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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近千名士兵正在加紧熟悉他们的新武器,准备最后解决战斗。
陶明章的车队在铁路距离旁聚集整齐,然后展开,车距为40米,这样他就可以以大约500米的正面投入战斗。
这功夫,他登上铁路,观察前方日军炮兵纵队。敌人被周有福人造塌方掀起的巨大尘埃遮挡住了,目前进退不得,如褚亭长所预料,炮兵纵队如同切掉了头的蛇一样不知所措。陶明章真的佩服褚营长,他躲在几公里外地洞里,对日军判断是如此准确。
日军炮兵大队指挥官意识到,自己失去了按照操典上的行动准则,一则敌情不明,二则前面射界被遮挡了,条例上当然告诉指挥官,应该前进到能有效支援步兵的位置上,但是条例同样写着,必须在充分掌握敌情后选择有效阵地,而这两条在当前形势下,似乎是矛盾的,这让循规蹈矩的指挥官进入死循环。日军落后于时代的骡马化炮兵,加剧了指挥官的判断的难度;他们习惯于在构建阵地前做出十分严谨的判断,一旦做出错误选择,要换一个地方可没有汽车牵引的炮兵那么容易,光是在夜里驱赶那些牲口到指定位置,就足够麻烦。
“都听着,和上次一样,不冲到敌人阵型内,所有车不许停,所有人不许下车。”
陶明章通过步谈机向他散落在半公里范围内的排长们发布命令,布鲁克弄来的多余物资,使得褚亭长的部队通讯水平跻身于先进水平,虽然大部分都是些很容易串台的小功率摩托罗拉步谈机,不过没有小队独立通讯需要,他一个在开阔高地上说话,方圆一公里内大家能一起听已经够了。
“比上次容易多了,敌人没有步兵保护,可能有一些骑兵。”
“连长,要点是什么?”
“要点是先射击马群,惊动那些牲口,让敌人无法卸下火炮,其次射击战防炮和92步炮,这些炮的部署时间比迫击炮慢不了多少。都听明白了出发。”
他跳上自己那辆车的副驾驶席,m3的一个好处是从这个位置可以用冲锋枪射击,这辆车不是合格的输送车,对驾驶员和发动机的防护不如德国的sdkfz251,不过好处是各个位置都有很好的射界。站在后面的两排士兵,可以向眼前扇面扫射。
所有时而辆车一起启动越过路基,然后从高坡跃下,借势加速。以500米的宽度向日军冲过去。每辆车后面有一个班的士兵和至少6只冲锋枪,现在他们急着要去欺负那些一战水平的日本人去了。
日军纵队察觉到哪里不对劲时,这些战车已经冲过了一半的距离,然后开始使用机枪扫射,第一时间,受了惊的马匹开始拖着大炮乱跑,扰乱了步兵卸下这些火力。即使这些马匹受过专门训练,但是当火力直射时还是下意识要乱跑,在夜里尤其如此。
一切比预料的还要简单,最初的几分钟,敌人的反击始终为0,随后的反击停留在零星的轻武器层面上。
车队冲入敌人阵型,士兵从车辆两侧用自动火力猛揍敌人,这支炮兵部队甚至有一半的人连步枪都没有,更没有一门炮完成好反击准备,一些炮甚至被无人驾驭的马匹拖着逃离了战场。
同一时间,周有福的飞车炸弹表演大抵落幕了。他的人从山上发射照明弹,将下方照射的透亮,然后居高临下向下面日军射击。由于占着地利优势,使得日军非常吃亏,但是下面山谷的复杂地形,也多少提供了掩护。
现在轮到那些新投效的家伙们表演了,他们中不少人也都已经迫不及待要上阵了。所有准备投入战斗的散兵,都用白毛巾绑在手臂上以免误伤。他们使用两种武器,一种是射速极快的英国7。7毫米步枪。另一种是改良自捷克式的加拿大机抢。这两样都是相当优越的武器,尤其适合夜间的仓促遭遇战。
突击队分几路进入山谷立即发起攻击,他们比闯进来的日军更熟悉地形,而上面发射的照明弹总是提前照亮他们前面一摊地方,引导他们前进。他们迅速冲过瓦砾堆,看着横七竖八的被炸倒的矿山机械下面,压着累累的日军尸体,有一些还在动。
机枪组迅速占领位置开始射击,残存的日军立即陷入灭顶之灾,他们必须面对各个方向的交叉火力,除了致命的子弹,随时可能从头上落下一捆呲呲燃烧的炸药。即使只是没有破片的炸药,但是其威力仍然可能震塌一座煤山,掩埋下面的日军。
33师团曾经是拱卫汪伪首都南京和上海的主力,自称从未在中国输掉过一仗,师团文献中记录的该部队战斗统计,与中国军队的伤亡比是一比二十九,是所有日军师团级部队中最高的,这当然是一个鼓动士气用的夸大数字;但是在该部队参加中条山战役前,这两个数字其实是一比十一。这个乙种师团在中国军队的最窝囊的那场失败中,赢得了巨大的自信,那些塞满黄河的国军尸体,让日本人产生了天下无敌的错觉。那一战,他们在正确的时间,出现在了正确的地方,使用了正确手段,导演了钟表般精确的杀戮;现在褚亭长也要把一次精确设计过的歼灭战还给他们。他有过驾驭散兵的经验,陶明章的部队就曾经是一支陌路收编的散兵。关键一点在于让这些人迅速地重拾自信,这些人不缺战斗力,缺少的仅仅是一次胜利提振士气。现在他们冲进了山谷,去追逐每一个还活着的日军士兵,士兵很容易在这样一场一边倒的战斗中重拾自信,这一点与日军没有什么两样。
同一时间,腊戌的情况则不是很妙。
林秀轩重新回到张灵甫指挥部,带来了敌人的偷袭计划,这次有孙排长作保,他不用太费口舌解释。
“就这么一张破地图,就能说明敌人要偷袭我的指挥部?”
张灵甫很想在部下面前表现出自己处变不惊,他抱着手不屑道。
“至少他们已经知道了你的指挥部位置,并且地图上没有标注其他目标,例如仓库桥梁之类的。”
林秀轩伸手指地图的时候,张灵甫发现这上尉腰里插了一支南部手枪,大概是刚才缴获的,他搞不懂这个工兵,分明一条胳臂还绑着绷带,怎么那么喜欢过度武装?是不是美国西部片看多了。
“让他们来好了,我正好让特务营把他们包圆,我倒要看看他们从国内运来的坐探都是什么货色?靠一群三教九流地痞流氓,就能偷袭我的指挥部?”
“我的意见,最好立即把指挥部移到松山上。”林秀轩旁若无人道,管它边上每个人军衔都比自己高,“必须迅速与美军建立独立联络,有利于在混乱时期获得空投补给。”
“这些是工兵学校教你的?”张灵甫语带冷嘲。
“我在景栋,就看到49师师部被日本人端掉,日本人的间谍在交战前行动,这是常识。”
“那是49师那些废物,不是我”
话音刚落,外面响起枪声,旁边警卫立即吹灭了蜡烛。但是转而,指挥部院子突然爆炸,炸飞了西厢房半间屋子。
“是迫击炮?”
“怎么可能?指挥部建在反斜面上,怎么会被打中了?”张灵甫趴在地图桌下说道。
“时敌人特务带来的迫击炮,咱们得快走,第一发能打到这儿,第二发一定更准。”
林秀轩一语提醒了张灵甫,周围人赶紧过来架起官长,从后门向外面跑。显然敌人躲在了一公里内某个无遮挡的制高点上,一定会连续炮击。
437轻松胜利()
一名警卫打开手电冲到前面开路。突然后背喷血,倒在地上,四周都在打枪,没有听到清那一声枪响的方向,显然距离很远。
“都灭了手电,有狙击手。”林喊道。
“什么手?”郭副团长问道。
“就是冷枪手。”
“警卫连,给我搜山。”张灵甫半蹲着说道。
“是。”院墙外连长啪地敬了一个礼,掉转马头离开。
枪声再次响起,又一名挡在张灵甫身前警卫脖子中弹,没哼一声,就倒在他边上,他卧倒时,士兵的血溅了他一身,林秀轩仍然没有观察到开枪敌人位置,但是他们前面半身高的院墙显然没有起作用,敌人必然在一个可以俯瞰这里的高处,并且距离很远,所以他没有看清连长是给谁敬礼。好在这个年头的国军军服官兵并不分明,这里都是配短枪的,那家伙也分就囫囵打了一个。
刹那间想通这一层,一把抓住张灵甫脖领子,单凭一只手将人高马大的张师长拽过来,躲到墙后,他预计如果站立不动,下一次射击有一半机会会打中张灵甫,谁让他身旁这么多人簇拥,当然自己也可能有麻烦,因为这里身高与张灵甫相仿的人没几个。果然,那个家伙没有继续开火,其余军官也都看明白了情况,背靠的墙上,暂时避过一劫。
“把火把都灭了。”林秀轩大喊起来,他这才注意到,这里的人都没有防冷枪的意识,外围骑兵还都呆呆举着火把。
“快扔了。去找人。”副师长也大喊起来。周围骑兵扔了火把,没头没脑四散开去追射手。他们的行动草率而又不得要领,仅仅把火把扔在地上却不管它们还在燃烧,现在好了,在这些火把照耀下,每一个试图移动的人,都会在院子里留下冗长的阴影。
“军统不是说,只是是从国内找了帮会道门的汉奸吗?怎么枪法这么准?”张师长狼狈之余还有些不买账。
“江湖人就没有好枪法的了?”林秀轩反问道。
“不说这些了,你看那小子走了没有?”
“不知道,不过我试试。”
林秀轩爬着到边上,从地上摸到一堆长竹竿,这些竹竿原本是在后院晾晒绷带的,同时为了做疑兵用的,当然敌人情报得力,并没有误以为这个人进人出的地方,其实是野战医院,算是失算了。他找到了一根最长的,然后从自己头上摘下军帽放在尖端上,然后人趴在地上,几乎把脸贴到地理,才慢慢抬起竹竿,让军帽从墙头漏出来,但是还得远离自己,因为他意识到一般的花招未必管用,因为那是一个老手。
帽子慢慢突出墙头,就如同一个心痒痒的观察员悄悄探头看看外面。他默数到四的时候,一枪在矮墙上开花,在墙内地面上留下巨大的弹坑。果然是个刁钻的家伙,他没有直接射击那顶军帽,而是射击下面两尺的土墙位置,当然不是因为测距不良,而是猜到了这边可能玩什么花招;这个算计倒是精明,如果下面有人支着一根小棍子顶着军帽自作聪明,可能打中他的头,如果只是自己疑心过重,也能打中那个人的胸腹部。
不过林秀轩远比他想象的要诡诈,竟然用了一根两丈长的竹竿,他突然觉得这么诡诈的射手确实不大可能是一个单单射术见长的帮派分子,能有这种手腕,或许是他以前吃过这种亏?所以长了记性?
这功夫,敌人迫击炮已经不开火了,一共只打了三发,那玩意儿动静大,很容易暴露位置,可能先撤了,但是这里打冷枪是不是也撤了,没人知道,也没人敢试。这里一排军官趴在土墙后面,军衔最低的是林秀轩。
“上尉,现在怎么办?”张灵甫问道。
“等着,等你的警卫连搜遍附近每一个制高点,我估计他在200至300米外。不会很久的。”
“这么远,怎么做到的?”
“他的枪上有瞄准镜,类似单筒望远镜那样的东西。”
“枪上还能装这种东西?那怎么装子弹啊?”副师长说道,“你个工兵上尉怎么什么都知道?”
“我在陆军工兵学校时,有一名德国教官带来过一本画册,上面就有这种东西,一战时人家都已经用过了。”
远处响起冲锋枪扫射声,看来是警卫部队与潜伏敌人遭遇了。
梦内瓦矿区内,最后的拼杀正在展开,突击队收复了山谷内大部分地区,杀死的敌人多到来不及统计,但是日军收缩起来,开始负隅顽抗,他们被赶到山谷一角,扼守着最后的几个煤渣堆积的要点防守。突击队冲了几次,都没上去,伤亡渐渐起来。褚亭长喊停了进攻,他知道如果再冲几次,一定拿下,但是那不是他的风格,他让周有福按最后的办法,把敌人从死角里逼出来。
周有福开始居高临下扔汽油瓶。梦内瓦地区有亚洲最大的铜矿以及钨矿,也有含大量杂质的褐煤,没有太大经济价值,英国人将煤炭堆积在露天是为了只用发电用,当整个矿区运作时,有大量的竖井需要通风,这是一个用电的大头。
一晚上交战中,这些煤山都没有被炮火引燃,当然是因为含煤量太低。现在周有福把几百个点燃的汽油瓶扔了下来,他倒是要看看这些煤渣能差到什么程度。
陶明章正在打扫战场,远远看到山谷如同传说中的火焰山一样在发光,在蒸腾,枪声到是渐渐减少了,他知道是周有福在放大招,这个人阴毒的招数很多,这一点确实比自己强。他很奇怪打了这么多年仗,从未见过这么有手腕的同袍,怎么最近接二连三都冒出来了,如同天罡星下凡都到了缅甸来杀日本人。
他自己这里已经解决,这一仗出人意料的顺利,还抓到了二十几个俘虏,以往除非重伤号,很少抓到活着的日本兵,一打听是马圭机场守备大队的二流部队,被临时编入野战部队,看来战斗意志不那么强。这当然是一个好兆头,日本人的勇猛善战被神话太久,久而久之连日本人自己也信了,打起仗来都用以一当十的疯劲和你干,一旦他们疯起来,还就真的以一当十了。手下想崩了这些战俘,他不同意,他想着让把这些惊慌失措的俘虏带回去,让美国摄制组拍一拍,好让全世界看看,日本人其实也是人,打遭了也是灰头土脸,一个怂样。
山谷里最后坚持的日军终于忍受不住了,滚滚火焰慢慢向他们逼近,空气倍炙烤到几百度的高温,这些劣质煤燃烧起来后,不是疾如狂风般蔓延,而是徐徐向各个你移动,离着上百米,灼热的热浪就能让你放弃最后的幻想。
褚亭长壮着胆子走出地下指挥部,举起望远镜向远处火海望去,两边火势很快就要合拢,日本人被压缩在了一角已经没有机会了,他们要么冲出来,几十挺机枪正等着他们,要么继续坚持住,那样连尸体都留不住。
“你看看你的土匪连长干的好事,他把山谷点燃了,一旦风向转变,很快会蔓延到我们这里,后面仓库里的炸药还来不及转移。到时候主要隧道都会被炸毁。”布鲁克抓住一切机会诋毁周有福,他当然知道仓库其实离得还很远,但是他不喜欢这种不惜代价的军事阴谋,比如放火烧掉山谷,或者掘开黄河淹死自己人。
“不要急嘛,”褚亭长手搭凉棚望向星空,“你看今天的天色如何?”
“什么天色?”布鲁克立即警觉起来,他预感到褚亭长又要耍神棍。
“这月色朦胧,星光闪烁,可见浊气上升,凝结中天,不出2个钟头必有大雨,所以尽管放心。”
“你敢说后半夜下雨?”
“是不是要打赌?”
“星空运转在宇宙里,和大气层里的气象变化有什么关系?简直一派胡言,我才不和你打赌。”
布鲁克转身离开,回避了这次打赌,他最近学到的教训是不要和神棍抬杠,没有必要,也没有赢面。
褚亭长退到这里,距离秦小苏的通讯站已经很近了,秦小苏几个钟头前,刚刚释放了一个气象气球,对气温湿度进行了观测,本意当然是为一筹莫展的林秀轩探测今年的雨季会不会提前到来,林秀轩当然唯心地盼望穿越行动会使得气象史也发生变化。
虽然数据不充分,但是这个地界其实每天下雨,湿度和风速数据,好赖能把下一场雨水的时间精确到三至四个小时范围内,刚好够褚亭长装大神的。不过他提到月色朦胧,其实也是空气湿度的观察表象,学航海的多少知道一些简单气象判断。
最后带领数百名日军顽抗的片冈聪少佐,绝望地看着火海向自己蔓延,他浩浩荡荡冲上进山谷时,也曾有过一闪念担心,担心地形复杂,加上黑灯瞎火,会不会是死地?但是常年在中国横行惯了,使得他和一般中级军官一样,对危险的判断变得麻木。
在中国,即使出现战役部署上的失误,被敌人找到缝隙,也可以通过凌厉攻势,强行将局面扭转过来,这样反败而胜的例子比比皆是,某种程度上,樱井死后,33师团仍然是一支骄兵,仍然认为对手只是靠偷袭得手。他没想到今天自己带领两个精锐大队,竟然会步师团长后尘,报销在这里。
他学着师团长,在一圈狼狈不堪的士兵中间,将联队旗烧毁,然后抽出军刀,带领所有人从即将合拢的两股大火中冲杀出来。还没冲到外面,有些士兵的衣服和头发已经开始着火,足以烤化金属的热浪向士兵们涌来,日军被迫自行收缩,以最密集的队形冲出来。
所有的机枪等着敌人的最后一击,守在这里的都是精锐部队的老兵,知道日本人必有这么一次绝地反扑,果然,他们来了。
轻重机枪一切开火,将最后的大约两百名日军打倒,看着火势将日军吞噬,却来不及打扫战场,士兵们被迫开始退却,要不然火就烧到自己这里了。火焰里传来噼噼啪啪响声,那是日军弹药爆炸的声音。
如果火势一直蔓延,也许会点燃坑道里的沼气,天空中响起滚滚雷声,褚亭长预料的雷雨看来要下来了。
438扩充人马()
大雨中,陶明章带着战利品返回阵地,大部分时候,吃肉的活儿都被周有福抢去,但是今天他捡到大便宜了,缴获了七门大炮和十几大车的弹药核其他辎重,弟兄们从四周野地里套回来的马有几十匹,还抓到了不少俘虏。
那些战俘老老实实坐在马车上,中国士兵坐车半履带车从边上去过,一名排长向他们咆哮着:“狗日的,见过履带板推的汽车吗?你们只见过人力车吧?”
陶明章心里叹息一声,士兵确实应该为胜利感到骄傲,可惜这半履带汽车不是中国造的。
回到矿区,就闻着空气中弥漫着让人窒息的气味,那是一种最残酷的战场上才会有的恶臭,是钢铁、橡胶以及蛋白质被一起点燃后才会有的气味。他第一次闻到这种死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