瘦妞没考上,差好远呢。”瘦妞夫笑着说:“我家小瘦妞看情形不是读书的料。不怪她,怪我。小时候,我也不会读书。以后,也开天车算了。开天车不要读书。”
  第二天,吴满父女俩吃完晚饭,洗了澡,要去吴海家取钱。吴满想起每次父女俩坐公交车,吴芸一定要坐在依着窗的位子上,好望窗外街景,觉得不妥。郑重地说:“记住,芸儿,回来的公交车上,不许和爸爸抢位子。爸爸坐靠窗的这边,你坐外面。这样,扒手就扒不到爸爸的钱了。如果车上人多,没位子,你得紧贴着爸爸。如今扒手多,没弄好,钱扒去了,可就麻烦了。四千块呢。”父女俩只要提到“扒手”二字,都会立马想起吴芸妈。两个脸色有了仇恨和紧张。吴芸说:“爸爸,那么多警察,都有枪,为什么不将扒手都枪毙了?都枪毙了多好。世上就没扒手了。”
  吴满没法回答吴芸的话,轻轻地说:“走吧,上伯伯家去。”
  父女俩下了楼。吴芸说:“爸爸,我听我们同学家爸爸说,他如果身上有几千块钱时,就打的。打的就安全了。上次我听伯伯家大哥哥说,我们这里到伯伯家,只要四块钱打的钱。”吴满身上从来没有过那么多钱,当然不会想到打的。现在,吴满身上很快将有这么多钱了,当然得想。吴满立马算账,四块减两块,只要多出两块钱。两块钱买个几千块钱安全,划算。吴满点点头,说:“芸儿这主意好,我们回来时打的。打的,就不怕扒手了。”
  父女俩到了吴海家屋外,还未敲门,屋内“哐啷”一声响,伴着吵架声传了出来。吴芸要敲门,吴满忙打手势叫女儿别敲。父女俩静听着屋内的声音。
  吴海的声音像打土雷:“我只有一个弟弟,一个侄女,我不帮他们,还有谁帮他们?他们不找我借钱,找谁借?再说,我弟弟向我们开过这样的口吗?”吴海妻的声音比吴海声音更大:“可是,你也想想,家里只有这几千块钱。借给他们,到时候家里有个三长两短,找谁去?”吴海妻说着,哭了起来,那声音低了许多,只是夹杂着哭声,“你什么时候考虑过这个家,每天就是打麻将。你将钱取出来,一个商量也没有。你将我当作猪还是当做什么?他们读不起一中,随便读个什么中学不行吗?读书主要靠自己,山村里照样出大学生,毛主席还是我老家韶山冲出来的呢。她读一中,要我们出什么钱?我是开银行的吗?你弟弟不是老吹牛皮,他是‘满哥’,是电工‘第一哥’吗?‘第一哥’要借什么钱?‘第一哥’的钱该用不完。”
  吴芸望着吴满,两手箍着吴满的腰说:“爸爸,伯妈不肯借钱给我们,为什么不肯呢?伯妈喜欢我的,却不借钱给我们。我们去找王伯伯吧。王伯伯好喜欢芸儿,会借钱给我们。”吴满望着天花板,两眼无光。叹口气,示意吴芸离开。两个刚要走,门开了,是吴海开的门。屋内有如来了劫匪。碗筷饭菜不在桌面上,在地上,一片狼藉。吴海脸上强笑着说:“为什么不进屋?钱我取回来了。就等着你们来拿呢。”
  吴海妻对着吴满父女也笑了刹那,便脸朝着墙壁,出着粗气。忽然,她冲进房去,门“嘭”地一声响,房内便传来老妇人压抑的哭声。
  吴满将假笑挤满脸上的每一颗麻子,对着木然且惭愧的吴海说:“哥哥,我们是来告诉哥哥嫂子的,钱,我们已经借到手了,不用借了,怕你们还去取钱,才来告诉你。我们还有事儿,就不坐了。芸儿,我们走吧。”吴满牵着吴芸的手,下了楼,对着已见星光的天,一声长叹。吴满说:“芸儿,去了一中,一定要努力。爸爸难。”
  吴芸说:“伯妈不肯借钱给我们是吗?我们又不是不还。王伯伯会借钱给我们吗?”吴满说:“芸儿,别说了,我明天上班时找刘叔叔。刘叔叔会借钱给我们。我们还有王伯伯呢。伯伯他们,也难。我们不怪伯妈,谁也不怪。”吴芸说:“我们找王伯伯好些。”吴满说:“王伯伯这些日子都是大事,不去烦王伯伯。王伯伯好累。没法子了,再找王伯伯。”
  父女俩落寞地走了几步,吴满说:“芸儿,这儿离家里只要走半个小时,我们走路回去好吗?我们好久没散过这么久的步了。我们散步吧。爸爸最喜欢散步了。”吴芸说:“嗯,爸爸,我们散步回去。不远。爸爸,你说刘叔叔和王伯伯会借钱给我们吗?”
  “会的,肯定会。”
  第二天,和往日一样,七点半时,吴满到苦楝树下了。他望着已没了叶的苦楝树,不相信苦楝树就这么死了。“它就这么死了,就这么死了呢。”
  也和往日一样,刘哥来了。吴满说:“刘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家芸儿真考上一中了。还多了十分。”刘哥说:“好好,不错,芸儿不错,随便就考上一中了。我得买条裙子给她,你问问她,喜欢什么样的裙子。”吴满说:“我只有五千块钱,还得借四千。我哥哥已经答应借四千块钱给我,叫我昨天晚上去拿。”吴满知道家丑不可外扬那句古训,自然不愿意提嫂子不肯借钱给他的事儿,“昨天,我去我哥哥家借钱,谁知道,我们敲着门,没人开门。里面又有声音,我知道情况不对,踢开了门。我哥哥嫂子被人绑在家里了。他们家被劫匪抢了。取出的钱,被劫匪抢去了。我们钱没借到,哥哥却因为我家芸儿,损失了四千多块钱。”
  刘哥说:“这些乌龟王八蛋,该遭雷劈!”
  吴满说:“刘哥,没法子了,只得找你了。可能要借一年,到明年这个时候才能还你。厂里这次是真改真革,我该是有工资加的。电视里说,真改真革的企业,技术好的工人工资好高。一年之内,肯定可以还你。”刘哥痛快地答应了吴满,说今天中午他有事,下午跟眼镜主任请一会儿假,提前回去取钱。“满哥你晚上来我家拿就是。”又说芸儿读书是最大的事,又说:“你哥哥他们真是可怜,那些劫匪也是,那么多有钱人家不去。偏偏盯上两个退休工人,就那么点钱。可怜。”
  五车间电工班的活儿上午就干完了,下午没了活儿。近日厂里下过通知,不许串岗。刘哥去不了天车班,天车班的女人也来不了电工班。没了天车班女人们的聒舌,刘哥坐一会儿,早没了精神,依着墙睡着了。四点许,吴满正想叫醒刘哥,让他去取钱。刘哥手机响了。刘哥睡得真好,由着手机如同蛐蛐不住地叫着。小马推醒刘哥。刘哥半闭着眼睛,对着手机含含糊糊地“喂”。原来是车间通知班组长和“哥”们开会。刘哥揉了揉眼睛,伸了懒腰,站起来对吴满说:“满哥,你也得去。说是‘哥’和班组长。说是今天确定下岗人员名单。取钱的事,今天去不成了。走,我们开会去。”吴满忙说:“那个会,我是不去了,打死我,我也不去了。”
  太岁望着刘哥,刘哥望着太岁。刘哥点点头。太岁点点头。
  刘哥开会去了。过了一会儿,眼镜主任跑来电工班说:“满哥,你德高望重。这么重大的事儿,你怎么能不去?你当然要去。你是厂里的定海神针呢。”眼镜主任将吴满吹到天上。吴满总是摇着头。吴满说了“不去”,纵使你用三列火车拖,吴满也不会去。眼镜主任文文静静的,当然没火车的力气,更用不着说三列火车了。眼镜主任见委实拗吴满不过,只得由着吴满作罢。
  六点时,下班了。车间小会议室里仍热热闹闹地吵着,且不时从紧闭的窗里,渗出谁拍桌子谁骂娘的声音。工人们路过时,大都抬眼望二楼会议室,竖着耳朵捕捉着一两句会议内容。只是那些声音时断时续,听不真切。于是,工人们也就装着不在意地走了过去。只有太岁和瘦妞在那窗下多呆了一会儿,也是什么都没有听清楚。
  十八、瘦妞寻死
  下午的紧急会议,除了吴满,“哥”们和班组长们很快到齐了。眼镜主任不说没请动“满哥”。没面子的话儿,打死眼镜主任,他也不会说。眼镜主任说:“满哥身体有些不舒服,可能是中了暑,我叫他上医院去了。”眼镜主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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