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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我们带大家来这里，不是用的胁迫手段。那么现在要从这里离开，我们也不会用胁迫手段。”
“我不会用契约达成的权力来替你们做决定——哪怕是正确的决定。每个人都需要为自己的未来做出选择。”
“现在，最后一次投票，这不是决定希望之城的去留，而是决定你们本人的去留。接下来，我会告知城中的每个人，自己选择自己的未来。”
自以为是的保护只会招来不辨是非的责怨，强权和独/裁远不如让人心甘情愿地跟随。
杨桢询和维克多理解到了安德烈的意思，心中不由得一凛。他们比安德烈多活了一半的人生，却不如安德烈这般看透人心。
再一次的投票，没有人反对。
没有人愿意留在这个危险之地，独自面对机械体的杀戮。
第51章 宋箔宇14章（）
盘古基地原本不叫盘古基地，全称上网是屏蔽词，落在文件上要被锁紧绝密档案。
总而言之，这里是一个综合地下科研基地，主攻是基因和医药方向。
核爆之前，有幸提前得知消息的这里敞开了大门，将周围的人员不分男女老幼政农工商，能收多少收多少。
结果，半个多小时，他们足足收纳了三万多人。
救助这么多人，研究院的人们却并没有得到感激。这里没有军队压阵，撤入的军警人员数量极少，加上原本基地的护卫部队也没有超过两千人。
两千人想要维持三万惊慌失措人的秩序，已经不太容易。而盘古基地一开始的运气也不太好，这三万人里，恰好有一批只会动嘴皮子添乱的公知金蝇！
他们认为，救助他们是研究员的责任，应该的！国家没有保护好国民的安全，是国家的失职，研究院的这些人是国家的工作人员，所以研究员要代替国家照顾好他们。
谁让你们是国家工作人员呢，这就是你们的义务，是你们该干的事情。你们是我们个公仆，你们应该为了保护我们去死。
研究员们毕竟人数少，这里储备的物资也不多。
和其他地方一样，核爆之后，所有人都晕厥过去，却并不是每个人都能醒来。
这里是基因相关的科研研究院，其他的不多，医学相关专业的多，除开直接死亡的，研究员们都忙着救治伤患——除开不明原因晕厥的，还有许多挤伤、踩踏伤和精神崩溃的。
可是……对比起撤进来的人数，医生还是太少了。
哪怕是先救助重伤者和儿童，也没有办法做到公平。农民工的孩子和官员的孩子都重要，对于医生来说他们都是生命。
但是，因为没注意是哪些人组织起哄，煽动，故意引发争吵，嚷嚷着义正言辞的话要求优先医治穷人的孩子，否则就是为特权阶级服务，是拿人命赚钱，发国难财。
研究员们就奇怪了，这种时候还能分得出来穷富吗？我们又不收钱治疗！
研究员们拒不接受这种胁迫，只按照顺序来。
可是阶级情绪一旦被调动和点燃，要想扑灭下去就非常困难。
救治的同时，这么多人需要安排住宿问题——这里的科研区域由于其特殊性，不能允许非专业人士进入。除了研究员外，所有人员只能往储存室和废弃区域集中。但是幸存者里有科研专业人才和政府部分的综合管理人才，院长司昼将他们单独请了过来。
这个也被解读成了当官的和有钱人的特权，被污蔑成为要隔离他们这些穷人、平民，防备他们。
民众的情绪被进一步激化。
再然后是食物分配问题，这里的储备食物确实不多，每个人分到的很少。研究员们也是人，他们拿出储备物资分发，肯定为自己多留了一部分。结果在某些有心人的揭发和造谣之下，被传成了科研区的人守着无数的物资，却对他们这些平民不闻不问。
总之，在某个群体锲而不舍的挑拨之下，人群开始暴/动。
抢药，抢房间，抢吃的，抢防辐射衣……暴/动争抢的过程中，又有更多的人受伤。维持秩序的军警被袭击，出现诸多死伤。
变异机械体的屠杀，恰好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
这里是搞基因研究的，配备的武器不多，ct仪等医疗设备什么的倒是不少。关键时刻，院长司昼挺身而出，拆了好几台高精尖的ct仪招呼研究员们一起三角定位加高频输出，人为制造出了射线性离子场。
这样的玩意儿对人体细胞杀伤性不大，即便有影响也是半个月之后才会出现。但对于机械体，却是立竿见影的。机械体的变异芯片会遭受重大打击，全部死机。
但一旦离开了离子场，它们又会迅速复活。
暴/动的人们终于不抢不闹了，被机械体追着杀得尸横遍野。他们只有躲到那些研究员们设定的区域里，才能免遭杀戮。
成千上百的机械体们被固定在那些离子场内，金属的刀刃闪着冰凉的寒光。
因为有了这个玩意儿，盘古基地的减员并不像其他基地那般轻则死伤过半重则全盘被屠戮，他们只损失了三分之一的人口。而因为最初的内乱，研究人员们被特战队保护在研究区，基本没有受什么损伤。
吸收之前的教训，研究院的院长司昼建立了精英统治制，原本研究院的人和护卫他们的军警们为上院，普通人为下院。法律制度以末世前的中国为蓝本，由上院负责调整修改，下院的人只负责执行。上院的人比下院的人享有特权，下院的人不服从指挥就赶出基地。
那些用满口平等正义煽动人们暴动，妄图浑水摸鱼抢基地控制权的公知们，被司昼和军警们拉到众人面前亲手开枪毙了。
不满意？想暴动？成，放了那些机械体，大家一起死。
机械体是杀戮的工具，也成为司昼震慑人群的工具。
司昼这么做，看起来不通情理，却反而将盘古基地治理得井井有条。分出了阶级，反而让人拿不出了什么都要平均待遇的理由。这样，他们研究员们有自己单独的房间，单独的食物清水供给就成了理所应当的事情。他们不能公开的研究区域也不会再遭受窥探和攻击，那些绝密的研究也不会有泄露的危险。
***
杨止汀正头疼不已地分类文件，电脑已经彻底不可靠了，所有的文件处理都倒退回了纸质年代。盘古基地太大，当初开放收进来的人鱼龙混杂，各种杂务太多，他这个秘书长当的表面风光，实际上完全是要死不活。
天知道他这辈子最厌烦的就是干这种秘书工作了，本来他都打算好了领了年终奖就辞职不干这个受气包破烂公务员的，哪知道核爆来了，他跑到曾经的老师兼老情人司昼所在的研究院来了。
当年他十八岁读大一，司昼二十八岁已经国外读完博士后回母校交流学习当半学期的特邀教师，两人完全是不同学院不同专业。啧，说起当年青春懵懂又是一番故事啊！两人热烈地燃烧过，然后各自奔天涯，老死不相见。
没想到，一晃八年过去了，他们在这里相遇。混乱中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捡了一颗水晶蛋的杨止汀，在司昼点人去科研区域住的时候，被当成特殊人才一并点了过去。
从这点说，杨止汀承认那些造谣的有一句话说的对，他还真算是关系户假公济私呢。不过天作证，就他一个人……好歹也算是名校学管理的……
总之，几经波折，司昼成功地组建盘古基地的管理层，本人成为两名掌权者之一，另一位是原研究员原本护卫部队的团长唐阵。按理说撤进来的政府人员挺多的，可司昼吃了之前的亏，上院留下的都是自己熟识的人，其余人员一律划到下院去，在下院建立管理体系，由着他们自己去折腾，他只要稳定的统治，大家不闹乱子一起好好发展。
杨止汀完全是沾了司昼的光，被抓来当了司昼的秘书长——说的好听，其实就是专门搞文件分类，抓耳捞腮地对一些鸡毛狗屁的事提出拟办意见。基地真正重要的事情都是如何生存如何发展，他个学管理的文科生屁都不懂。
至于他这个秘书长还兼另一层身份，就不说了。唉，当初明明发誓老死不相往来的，结果还不是没出息地又乖乖躺上了床。说起来都唾弃自己，啧，食言而肥。
嘀嘀咕咕加班整理狗屁鸡毛文件的杨止汀的视野突然变了。
【二槽，怎么了？！】冷不丁地被连接了意识，阳止汀又开始头晕。
他是真的无法习惯这种三百六十度的视野啊！他不晕车不晕机但是晕网游晕旋转晕视野太大啊！
【0号总机连接申请，使用者杨止汀，是否允许？】
阳止汀愣了愣，“你突然这么正经我真是有点受宠若惊，等等，0号总受？什么鬼！”
【……老子普通话发音这么标准，你是怎么听错的？总机！总你妹的受！那是我们的汇总者，按你的狗屁逻辑分析，应该是总攻。】
阳止汀悻悻然地摸了摸鼻子，总攻还用0号机，扯淡。
【接吧。】
【0号—2号，双向联络授权确认。】
【意识共享重叠。】
下一秒，杨止汀被扑面而来的总攻脸刷屏了。
不食人间烟火的绝美……好吧，绝美这词挺恶心的，但搭配对方那五官绝对够贴切。那浑身上下的高傲范儿和压迫范儿，那身材那气质，卧槽这货还穿了军装！
_（：3）∠）_还是带披风的军装！
果断攻不解释！
意识共享重叠的宋箔宇被刷了一脑子奇奇怪怪的念头，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几乎是一瞬间，宋箔宇把杨止汀脑子里的所有东西拷贝了一份，然后再把自己想说的话直接打包塞进了杨止汀的脑子，然后没有给他消化和反应的时间，直接关闭。
“呕！！！”
杨止汀抱着二槽开始呕吐。
恰逢司昼满脸疲惫地回办公室加班，他默然地站在杨止汀身后半晌，转身去接了一杯温水。
“吃多了？还是又和二槽玩游戏了？”司昼边说边摸杨止汀的肚子。
杨止汀转过身，满脸混乱，“我算是立即到数据处理不过来的电脑是什么感受了……”
司昼哦了一声，二话不说开始签文件。这个区域申请多拨点物资，那个区域申请增加隔间，三区和五区又打群架……都是些什么狗屁鸡毛！
杨止汀在旁边呕了半天，总算是缓过劲来，然后：
“草泥马这也太霸气了吧！！！！！！！我草泥马啊这是要干啥啊！！！！！！！！就这么打个招呼就走了？？？？？卧槽还让我来复述那么重要内容啊，我特么的根本听不懂啊！！！！！！”
司昼放下笔，揉了揉爆痛的额头，努力压制自己想要跟着一起发飙的情绪，“淡定，给你三句话说清楚。”
杨止汀深吸了一口气，三句话？成，那就三句话。
“土耳其境内地下防核堡希望之城的0号总机水晶蛋操控者宋箔宇打算明天打开空间门将整个基地搬迁到盘古基地旁边，届时将可能引发大地震和爆炸，请盘古基地做好迎接准备。”
司昼放下的笔啪叽，滚落到地上。
三秒钟后，三十六岁的斯文大叔司昼微笑着捂了一把脸，“夜深了，睡觉吧。”
“是真的，那家伙和我意识共享了，是真的！”杨止汀双手锤在桌子上，“快把地质结构图给我，他还给我传送了位置坐标，我操再不给我我就记不住了！”
司昼深吸了一口气，“你再说一遍，谁告诉你的？”
杨止汀不明所以，“啊？宋箔宇，宋朝的宋，金水白的箔，宇宙的宇。超年轻的一美攻啊，那腰身简直了……”
哐！
司昼突然站起来，把椅子都撞倒了。
***
轰！
宛若可以侵天吞地的能量光爆炸开来，四周一片白茫茫。
反物质和暗物质的相遇，湮灭时产生的能量宛若超新星爆炸，0号都为之惊叹。
宋箔宇放下双手，前面躺着一个灰头土脸的莱戈拉斯。
【计算结果已经得出，莱戈拉斯需要透支异能才能制造出足够搬迁希望之城所需的暗物质。】
“透支的后果是什么？”
【昏迷三个月，半年精神萎靡，一年无法□□。】
0号说的话，莱戈拉斯听不到，宋箔宇点点头，“没问题，让他透支。”
莱戈拉斯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危险，从地上一跃而起，“什么后果？”
“昏迷三个月，半年疲倦期，一年后彻底恢复。”宋箔宇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莱戈拉斯忧伤地抽鼻子，“那我岂不是赶不上你们对战特级机械体了？”
“它也有可能迟到。”宋箔宇毫无诚意地安慰莱戈拉斯。
莱戈拉斯抽了抽嘴角，好吧，这样的敷衍他还是挺高兴的，起码没有不理他。
“伊丽丝，你们负责开始切割基地。一定要在24小时内完成。”
“是。”
“莱戈拉斯，明天我们再上来。到时候，一定要一举成功。”
“好！”
***
希望之城和盘古基地都炸开了锅，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宋箔宇一点表示都没有，回到地下基地，他一言不发地回自己的住处休息。
明天的搬迁，他一定要做到万无一失。
宋箔宇的习惯，无论做任何事情，都要在自己的大脑里面演练一遍。
闭上眼躺在床上，他捧着0号开始思索每一个细节。
反物质的出现，湮灭，空间之门的开启，整个基地的挪移，对盘古基地周围地址层的影响，以及……彦承。
忍不住进入水晶蛋，宋箔宇再一次透过屏幕描摹爱人的睡颜。
我就快回来了。
0号贴心地为宋箔宇换上了立体投影，真实地将彦承再现在宋箔宇面前。
宋箔宇半跪到彦承旁边，低下头亲亲地吻上彦承。
彦承缓缓睁开眼，双眼的瞳孔颜色恢复了一致——不再是之前的一蓝一黑——而是中间瞳孔黑色、虹膜蓝色，晶状体外绕着一层金边。
“箔……宇？”
第52章 宋箔宇15章（）
听到彦承的呼唤，宋箔宇轻声地回应，“是我。”
【意识共享尚未重叠，使用者彦承看不到你。】
0号适时补充。
“申请重叠。”宋箔宇知道水晶蛋刚开始二级孵化，必须要取得对方的授权才能够相互联络。
【连接错误。】0号顿了顿，【……奇怪……】
眉头微簇，宋箔宇看着彦承突然在床上蜷缩成一团，开始痛苦地嘶吼。连冬贺芳梅瑛三人都没能把他按得住。
尖锐的鳞片已经彻底金属化，人鱼态不受控制地出现，彦承的鱼尾狠狠地拍打在花岗岩铺设的床上，几下将那花岗岩拍成了粉末。
“到底是怎么回事！”宋箔宇的眼睛瞬间通红，血丝布满眼球，他还没有来得及从之前彦承差点死去的阴影中走出来，其他事情他都可以不在意，唯独彦承是逆鳞。
【元素异能发生改变，彦承无法和8号连接，所以我无法申请重叠。根据8号的扫描，彦承没有生命危险，生命金属液体和他的大脑进行融合的过程必然产生痛楚，在未曾完全融合前，他要使用任何脑部功能，比如回忆、思考、判断等，都会出现疼痛生理反应。主宰者，请克制你的情绪，不要影响明天希望之城的搬迁。】
宋箔宇的唇抿成一道尖锐的直线，半晌之后才开口，“元素异能，改变成什么了？”
0号琢磨了一会儿，像是在思考告诉宋箔宇之后会连带引发什么事情。但思考之后，0号发现，宋箔宇要做什么自己也阻止不了。
【1号，氢元素。】
“其他方面呢？”
【8号无法感知。我们能够扫描到固定范围内大脑不设防的人类的思维波，8号无法感知，只有两种情况。第一，他没有思维波。这个可以排除，因为刚刚苏醒的时候，他呼唤了你，然后才开始头疼，这说明他的大脑在思考和你相关的问题。第二，他对自己的思维波设置了加密或者屏蔽，让我们无法感知。】
元素异能者并不是靠肢体在操控那些原子，而是靠意识中某种奇异的引力。而人类的意识是寄存在头部的，那颗神奇的大脑仿若一台超级计算机，有上千亿的神经细胞。
彦承的大脑被插/入损取了一丁点，生命金属补充了这一部分。生命金属的粒子组成机构现在希望之城根本无法解析，所以宋箔宇也无法猜测彦承到底会受到什么样的影响。
他做过最坏的打算，比如……彦承变成痴呆，或者无法苏醒，再或者记忆全盘丢失，成为一个和以前完全五官的人。
即便这样，宋箔宇也不在乎。那么现在，只是改变一个异能而已，宋箔宇松了一口气。
“让8号给小表传达盘古基地的坐标，以及传送一段信息。”
【这个可以办到，小表的程序是8号修改的，它们可以交换总机允许的内容。】
宋箔宇站在不停挣扎扑腾撞墙的彦承旁边，轻柔地开口，“彦承，23个小时后，我们所在的希望之城将搬迁到盘古基地旁，坐标信息已经传达给小表。”
“你经历过的一切我都知道，不要担心，不要犹豫，不要迟疑。带上你的蚂蚁们，我在盘古基地等你回来。”
宋箔宇其实很想让彦承等着他亲自去接，但任性是有限度的，特级机械体的阴影笼罩每个人头顶上，这是他招来的危机，他必须分清轻重缓急。
退出意识共享，宋箔宇闭上眼，顷刻间睡了过去。
***
当司昼意识到杨止汀说的宋箔宇是那个宋箔宇之后，他对这件跨板块搬迁基地的天方夜谭就信了百分之八十。
他和宋箔宇是熟人。
说熟人，其实也么有熟到哪儿去。他十六岁的时候宋箔宇刚出生，他跟着父母去吃过满月酒。他二十六岁，宋箔宇十岁那会儿，宋箔宇已经可以跟他正常地聊天并提出质疑。他三十三岁，宋箔宇十八岁的时候，被宋箔宇在专业知识方面问堵住了。
综上所述，司昼对宋箔宇有心理阴影。
学霸之上，还有学神。
曾经的学霸司昼，在亲眼目睹宋箔宇的成长之后，一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