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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理应机密,我那府里人多耳杂,倒是在你这里谈的为妙。”项子城吩咐左右,快抬过二人软椅来,请老王爷到后边住室密谈。这里屋子太冷,不看冻了王爷玉体。少时软椅抬过来,恩王同项子城各坐一架,穿过几层院落,才到项子城住室。大家将恩王搀下,如捧圣一般,捧进屋中,扶到床边,请他躺下休息休息。恩王不肯,说我并不觉累。项子城笑道:“老师王到了门生这里,怎么倒客气起来?请随便倚一倚。这里有参茸大土膏子,虽然比不上府里的,还对付着能用,请老师王赏脸吸一两口,也可略搪一搪寒气。”恩王见他这样殷勤恳切,只得将身子歪在床上。早有伺候的小厮,将绒枕摆好,请王爷躺下。然后取出雕漆盘来,放好了,屈膝跪在床上烧烟。装好了,恭恭敬敬地送至王爷唇边。恩王一气吸了半口,说你这烟好厉害,参茸兑太多了。项子城道:“没有什么,这是同仁堂代煮的,所用俱是上等西洋参,虽然口壮,却没有什么火气。老师王请随便多吸一口也好。”恩王只把这一口吸完,便坐起来,略一摇头,说我不吸了。小厮忙献上茶来。
项子城坐在一旁相陪,只说些个没要紧的闲话,对时局却一字不提。恩王只好先向他开口,说老弟,你近来为国贤劳,实在辛苦极了。项子城未曾答言,先现出极惨苦的样子来,说师王不提为国还好,提起为国两字来,真要叫门生惭愧无地。恩王道:“这个怎能怨你呢?总是这一班小孩子,昏天黑地,无事生非,才挤出这一场天大的事来,闹得老弟也无法收拾。如今老夫亲自前来,一者是替他们赔罪,二者是劝老弟无论如何,也得打消辞意,好勉力维持这个残局。以后如再遇着什么疑难阻力,自向老夫说知,老夫必能以全副力量,替你化解。”老恩王这一席话,总算是委婉恳切,非常动听了。他说完了以后,便用眼望着项子城,静待他的回答。不料项子城忽然放声大哭。他这一哭,闹得老恩王随他哭也不好,劝他不要哭又不好,真真是进退两难。少候了片刻,只得含着一泡眼泪劝道:“老弟,你心中难过,老夫很能了解。但是净哭鼻子,也于国事无济。还望你暂抑悲思,咱们从长计议一回才好。”项子城收了眼泪,还哽哽咽咽的,半晌才说出话来,向老恩王道:“门生一肚子委屈,本不敢在师王驾前发泄,只因方才师王对门生说了这一套话,门生悲从中来,只好学阮籍穷途之哭,不免惊了师王的驾,实在罪过罪过。”恩王道:“你有何委屈,无妨对老夫详陈,我必能替你为力。”项子城道:“老师王待门生天高地厚,门生有什么难处,当然要诉之师王。不过这一次发生意外了,使门生无回旋余地,此时纵然对师王陈述,只怕也无能为力了。当众家王公要求退还库款之时,门生早料到不是吉祥之兆,不过自己想着,外镇各带兵官,有一多半是门生亲手提拔的,况且朝廷待他们也不薄,无论如何,总不至于变脸,这才依照众王公意思去电,万没料到,他们竟有这样大胆,公然背叛朝廷,拍出这种逆电来,真是做梦也梦不到的。由此节看起来,他们显然与革命军早有沟通,门生纵然去电排解,也是无益。事到其间,总怨门生上无谋国之忠,下无知人之明,此后只有闭门思过,不敢再与闻政治。老师王秉政三十年,中外景仰,这收拾残局的责任,非师王莫属。就请毅然出山,不必犹豫了。”项子城话未说完,早把恩王吓得立起身来,朝着项子城连连摇手,说贤弟你可怜老夫风烛残年,不要再说这话了。老夫今天来,要言不烦,就是请你不要辞职。你无论如何,也得答应我这一句话。项子城道:“论理师王的命令,门生何敢不遵?不过目前这种局面,门生就是不辞职,试问还有什么做法?军心已变,不服我指挥,他们再与革命党结合,早晚杀到北京来,门生除去束手就擒之外,还有旁的法子吗?”这一席话,把老恩王说得闭口无言。低着头沉吟片刻,又问项子城道:“依你的意思,不辞职之外,还有旁的法子没有呢?”项子城道:“这个门生可不敢说。老师王阅历见识,俱高出门生十倍,如有什么特别妙法,可以救急,门生必然赞成。”
项子城这一套话,分明是要从恩王口中,逼出一条主意来。老恩王虽然庸懦无能,但是他做了三十多年的军机,如今已经七十多岁了,阅历不可谓不深,项子城这种用意,如何能得瞒过他。可是要从他口中,说出失体的话来,他还有点不肯。无奈项子城这种单刀直入的词锋,他要是接不出一个所以然来,眼前便闹成僵局,说不定项子城真许授意各带兵官,直然杀到北京城。到那时,不但宗社丘墟,就是自己偌大的府第、千万的私囊也要付之流水。想到这里只好狠一狠,先露出一点甜头来,笼住了项子城,然后再同他磋商办法。便慨然说道:“贤弟,事到如今,也不必说谁的阅历深识见大了,咱们但求着能保住皇室尊严,别教皇太后同今上受了惊恐危险,也就算尽了做臣子的心。至于政权能否存在,倒是第二问题。贤弟以为怎么样呢?”项子城道:“师王所见甚大,门生实在自愧不及。但是门生的意思,但凡能够保存君权,也以保存为是。哪怕是虚君共和呢,也总算有这么一个名目。只是那些革命党,实在可恶得很。唐绍怡同他们磋商了两个月,依然不能就范,负气归来。如今又添上这一群武人,从中捣乱,他们的气焰更大了。不知老师王可有什么法子,可以渡此难关,使我圣清君主的名义,永久存在。”老恩王哈哈大笑道:“老弟你这话太远了,凭唐绍怡那样外交老手,说了两个月工夫,还不能使他们回心转意,我还有什么法子呢?据我想,最好皇室一切名义上的虚荣,同常年的用度,设法保全,至于政权,请朝廷完全让出来,暂时先由咱们北方寻一位负责之人,千万别把这种权力落在南方革命党手中,这就是好的办法了。贤弟你以为如何呢?”项子城道:“老师王这种眼光魄力,真能不动声色,而措天下于泰山之安。据门生的意思,最好就请老师王出来,担负政权。俟过几年,今上可以亲政,那时革命党已逐渐消灭,再把政权完全奉还。这同当年周召共和行政,还之周宣,还不是后先媲美吗!”恩王连连摇手道:“你这道理讲得很是,不过这时候我是万万不能出头的。他们革命党,口口声声喊的是排满,如今皇室禅让,却仍由满人继续政权,那不成了笑话吗?据老夫的拙见,这件事倒莫如由贤弟你,直截了当地担任起来。一者可以免去许多枝节;二者将来今上成年,仍由贤弟交还政权,也显得你有始终,不至为人所乘。这真是千妥万当的办法。除此以外,再想不出第二条路子来。你也就不必再推辞了。”项子城道:“门生世受皇恩,怎敢冒此不韪?不过这其间也有一种危险,假如朝廷实行禅让,在老师王既因避嫌不敢闻政,门生又拘牵小忠小节袖手旁观,将来这全部的政权,必至辗转推移,落在南方革命党之手。那孙文一生的宗旨,就在排满。他如果握了全国大权,皇室前途还堪设想吗?门生顾虑到这里,所以对于老师王的吩咐,倒不敢过于矫情立异,固执鸣高。不过我们抱定宗旨,将来这耿耿忠心,总要大白于天下后世,也就算对得起天地祖宗了。至于目前,好比是变戏法,只要能把他们的眼睛蒙住,便可以渡过难关。以后的事,再慢慢地想法子,也就容易办了。”老恩王万没料到,项子城毫不作态,公然就答应起来。心说这人真好厉害,我到底坠入他的彀中了。然而事到其间,也叫无可奈何,我只得顺水推舟,先把这千斤担子,放在他身上。想到这里,便矢口说道:“着啊,到底是贤弟眼光魄力,迥不犹人。这也是我圣清德泽绵长,祖宗然佑,才出了贤弟这一颗救命星。不然,真要为朱明之续了。”项子城不待他说完,便微微笑道:“老师王先慢着高兴。这事不过是我们师生的私议,至于能否实行,只怕还远得很呢!头一关,皇太后虽然圣明,到底是妇人,未必有这样远见;第二关那些王公贝勒,连寿皇库一点款子,还舍不得,如今硬要将君主大权推让出来,他们如何肯呢?据门生想,咱们还是不管,一概推到他们身上,任凭他们糟去好了。”恩王道:“这两关你不必虑,老夫全有办法。如今只请你先给各武人去电,阻止他们不得乱动。好容让出工夫来,商量禅让的手续,同优待皇室的条款,那就好了。”老恩王说完这话,便起身告辞。项子城送出府门。
恩王坐上轿,一直进宫。见了皇太后,便说项子城辞职的意思,非常坚决,实在无法挽回。各路将帅,全与革命党沟通一气,预备下动员令,直攻北京。并且此次不同庚子年拳匪之变,庚子年虽有外患,到底各省犹知效忠朝廷,所以先太后同先帝,可以驾幸西安,暂且躲避一时,如今山西已经宣告独立,上西安的道路,是不通了,只有困守北京坐以待毙。除此之外,别无他法。老恩王这种恫吓的奏词,皇太后听了,早吓得颜色惨变,战兢兢地问道:“依你这样说,咱们大家,不是全没有活路啦吗!到底还有什么救急的法子没有呢?”恩王奏道:“救急的法子,仅仅就剩了一条,不过做臣子的,不敢冒昧妄奏。只有求皇太后向远大处着想,坤纲独断,这事才有解决的途径呢。”皇太后略一沉吟,说这时候为求我们母子得保安全,就把君权放弃了,也未尝不可以。恩王听太后说出这样话来,便跪下叩头道:“皇太后是女中尧舜,一念之仁,遂使全国生灵,免受涂炭。老臣先代全国臣民,叩谢圣恩了。”太后道:“你先起来,这件事还得从长计议。在我们固不惜出于禅让,可是对方也应当有一种交换的条件,用为报酬,才对得起我这番意思呢。”老恩王随将同项子城磋商的办法,又详细奏与皇太后知道。说我们这内幕中,不过是变戏法,暂把革命党同一班武人,蒙混过去。将来不但皇室体面同利益,丝毫不能受亏,就连君权也有恢复之日。皇太后究竟是一个妇人家,听恩王说得这样天花乱坠,便信以为真,反倒高兴起来。说这样很好,本来当今冲龄践祚,我又没有先太后之才,你的年纪也过于老了,与其叫醇王摄政,办一个乱七八糟,倒莫如推给项子城,叫他好好地整理几年,将来当今接过来,也容易着手。恩王道:“慈虑周详,非臣下所能及。不过这件事,太后也不便独自主张,最好明天午后,再召集一次御前会议,还是先询问众王公贝勒,同满汉大臣,到底还有旁的善法没有?如实在没有旁的法子,然后再走这一条路,在他们既无可借口,皇太后也可对得起列祖列宗。”太后点头道:“你说得很有道理。明天午后,我升坤宁宫正殿,召见王公大臣。你就下去,知会侍卫处同内务府,赶紧传旨,预备一切吧。天已经不早,我也要休息休息了。”老恩王说一声领旨,然后跪请晚安,慢慢地退出来。
他哪有工夫去知会一切,不过说与张得禄,叫他去遵照办理。自己回到府中,又通电话给项子城,把方才同太后研究的情形,报告一切。又问项子城明天能否出席?项子城回说有病,恐怕不能出席,只好请余双仁代理;并且我已嘱托双仁,马上就到师王府中,请教一切,明天在议席上,也好同师王取一致态度。恩王道:“既然这样,你就催他快来好了,这时候天已定更,再晚恐怕不能做长谈啦。”项子城连声答应。果然不大工夫,余双仁已来恩王府。这余双仁前卷已经表过,乃是项子城的同学。当年项子城在小站练兵,双仁曾以翰林院编修,屈为他的幕府。两人总算是孩提肺腑之交,后来项子城做了直隶总督北洋大臣,余双仁也升到侍郎,是子城力保他才堪大用。恰赶上奉吉黑改行省制,朝廷便放双仁为东三省总督,后来又内用为邮传部尚书。及摄政王监国,改行内阁制,双仁又做了内阁协理大臣,况又挂着体仁阁大学士的衔,京外均呼余中堂而不名。可见他的名位,已超过项子城之上。不过论才力资望,究竟还差得太远,所以此次项子城入阁,他还隐然以僚属自居,不敢妄自尊大。可是项子城待他的礼貌,却与寻常官僚幕客不同,总是一口一个老大哥。然而内中的分际,又非同赵秉衡、阮中书、杨士奇一流。这些人同项子城是无话不谈的,子城也不避讳他们,就好比当日曹操幕中,郭嘉、程昱、贾诩、许攸之徒。至于双仁的身份性质,却有点像荀文若。所以项子城表面上,虽同他非常要好,骨子里却不肯把心腹事对他说。因此余双仁虽同他交好四五十年,却不了然项子城的远大心志。此番逼迫清廷退位,恰恰正用着了他。子城将他请到宅里,屏退左右,秘密谈了有两刻钟,说得余双仁十分首肯,满口应承。说宫保这样委曲婉转地效忠皇室,虽使周召复生,也不过如此。本来目前除去这种偷天换日的法子,也别无路径可走了。只要宫保秉定赤心,将来到了机会,奉还政权,也决不怕目前的物议。我这就去见恩王,向他力保一切。就是明天在皇太后驾前,我也可以力保的。项子城拱手致谢,说老大哥真是小弟生平第一知己,将来决能全始全终,使老大哥满意。
余双仁别了他,立刻到恩王府。好在他同恩王同事数年,这府中是他跑熟了的,也用不着侍卫处签名,传达处回话,他一直便走进前书房,吩咐看书房的太监,快快到内宅去回话。太监见是余中堂到了,也不敢怠慢,立刻上去回。里面传出话来,请余中堂到王爷寝宫谈话。余双仁到了恩王的卧室,此时屋中只有他一个人,还有一个伺候烧烟的小太监。双仁进到屋中,便觉着遍体生春。原来他府中,生的是暖气管子,又兼墙壁上全蒙的是猞猁皮,所以觉着特别温暖。这时双仁见面先请过安,恩王便让他在对面躺下,吩咐小太监烧烟给他搪寒。双仁摆手,说晚生向来不用这种东西。王爷要是不吸,可以先叫这位小总管到外边暂坐,晚生有机密话面稟。恩王点点头,向小太监一使眼色,便出去了。然后两人才低声谈话,谈了足有两刻钟。恩王问双仁道:“他拿得稳吗?将来他倘然要变卦,你我全落一个对不起朝廷,清史上还许说咱两人帮同他篡夺。这个名儿,谁担得起啊?”双仁道:“本来也有王爷这一虑,不过项子城的为人,晚生从几岁时,便同他在一起,后来又同事数年,总算知道很深。他这人要说好大喜功,诚然是有的,至于说他抱着曹操、刘裕的野心,却未免言之过甚。那全是仇家借题发挥,万万不可凭信。此番的变通做法,他也是出于万不得已,只要把眼前的难关渡过去,多者六七年,少者二三载,他决然能将大政奉还,万不至叫王爷同晚生落褒贬。王爷自请万安,这事晚生是可以担保的。”恩王道:“据我想,他也不至如外间所议,况且有你担保,是更可以放心的了。最要紧是明天这御前会议,在各家王公面前,务必请你将话说得结结实实的,免得他们再从中捣乱。一者我没有这大气力;二者当这时候,你说话也比我说话有效。”余双仁连连答应,说这个自请王爷放心,晚生不惮烦言,必能使众家王公谅解。说到这里,两人才分手。双仁又折到项子城宅,详细复报。子城大为满意,力赞双仁立言得体,能担大事。
到了第二天午后,皇太后在坤宁宫召集御前会议。这一次出席的人不少,自王公、贝勒、贝子,以及近支宗室将军,还有各部尚侍,各寺院堂官,乌压压地跪满了一个殿中,足有一百数十名之多。皇太后坐在实位上,先将目前危急的情形,略略说了几句,然后又指派一个大员,把各路军官联衔的电报,同项子城辞职的封章,高声朗诵给大家听,问各王公大臣可有什么救急的法子,自管向上直陈,以备采择。可怜这些位先生,有一部分是已经碰过钉子,吓破了苦胆,不敢再发言的;有一部分是名位太小,而且没有政治知识,简直无言可发的;更有一种是同项子城串通一气,他们心里早有成算,非到紧要时候,于项子城有利,是不肯发言的。因此皇太后问了许久,还是静悄无声。当此紧急之时,皇太后也实在无法了,只好指着名儿,问恩王道:“奕劻,你是上了年纪、最有阅历的人,并且做过三十年军机大臣,当这国步艰难,变生意外,难道也没有一点挽救的意见吗?”恩王碰头道:“老臣倒有两条意见,只是不敢冒昧妄奏。”皇太后道:“有什么意见,你自管直说,对与不对,本宫决不怪你。”恩王道:“第一条是讨伐。目前各镇带兵官,既然发出那样逆电,甘心背叛了朝廷,便是乱臣贼子。俗语说,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皇太后皇上,可以下一道讨贼上谕,简命一位督师大臣,即日出发,到前方诛锄逆臣,削平大难。这便是第一条讨伐的意见。”恩王尚未奏完,只见班中一位亲贵,插口说道:“恩王这第一条意见,再好不过,臣首先赞成,就请皇太后允了吧。”众人见他这样放肆,全都注目看视,原来正是军谘处大臣贝勒载洵。皇太后见是他答话,心里觉着很不高兴,便高声问道:“载洵,你既赞成恩王的意见,你可能去讨贼吗?”这一句把载洵问得直眉瞪眼,半晌答不上一句话来。太后又催问一次,他这才捏着头皮,勉强回道:“这个臣可担任不了。”太后大怒道:“你既然担任不了,为什么乱插言,左右把他给我驱逐出殿!”一声令下,早有王得功带着几个小太监,便把载洵架起来,脚不沾地,一直拖出殿门。皇太后又问大家,你们对于这讨伐的意见,是否能行,到底也要磋商一回,难道然然无言,也算是会议吗?后来还是醇王三行涕两行泪的,向上奏道:“据臣看,眼前大势,这讨伐两字,简直就没有磋商的必要。朝廷自己本身,并没有一师一旅,可视为心腹干城,甚至连禁卫一师御林军,自善辅死后,改归印长冯国华统辖,如今全变了心。其余还有可恃的兵吗?再说督师这种差使,眼前除非项子城可以胜任,但是他志不在此,如何能够勉强得了。其余在朝的汉人,全是些文弱书生,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