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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自家导师和同门放在宋箔宇一行人的旁边，莱戈拉斯一脸认真地坐下，双眼放空。
宋箔宇闭着眼睛，明明身体困倦无比，可脑海里，竟然隐约浮现出莱戈拉斯行动的所有画面，以及这条闷热通道里的所有画面。
心念一动之际，宋箔宇发现自己的感知画面可以通过他走过的那条通风道，快速地攀沿而上，迅速到达刚刚自己修过通风设备的地方。
他能感受到回风巷里呼啸的风，甚至能嗅闻到那沉闷的气味。
但他无法去自己没有走过的地方，只能感知到自己脚步到达之所。
虽然自己一向有接近真实的幻想能力，但宋箔宇仍旧是人类，他的感知不可能这么敏锐。
自己的身体，世界的规律……有什么东西，被彻底改变了。
条件反射地，宋箔宇的手摸向了一旁的工具箱。
军方工具箱银白色的特殊合金材质，隔热阻光扛子弹甚至能抵抗一部分辐射，那么，水晶蛋的光是如何穿透合金材质照射出来呢？
光是人眼可以接受的一系列电磁波，必须在可见光谱的范畴内才能被人看见。而本质上，光是由光量子构成。光量子简称光子，是电磁辐射的载体，有速度、能量、动量、质量。
水晶蛋……不仅仅能够发射出可以穿透合金材质的光子，还恰到好处地一遇到莱戈拉斯就熄灭。
宋箔宇的手停在工具箱上，脑袋里的思路也清晰起来。
核爆，通讯，延迟爆炸，有智慧的水晶蛋。
它是机械，还是生物？
它是否有智慧？
它从何而来？
手心触及之处，似乎有些温热。难道，水晶蛋在散发热量？
宋箔宇最终没忍住，掀开了眼皮。
莱戈拉斯背对着他，聚精会神地看着前方，那规律起伏的背脊和绵长的呼吸声，宋箔宇清晰地感知到……对方竟然是睁着眼睡着了。
睡着了好，这样自己可以检查一下那颗水晶蛋了。
并非不相信莱戈拉斯，而是宋箔宇本身就是个谨慎的人，他和莱戈拉斯又不熟，搞不好对方连真实姓名都没有说，没有必要搞的这么坦诚。
宋箔宇轻轻地打开工具箱，把水晶蛋从隔离袋里拿出来，再轻轻地关上工具箱。
水晶蛋只有半个手掌那么大，宋箔宇一把可以虚虚地握住，他把握着水晶蛋的手揣进了裤兜里。
【你好。】
宋箔宇在脑海里默念着话语，向手心的水晶蛋传达着信息。
【你能和我交流吗？】
手心中，水晶蛋的温度高了一点，又低了一点，又高了一点，又低了一点。
温度高低的长度并不一致，中间间隔时间也不一致。
如果是普通人，也许想的就是，啊，这颗蛋还可以调温。
但宋箔宇不是普通人，他随即反应过来，这是摩尔斯电码。
闭上眼睛仔细感知和分析，水晶蛋的高温代表嘀，低温代表嗒，间隔时间和电码一致，这样便可以翻译成字母。
重复三遍之后，宋箔宇解读出了信息。
【helpyou。】
宋箔宇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是拼音。
我们是来帮助你们的。
我们？你们？
水晶蛋不止一颗？
它们是来帮助人类的？
这话可以信吗？
一瞬间，宋箔宇脑海里飞出了无数的念头。
似乎是宋箔宇脑海里的问题太多，水晶蛋不知道该回答哪一个，瞬间卡壳了。
过了好一会儿，水晶蛋才重新发出热量，传达信息。
【我是0号，一共123号。】
【您是主宰者。】
【请等待我们孵化。我们会帮助你们。】
饶是宋箔宇一向冷静，此刻也被震惊得大脑一片空白。
主宰者？
【你们是谁？】宋箔宇忍不住在脑海中提问。
【盟友。】
【核爆的原因？】
【扼杀。】
【谁引发的核爆？】
【敌人。】
【你们来自哪里？】
【宇宙。】
【为什么要帮助我们？】
【责任。】
宋箔宇发现，这颗水晶蛋一点都不简单，该说的说完了，不该说的滴水不漏。这样的未知玩意儿，恐怕不值得信任。
似乎是发现宋箔宇的不满，水晶蛋再次发热。
【我尚未孵化，记忆不足。】
孵化和记忆两个词联在一起，感觉很怪异。
【种族不同。】
带着这样一颗水晶蛋，想什么对方都知道……宋箔宇抽了抽嘴角，不知道是福是祸。
就在宋箔宇对水晶蛋的评价愈加下降的时刻，他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幅诡异的图像。
那感觉，就像是宋箔宇突然悬浮在了一个球体内部，他感受不到自己的躯体，却能三百六十度地感知到球体上的画面。
那画面纷繁复杂，错综交织，相互印叠，混乱不堪。天生强迫症的宋箔宇一阵头疼，忍不住把那些画面一层层地分解开，挨个儿地排列成小格子，一个个叠好，正好把球体内部表面排列了个满满当当。
然后，他发现，一共124个画面框，每个画面框周围的景象都不太一样。
其中一个画面框，赫然便是自己周围。
宋箔宇能看到自己倚靠着墙壁睡着，单手揣在裤兜里，他身边是杨教授、唐教授和贺芬。再旁边是莱戈拉斯的导师、师兄、师姐。当宋箔宇的感知集中到莱戈拉斯身上时，一排数据迅速显示出来。
姓名：莱戈拉斯
年龄：7012天
身高：
体重：80。35kg
身体进化程度：3
异能：？？？
交融度：？？？
异能是问号？
宋箔宇注意到异能那一排的问号时，又有一排东西出来了。
编号：？？？
程度：？？？
可控反应：？？？
阶段：？？？
特异性：？？？
很好，都是问号。
游戏中，如果一个角色背后全是问号，那么最好别惹这个人。
随即，宋箔宇又发现，他注意其他人的时候，其他人身上都没有这个数据值，看莱戈拉斯就有。宋箔宇有些纳闷，干脆，他看向自己。
结果，自己身上也出现了数据栏。
姓名：宋箔宇
年龄：7640
身高：
体重：
身体进化程度；2
异能：……
交融度：13
异能省略号的那一项，单独地出来一列：
编号：0
程度：……
可控反应：……
阶段：……
特异性：精神感知力2阶段。
宋箔宇搞明白了，这是水晶蛋的内部视角。他和水晶蛋之间建立了一种神奇的视角共享模式。水晶蛋说过一共有123号，这里的加上0号一共124个画面框。那么，剩下的123个画面框，共享的是其他水晶蛋的视角。
这些数据简单明了，宋箔宇一看就懂。身体进化程度，自己是2，莱戈拉斯是3，明显莱戈拉斯确实在低氧高温环境中，比自己更有活力。但是异能中的特异性一栏，自己是精神感知力2阶段，那就是自己能够感知通风道中自己到达过的地点的原因吧。至于编号0，应该就是水晶蛋说的它是0号。
不过，交融度是什么意思？
【交融度，是你我思维之间的共振程度，简而言之，就是我们能够交流多少。】
一个听不出男女的声音响起，没有什么多余的语调起伏，简单清澈。
“水晶蛋？”宋箔宇反问。
【主宰者你好，你可以称呼我0号。现阶段，我的能力只能支持你24小时内共享1分钟的视角，现在还剩43秒。在这里，我可以和你进行意识对话。】
第18章 宋箔宇第六章（）
43秒的时间，也许一段长长的废话就可以消耗掉。
宋箔宇从来不是个说废话的人，电光火石间，他的大脑飞速地转起来，化繁为简。
“你知道的，关于你们的一切规则。”
……
20秒之后，宋箔宇的退出了和0号水晶蛋的意识对接。
此刻的他，对水晶蛋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
0号蛋表示所有的蛋都以随机的方式被投放到地球上。所谓随机，也是在已确定有生命迹象的生存点中选择。
水晶蛋都遵从投放规则，一是一个幸存点只投放一颗水晶蛋，二是此幸存点必然有可以和水晶蛋进行交融的变异者。
水晶蛋们执行的第一项任务，是选择各自的主宰者。拾取者并不一定是使用者，而使用者并不一定是主宰者。
交融度低于1的，无法使用水晶蛋。交融度在10以下的，只能使用初步照明和控温功能。交融度超过10的，水晶蛋才会主动和其交流。
水晶蛋会吸引拾取者，并且会选择交融度更高的使用者。
0…123号蛋中，0号蛋竟然是汇总者，它可以汇总其他蛋的画面和数据。而其他水晶蛋之间，并不具备这项功能，顶多能够感知对方的编号。
宋箔宇对这个编号隐约有了一定的猜测，不过没有任何证据出现前，他还不敢确定。
在宋箔宇的猜测中，这些水晶蛋很有可能是硅基生物体，或者说是类机械生物体。
生命的形式并不如普通人认知的那样单一，人类绝不可能是唯一的智慧生物体。地球生物属于碳基生物体，除开碳基，纯能量生命、氨基生物、硅基生物等都有出现的可能。生化学家阿莫西夫更是提出过六种完全不一样的生命形态。总是，对于科学家来说，一切皆有可能。
0号蛋还表示，当交融度到达20，水晶蛋会开始第一级孵化，具体孵化之后会有什么，水晶蛋现在自己也不知道。
关于如何提高交融度这一点，水晶蛋是如此回答的：
【储存。】
至于储存什么，水晶蛋表示它现在暂时还不知道。
对宋箔宇所关心的，莱戈拉斯资料栏的一堆问号和自己资料栏里的一堆省略号，水晶蛋表示：
【问号代表未知，省略号代表尚不可查看。】
此刻他和水晶蛋的交融度是13，24小时内可以进行1分钟的意识对接，次数无限制。意识对接之后，他通过水晶蛋的感知视野，不仅可以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看到周围的事物，更可以能量谱的形式看透周围1000米内任何隔离物。
宋箔宇为了结余时间应对不时之需，才会在20秒后立刻退出了水晶蛋。
由于水晶蛋对生命体的感知非常敏锐，和水晶蛋初步意识交融的宋箔宇可以感知到，这里的人，绝大多数都活着。
他们的晕厥，是因为受到了某种波的干扰。每个人体质不同，但醒过来越早的人，越容易偶然地拾取到水晶蛋。
或者说，越早醒过来的人，身体进化度越高。
水晶蛋此刻自身解锁的信息不多，宋箔宇了解的便也不多。
将脑海里得到的信息整理一遍，宋箔宇的手指摩挲着水晶蛋，心情有些沉重。
这小东西会选择交融度更高的使用者……那么，以后这玩意儿就会成为一个可以被争夺的存在。怀璧其罪，自己捡到的又是个总机一般的0号机……
并且奇异的是，0号蛋称呼自己是主宰者。拾取者、使用者、主宰者，这三者肯定是有质的区别。那为什么0号蛋会称呼交融度只有13的自己是主宰者呢？
不管怎么说，自己都必须得小心谨慎，隐藏好这颗说不定会招来腥风血雨的蛋。
这些蛋说是它们来帮助人类的，宋箔宇忍不住要给它们的出现打个问号。是它们不了解人类的争夺性，还是故意做出的这般设定？
亦或者，是在幸存者中挑选出最强者……
想到自己所有的想法水晶蛋都可以感知到，宋箔宇打住了自己的思考。
不管怎么说，现阶段只能这样走下去了。
放开水晶蛋，宋箔宇沉沉睡过去。他是由内而外的感受到疲倦，仿佛自己的存在就要消耗很多的能量似得。
……
全身的细胞自发从沉眠状态苏醒，宋箔宇睁开眼睛，眼神发亮，完全没有刚睡醒的人会有的那些迷茫或者疲软。
莱戈拉斯也是一瞬间坐直了身体，转头看向宋箔宇，笑得一脸灿烂，“醒了？”
宋箔宇点头，起身动了动手脚，浑身骨头咔咔作响。
一旁的贺芬也睁开了眼，她皱着一张脸直起上半身，单手揉着额头，似乎很头疼的模样。
“怎么回事……我睡着了吗？”贺芬边说边侧头查看唐然木老教授，唐然木脸上还带着便携氧气罩，睡得无比安详。
杨桢询老教授也醒了，瞪着眼睛在半明半灭的灯光总看了半晌的水泥穹顶，似乎在确定自己是否尚在人间。
同一时刻，通道里的人群陆陆续续地醒来，每个人都有些四肢发软和头晕目眩的毛病，搞得跌跌撞撞。
莱戈拉斯很开心地和自己的同门倾诉感情去了，叽里呱啦地说了一通英语。
无论是宋箔宇还是贺芳，以及唐然木老太太和杨桢询老头子，听英文都没有任何问题。于是莱戈拉斯的一通叽里呱啦被杨桢询几人听了去，很快地，杨桢询等人知道了之前的事情。
当然，他们只是知道了从莱戈拉斯的角度看到的宋箔宇的事情。
“你去修通风设备了？”杨桢询说的是问句，手却在宋箔宇的肩膀上啪啪拍着，一副好样的夸赞表情。
宋箔宇嗯了一声，“只是疏通了一个。其他的，还得靠他们的工兵。”
杨桢询发现宋箔宇说话的时候，手自然地放在内侧，却单独地弯起了小手指。
这个动作，是宋箔宇和他约定的，有重要信息要传达的姿势。
表情不变地点了个头，杨桢询笑眯眯地牵唐然木的手。唐然木原本是要凶狠地挥开，可想起自己醒来时，脸上带着的便携氧气罩，唐然木又软了心肠。
都六七十岁的人了，何必非要把年轻时候的恩恩怨怨记得那么清楚呢，唐然木心中叹息。
手心里传来的手指划动的触感，唐然木心中一顿，半垂下头。
当年他们还年轻，一起经历过时局紧张的岁月，这种隐晦传达信息的方式不知道用过多少次。没想到，时隔几十年，竟然会再次用到。
【秘，择时详谈。】
唐然木感受到手心里划动的符号，抬起头冲杨桢询微笑了一下，风霜枯萎了的脸庞依然可见当初的秀丽多姿。
这边宋箔宇等人刚达成初步共识，莱戈拉斯便急吼吼地拖着自己的导师还有师兄师姐过来介绍。
“瑟兰，这是我的导师达尼尔。怀特，这是我的师兄迪克兰。沃克，这是我的师姐伊丽丝。泰勒。”
达尼尔怀特是个浅金色头发的小老头，不到一米七的身高，瘦弱的身躯，眉毛一上一下地挑动着，一脸欢脱和莱戈拉斯相得益彰。他热情地用不太熟练的中文和大家打招呼。
迪克兰。沃克一头栗色短发，深蓝色眼睛平静无波，表情沉稳严肃，眼角和嘴角都有些下垂，身体健壮。他略带审视的眼光对上宋箔宇，片刻后点点头，没有多说话。
伊丽丝。泰勒是个混血的性感黑人女性，一米七多的个子，比贺芬还要高一点。她有着黑人性感女郎共有的火辣野性，抚发摆腰间带着一股利落的性感。伊丽丝挽着迪克兰的手，眼神落在宋箔宇身上，毫无掩饰地透露出欣赏。
杨桢询和迪克兰两人低声谈论起来，莱戈拉斯张嘴想跟宋箔宇说话，宋箔宇头一扭，拎着工具箱去找刚刚那个工兵去了。
然而，那个工兵却已经没有了呼吸。
绝大多数人活着，并不代表所有人活着。
宋箔宇半跪在那顶多二十岁出头的工兵旁边，收回了自己触摸着他动脉的手。
这里的死亡悄然仁慈，没有爆炸没有血腥，已经不能惊动这些经历过紧张逃亡后的人心。
愿你安息，宋箔宇握着胸口的怀表，起身起来。
******
一旦绝大多数人苏醒过来，地下核堡的运转立即进入了正轨。
军人的纪律性和执行性非常强，在场的除了军人，基本上都是科学家们，大家都是聪明人，知道什么时候该听谁的。于是这里没有什么异议和骚乱发生，关键时刻带领大家撤退的军队首脑负责发号施令，大家都听令而行。
一部分士兵被派遣去查看通风管道和其他设施，其余人员被带领着通过应急通道，进入真正的地堡内部。
厚重的钢铁大门打开那一刻，所有人都震惊了。
巨大的地下空间里，是一个方圆上百公里的空间，半圆球体一般地存在。所有人站在巨大阶梯的入口处，俯视着这地下城市一般的存在。
空间中有巨大的钢筋铁骨建筑，形成有力的支撑点，将这个半球体支撑起来。半球形的墙壁上涂着一些发光材料，空间的顶端—此刻他们脚下的位置，有着许多巨大的灯泡。
充分利用空间的建筑们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但绿色植物却是处处都是。尤其是空间的底部，各种树木园林一般地生长着，再仔细看过去，这个空间里，竟然还有流动的水源。
宋箔宇想起小学的生物课上，老师把一个装满大半个球体水的玻璃球密封起来，里面有一条小金鱼，一丛水草，一点点泥土。在持续光照的情况下，金鱼可以存活一段时间。玻璃球便是一个一个小型的，不完善的密闭生态系统。
那么此刻，这个空间，便是一个密闭生态系统——或者说，是一个完整密闭生态系统的组成部分。
“现在全息屏已经开始普及民用，这里却还保持着灯泡照明……果真是被废弃的地下设施啊。”莱戈拉斯不知道什么时候挤到宋箔宇的旁边，一手搭在宋箔宇的肩膀上，鸳鸯眼瞪的老大。
宋箔宇毫不客气地捏着莱戈拉斯的猫爪子拿开，并没有接话。
“怎么可能是废弃呢，我倒是觉得这里定时会有维修。这里应该只是生活区，能源区和这里是分开的。我猜，能源系统的主力可能以地热为主。当然，这块区域盛产石油，有足够的天然气和石油能源，也可以维持这样一个地下基地一直运转下去。”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