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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街风筝-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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歹徒终于扑上来了。不堪屈辱的小芙拼命地和他厮打,在歹徒拉扯她的衣服的时候,她一口咬住了他手指。挣扎不掉的歹徒啊啊叫着,他发起狠来,猛地持刀插向小芙的后背。身受重伤的小芙仍然死死不松口,直到把歹徒的手指咬断。也就在这时候,歹徒疯狂地抽刀向她扎去,一共扎了十七刀,直到她昏倒在血泊里。歹徒才仓皇逃离。

趴在街头的小芙又醒来了。由于流血太多,她已经没了呼救的力气。她默默喊着丈夫的名字,一点点地抠着地面,向前爬去。不长的街道上,留下了她长长的血迹。一直延伸到祠堂里。

当司徒雷接到警察局的通知,赶到这里的时候,小芙还睁着眼睛,可是已经咽气。

红着眼睛的司徒雷抱着小芙的尸体,他一步步地走在街道上,两眼直瞪着前方。他闭着嘴巴,一句话不说,也不哭,却让街道旁出来看热闹的人们感到了一阵寒意。他从街头走到了街尾。

一年过去了。

1947年3月3日晚上,老街上一户人家的女儿在夜里回家时突然被人杀死,死者胸口插着一把匕首,头发被全部剪去。

蹊跷的是,案发的当夜,这户人家的门上不知道被谁系了一只紫色的风筝,风筝在风中飘来飘去。风筝上面还粘贴着一张白纸,上面用红色墨水写着两个字:死街!

接下来,在警察局到处查找凶手不着的两年里,街道上又连续发生了三起命案,死者都是街道住户的妻女,手法也都惊人的一致。一时间,人心惶惶,都说是当年惨死的女子前来复仇。

巨大的恐惧压在了街道住户心上,不到半年,这里的许多住户纷纷搬了出去,一时间,大家谈街色变,这里成了一条真正的死街。当时正值内战爆发,当局也没有心思来侦破这些神秘的案件。

人们四处逃难,不断地有人又搬了进来。几年后,当年老街上的居民几乎全部换成了后来者时,那段事情也就很少有人知道。

司徒雷就是后来搬来的。他买下了祠堂附近的一大片公馆,还修复了祠堂,圈进了后院里。唯一没有改变的是,那个老祠堂依然没有安装房门。只是重新树立了一块石碑,上面写着“泰山石敢当”。司徒雷对外的说法是,敬畏鬼神,而在他的日记中,他记载了自己营造的秘密。他暗令工匠扩建了地道和密室,把妻子的尸骨放了进去。

妻子曾经是他的最爱,是他生命的一部分。他不仅爱她,而且敬佩她。妻子的死对于他是沉重的打击。

司徒雷出生在富商家庭,年轻的时候,风流放荡,不求上进,经常和一些社会上的混子混在一起。家里很为他的将来头疼。在一次亲朋的聚会上,二十四岁的司徒雷碰到了十九岁的王芙。那时候王芙还正在上女子高中。妩媚甜美的王芙一下子让司徒雷丢了魂。他整天找着借口去找这位远房的亲戚,为的就是能看到他迷人的女儿。可是王芙却对他爱理不理。

有一次,乘亲戚不在,司徒雷闯进了王芙的房间里。他红着脸,丢下了一封信,转身就想走。不料,王芙却叫住了他。

信里有什么?她冷着脸问。

没什么,你自己看。一向自傲跋扈的司徒雷竟然被她的气度镇住了。

你拆开,当面念给我听。王芙用扇子指指信,在椅子上坐下了。

司徒雷尴尬无比,手足无措。王芙扑哧笑了:你有胆量送信,没胆量念吗?还是个男人呢。

王芙终于逼着司徒雷把信里的内容念了出来。念完后,司徒雷满脸羞愧,大汗淋漓,那是自己写的情书。写起来痛快,念出来却是连自己都觉得肉麻。

王芙没有气恼,也没有羞涩。她微笑着说:我问你,你一副纨绔子弟的样子,以后凭什么来娶我?

司徒雷更加羞愧难当,他镇定下来,问道:你要什么条件?

我们家不缺钱,也不稀罕权势。等你有了男人的样子,再来和我交往。王芙笑了笑,不再理睬他,回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王芙的笑容留在了司徒雷的心头。从此后,他不再胡混,发奋读书,中央大学毕业后,留美两年学习建筑。在这期间,两人还一直通信,王芙总是鼓励他多学东西,奉献社会。回国后,司徒雷立即去王家提亲,王芙终于做了他的妻子。

在司徒雷的心中,妻子是天使,是他最依恋的神。

而妻子的死让他温柔的一面轰然倒塌了。他人性中恶的东西跳了出来。复仇就是他本能的冲动。

在密室里,他将妻子生前喜欢的东西放入。特别是挂满了妻子喜爱的风筝。

在日记中,他还记载:那些女子都是他杀的。他要用她们的血来告慰妻子,以他们亲人的悲痛来体验复仇的快意。这时候,他已经从一个生气勃勃的青年变成了仇恨世人的极端者和悲愤者。他不理睬外面天翻地覆的世界,整天躲在密室里陪伴妻子的骨灰。他有时候也对自己的凶残感到后悔,为了对付良心的谴责,他在祠堂里树了那块碑。他还把杀过的女子的头发系在空荡荡的衣服上,挂在房间里,祭奠亡魂。那段时间,他实际上已经心智不全了。日记里记录下了他的心理感受。

妻子的死和复仇杀人的罪恶一直压在他的心头,要不是女儿转移了他的情感,他早在解放初就发疯了。解放后,老家来人找到了他,并送回了女儿。于是他开始一门心思地抚养女儿,并一直把她养大成人,可是,最终,没有逃脱那一场悲剧。在临死的一刻,他把自己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了学生向镜我。

向镜我守口如瓶,四十多年来,他把所有的秘密藏在心底,并用心抚养师妹留下的儿子江忆南。可是,他没想到的是,冥冥中,祠堂底下如同有股邪恶的力量在牵引着,悲剧仍然在往下一代人的身上延伸!

61、裂变

在向家的呵护下,江忆南长大了。“文革”结束,他考上了中学、大学,学习的是历史,毕业后进了古文化博物馆。然而,幼年的记忆侵蚀了他的心理。

小时候经历的神秘的气息和忧郁的氛围始终萦绕在心头,特别是在他发现了外公的秘密后。外公杀人的日记留在了他的脑海里,那些悲惨阴冷的故事也给他留下了阴影。在大学里,他特别对历史和占迹着迷。他整天埋头在图书馆和教室里,很少和同学打交道。以至于得到了一个“古人类”的称号。

在背负恐惧和神秘,罪恶和复仇,善与恶,追忆和缅怀等等心理重压的成长过程中,他的性格发生了变化。白天,他是个思维清晰,知识渊博的学者,晚上,他却变成了她,一个遥远时代的女性。他在白天思考的是:爸爸所做的一切为什么会发生?是什么力量导致这样的事件发生?

他希望借助历史能够发现其中的隐秘力量。他翻遍了典籍,终于在明朝的一则笔记中看到了一个故事。少女如花放风筝,引来杀身祸。这个故事就见于抱瓮老人写的白话小说里。

少女在临死的时候,含泪宣告:自己是冤死的,只要自己死时血溅白绫,后面复仇者就会根据血迹追寻到自己的冤魂。几百年后,会有人为自己复仇,于是,她咬破舌头,喷血而死,血溅白绫。

江忆南读到这里,不禁泪流满面。他认为找到了答案,这就是历史的宿命。

他不断地强化这一想法,并且不断地将这种主观理念投射到这个故事上面。一年一年过去,这个故事竟然成了历史的“真实”。而他白天的“严密逻辑”在夜晚更让他辗转反侧。
在长年的暗示和强化下,他出现了幻觉,他终于变成了她——明朝少女如花。由于失去母亲的强烈遗憾和补偿心理,他最终把自己想象成了一个女孩,只有这样,他才获得了安慰。

他的妈妈、外婆以及被外公杀掉的那些女子,不断地形成幻象,占据着他的心灵。他认为,她们没有死,只不过是被邪恶禁锢了灵魂。他要解救她们,他要顺着血迹找到一条救赎的道路。

幸运的是,她没有沿着外公复仇的道路前行,而是相反的,走向了一条执着地让少女复活的道路。按照古书的记载,让女尸复活,最好的办法就是采少女的鲜血,在月夜涂抹到女尸的嘴唇上。当经历了六个少女的生命气息后,死去的人就会重新复活。

四年前,明孝陵附近挖出了一个明代古墓,出土了一具保存完好的女尸。经过特殊的处理后,这具女尸被放在了博物馆进行展出。女尸的出现终于让江忆南的幻觉有了现实的投射物。他爱那些女孩,因为她就是她们中的一个,她不想她们死去,爸爸的杀人让他厌恶和恶心。为了复活明朝的少女,他开始了寻找女孩的工作。

当初,建立死街幽魂讨论版的时候,他只不过是在找一处发泄和倾诉自己内心想法的地方。因为双重人格的冲突让他痛苦异常,又无人诉说。后来,他的版面人气越来越旺。许多女孩更喜欢这里神秘的氛围。于是,他开始实施了一个网友聚会的计划,并且选择了两个聚会的时间,那就是三月三日和五月十五日。他认为这是明朝少女出生和死亡的日子。

在聚会中,他选择那些美丽的未婚女孩,在合适的时候用迷药短暂地迷昏她,然后抽取血液。他从来没有想杀死她们,后来发生的一些强奸和盗窃都和他无关,那不过是巧合。毕竟,聚会的网友中什么人都有。要不是发生了这起张倩被杀案件,谁也不会怀疑他。

他一直不动声色地隐藏在死街幽魂的网络里,出没在聚会的网友中。每一次得手后,他都会在深夜潜进博物馆的展厅,与死者对话,幻想复活她的亡灵。

张倩获得了他的录音,很可能是一次巧合。或许有一次,他进入了迷狂的角色。在那样的状态下,他难以抑制倾诉的欲望,在网络上向张倩讲述了那个明朝少女的故事。而这个故事,是江忆南唯美悲剧心理的最神圣的投射。

张倩得到这个故事后,竟然信以为真,或者说触发了灵感,用祠堂底下的尸体传说威胁赵海富,结果引来了杀身之祸。

或许赵海富那天晚上只是让王小虎上楼去催促张倩,顺便要回所谓的材料。可是王小虎进去时,张倩已经昏倒在桌子上。江忆南在他之前进去过。王小虎原本想顺手拿走材料,不料却被发现,一怒杀人。跑出门时,却恰好被撞死。也就在当时,赵海富的宝马车正刚刚启动,突然的变故差点吓傻了他。

要不是张倩的突然死亡,或许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张倩的死让卢苇和李奔都卷了进来。江忆南在博物馆频频扮装出现也被马大元发现了。此刻,江忆南还不知道,他已经身陷调查和跟踪之中。

马大元进入了密室,而且被江忆南刺伤,这让向镜我惊慌地感觉到:他保守的秘密有可能暴露。江忆南可怜的身世也有可能遭人耻笑和羞辱。那样的话,他将更加愧对师妹。他急得团团转,最后狠狠心,想出了个赵氏孤儿式的办法,让儿子向宁火速赶来顶罪。

李奔那次一个人去过博物馆,他在察看那具女尸的时候,隐约发现她的嘴唇似乎涂上了不同于口红的东西。后来的几次观察中,他对那红色产生了更大的怀疑,在一位朋友的帮助下,他搞到了一小点红色,经过化验,竟是人的血液。后来出现的一系列怪现象让他把这一点联系了起来,才想到了女尸复活的古老传说。而这个传说,是他在大学宿舍里听别的同学讲过的——这种巫术般的仪式过去在西南部的少数民族中尤其盛行。

在那次放风筝的活动中,江忆南上错了厕所的笑话提醒了李奔。后来的几次近距离观察更让李奔确信:他出现了女性化的变性特征。

在地下室里,李奔也仔细地看过那些塑料模特,在她们的红唇上,也赫然涂着人的鲜血。

更让他疑心的是,他在密室里找到了一把梳子,上面粘着女人的长发。可是,细心的李奔发现:这些头发不是从头上自然脱落的,而是假发。人的头发,在脱落的那端发根会留下蛋白质的根茎,放在蜡烛上燃烧的话,会发出一股特殊味道。可是梳子上的头发却干枯整齐,没有这些特征。如果梳子是属于一个神秘女子的话,她不大可能戴着假发。那么,很可能,戴假发的是个男人。如果这个人便是向宁,他匆忙赶到地下密室,没有理由去干梳理头发的事情,因为舞会已经结束了。这只能说明,这里还有另一个男人!

在广场上,正当人们注意力都集中到警车的时候,李奔看到,他一直怀疑的江忆南慢慢移动身体,消失在身后的树林里。而向镜我上车前的那回头一瞥,显然是惦记着他想保护的人。

紫衣女子便为此人无疑!

真相大白。

62、宿命

儿子,我的儿子!

声嘶力竭地呼喊着的马大元砰地摔倒在地上。他扔掉拐杖,又用力地撑起身子,跪着半条腿向江忆南爬去。

你要干什么!向镜我愤怒地喝道。

儿子,儿子,我是你爸爸,我的儿啊!马大元伸出一只手,拼命地晃着,两眼直瞪着前方。

江忆南后退了一步。他俯看着脚下这个秃头老头,就像在看一只狗,或者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东西。他说话了,完全是女子的声音,只是低沉了些。

你没有儿子!

没错的,你就是我儿子。年龄是没错的。马大元急迫地说。他猛地转过头,求饶似的望着向镜我:师兄,我错了。我该死!求求你,可怜可怜我,告诉他,我是他爸爸,他是我儿子!

向镜我没有说话,向宁呸了一声。

马大元疯狂的眼神变得失望了,可是转眼间,他又歇斯底里起来。他冲着警察不断地磕头,哀号似的说:警察同志,你们帮帮我吧。他是我儿子!我亲生儿子啊!

警察没有说话。

马大元向前猛地一扑,抱住了江忆南的裙角:儿子,你再拿刀捅我吧,我不怪你。我会求警察放了你的,你捅的是你爸爸,他们不会抓你的。不会的。你叫爸爸,我是你爸爸啊!

我没有爸爸,我是孤儿。

胡说,你是我儿子!刚才说的你不是都听见了吗?

你也没有儿子,你只有金子!

我错了,我该死!我给你赔罪,我对不起你妈妈!马大元疯狂地猛磕地面,脑袋撞得砰砰响。

闭嘴!你没有资格提我妈妈!江忆南冷冷地说。他又后退了一步,马大元一下子扑倒在草地上。他一手抓着草丛,一手拍打着地面。像狼一样地嚎了起来。

我妈妈也没有儿子!江忆南摇摇头,忽然说话了:我妈妈只有女儿,我是我妈妈的女儿。

忆南!向镜我关切地喊道:不要再说了。

江忆南笑了笑,像个女孩一样理了理头发。伯父,谢谢你。谢谢你和哥哥照顾我,我感激你们一辈子。也谢谢你替我们家保守着那些秘密,这些秘密让你痛苦了几十年。

今天,我把秘密说出来了。我把它从你心头拿下了,你能睡个好觉,我也一点没有感到可耻。秘密是什么?秘密就是枷锁。它们会拴住我们一辈子。

我外公的一生就是被秘密毁了,他留下的秘密连累了你,也勒住了我。我几乎每天都在想,这些秘密的背后到底是什么?这几天来,我忽然想通了,那就是邪念,是黑暗中生出的邪恶。当我们把邪恶当作秘密隐蔽起来的时候,它邪恶的力量就会越大,越有魔力,越能迷惑我们。

可是说出来,许多人会痛苦的。包括你,包括那些亡魂。李奔诚恳地说。

是的,我外公是个罪人,我们家遭遇了一连串的不幸。说出来,可能会让人震惊,会给我带来羞辱。可是不说呢?那些痛苦和羞辱就不存在了吗?在我们这群人中,谁心里没有秘密呢?谁又敢说自己一生都是光明磊落的呢?谁又有说出来的勇气呢。

江忆南忽然转身,不屑地望着城市的上空。他仰天喊道:我问问你们,这些公馆为谁而建?这繁华的城市又是为谁出现?当有一天,这个城市里的人全都死去的时候,这些空荡荡的房子又都归属于谁呢?

他一指祠堂:你们都看到了!它趴在那里,看到过我外公外婆是怎么死的,看到了我妈妈是怎么死的,以后,或许它还会看到我是怎么死的!

他忽然举起手中的一本日记。嚓地一声,打着了火,红光腾起,日记熊熊燃烧起来。

一切都是罪恶,都是懦弱!这是死街!死街!纯洁的灵魂必须复活!

江忆南长发飞扬,忽然陷入了极度的癫狂。他猛地转过身,就像一个紫色的幽灵,向祠堂飞奔而去。

马大元狂喊着:儿子,我的儿子!他拖着腿在地上疯狂地爬着。

哈哈哈哈哈哈哈——

祠堂的上空回荡着摄人魂魄的笑声。

63、尾声

一周以后。

春天已经无处不在了。满城飞絮,一场新雨。

李奔一觉醒来,阳光落在了脸上。卢苇,卢苇。没摸到人,他猛地一惊,叫了起来。

我在这里。站在窗户前的卢苇微笑着转过身来。李奔出了口气,他这才真切地感受到:卢苇不会从他身边失去了。

你在看什么?李奔穿上鞋,走到她的身边。顺着她的目光望去。

风筝。

那是祠堂上空的风筝吗?

每一只风筝飞上天。天空中就会有游荡的幽魂来依附。

卢苇忽然念起了这句话。

李奔默默地望着民国老街的方向,他感叹说:世界上最叵测的其实是人,而不是幽灵。可惜,我们每个人的心中都会有一个幽灵在徘徊。谁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被放出来。

他们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李奔和卢苇和好如初。有一天,他们又来到了民国老街,在广场上放起了一只风筝。

他们没有走进祠堂,祠堂的墙上,写下了好几个大大的“拆”字。推土机已经开进了老街的角落。

他们也没有去看那口井,几天前,发疯后的马大元投井自杀。

让他们一直感到疑惑的是,卢苇掉进井里的那盘录音哪里去了呢?那个明朝的故事难道永远消失在了井底?在无人的夜晚,录音里的那个女人还会从水底发出恐怖的低语吗?

赵海富涉嫌张倩死亡案仍在马拉松般的侦讯中,赵海富一边忙着拆房子,一边忙着打官司。他请了一个又一个律师。

有一天,全城所有媒体都报道了这样一件怪事:古文化博物馆里展出的女尸夜晚突然失踪,馆里新装的探头拍到,抱走尸体的是一名神秘的古装女子。警方第二天展开了全城大搜捕,中午时分,在明孝陵发现了那名自称明朝女子的人。她疲惫地倒在一座墓碑旁,披头散发,双手鲜血淋漓。她用了一个夜晚,用手挖出了一个墓穴,埋葬了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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