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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秀轩通过无人机,看着海虞村里村外的对峙,看着马强再露了一手。最终,敌阵中有3人打着白旗出来,高举双手走过开阔地,进了村,显然是来谈放人的。
林无法同步参与谈判,不过他可以帮助陆大成看到敌人是否耍诈。等到来人中的一个回去后,那挺要命的机枪就撤离了,所有顽军都撤到了200米后的树林里,但是只是换地方隐藏,并没走远。
这边陆大成得到情报,继续压着黄八妹不放,告诫对手不要玩花样,随后指出了敌人重新藏身的位置。这当然引起了对手的讶异,明明撤出了制高点,怎么会被看到的?他们当然不死心,继续故伎重演,不过假和谈每每都被陆大成识破,陆不仅知道对手耍诈,还能精确说出那挺机枪目前隐藏的位置,枪口对着何处,船队又藏在了哪片芦苇荡里。
整个白天,就在这样你来我往的虚耗中度过。顽军最终买涨,真的后撤了几公里,这才算达成释放黄八妹的协议要求,他们要多坚持一会儿,天上无人机的续航力还真顶不住了。
马强将黄八妹押解到村口,给她松了绑。
“特派员为什么躲着不出来见我?”
黄八妹低声道。
“特派员不是躲你,只是没必要见你,他让我给你带个话,国共已经建立统一战线,希望你们第三战区以后专心抗日,不要继续搞摩擦。他还特意让我把武器还给你。”
“你们为什么要反叛投共?”
她继续低声咕哝着,这件事还真的让她耿耿于怀。
马强撇到路边担架上,被一块白布从头盖到脚的尸体,那是战斗中牺牲的史之华,正等着装上小船运到后方安葬。他已经没有太多的话想说了。
“走吧。”
他将装着武器的包袱塞到黄翠云手里,黄翠云似乎心有不甘,很勉强接过包袱,最终还是在对面派来的三个没有武装的谈判人员陪同下,离开了。
特别小组也与区小队也各自上船告别。褚艾云开动机器船,向北开进长江,如果一切顺利,他们很快能够回到上海,这次磨难之后,事情似乎已经进入了尾声。除了马强和陆大成之外的其他人,都憧憬着419号很快就能恢复十分的战力,投入到战斗中。
马强迎着江风站立船头,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他从未想过,涉身于如此复杂的局面,黄翠云曾近是他眼中飒爽英姿的抗日女杰,今天却变得如此狰狞凶恶。他大致能了解到,陆大成躲着不见她的心境,确实到了无话可说的境地了。
马勒船厂内,张广才再次接到林秀轩的表彰电话,林在电话了念了一通他随口编的嘉奖令。
林告诉他,今天的掩护,堪称职业特工的水准,将来要写进特训班教案。林当然不是不知道,张广才当时几乎尿了裤子,不过现在必须给他戴戴高帽子。
电话这头的张广才也有些飘飘然起来,甚至说出了“为国捐躯,死而无憾”这样的话。林告诉他,这里的任务很快就要结束,上峰可以安排他撤离。张央求起林,希望能一起离开。林自恃刚刚得到了胡跃新担保,一口答应下来。然后提醒张广才,现在还不得对家人提及此事,什么时候可以说,他自然有指示。
张广才直到离开厂,还是觉得晕晕乎乎,这样刺激的体验,他这辈子还从未有过。他突然觉得,自己也许还真是块当特工的料,竟然能把六个穷凶极恶的日本警察唬得头头转。尽管他想不明白林是怎么事无巨细遥控指挥的,但是今天的主要功劳肯定是自己的。
他兴冲冲骑着车向广福村去,想着怎么说服春香提前离开,林厂长固然提醒他不得提前暴露计划,但是既然不可能带着春香和自己家人一起走,不如给她一笔钱,让她提前躲一躲,以免日本人发起疯来殃及池鱼。
到了村口,他又有些担心,想着今天要是不给足钱,这个女人必然要大闹。于是伸手到口袋里摸钱,这功夫又摸到一样硬东西。掏出一看,是警佐二宫的名片,这是二宫离开时硬塞给自己的,他当时当然不敢不要。
“狗日的,给你爷爷耍了吧?”
他潇洒的将日本刑警的名片弹到村口垃圾堆上,然后兴冲冲直奔春香家去。
158复仇者()
为了不引起邻居注意,老张在后巷停好车,等附近的狗叫消停下来,悄悄走过去。
但见春香的大门紧闭着,越过矮墙向里看,也没有没点灯,早上晾出去的衣服还在院子里,也没有收。
他一推门,门没有插,于是小心推开门闪身进去。
“哎,你男人回来了!”他在门口小声喊了一声,没有回应。
再推门进堂屋,发现屋子里异常整洁,整洁的有些陌生。接着又喊了两声,仍然没有人应,于是掏火柴点起灯来,看到桌角上放着一张纸,用茶壶压着。
他拿起纸,确实是春香笔迹,但是读了几行,发现内容有些奇怪,说什么回乡下娘家。
“她老娘不是3年前就过世了吗?”张广才想起,春香那次回去崩丧时,还愣是向自己要了50块大洋。“难道是骗我?但是世上哪儿有用这种事情骗人的?”
这封短信,怎么看都透着古怪。他清楚春香为人,就算是她亲娘又死一遍,她也不是那种会急着赶回去的孝女。
他在屋里里来回走了几趟,心中疑虑始终无法消解,倒是一丝不安浮上心头;于是拿着油灯,赶紧进了里屋,一样空无一人。床上收拾的干干净净,倒真像是有事出远门的样子。
他赶紧打开女人的柜子翻看,日常衣物还都在,又不像出门的样子。又在抽屉里找到首饰盒,自己以前送给她的首饰一样没少,他预感到了哪里不对劲。随机开始手脚冰凉,春香应该没有离开,或许就在距离不远的某个地方。
张广才学学工科出身,一旦冷静下来,思考问题还颇有些调理。他很清楚,反常的事情不可能扎堆出现,如果它们一起出现,那么说明它们之间是有某种联系的。但是其中的关联又在哪里?
他突然想起前天夜里,春香撺掇自己去日本人哪里出卖林秀轩领赏的一幕。
林是军统的人,能够探听到最隐私的事情,日本警察前脚走,他后脚就能打来电话;其他手段更不消说,他能炸掉日本人司令部,那么他也做得出其他任何事情,这一点毋庸置疑。
张广才一时间如同丢失了魂魄,但是思路空前清晰起来,他提着油灯,踉踉跄跄走出屋子,开始巡视院子,一眼看到墙角变得铁锹,赶紧走近观瞧。
他记得这把铁锹放在这个懒婆娘院子里,一两年都没动过,早就布满了灰尘,还结了蜘蛛网。但是今天有所不同,有人将它擦的干干净净,锹面上一丝泥土都没有。
他感觉到太阳穴开始剧烈地跳动,于是在院子里四处寻找动土的痕迹,没有任何发现,有那么一刹那,他感觉稍微安下心来。但是突然又一善念,转身扑向堂屋。趴到刚才发现留言的桌子下。
在摇晃的火苗照耀下,发现了方砖之间的缝隙有些异样。他赶紧用手指刨缝隙里的土,发现浮土是松动的,显然有人动过却没有夯实。他甩掉外衣,发疯一般跑出去拿那把铁锹,回来就撬动屋里石砖。他生性木讷,从未体会过什么叫心有灵犀,但是刚才的某一刻,他突然间明晰了整件事。
林秀轩趁着敌人巡逻队的间隙,重新回到库房下面的地洞,另外三名队员已经在这里呆了40小时了,现在是离开的时候了。他们顺着地道慢慢爬进水塘,伪军值班的探照灯已经转向天空,巡逻队人数也减少了六成,事情变得简单起来。他们一行悄悄离开了伪特别市政府,躲进树林换了衣服,然后悄然向船厂回转。
当然由于有无人机和夜视仪的优势,他们可以提前绕过很多哨卡,在敌人自以为万无一失的周密部署下,无人机甚至提前规划了一条道路。那些侨民组成的巡夜队,浩浩荡荡从街上走过,高喊军国主义口号,可以很容易地远远避开。当然越向南,就越接近繁荣区域,潜行的难度开始增加。
他们靠近船厂后,在一架纱厂门口蹲到午夜。等到附近街上行人彻底消失。
由于杨树浦电厂仍然未回复满功率发电,一些郊区地段,至今没有恢复电力,这就成了特别小组可以加以利用的部分,他们悄然从漆黑一片的街道上走过,在敌人巡逻队之间穿梭,很快到了船厂墙根下。
里面早有人策应,悄悄打开了侧门,5个人安然进厂,至此这个闹翻天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九成,至少林秀轩是这么认为的。
30分钟后,将大部分人安顿好,林秀轩找到舒平,希望舒平最坦诚地给自己交底,什么时候能完成所有工作。他知道舒平一直在给自己打马虎眼,不过现在是让他交底的时候了。当然他还有一个疑难公式,需要舒平解读一下。
与此同时,张广才正坐在漆黑一片的堂屋门边上抽烟,屋子正中已经被刨了个底朝天,现在哪里有一个巨大的土坑,里面是一具尸体。
他刚才翻过死尸的头看了一眼,最后一线侥幸被击碎了,尽管面目扭曲,但是这个女人就是春香无疑。她看上去死不瞑目,除了嘴角,周身没有血迹,应该是被勒毙的。至于凶手是谁,他心里当然有谱,他见过日本人怎么杀人,他们不至于偷偷摸摸。
毫无疑问这是林厂长的手笔,他是怎么找到春香的无从考察,老张也没有兴趣知道,总之,他派遣手下鹰犬找到了这里,为了保住他的秘密,竟然残忍杀死了一个与世无争的小女子。然后将尸体就近埋在屋子里,甚至没有费劲去找一个乱葬岗。
“他们以国家的名义,肆意剥夺别人的一切。他们毫无顾忌,因为他们以为自己天赋正义。”
由此,老张可以推测到其他的事情,林九许诺过他,会有计划带他的全家暂避他处,必然也是用心险恶的假话,这是他杀人灭口的一步而已。到时候,他会找一个安静的河面,将自己全家老少一个不剩地装进麻袋,然后丢尽河里沉塘。至于宋江,那是他们逼迫自己干活的砝码,张广才很肯定,宋江此刻早就见阎王了,对他们来说,只有死人才是安全的。
他狠狠地嘬了一口烟,完全没有感觉到烟头已经烧到了手上。
“林九,你这个畜生,”他从牙根里蹦出几个字来,他当然有理由恨。自这个林九出现,他的人生就被迫改变了方向,最后,他竟然夺走了他最可宝贵的东西,他感觉自己活在这个世界上,也没有太大的意义了,如果有什么想做的事,那就是抱负,必须想出一个鱼死网破的办法来。
“对了,”他突然想起一件事,“二宫的名片?”
他赶紧起身疯了一样向外面跑。
村里的狗儿们正在土路上分头找屎吃,见有人拎着一盏煤油灯靠近,于是狂吠起来,企图护住领地。但是这个人影如一阵风一样迫近,吓的野狗们四下奔逃。
他跑到村口,不顾一切地爬上垃圾堆,开始疯狂的寻找那张纸,为了报复,他不惜和魔鬼打打交道。
马勒船厂的宿舍内,林秀轩还坐在那里等着,舒平则埋头进行计算,2个小时前,林将牧野笔记中的那个公式给他看,然后舒平就一直眉头紧锁,没有多说一句话,有几次舒平的表情突然舒展开,似乎豁然开朗,想说些什么,但是随即又陷入了沉思当中。
林秀轩终于忍不住,想打搅一下舒平。
“机电长,能看出一些眉目吗?”
“这是一个统计学公式,计算结果是概率分布,也就是说研究的是不确定的。”
“我这里有一个新情况,下午从水手长那边得到消息,他们前日救出了一名原本会在监狱就以的新四军战士,但是在今天的战斗中,她不幸牺牲了,是不是和这个公式有一些联系?”
“说实话,我不太相信佐藤的这个因果律,当然我们学习核物理时,不可能不接触到一些涉及不确定的场合,但是通常通停留在微观世界。”
“具体怎么说呢?”
“按照佐藤的折中的算法,昨天牺牲的女战士,遭遇到扰动,有一半的机会会沿着之前的历史走向,也就是在一定的时间范围内,因为各种不可测的原因结束生命,另有一半的机会展开新的命运,但是我实在找不到逻辑上的契合点。整个推论恕我直言,充满了唯心主义色彩。”
“但是她确实是交战中,我方牺牲的唯一一位,从金山遭遇黄八妹的人马起,我知道那是一支枪法多烂的队伍了。几乎不可能从200米外打中目标,而且当时那位战士躲在了墙后。”
舒平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
“你说的没错,好比你站在那里,他们打不中你,但是你躲到了墙后,他们看不见了,反而打中了。这正是我觉得无法自洽的部分,但是似乎在佐藤的公式里,有相反的逻辑,在混沌状态下,唯有概率是可预测的。”
“你对这个公式有所保留?”
“是的,在这名女战士牺牲前,佐藤总共只收集到一个样本,就是那架零式战斗机,必须考虑到那名飞行员在后世已经一百多岁,他的儿子也差不多有80多,死在同一个月的机率其实不小。再说这次,其实在子弹横飞的战场,每个人都有死于非命的机会。即使不考虑这些。这两次都算上,对与需要大数据支持的统计学本身而言,也完全形同儿戏。”
159螺旋桨()
“我有些理解你的意思,但是”林迟疑起来。
“不过,公式本身暗示了一个你想要的好消息,无论是宿命效应还是折中原则,本质上都对历史扰动者不利。”
“还能看出这些?”
“嗯,也许这20天里,你在租界里乱闯乱撞,竟然没有遭遇最坏情况,其实受惠于这些效应引发的各种,有利于你的偶然性,只是你自己还不知道。”
“不不,我这二十天都是凭本事,没有太多偶然性因素。”
“你不承认也没关系,其实我也不是很认同佐藤的理论,不过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我们面前仍然存在着实实在在的变数,我下午观察了张广才,我觉得他是个软弱的家伙。你和他的合作,除了钱,并没有什么根基。”
“你担心他变节?”
“是的,我并不指望什么宿命效应起作用,只想提醒你,这个人是的行动是完全失控的,表面上我们目前仍然维持着风险的平衡,但是他可能向天平的任何一头摆动。我听说你派人干掉了她的小老婆。”
“那个女人奸诈无比,要是不除,这会儿厂都让日本人端了,我也知道这是头痛医头的下下策,但是当时距离攻击计划区区几小时,只有高志成一人远在宝山,除了灭口没有多余的办法。另外我也没看出老张是重情重义的人,无非是露水夫妻,皮肉生意,最坏打算,再出点钱安抚一下不谈这些了,谈谈你的生产如何了?能不能一次启动成功?”
林似乎想逃避这个话题,问及了其他,舒平站起来走了两趟,似乎拿捏着分寸。
“我可以向党委保证,反应堆一次启动成功,”他突然开口,说出一个让林颇为吃惊的答案。
“真的?”
“唯一担心的是堆芯重启后的辐射水平,目前的估算是完全可行的,但是必须考虑到,我们缺乏探伤手段,或许会有隐患,我会做一些预防措施。”
“程大洋听到你说这样的话一定很振奋。时间怎么样?”
“可以在4时内完成。”
舒平破天荒说了一个非常精确的时间,这让林秀轩长舒了一口气。看来无需等到8月份,就可以离开这个危机四伏的地方了。
“看来明天起,我这里就要进行工人遣散的工作了,希望不会连累太多人。”
“恩,明天一早,那个姓马的小工友会来找你。本来,如果不是你炸了敌人司令部闹出这么一摊子事来,还来得及多花几天,生产减压设备,图纸我都画好了;不过你至少跟他提一下,下一步可能需要的物品。他们那里情报多元化,也许能再帮我们一下。”
“不知道在这个时代,有没有现成打捞200米深沉船的技术?如果没有,至少不用担心日本人会成为竞争者。”
“你别太想当然,即使没有现成的技术,但是要设计这样的装备,并非难事,这个时代有大量潜艇制造技术的积累,要造一个无动力带观察窗的深潜器有什么难的?关键是日本人会不会信那几个家伙的话,而去造这么一整套东西。”
“信了他们就有可能找到吗?”
“这取决于他们能不能提供足够精确的位置,目前只有419记录了春日丸在海底的确切位置,并且也只有我们的高频避撞声呐,有完整测绘海底地形的能力,但是200米深海底仍然可以透过一些光线,如果用一艘潜艇母舰,放一个带探照灯的深潜器下去,可以进行目视搜索,效率不会很高,但是小范围是可行的。”
“如果有可能,我会设法提前除掉这几个家伙,这样除了我们,就没有人知道那艘沉船的大致位置了。”
“那就是你的事了。”
由于夜深人静,敌人军舰又近在咫尺,船厂的工作早就停顿下来,当然舒平既然能答应下来,这些情况肯定在他计算之内,他是一个相当靠谱的人。
林秀轩睡了2个小时,天蒙亮,就蹲到工厂侧门口,等着马小弟出现。果然早上6点,小马按照约定的时间出现。
两人到了办公室,随即展开正题,林秀轩向马小弟提出立即遣散工人的紧急预案。他知道这里的工人或多或少和工会有关系,马小弟有很大的影响力。实际上汪伪当局为了讲自己伪装成左派政府,一直允许工会存在,当然他们无时无刻不想控制这一组织,但是至少在马勒船厂,工会力量始终在地下党的掌握下。
“和胡先生预料的一样,看来你们要撤离了?是因为炸了日本人,还是因为苏德战争那边的关系?”
马小弟的话,让林秀轩小吃了一惊,他或许授命来摸一下底,也可能只是他个人好奇,无论如何,这次试探显得太嫩,完全没有老手的那种不动声色间洞悉变化的火候。
“也不能说是因为苏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