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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眉对上他的眼神，这样的无辜和懵懂，像一个好奇的小孩子，“妾嫁与少爷以前，只跟着内院里的姑姑做事，虽听说过许多次二少爷的事，但……”
说到这儿她犹豫了一下，随即一双眸子亮起来，“二少爷这样玉质金相的人，妾实在好奇那莫小姐何许人也，竟让二少爷如此痴情。”
面对跟前小女人如勤学好问的莘莘学子般，付思淼如鲠在喉，好半天才开口，“我……我也不知。”
不是他不知莫令如何许人也，而是他也不知道付司瑜究竟喜欢莫令如哪里。
大约是对方不似内宅女子毫无主见？亦或是受过西方教育，穿着新丽？这样的女子他也感到新奇和欣赏，可是在想清楚自己跟莫令如还是情敌的付思淼，整个人都不好了。
唯有不知，是最好的回答。
苏眉一句“二少爷痴情”，让付思淼嘴唇又是抿成一条直线。
付思淼干脆问，“你对莫小姐兴趣很大？”
苏眉一惊，仿佛被看穿了那样惶恐，随后又在付思淼注视下，如同豁出去一般点头，“莫小姐能到海外求学，见多识广，妾自然是……自然是羡慕的。”说着，她眼里亦是流露出渴望。
这会儿虽然比从前的封建社会开放许多，但是对于女性仍然禁锢。此时出了一个出国留洋学成归来的莫令如，自然变成了被困在付家这么多年的小丫头心中向往的方向。
付思淼不难猜想到其中关联。
可，这又有什么用？不说陈瑶晴已经嫁给他，就算是没嫁给他，陈瑶晴的身份也不可能读书。
可偏偏……
付思淼就对着这么一个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的人心软了。
大约还是因为愧疚吧。
“你若想学，每日来我书房也可，我教你。”付思淼的目光柔柔的，说着温情的话时，最让人误以为是深情不悔。
苏眉恍若惊喜一般，好半天才眨着眼睛，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一激动，又把以前的称呼叫出来了。
“少爷！你真好！”
被人拿着崇拜的眼神看着，付思淼的内心深处悄悄升起了淡淡的喜悦，同时还有被人依赖的感觉。
心里暖暖的，好似一瞬间，付司瑜给他带来的折磨都没有这么疼了。
苏眉如愿以偿地获得了每天骚扰付思淼的机会。
第1705章 我的少爷是个gay（7）（）
作为一个好学的好学生，苏眉在第二天早早的就准备好了东西，一个上午都是高高兴兴的，甚至在跟老夫人用早餐的时候就把付思淼要教她读书认字的事儿说出来。
老夫人直直感叹自己真是叫儿子娶对了人，虽然只是个填房。但是很显然，这个丫头能够得到付思淼的喜爱，甚至让付思淼的身心都愉悦了。
老夫人一高兴，大手一挥，“好了，以后这点小事不用问过我，缺什么就管账房拿。你想要的书本，纸笔，我叫人备一份与润之同样的。”
苏眉逐笑颜开，一双含着光芒的眸子简直能把人看化了，“母亲对妾真是太好了。”
不到一个下午的时间，家里都传着大少爷与陈姨太感情甚笃，甚至亲自教陈姨太读书认字。
此刻的苏眉，细细打扮了一番才往书房走去。不显刻意，却能在细节处体现自己的用心。
她手里提着个食篮，里面装的是老太太特意让人给付思淼做的点心。
“润之，我到了。”苏眉敲了两声门，得到里面人的应允以后，轻摇缓步走进去。
晌午才过，日光潋影，随着门开时打下的一片光影交叠，只教这女子也如画一般不真实了。
“这是母亲叫我来带给你的，怕你看书误了时辰，你身体不好，还需多加注意才是。”苏眉笑得温柔，眼里的光芒内敛，微微一偏头就看到了付思淼书房里挂着的照片。
照片上的人，一个是他，一个是付司瑜，在照相馆里拍的。
“呀，好神奇，这就是照片吧！”惊讶的语气叫付思淼回神，他心中暗叫不好。
竟然让陈瑶晴看到了，若是再让她发现自己的龌龊心思可怎么得了？付思淼微微皱眉，刚要开口转移苏眉注意力，又听到苏眉的下一句话。
“我还从来没有照过相，润之陪我去照一张好吗？”她的目光柔柔的，夹杂了殷切的希望，叫付思淼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好。”
半晌以后，付思淼听到自己不知是叹气还是吐气的回答。
苏眉的突发奇想，让读书认字又要延迟一天了。她高兴地在屋子里转了好几个圈，像一只小鸟一样快活。
眉眼弯弯笑容灿烂，这是付思淼从未见过的，陈瑶晴如此鲜活的一面。
就连他自己的心情都跟着变好，阳光起来。
“润之，那我们快走吧！”
“哎呀，我穿这身衣裳是不是不太好看？我……我第一次照相，要不我再去换一身吧？”
“不如我们把母亲也叫上吧？”
丢出来的一句句话充满了魔力一样，每一句都藏着阳光美好。付思淼无奈的抓住眼前这个有点兴奋过度的小女人，此刻的她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懵懂的孩子。
“不需要这么麻烦，你已经很漂亮了。”说着，他又想起了西方的礼仪，“国外结婚……也就是成亲时，都会去照结婚照。今天我们就当是去照结婚照吧。”
“结婚照！”苏眉的眼睛一睁，好奇宝宝的表情成功取悦了付思淼。他将她一双柔荑握起，“对，纪念成亲的照片。”
第1706章 我的少爷是个gay（8）（）
虽然他们现在已经成亲有五天了，但还不算晚。
两人与管家说一声，带上一个钱袋的大洋，就出门了。原本付思淼是想坐车的，但作为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内宅女人，好不容易出府一次，苏眉当然不愿意坐车直奔目的地，而是要慢慢溜达过去。
付思淼难得看到她与众不同的模样，也就随了她的心意，认命的跟着苏眉走路过去。
殊不知，他其实是被苏眉这一双好奇茫然的眼睛迷惑过去，莫名的戳中他心中的萌点。
走出大宅，就让人有一种轻松愉悦的心情，不必去遵守劳什子地规矩，头顶上也不再有沉重压抑的感觉。
苏眉一边脸红着一边与付思淼并排走，低着头时不时偏头过来看他，在触及到他的目光时又迅速的撇过去。就像一个小偷，还带着孩童的调皮。
付思淼哭笑不得，“怎么了？”
苏眉俏脸一红，吞吞吐吐，“润之……我还是……还是第一次这样与你走呢。”
女儿家的满心欢喜，女儿家的蜜意柔肠，全都浮现在一张脸蛋儿上。那是付思淼没有触及到的方面，他竟然开始觉得，书中所说“媚眼含羞合，丹唇逐笑开。风卷葡萄带，日照石榴裙”竟是这样的动人。
心中一动，付思淼情不自禁牵住对方的手，又惹来一声轻轻的惊叫，对方眨着眼睛透露茫然无措，眸子里的惊喜害羞是这样明显。
“你……你干嘛！”
付思淼一本正直，“我们在牵手。”
“你看，浓情蜜意的男女之间都是牵着手的，别怕，没有人会笑你。”
苏眉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的确有一男一女在街上牵着手。只是……
哎哟，好巧，这不就是付司瑜跟他所谓的心上人莫令如吗？
然而苏眉假装认不出来他们俩，乖乖的做一个脸盲。“原来相爱的人要这样走路吗……”她似懂非懂地喃喃自语。
一记歪头杀让付思淼心里更软了。
不安分的目光悄咪咪地巡视左右两边的店铺，仿佛走进了新世界一样局促不安，还带着兴奋。
忽而，她眼前一亮，扯着付思淼的手急急询问：“润之润之！那是糖人吗？”
“我小时候最喜欢糖人了，每次都要等到采购的姑姑闲下来，才让她帮我买糖人呢！”回忆着小时候得之不易的幸福，苏眉微微眯起眼睛，就像一只被顺毛的小猫，央求着付思淼：
“润之，我们去买一个糖人吧？”
付思淼点头，语气里带上了他自己都不曾注意的宠溺：“好好好，我们这就过去买。”
糖人有很多造型，最多的就是西游记里的经典形象了。苏眉左看右看，最后犹犹豫豫地询问老板，“能做一对结婚的夫妻吗？”
老板满口答应，“当然可以。”看着他们俩的目光都变得暧昧起来。
这么恩爱，肯定是才结婚不久，学着洋人那套度蜜月呢！他可得捏的好看点，别坏了客人的兴致。
手上的动作流畅，几分钟就在光滑的大理石板上画出一对夫妻造型，让人羞怯，这竟然还是跟他们一样牵着手的！
第1707章 我的少爷是个gay（9）（）
“真漂亮，我都舍不得吃了。”
苏眉亮晶晶的眼神简直要把他的心都看化了，不过是一个糖人，也值得他那么高兴，付思淼心里不由得对苏眉更怜惜了。
他是接受过西方大教育的人，男女平等的思想他是知道的。所以付思淼很少让人来服侍自己，很多事情都是亲力亲为。在他看来，陈瑶晴自小就卖身为奴，做粗活、服侍人已经是很可怜了，而今又被他骗了婚约，陈瑶晴的这一辈子，都搭在他的身上。
再回头来看她，却是这样一个容易满足的女孩子。
付思淼心里柔软着，他已经把局面造成了今天的这副模样，而陈瑶晴原本就是一个无辜的女孩，他还有什么理由不对她好呢？
“不过是一个糖人，你若是喜欢，我可以每天都买给你。”付思淼柔柔的笑着，阳光映在他的脸上，兰芝玉树，公子无双。
“真的吗？润之对我真是太好了！”女孩儿的脸蛋上浮现着幸福的甜蜜，她的眉眼之间都是对未来的期盼和无限希望，叫人不忍打破。
付思淼牵起她的手，两人并肩走着。苏眉一边手拿着糖人儿小口小口的舔，好像是不忍心破坏这糖人的模样，反而让自己的脸颊上，都沾了一些糖晶。
付思淼抬起手去，想要用手帕替她擦拭。
……
楼房于街道两旁林立，付司瑜和莫令如走在街上款款而谈，不想一转头，付司瑜就看到了自己的哥哥与新纳的填房。
还是这般亲昵的模样……
他心中一痛，呼吸一顿，好似鼻腔有些酸涩，还得收拾心情，故作惊讶：“哎，那不是我哥哥吗？我们去看看吧。”
莫令如早就听说，付家的两兄弟感情很好，而付思淼因为身体问题很少出府，她也不曾见过。没想到这一次在街上竟然有幸遇见，莫令如喜欢付司瑜，她想要做付司瑜的妻子，自然是想要给付司瑜家人一个好印象的。
付司瑜一叫，莫令如肯定是要跟他一起过去的。
“哥，你怎么在这儿！”付司瑜的阳光笑脸随着声音突然闯入，叫付思淼手上的动作都有些僵硬。抽手放下，付思淼转头露出一个浅笑。
“骄至，你也在。”
苏眉仿佛没有发现他们之间的异样，还沉浸在刚才付思淼对她的温柔里，一张脸蛋儿有了滋润，看起来更讨喜了。
“二少爷好。”
付司瑜没由来的生出闷气，用鼻音不阴不阳地回应了一声，好像不是很喜欢她，对她十分冷淡。
莫令如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苏眉一脸茫然带着些许不知所措的样子。一旁的付司瑜爱理不理，而付思淼却因为付司瑜的态度微微皱眉。
呃……
她不过是晚来了几步，这几个人之间，怎么觉得气氛怪怪的？
“付大哥好。”莫令如收拾出笑脸，矜持却不羞怯，落落大方。
“你就是莫小姐吧，我常听骄至在提起。”也许是因为刚才付司瑜对待陈瑶晴阴阳怪气的态度，付思淼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弟弟骄纵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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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8章 我的少爷是个gay（10）（）
付思淼能够察觉到付司瑜隐隐对于陈瑶晴有意见，可却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是因为这个女孩儿的出身？还是夺走了家里人的一部分目光？
不管怎么说，他没有妻子，陈瑶晴是他的第一个女人，按理来说也该是付司瑜的嫂子。辈分摆在这里，付司瑜是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可他为什么要无故针对陈瑶晴？
付思淼将其归结于平日里家里人都对他太宠，把他宠的无法无天，所以付司瑜只按着自己感受行事，却不知这样伤害了别人。
付思淼主动与莫令如交好，也是想着，莫令如既然是骄至喜欢的女子，用她来规劝骄至，应该是有效果的吧。
莫令如见付思淼谦谦有礼，心生好感。怪不得付司瑜与他大哥感情好，本身这样的人，就没有不喜欢的。
“付大哥，这位是……？”女人心思本来就比男子敏感。莫令如过来后更是察觉到付司瑜对苏眉藏着若有若无的敌意，她不由得把目光放在苏眉身上。
这个女子看起来很干净，给人的气息也是纯净极了。骄至平时虽然爱疯爱闹顽劣了些，却也不是纨绔之辈。像这样心思纯净的女孩子，应该不会让骄至反感才对啊，这怎么……
“她叫陈瑶晴，是我的……妻子。”付思淼斟酌了语气，还是用了这两个字。
一是因为他这辈子大概不会再去祸害别的女人了，以后他也会想办法将瑶晴身份提上来。二嘛……
骄至的不成熟让付思淼也有些冲动了，他就是想告诉付司瑜，无论他喜不喜欢，陈瑶晴都会是他的嫂子。
“什么妻子，不过就是个填房！”
付司瑜气笑了，冲动的他直接顶了一句，眼里的讥讽刺得苏眉脸瞬间僵硬，表情都变得要笑不笑地难看。
“二弟，你怎么这样说话！”看到苏眉脸色不好，付思淼牵着她的手往自己身后一拉，自己挡在对方面前，似乎这样就可以挡住苏眉此刻的难堪。
付思淼生气了，二弟这个称呼，是在警告付司瑜别太过分了。
莫令如看了一眼付司瑜，又看一万苏眉，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骄至，你是不是不舒服啊？”莫令如觉得，付司瑜大概是想到了什么烦心事迁怒人了吧？
付司瑜气的不知道还怎么回答两人，只是冷笑。
“我什么事也没有！”
“二弟！”付思淼警告付司瑜的脾气该适可而止了。
莫令如也很尴尬。
原本她还想着能够在付家大公子面前留个好印象，可才第一次见面就惹来兄弟俩吵架……呃，似乎这个吵架的原因也不是因为她。但总归还是不好的，也不知道付大哥会怎么看她……
“哼！”付司瑜感觉自己气炸了，明明他已经控制的很好了。可是刚才大哥居然为了那个才娶进门几天的女人呵斥他，付司瑜心里的弦突然就崩了。
他控制不了自己，无法做到对那个女人视若无睹。可是他明明知道自己不该对大哥有其他想法，就算不是那个女人，大哥以后也会有其他女人，他早就知道了不是吗……
第1709章 我的少爷是个gay（11）（）
情感怎么能忍住！
付司瑜心尖尖在冒着酸气。
刚才看到大哥帮她擦脸，还笑的那么温柔，两人就站在对街，宛如一对璧人。那个女人脸上那种幸福的笑容刺痛了他……
他多想大哥永远只对着自己温柔宠溺，对着自己细心叮嘱，对着自己头疼无奈。可是大哥的这种表情，在遇上了另一个女子以后，也对她笑得温柔，付司瑜就感觉自己心里的宝贝要被人抢走了。
他怎么舍得！
那是他一个人的宝贝，谁也不愿意分享！
他甚至想把大哥藏起来，藏到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让大哥的世界里只有自己。可是……可是他不能。他怕自己那样做了以后，大哥看着自己深深地失望，亦或是恶心……厌弃。
他不敢想，那个后果太沉重。
所以，在遇上了莫令如以后，他假装追求着莫令如，一面是为了观察大哥的反应，一面也是为了隐藏自己不为人知的龌龊心思。
怎料想，大哥病了。
为了给大哥冲喜，把家里的一个丫鬟嫁给了大哥。
这两件事来的太急切，他还没有准备好，大哥的身边就多了一个女人。
同床共枕也就罢了。
起先他没把这个女人当回事。他知道受过西方教育的大哥不会因为家里的安排就喜欢这个女人，甚至对这个女人还会带着隔阂。
可他错了。
看到大哥与这个女人相处的那种甜蜜，他实在不能接受！
无比痛恨旧社会封建等级一夫多妻制的付司瑜，此刻无比庆幸，那个女人只是一个填房。可就在刚刚！
大哥却用“妻子”道出女子的地位。
一个填房，还妄想做大哥的妻子！
付司瑜跟付思淼大吵一架，但他不后悔。他不会同意那个女人做大哥的结发妻子的！谁也别想夺走大哥的心。
大哥是他的珍宝！他的……
心上人。
一路跑回付家，连把莫令如丢在大街上也不管了。好在莫令如不是什么娇滴滴的小女人，就算没有付司瑜，莫令如也能很快将这一尴尬场面扭转过来。
“付大哥和嫂子是要去哪里？”
莫令如很清楚，既然付思淼自己心里都存了这个心思，以后陈瑶晴也只会是他的妻子不变了。莫令如倒是没什么感觉，大大方方叫了嫂子，然后看到付思淼身后的女孩子的低头羞涩一笑。
随后她就明白了，付大哥跟这个女孩子的气场相融，付大哥会存有那样的心思也不足为奇了。
“去照结婚照。”
这句话让莫令如又多看了苏眉一眼，眼里带着羡慕。
她也是这种大宅子里出来的人，知道大宅子对于女子如何苛刻。她还算命好的，父亲开明，送她留洋。那些命不好的，一辈子甚至都不能出过宅子几次。能够让付大哥带她出门，还带她去照结婚照，说明付大哥对她是极其喜爱吧。
若付司瑜也这样对她好，莫令如觉得自己大概会幸福死了。
“我还得回家，就先跟付大哥和嫂子告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