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蕖
看官,这便是教养了。
对朋友,也应该学这个方法,同文若气忿地表示“甲与乙天天在报上讽刺我”,应马上回答:“没有这种事,别多心,人家也是成名人物,怎么会无聊到这种地步。
气自然就平下来,若真的被指名道姓地调侃,那也不妨,那也肯定是我们的错,我们表达能力太差,以致他人误会冰雪聪明才华盖世花容月貌的我们是低三下四庸俗万分见利忘义的小人。
与人无尤。
有种朋友,比敌人还热心,专司挑衅,唯恐天下不乱,一点点影子,就努力叫人打仗:谁谁谁说你坏话,他与她又批评你,还有……”巴不得人家统统变成烂头蟀,拚个你死我活,他好冰清玉洁地作壁上观。
134恶 劣
职业写作人,照说,除了稿费低,理应甚么都不怕才是。
可是渐渐觉得有一等编辑,使人寒毛凛凛。
前来邀稿的时候,一开口,先踩咱们的行家:“下个月起,就要叫王小二走路,写得实在太糟糕,你来填他的位置如何?”
谁补充谁不要紧,谁经不起考验,受到淘汰,也是常事,可是,含蓄点处理这等事宜可不可以呢。
其他行业,聘请、辞退、裁员、全部由人事部负责,一切资料保密,哪里会有人自命操生杀大权,洋洋得意,倒处宣扬,一点尊重都没有。
一个作者不适合甲报风格,未必表示他是一个失败的写作人,换句话说,在乙报混得如鱼得水,也不见得就才华盖世。
一切事业,均需长期论功过。
“写完这一期,我叫他不必再交稿”,“我叫他改一改风格,我们的读者统是年轻人”……都不必喊得全世界都知道吧。
一遇这种情形,马上说:“未必写得好过王小二,张老三,贵报速速另请高明。”自有打蟀为尔服务。
135撤 退
专业写作,在位的时候一定要做好功课。
当然,自己的文章,那有不好之理,可惜我们的好,与编辑读者的好,实有一个非常大的距离,努力把这个距离缩短,那管是一公分或一公尺,已叫尽力。
一位资深电视人说的,“我们的敌人,不是友台,而是时间。”
套他的智慧,亦可以说,诸同文的敌人;,不是行家,而是要求苛赶的读者。
尽了力,仍然做得不够奸,不附合大众标准,大可退下,或上山重新练功,或从此缔隐田圆。
一叶知秋,不必死缠烂打,切勿给编者有机禽说:「我们下个月就盼他走路,写得太坏了」。
九十年代,任何行业均不再允许有混饭吃成分存在,放眼看去,只见人人使尽混身解擞,百骏竞走,不要说是夺魁,安然无恙,已是成就。
终有一天要退下来的吧,撤退的时候,姿势要好看,至少要似联合王国那般,看着殖民地上米字旗缓缓降下,歜个礼,把旗帜整齐折叠好,捧回老家。
绝对不是打败仗。
创业时恶形恶状许还情有可原,撤退时,不可失态。
136无计可施
夏威夷基路威亚火山爆发,熔岩流了数十公里,火舌头渐渐卷入民居,花园、房屋、草地树木统统烧毁。
居民无可奈何,一筹莫展,反而鏖祝起来,记者去到现场,只见他们喝酒,鼓掌,以及把空酒瓶扔进溶岩裏欢呼。
神经病?当然不是。
居民说:“既然无计可施,不如处之泰然。”
可敬可叹,熔岩逼至家园,哭也没用,不如笑。
港人一早就明白这个道理,并非自尊心特别强、睑皮特别厚、性格特别无耻,或是精神出了毛病,而是淌眼抹泪,早就失效。
以致养成刚毅得近冷酷的脾气,指着一切泛滥的温情一声老土笑得绝倒。
因无计可施,更不必倒处乞取同情,一家不知一家的事,于是烟花照样的放起来。
活火山存在亿年,住在它山脚下,就该知道后果。
不住有外国人间:为甚么住在一个这样的地方,在他们跟中,号称购物天堂的小岛一年来一次已经太多。
137多好
心灵弱小是做文艺创作的致命伤,换句话说,将外界批评看得太重,就不适合把作品示众。
因为一定有人说不好,或是真心认为不妥,不喜欢,不合意,或为标奇立异,硬要与众不同,人赞伊偏偏要踩,总而言之,难听的话,似利箭直攒心房,使当事人感觉难堪。
有时甚至纯属误会,白狗偷食,黑狗当灾,张冠李戴,搞浑了,根本未经深入研究,便恃成见将一件事批判至一文不值。
怎么样呢?
难怪我们的母亲,都认为教书才是至高至尊的职业,毕竟极少学生与家长对老师无礼,有甚么委曲,泰半忍声吞气,未敢争执。
同江湖卖艺,笑骂由人,形成至大对比。
一定要有置之不理的精神,当然不必逃避,所有反面意见,全部心中有数,却不妨碍日常运作。
能够彼此看不顺眼,而彼此又共同生存,乃自由社会最美丽之处。
而且,忙着批评他人的人,自身极难拨时间出来干正经工夫。
139严 肃
同文这样玲珑剔透地形容:“有一种人,纯爱钱,为钱把工作尽量做好,以便提高工资。”
实不相瞒,一直希望能够有资格做这类人。
爱钱,有许多理由,泰半是因为现实生活中,没有钱实在动弹不得,不由人不觉得它的重要性。
或是,爱就爱,毫无因由,母须解释,此乃自由社会人身自由的选择。
因爱钱,所以有强大原动力,故而把工作效好,好到老板认为物超其值,年年加薪水挽留,有求必应,因而促进社会繁荣,提高行业的水准,太太太太棒了。
社会风气紧凑,不容玩票手生存,阁下不在乎,阁下吊儿郎当,阁下不计较酬劳,固然清高可爱,但是资本家可不做蚀本生意。
占了位子,不把事情做妥,妨碍整个地球运作,结果仍然要退位让贤。
为兴趣,为意气,为消闲,统统靠不住,都会为某些原因,爱念渐渐磨灭。
商业世界里,人们为钱所所的一切,最最严肃。
140空无一物
亲人故世,往往难过得胸口被紧紧抓住似,皆因不舍得。
可是,每当遇到大难题大痛苦的时候,人人都会呻吟:唉,息劳归主算了。
大作家每当情绪低落,都说,最大的愿望,是晚上睡着了,第二天不必再起来。
旁人也不认为消极,真的,卸下一切担子,不用换季,不用梳洗,不再与俗务斗争,不用工作,多好。
那么,也有比较天真的人说,平日生活或许也可以学习与世无争。
行不通,伙计不与老板争,老板还嫌他没有血性,不够上进,眼巴巴看着别人上去,更加烦恼。
即使性情不近,徇众要求,做戏都要做得积极点,看开这件事最好在私底下进行。
天气凉了,毯子电炉又取出来,帐单寄到,逐张处理,忽然发觉出版社的数目有误,立即去追……
十分可笑吧,忽然想起搁下多年,存在主义的名句:生命充满声响、愤怒,空无一物。
红尘中痴人,为了不解释又解释半天,为着坚持不生气又生一日气,四十而未能不惑,苦笑苦笑。
141大明星
“大明星们都很随和,那么有名气仍然那么客气,真难得。”
“他那么红,仍很关心别人,真好。”
那是一定的。
还没有真正的红,或是红得不够,或是半红不黑,或在挣扎途中,自头不暇哩,甚么地方来的闲情与逸志去照顿他人弱小的心灵?
性格内向者忙着打天下,希望有一日窜出来光宗耀祖,吐尽一口乌气,只能心情苦涩,埋头死干。
性格外向者又草木皆兵,撩事斗非,巴不得把全体行家一肘挤出局外,即使有丁点余闲,亦忙不迭自吹、炫耀,打锣,旁若无人。
只有真正光芒四射的大明星,在事业上经已获得至高成绩,身心舒泰,形诸於色,自信十足,才会大方、漂亮,待人接物毫不犹疑地潇洒美观。
越红越易相处,地位越高越不计较功过。
既然有目共睹,红成事实,再也不会分分秒秒,时时刻刻提醒自己,提醒大众,他有多红。
所以每一个行业的大明星都是随和客气的。
142你为何来
前辈的教训,假使可以活学活用,受用不尽。
记得再清楚没有,他曾经这样说过:“不适当的场合千万不要去,情愿让一个人问,某甲为甚么没有来,而不可叫一个人问:某甲在这里干甚么。”
这话差点儿没成为历年来的座右铭。
把他的至理名言简化,就是千万不要讨人嫌。
生活在现实世界里,衣食住行、喜怒哀乐,统统贵客自理,已经很辛苦,何必为着一顿饭,一餐茶,去看人家的眼睛鼻子。
再正确没有。
可是最最最最最令人伤心的是,若干年后,他本人已经忘记后辈视之为金科玉律的醒世恒言,他跑到一个场合去做不速之客,不获在场人士招呼,位子编在第三十七排,结果未待节目开始,失望地离场。
一千个人,一千个都会说,他根本不应出现。
歌台舞榭,有何值得留恋之处?在职人士,为着生活,无法不标新立异露上一腿露上一脚,经巳退休,就该好好享其清福,不用再问世事。
不由人不想起另外一位前辈说的话来:赢牌的人,不是拿好牌的那个,而是及时离开牌桌的那一个。
143不亦乐乎
开始怀疑所有的快乐,甚实都是卑微的。
在一段文字中剔出八个不必要“的”字,统统删掉,不亦乐乎。
大雨赴约,车逼人挤,抵达咖啡室,诸位友好居然无一迟到,不亦乐乎。
某七彩缤纷不切实际之名牌突然疯狂大减价酬宾,所有货物二折,哗!
阅报,对旧友专栏中观点角度仍然有共鸣,几乎没鼓起掌来,大叫:听!听!多么高兴。
世上至美好一切原属免费,如平安、喜乐、健康、信心、勇气、天分、爱情,均毋须苦苦追求,顺手拈来的欢愉,才是真正享受。
半夜尽管头痛欲裂,辗转反侧,但想到可以自由自在卧病在床,不必任何人批准,不必递纸告假,不亦乐乎。
生活中一定有愉快的事情可供发掘,视乎一个人的心态是否存心与自身过不去,洋谚云,每块乌云尚且镶着银边,乐观方是养生之道。
否则的话,怀孕妇女大抵熬不过那可怕痛苦的九个月,长篇小说作者也极难写到最后—章,导演们没等戏上演就心脏病发。
144心与身
圣经上记载,耶稣到马大与马利亚家中作客,马大手忙脚乱预备茶点,马利亚啥子不做,伏在耶稣脚下,马大抱怨,而耶稣说:“马大马大,马利亚已得到上好福分。”
信徒哗然,从此找谁做腌臢烦琐的工夫,结果牧师安抚道:但愿我们的双手似马大,一颗心似马利亚。
难不难?如有选择,倒是希望心与身皆老皮老肉,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这些年来,早巳练得面若玄坛,不必谦虚了,但身子却一日比一日吹弹得破,动辄发热发痛,真不是生意经。
上佳的配合当然是头脑精密,身体健壮,穿细腰时装,九公分高跟鞋,每天工作十八小时,把对手杀得片甲不留。
事与愿违,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结果落得拥有马利亚懒惰之双手,以及马大愚钝俗世的心。
心灵再是热诚,肉体不予合作,也徒呼荷荷,起不来就是起不来,大好题材,总得写将出来,构思一百年,有个鬼用。
145不简单
有人怀疑有人被开罪。
一听,马上笑起来:他哪里有那样容易被得罪。
小朋友乎?心灵弱小,睚眦必报,一点小事,即时气得人仰马翻,划清限界,誓不两立。
一个真正成熟的人,要得罪他,同讨好他,一样的难。
红黄蓝白黑,司空见惯,早已胸有成竹,处之泰然,凡事善加调节。无惊喜,无大起,无大落,一切顺理成章发展,如有意外,纯属巧合。
不要以为有谁天赋异禀,实是累积经验丰富,大悲大喜岁月已成过去。
称赞他,当然呵呵,表示接收,弹劾他,亦不过是嗯嗯嗯连声。
自设七情六欲化淡厂,经过滤处理,恒温永远保持摄氏廿八度左右,身心愉快。
几乎所有友人,早已脱离易被得罪阶段约一百光年。
有话说,多讲几句,谈不拢,即时疏远,无谓计较,随往别处寻欢作乐。
真正不简单。
146厉 害
入行那么多年,不知恁地,年年都听得有人申诉:某某成功,是因为手段厉害的缘故。
厉害?
自问也眼观四方,耳听八方,可是从来没见过哪个作者冒出头来,是因为他拿红星牌手枪抵着老总的脑袋,逼人非用稿非加稿酬不可。
每一个人的成功,都由许多因素组合,最主要的一点,大概是因为他肯苦干。
愿意尝试,才有结果,成败、得失,各占百分之五十,做得越多,不吝啬时间精力,成绩渐渐累积,自然而然,名成利就。
毋须怀疑他人性格有问题,请质疑个人之才能及勇气。
诚然,把一己之失败推诿在贤良淑德,不够歹毒上头,内心会好过些,不过,出来做事,至要紧是面对现实。
文艺工作者与老板争持而节节获胜,与他的精明厉害没有半丝关系,只要有群众基础,上头自然顺天应命,以大众意见为依归。
不要老以为人家带着迷魂帕倒处晃,这种观点,不但落后,而且可悲。
147合 作
中间人讨价还价,不由得劝道:“大家都是伙计,这价目也十分公道,有目共睹,何必一个劲儿替老板省,预算若做得到,就不必还价。”
赚得回来,何必吝啬,赚不回来,送也不要。
替上头省钱,是六七十年代的陋习,精忠报国,诚惶诚恐。
预算裁裁裁,裁得精光,不知如何办事,俗云,有一世的朋友,无一世之工作,在位之时,可以大方就大方,能帮人就帮人,毋须假公济私,走私漏税,只要稍微大方一点,把那苛吏的姿态收敛,已经够好。
明儿离了那神圣的岗位,还不是要见人。
新派人比较磊落,干脆说:“我们只能拨出这笔数目,做不做得到,请告诉我们。”
这才叫公事公办,合作不成,也不必生气,谁都没有丢失面子。
从今日至九七,不过六七年光景,稍后除非真诚愿意为人民服务,否则,只怕统统要提早退休,合作机会无多。
不如开心见诚,事事讲清楚,不要再在黑暗中摸索方向意图了。
148架 梁
广东话真可爱,粤语片时有流氓地痞凶霸霸地对主持正义的书生说:“你想怎么样,做架梁呀?”
这架梁两字,可圈可点,倒底属於中国建筑哪一部分,自然已不可考,大概不包括在任何斗拱之中,可能根本没有必要存在,是一枝多余的,碍事的老木头,因称架梁。
有时候真蛮讨厌的。
弟兄姐妹正煮酒论英雄,效法那梁山泊英雄排座次,忽然杀出一架梁,不自量力,不知首尾,就见义勇为起来,荒腔走板,硬要主持正义。
整件事立刻变了味道。
从前,江湖上出面调停之人,通常德高望重,有身分,有实力,由他来说一声:“得了,这梁子宜解不宜结,大家看开点,恩怨从此了断”,甚么事都烟消云散。
这简真是栋梁,不是架梁。
此刻之架派人马当然不会为任何一方面着想,伊们不过不想错过一场闹哄哄好戏,伊们不过想在事件中客串一个角色,伊们不过想藉此引一引公众青睐而已。
149安 慰
你会不会安慰人?
当亲友、伴侣、同事心情激动、口出怨言或暴跳如雷的时候,你有没有烦此能耐:轻轻走过去,温柔地大事化小般问,“干甚么呀,谁惹你生气?”
继而小事化无,坐他跟前,“说来听听,评个道理。”
有些人得天独厚,就是有这个本领。
另外一些人,天赋异禀,一出现,效果刚刚相反,会令得当事人恶向胆边生,火上烹油,更加气炸了肺,索性扑过去拼老命。体贴的人,一听他声音,已经凉快舒适,顿感理亏,立刻收敛,世人多数吃轻勿吃硬,几句好话下来,一定收效。
动听的同情的话,如一双玉手,轻轻安抚灵魂,然而这一项艺术几乎失传,只有一位朋友,天性使然,深谙此道。
生活紧张忙碌,言语间不时常得失人已算丰功伟绩,要求不宜偏高。
愚鲁人等,往注指着人鼻侮辱旁人仍不自觉,犹沾沾自喜,自诩理直气壮。
直肚直肠,一切放尽,一定无生癌之虞,四周围的人如何自保?阁下自理。
150时移世易
社会上势利风气彷佛终成过去。
六七十年代,好似甚么都可以计分:“我穿得此你好,我爸爸职业比你爸爸高贵,我不在乎这笔稿费,我念过名校,我读马雨盖斯,我的表哥是知名的某君,我知道怎么喝香傧……”
私人的选择、嗜好、习惯,在今日,不值一文,还有,千万别让这些空洞文化成为个人包袱,此刻,唯一计分的,不过是工作成绩。
熟读水浒红楼,乃阁下纯私人享受,与大众无关。
友人说:“有空、不如读一个博土。”因讶异问:“为甚么要念博士?”他说:“那么,没有人可以欺侮你。”奇极反问:“谁欺侮我?你?’
走公海,唯一防身盔甲,便是群众基础,有志博士衔头者固然值得尊重,但切勿误会它可以成为护身法宝。
这里不是大学堂,坚持有所不为,好好好,好得不得了,真够高贵,伹不必酸溜溜慨叹他人甚么都做得出,不择手段,因而成功。
时已移世已易。
151夫复何言
词汇缺乏,真是致命伤。
遇到颇不合理,相当值得生气的事,想半天,只想说:老土。
怎么样形容已不重要。
速思对策为上。
几个人思考半日,一点结果都没有,搔搔头皮,仍说:老土。
到此际,不怒反笑。
大叫大嚷,不加思索,即起反抗,磨拳擦掌,务必出净一口乌气的时代终成过去,众人少女时期,至要紧男伴愿意阴声细气,暴风雨后,必有黎明。
成年后已不计较这些,日趋文明,任何事都有商榷余地,逼至最后关头,亦能客客气气,鞠一个躬,站起退出是非地,反而说不出话来。
“怎么会搞成这样”,“为何陷我於不义”变成最常用句子,然后大家都发觉自己不擅词令。
事到如今,夫复何言,没有甚么好讲的了,还斗嘴呢,赢了比输还差七倍。
可挽救者速速挽救,无可挽救则立即告辞,拱拱手,再见珍重。
152漫画迷
优秀漫画家蔡志忠访港见读者,连忙央某大出版社经理关君去讨签名。
为甚么不亲自去?怕,不好意思。
书寄来了,打开一看,只见不但有上下款,且有他亲笔活龙活现速写一张。
顿时感动了,这么大的才华,如此响亮名气,竟一点架子没有,噫。
初看此君漫画,即时着迷,每张都仔仔细细欣赏,钟爱不已,特喜列子庄子孔子系列,每分买三套,分赠友好,寄到外国给小朋友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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