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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里。时间不长,常天亮返回来说,董重里到底是师傅,比他看得远看得清,说起
话来斩钉截铁,语气中又有些惺惺相惜:如果白雀园内真的存放了许多法币,很可
能是傅朗西在筹划打一场经济大战。常天亮的转述引起傅朗西对董重里的重视,随
后就让人将董重里的软禁地改在白雀园,让他同圆表妹住在一起。不久之后,傅朗
西同董重里有过一番既严肃又郑重的谈话。傅朗西说:在此生死存亡、新旧交替之
际,只要不是太过冥顽不化,不像冯旅长那样自寻死路,绝大部分人都有机会使自
己化腐朽为神奇。这些话后来又通过傅朗西自己流传到了街上。
这番话引来线线对傅朗西的追问:身为县自卫队长,马鹞子是不是也有机会化
为神奇?只要杭九枫在身边,傅朗西就让他代替自己回答。最精彩的一次,杭九枫
说,如果马鹞子也能化掉身上的腐朽,就没有什么绝大部分了,而是百分之百。虽
然与打仗遇险毫无关系,只要傅朗西需要,杭九枫仍能及时出现。
三天后的傍晚,北风早早刮了起来。傅朗西发出召唤时,杭九枫已经上床同阿
彩睡在一起。
门口的双双岗明知故问地将杭九枫盘问了一番,才放他进到白雀园。推开虚掩
着的门,突然出现的那个女人让杭九枫惊得跳了起来。多时不见,阿彩显得苍老了
许多,主要是过于消瘦,还有眼角上的鱼尾纹和前额上的抬头纹。还没开口说话,
杭九枫就伸手摘掉了阿彩头上的军帽。失去军帽遮蔽的阿彩只得听之任之。
好像从未有过前嫌,阿彩将头枕在杭九枫的大腿上,杭九枫的双手则像蝴蝶一
样绕着阿彩那丑态毕露的头顶上下翻飞,嘴里还不断地责怪,自己早就提醒过阿彩,
切切不要离开他,否则,满头的癞瘌又会成为雨后春笋。
“公不离婆,秤不离砣。你这辈子无论如何也离不开我!这话我说过一千遍一
万遍了,可你就是不信!喜欢不喜欢还在其次,癞痢一痒你总得回来找我吧!”
“是傅政委叫我回来的,说是有重要任务要我去完成。”
“那你现在就可以走呀,莫像猫狗一样睡在我怀里!”
“你撵我走,我偏不走,这些屋子是我的,不是你的。”
“又说错了,你是不会恋着这些屋子的。你一直都有野心。你心比天高,命比
纸薄。你要像我就好了,我只希望统治天门口,让雪家的男男女女想干什么却干不
成,不想干的又非干不可。”
“假话!雪家女人是你的心尖肉,所以你才藏着雪狐——”
“你莫惹我!我讨厌有人一天到晚将雪呀雪的挂在嘴上。”
杭九枫粗暴而坚决地打断阿彩的话,但并没有激起阿彩的过度反应。这时候,
傅朗西在门外说,他俩夜里不要去别的地方了,就在这屋里破镜重圆,其余的事留
待明日再说。杭九枫只喜欢重圆二字,他不高兴用破镜来形容,一边说阿彩的头要
用芒硝水连洗三天,一边问这一年来是不是又有别的男人破了阿彩身上的镜子。
阿彩轻轻地摇了摇头,就像晃动一只装满清水的杯子,许许多多的眼泪夺眶而
出,那双搂着杭九枫的手,简直成了一道铁箍。慢慢地,阿彩将自己的手腾出来解
开衣服。杭九枫也在那熟悉的胸脯上摸了摸,阿彩的胸脯硬了许多。女人胸脯就得
有男人抚摸,越摸越柔软,否则就会变得硬纠纠的。杭九枫放心地叹了一口气,不
再追问了。煤油灯下,阿彩的眼睛开始闪烁起来,脸上的倦意也在消退,取而代之
的是一阵比一阵浓的红晕。阿彩抬起头正要吹灯,杭九枫拦住了她,一点也不隐瞒
地说,这些时丝丝天天晚上都要从他身上吸走一些精血,来这儿之前他又给了丝丝
一次,阿彩想要只能再等一会儿。阿彩在杭九枫身上狠狠地掐了几下,除此之外再
也没有表现出其他不满。杭九枫没让阿彩久等,虽然丝丝长着满头秀发,可在内心
里杭九枫还是舍不下被他称为癞痢婆的阿彩。这么多年来,只要一见到阿彩的原身,
杭九枫就变得难以自已,每每非要喊出“你这个女妖精”,才能让自己重新回到清
醒状态。同那一年一路打仗打到四川,再从四川逃回来相比,这一次的分离时间不
算太长,由于有重归于好、重叙旧情的意思,一对老夫妻很快就尝到了前所未有的
快乐。阿彩发誓再也不会离开杭九枫,却不明白自己是不是真的在说话,只觉得心
与嘴连到了一起,一旦失控,话便像没有阻拦的洪水涌出来。阿彩还提到春满园的
二老板,她要杀了那个在老四季美汤包店当众侮辱她的家伙。阿彩的话说到哪儿,
杭九枫的声音接到哪儿,两个人的身心话语全都融合在一起。突然间,阿彩张开嘴
死死咬住杭九枫的肩膀。杭九枫像吃了麻药,不是不觉得痛,而是太痛快了,直到
被云雾托在半空中的两具肉身急速降落下来瘫软在床上,杭九枫才说了一句,这哪
是男女交欢,简直是谋人性命。说着话,他将另一只肩头送到阿彩嘴边,让她再试
试。阿彩真的咬了下去,嘴里还不停地嘟哝:“咬死你,咬死你,非要咬死你这个
狗杂种!”
两个人在一起比从前更陶醉,最高兴的人却是傅朗西。第二天一早,他就在门
外冲着还在酣睡的夫妻俩大叫:“独立大队的人集合了!”阿彩和杭九枫赶紧爬起
来。
“这么多年了,你俩斗争的力量还很强嘛!”望着阿彩脸上与昨日不同的倦容,
傅朗西说着双关语。
又等了一会儿,董重里也来了:“你不是要恢复独立大队吗?
人都到齐了。“
傅朗西说的一点也不错,独立大队最早成立时的一百多人的确只剩下他们四个。
林大雨他们是后来参加进来的。时过境迁,对这个问题四个人各有各的心思。
“九枫总在我面前要求将独立大队恢复起来,今日我们几个坐在一起,既是讨
论这件事,又不是讨论这件事。这一次回来,我有一项特别重要的任务需要三位再
次携手才能完成。”看样子傅朗西已经提前与董重里说过了,这时候只问他想好了
没有,愿不愿意带领独立大队的人完成这个史无前例的大动作。董重里艰难地点了
一下头。
傅朗西不问阿彩和杭九枫的意愿,在得到董重里的答复后,便开始布置他所说
的特别任务。
半年以来,人民解放军在新收复的广大地区里缴获了大量的法币。为了使国民
政府早日垮台,傅朗西奉命与还在苟延残喘的国民政府打一场罕见的经济战:组织
一批极为可靠的人,将其中一部分法币运进武汉三镇,制造更加猛烈的通货膨胀,
将国民政府管治下的民众激发起来,从而使共产党的地下组织在敌人的心脏地带更
有力地进行动摇其军心和民心的斗争。这边的事,已经秘密准备完毕,就用董重里
当年成功逃离天门口的办法,将需要运到武汉去的法币,藏进空心皮油里,然后用
余鬼鱼他们的簰运到白莲河,再换成大船顺白莲河而下,进入长江后逆流向上直达
武汉,交给柳子墨的哥哥柳子文。之所以拉上董重里,是因为他与柳子文有着不同
寻常的交情。以柳子文当初连汉奸都敢当的性格,只要有利可图,如此凭空而来的
好机会,断断不会拒绝。
董重里想说自己虽然受柳子文推荐两次出任本县县长,其实与柳子文的交往一
点也不密切。傅朗西不让他说下去,以柳子文既做油脂生意又开银行的身份,即使
没有柳子墨和董重里这样的关系,他也要想别的办法与柳子文搭上线,配合着打这
场天衣无缝不声不响的经济战。傅朗西不好亲自出面找柳子墨,他让董重里去,请
柳子墨写了一封致柳子文的家信。
一切可以想到的潜在问题都想好了,董重里才提出一个与他个人有关的要求:
对于自己在苏维埃、抗日和此次促使国民政府早日垮台的经济大战中所起的作用,
请傅朗西出具一个书面的证明。
傅朗西二话没说,立即拿出纸笔,如实写了这些年来董重里的生存状态:最早
是努力而卖命地闹苏维埃,后来是不惜牺牲地打日本人,现在是竭尽所能地为铲除
旧政权做力所能及的事。看不出董重里对这番言简意赅的评价是否满意,他将有着
墨香的纸收起来时,郁郁地表示谢谢,这会是他的免死书。
“自从娶了圆表妹,我才发现自己有多怕死,总担心活不到自己觉得活够了的
那一天。”因为都明白这话的意思,其他人都没有接过来往下说。
先前常天亮所闻到的气味是真的,由马队驮来的法币将一间屋子都堆满了。真
像傅朗西所说,这么多的法币,不要一分一厘回报,全部赠给柳子文,他岂不是要
大发横财了。阿彩和杭九枫大为惊讶,董重里却不以为然:现在吃瓦片,将来屙青
砖,共产党能够没收地主的财产,难道就不能没收资本家的财产?说这番话时,董
重里已经彻底从以前的身份中走出来,完全成了一个局外人。
西河两岸所有的簰都被找来装载暗藏大量法币的皮油。
出发前一天,以伪县长身份被软禁在白雀园的董重里被傅朗西公开释放了。傅
朗西最初的想法是卖个破绽让他假装逃脱。这种方式可以蒙骗国民政府,保住县长
之职。董重里却不同意,宁肯不当县长,也要求得一个不加惩治的无罪释放。与被
称为伪县长的董重里同时释放的还有被称为伪县参议长的段三国。不同之处在于,
董重里坐着余鬼鱼的簰离开了天门口,段三国哪儿也没去,由被他人软禁,变成自
我软禁,天天将常天亮叫到家里教自己说书。
此时此刻,百里西河没有国民政府一兵一卒。直到经白莲河进入长江后,董重
里才将国民政府的县长身份亮出来,领着阿彩和杭九枫,将多得没法数的法币运进
风雨飘摇中的武汉。
与柳子文见面后的情形基本上没有脱离傅朗西的预计。那么多的法币让柳子文
脸色一红一白,反复地变化了很多次,最终答应接收时,嘴唇哆嗦着重复了两遍才
将意思说清楚。有一句话傅朗西特意交代杭九枫转告柳子文:“这是天知地知你知
我知的事,不可以向任何人泄露!哪怕将来成立了新政权,同样不可向外传播。”
配合着杭九枫的嗓声,这番话如高天闪电直入柳子文心底。
完成任务的阿彩和杭九枫先于董重里回到天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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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天门口
一一九
相隔近一个月,董重里才在天门口出现。
这时候,杭九枫他们已经躲进大雪覆盖的天堂深处。
有柳子文在省里周旋,当过俘虏的董重里继续留任县长。重新执掌全县军政大
权的三个人里,只有马鹞子是从包围圈中突围出去的。由他指挥的自卫队悄然跟在
冯旅长的后面,见势不妙赶紧拐弯钻进另一条山沟,人员枪支几乎没有损失。
按照规矩,马鹞子手下的人开出一份应捕杀者的黑名单。马鹞子闭着眼睛,听
任别人念着那熟悉或者陌生的名字。第一遍念完又念第二遍。第二遍念完了,再念
第三遍。
马鹞子突然睁开眼睛,要将前次被杀人的名单也念一念。
手下的人嗓子哑了,第四遍是常天亮念出来的。常天亮只在旁边听了一遍,就
记住了全部死者的名字。常天亮的嗓子非常好,在星光细微之夜,那声音便更加动
人。
“怎么往日没有注意,这些名字个个都是那样好听!”马鹞子没有杀人,而是
将名单送县国民政府审核。董重里不审不核,马鹞子也不催不问。
杀人如麻的马鹞子终于心虚手软了,他通过线线往外放话,要那些在外逃难的
人放心回来。听信此话的人溜回天门口,果然只是写一份反省书就没事了。这其中
包括马鹞子最想惩罚的常天亮。由于是常天亮让拿军饷放贷的吕团长吃了大亏,又
由于重机枪营的士兵不满长官克扣军饷而临阵倒戈导致战局崩溃,要治常天亮的罪
真是轻而易举。在点明常天亮所犯罪过的同时,马鹞子又为他寻了一条全身而退之
路:拿钱放贷款,完全是在做生意,况且常天亮还是代表商会。心里越来越有数的
常天亮赶紧从所赚得的银元中拿出两千元送给马鹞子。
马鹞子没有不收之理。转眼之间,大米就由每两百斤九万五千元法币涨到四十
万元,淮盐由法币六万元一百斤涨至三十万元,湖南青布则由每匹法币五十万元涨
至一百八十万元,一块银元更是可以兑换法币九千元。军队是硬的,经济是软的,
政府靠着这一软一硬才能不垮台,像现在这样既软不下去,又硬不起来,只怕是卵
子上面试刀,太险了。
反政府的第三野战军分出大部分兵力去大别山北部参加信阳会战以及襄樊攻坚
战,另一部分调往淮河以北,为淮海大战作战役铺垫,遍布大别山区的政府军亦步
亦趋地跟踪而去。西河上下出现多年来少见的交战双方势均力敌的局面,作为攻守
要点,县城的夺取与丢失,经常是一夜之间的事。大部分情形是,失守的一方纠集
起本方在附近的地方队伍,气势汹汹地奔杀而来,另一方见势不妙,不等交火便落
荒而逃。不久,他们又会以同样的方法,再次夺回县城。这种攻守转换之频繁实在
是史所罕见。董重里什么也做不了,只想着如何将县政府的一帮人活着带出县城,
然后又要想如何将他们平安地带回县城。
过完年,很快就到了三月十八日,傅朗西突然派出三个团的兵力,包围了县城。
事先得到通知的董重里,明白自己勉力维持的县国民政府已是寿终正寝了。他将全
县的军政档案盘点好,要求马鹞子不必再战了。马鹞子没有阻拦董重里的献城,却
也不肯就此缴枪,他带着自卫队主力连夜溜出北门,翻过军师岭,顺西河而上跑到
天门口。
一晃就到了四月,国民政府从去年秋天开始发行的金圆券,已经从一元银元兑
换两元,变成能够兑换三十万元了。又过了一个月,一元银元已值到金圆券五百四
十万元。常天亮在马鹞子面前算了一笔账,当初吕团长克扣军饷强行贷给商会的两
亿法币,如果留到今日,只值银元两角四分七厘多一点。
马鹞子摸着那只仅存的耳朵仰天长叹:“常瞎子呀常瞎子,你不是算账,是在
算计我的心!”不等常天亮辩解,马鹞子又说,最厉害的是自己算计自己。前些时,
雪家的收音机里还在说有长江天堑作为屏障,政府军将要重现当年赤壁大战的辉煌,
从北方来的人民解放军,一定会像当年曹操的百万大军那样,被打得只剩下一条华
容小路供其逃命。
“西河都干了,街边的小溪还能流到哪里去呢?”马鹞子这么说着,心里却还
不服气。与对手对抗近二十年,哪怕死到临头也要翻个白眼呀!
清明节刚过,祭坟的香火还在冒烟,从东北三省一路打过来的人民解放军第四
野战军,便开进了他们的最高指挥官的老家黄州城,并从附近的团风码头南渡长江。
清明过后是谷雨,不管是嫁了人的,还是没有嫁人的,只要是年轻女子,没有不盼
着这一天的。
谷雨一到,她们就可以去那长满新芽的茶树林里,躲得深深地大声唱些风流民
歌,既撩男人,也撩女人,既撩别人,也撩自己。假如唱得好好的一对男女忽然没
有声音了,一定是两个人已经像青枝绿叶一样搂在一起,或者已经解了衣服铺在地
上,男人看地,女人望天。等到歌声再起,一定是更加风流,这一年的茶叶肯定格
外香醇。白天采茶夜里炒,走在天门口街上,将鼻子凭空唆一下也能觉得满嘴津甜。
新茶的芬芳弥漫了三天,雪家的收音机就传来南京城被攻破的消息。不到一个
月,由大别山区退守武汉三镇的政府军桂系首脑不得不再次下达总退却的命令,于
五月十六日这天,将武汉三镇拱手让给了第四野战军。
“早知当权的高官如此无能,总统和总司令之职就该让出一个给我当!”就在
这一天,难得伤心落泪的马鹞子带着自卫队的全部兵力,出其不意地越过汤铺,狠
狠地打了一个伏击。从县城出发,想进攻天门口的人民解放军的一个营,猝不及防,
吃了一个大亏,当场战死的就有三十多人,还有二十几个人成了马鹞子的俘虏。
马鹞子没有杀他们,剥光衣服后,用桐油拌锅灰,在每个俘虏的身前身后各写
上一句:你们比杭九枫差远啦!这一招也可以称为离间计,马鹞子担心杭九枫会在
来自北方的人民解放军的支持下,重组他的独立大队镇守天门口,果真如此,自己
在天门口就永无出头之日了。不等这些一吃大米饭就肚子痛的北方佬重整旗鼓发动
新的进攻,马鹞子便找到常天亮,明确地对他说,先前给的两千元银元不够开支。
常天亮只得再拿两千,马鹞子逼着他又拿出两个两千。马鹞子将八千元银元平均发
了下去,看着那些鞍前马后打了十几年仗的士兵作鸟兽散。关于自己,马鹞子放出
话来,只有跟着国民政府撤过长江这一条路可以走。
必须如此行事的道理都是马鹞子自己想出来的。
天一黑,线线的睡房里就传出男女合欢的狂响。半夜里,身在潮起潮落之间的
马鹞子突然高声说书。
顺治皇帝登龙位,封了吴王吴三桂。三桂兴兵分南北,闯王之兵一路克,军民
尽染刀头血。闯王急得把脚跳,带了败兵往南撤,成败缘故谁晓得。顺治二九春上
死,康熙八岁治天下,北边南边尽归他。臣民称其为盛世,你歌功,我颂德,不知
堂堂国库银,只有和坤一家院。更有书禁《红楼梦》,满朝尽是应声虫,皇帝放屁
像打钟。雍正元年是癸卯,世界太平干戈少,就是年成不大好。天下阴雨起洪波,
湖广低处水又多,百姓没有米汤喝。雍正坐了十三年,乾隆接位管江山。登基才有
半年转,福建台湾齐造反,彭大人,征台湾,又反大小两金川。六十年,江山满,
传与嘉庆把国管。嘉庆元年是丙辰,白莲教,起烟尘,出在湖北陕川省,揭竿起事
闹沉沉,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