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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作大监阳求的府上,此时看着手中的密信,阳求陷入沉思之中。
当初阳求行贿王甫,希望能得到段颎麾下的别驾一职,但最终却因为贾诩的缘故未能如愿。
之后司徒刘郃与其有旧,便将其召为属官,在任政绩显著;恰好九江郡发生叛乱,所以朝廷任命他为九江太守,让他前去平叛。
阳求到任以后,经过精心谋划,终于一举平定叛乱,因功调任平原相。
然而,在担任平原相期间,恰逢朝廷整顿吏治,要清理那些为官贪腐和为政苛刻严酷的官员,结果阳求再次因为为官苛刻而被免职。
好在天子还记得他平定九江之乱的功绩,所以让他回到朝中担任议郎,后转为将作大监。
这一番起起伏伏的经历,实在堪称戏剧性,便是阳求本人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而此时,他手中的这封信乃是中常侍程璜所写,内容是让他上书弹劾蔡邕。
这程璜之所以会将如此重要的事情交给他来做,第一个原因是阳求娶了程璜的一个养女为妻,二人算得上“一家人”;至于第二个原因嘛,则是阳求与蔡邕的叔父卫尉蔡质有仇怨。
当初阳求担任平原相时,之所以会被罢免,原因就是因为蔡质的弹劾。
阳求这人向来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当初还是个少年时,就因为郡里的一个官员侮辱了他的母亲,所以便纠集几十个少年将那官员的全家老少都杀光,此人的狠辣可见一斑。
如今既然有报复蔡质的机会,阳求自然也有些心动,唯一让他忌惮的是,蔡邕此人声明播于宇内,在士人中享有盛名,自己若是对其出手,会不会造成坏的影响?
“老爷,司徒刘大人来了。”就在他感到犹豫之时,却有下人前来禀报。
“快,快请刘大人进来!”阳求连忙站起身来。
不一会儿,司徒刘郃便快步走了进来,他原本就与阳求有旧,而且还在阳求最落魄之时出手相助过,与阳求的关系自然不一般。
所以他也不客套,便直接问道:“方正,你是不是也收到了程大人的密信,让你弹劾蔡邕?”
阳求惊讶道:“不错,难道司徒大人你也收到了?”
“正是如此。”刘郃点了点头:“我打算立即上书,弹劾蔡邕,你的打算又如何?”
司徒刘郃,正是蔡邕那封密奏中所弹劾的官员之一,自然对蔡邕恨之入骨,再加上他与蔡邕原本就因为他事有过矛盾,如今新仇旧怨交织在一起,自然是立即就决定要出手对付蔡邕。
阳求却迟疑道:“敢问司徒大人打算以什么罪名弹劾他?”
“你看这样如何?”刘郃没有回答,反而递过来一封奏疏。
阳求接过来一看,顿时眼神一亮,过了片刻,便下定决心道:“如此大善,下官愿与司徒大人共进退!”
……
不久,阳求上书弹劾蔡邕、蔡质二人,说二人曾多次请托于司徒刘郃,遭到拒绝后怀恨在心,所以才在给天子的密奏中诬陷刘郃。
与此同时,司徒刘郃也上书弹劾蔡邕,称蔡邕与党人领袖羊陟、胡毋班等人来往过于密切,且暗中资助党人。
两道弹劾奏疏上后,天子立即召蔡邕前来质问,蔡邕虽极力为自己辩解,但最终还是与其叔父蔡质一同被送入洛阳狱中待罪。
……
高柳县,在这里待了大半年后,对鲜卑的谋划已经基本达成目的,陷入内乱的鲜卑对汉朝的威胁已经被极大削弱,剩下来的事情,就该交给夏育等边塞将领以及朝中的重臣来操心了。
所以段增想着,如今是时候回洛阳了。
这天,与夏育与家人告别之后,段增等一行人终于踏上了返回的路程。
“公达兄,这次回去后你有何打算啊?”骑在马上,段增神色轻松的询问着。
“回家读书吧,如今世道这么乱,朝廷纷争不断,不是出仕的好时机啊!”荀攸对段增也没什么隐瞒的,直接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这几个月朝夕相处下来,尤其是与段增一同成功谋划制定了行刺檀石槐的计划,并且使得鲜卑就此陷入分裂后,如今他们俩也算得上是惺惺相惜。
对于段增这个亲密伙伴,荀攸的话也比往常多一些。
“你呢?你有什么打算?以你这一次的功劳,若是就此出仕的话,说不定要不了多久就能做到二千石的高官呢!”
“公达兄说笑了,小弟目前可没打算出仕,这黄门侍郎的官位也不过是为了方便行事才接受的。我在给朝廷的奏疏中已经向天子请求辞官了。”
荀攸开玩笑道:“那就可惜了,不然我还以为本朝最年轻的一千石官就要出现了。”
段增摇摇头道:“还是过些年再说吧!”
正说笑着,这时身后突然有马蹄声传来,“公子,等等我!”
段增听了顿时一愣,这不是曹安的声音吗?他不是留在洛阳吗?怎么到这里来了?
段增连忙转头一看,只见来人果然是曹安。
“曹安,你怎么来了?”
“公子,小的奉老爷的命,来给公子报信,到了后才知道公子已经启程返回了……”曹安气喘吁吁的道。
“好了,不要解释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段增摆了摆手,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公子,伯喈先生前些日子遭到弹劾,如今已经被下狱待罪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段增心中咯噔一声,那不好的预感已经成了现实。
“伯喈先生被下狱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荀攸等人也惊呆了,一个个都惊讶的问道。
“是这样的,前些日子天子召伯喈先生还有光禄大夫杨赐等大臣前往金商门问对,之后又召伯喈先生单独上奏疏……”
曹安知道段增对此事非常关心,所以顾不得一路奔波的疲惫和饥渴,详详细细的将蔡邕获罪的经过讲述给众人听。
“……阳求二人的弹劾奏疏上呈给天子后,天子很快就将伯喈先生还有蔡卫尉给下了狱。”
“那如今结果如何?天子怎么判决的?”段增心中砰砰乱跳,急忙向曹安询问。
“听老爷说,谏议大夫马日磾,光禄大夫杨赐,尚书卢植等几位大人都为伯喈先生求过情;对了,中常侍吕强大人也在天子面前帮伯喈先生说过话,如今最后的结果尚未出来,不过听老爷说,结果恐怕不容乐观!”曹安连忙答道。
“不容乐观?”段增两手用力握拳,身下的马匹似乎也知道自己主人的心情不好,所以情绪也有些焦躁。
一旁荀攸微微叹息一声道:“伯喈先生为人太过耿直,得罪的人实在太多了!”
的确,天子原本对蔡邕一直都信任有加,这一次蔡邕之所以遭到陷害,直接原因也是因为天子的疏忽导致他的密奏被泄密,再加上杨赐、卢植等人为其求情,这种情况下,段颎还是觉得局势不容乐观,那么唯一的原因应该就是蔡邕的朝中政敌们都已经联手了。
面对朝中众人的一致诋毁,即便是天子恐怕也不好宽恕蔡邕吧?
这时荀攸又分析道:“除了得罪人太多外,伯喈先生与羊陟、胡毋班等人的密切关系,应该也是让天子动怒的一个重要原因。”
“你是说党人吗?”
“不错,朝中的那些大臣们,十个里至少有九个都是同情党人的,这一点天子恐怕也知道,但他没法去管,所以他画了一条底线,那就是同情党人可以,但公开支持党人就不行。而伯喈先生……”荀攸微微摇头叹息。
那些被列为党人的,都是反对宦官最为激烈的,恨不得将所有宦官都铲除掉。
而宦官势力则是天子的爪牙,要想铲除宦官,那不就是在斩断天子的爪牙吗?所以天子当然不能容忍。
而蔡邕却与党人的重要领袖羊陟、胡毋班来往密切,这一点就触到了天子的底线,可以说阳求、刘郃等人找的理由实在是太阴险了,偏偏这又是事实,蔡邕也没法否认,所以就有了这一次的入狱。
……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后,段增沉声对荀攸、王越二人道:“公达兄,王兄,原本还想着与你们一同慢慢返回洛阳,不过如今看来,小弟得倍道而行,加快速度赶回去了。”
荀攸二人连忙道:“无妨!叔益也不要太担心,伯喈先生毕竟名满天下,想必这一次也应该能逢凶化吉才是。”
“多谢二位吉言!”段增勉强说了几句,又吩咐曹安带着三个侍卫留下来与荀攸二人慢慢赶路,自己则带着其他人快马加鞭赶回洛阳。
等他赶到太原时,最终的判决终于传来,天子怜悯蔡邕的才情,再加上有吕强等人为其求情,所以赦免了蔡邕的死罪,判处他与家属一同被流放至朔方郡,不得因赦令而免罪。
不过蔡邕的叔父蔡质就没有这么幸运了,最终被天子下诏处死。
虽说蔡邕的性命是保住了,但一想到如此一位奉公守法、忠君爱国,并且还深受天子信任的大儒,只因为他与党人来往密切,就被流放边塞,段增还是忍不住感到寒心!
若是再想到历史上的那个段颎,虽然有不世之功,却最终只能含恨自尽于狱中,不能安享晚年,段增对于当今天子的印象就更差了一分。
“如此昏君,天下安得不乱?”
第九十七章探望()
“弟子拜见老师!”洛阳狱中,经过连夜赶路,段增终于在蔡邕被流放离开洛阳之前赶了回来,并且在吕强的帮助下,成功在狱中见到了蔡邕。
“嗯,起来吧!增儿,你这一路赶来,应该吃了不少苦吧?”望着膝下唯一的一个弟子,蔡邕不由得感到欣慰。
这一次他明明出于一片忠心,所以才不顾危险向天子进谏,没想到却因为天子的疏忽而导致泄密,进而引来政敌们的陷害,不仅本人被判处流放朔方,连家人也受到连累,要说他心中没有怨言那是不可能的。
而更让他感到寒心的是,在他下狱的这段时间里,朝中那些平时与他交情深厚大臣们,除了卢植、马日磾、杨赐,以及中常侍吕强和段增的父亲段颎等少数几人外,其他人竟无一人敢为其直言。
甚至,连来到狱中探望他的人都没有几个,便是马日磾也没有亲自前来探望,仅仅托家人送来一些酒食。
说到底,这些人都怕与他来往过多,而被视为“党人”,受到牵连。
在狱中的这短短半个多月时间里,蔡邕经历了重大人生挫折,饱经了人情冷暖和世事无常,他在思想状况和人生态度等方面也发生了极大的改变。
此时再看自己的弟子,见段增浑身汗湿,风尘仆仆,满脸疲惫之色,蔡邕知道他定然是在得知消息后立即就一路急行赶回来的,心中很是感动。
“老师,弟子不感到辛苦,倒是老师在狱中受苦了!”
蔡邕摇头道:“为师倒也没有吃什么苦,虽说已经给为师定了罪名,不过这里的狱卒对为师还算客气。只是叔父他……”
提起蔡质,蔡邕心中顿时更加苦闷,蔡质这一次可以说完全就是受他连累的,结果他倒是保住了性命,蔡质却被处死了。
段增连忙转过话题问道:“老师,上面可有说,什么时候启程?”
蔡邕叹气道:“按照惯例,一般被判处流放的,犯人会在判决下达后十天内开始执行,所以应该就是这几天吧!”
“老师,您这次远赴边塞苦寒之地,弟子心中不放心,所以想陪老师一同前去,也好让弟子跟在老师身边尽一尽孝心。”
蔡邕愣了一下,脸上露出笑意,却毫不犹豫的摇头说道:“不可,为师此去朔方乃是戴罪流放,又不是去享福的,岂能让你跟随同往?”
“老师身遭大变,身为弟子,却无能帮到老师,若不能跟随老师身边尽心服侍一番,弟子又于心何安?纵然不能长期留在老师身边接受教导,至少也要陪伴老师到朔方安顿下来吧?”
蔡邕叹了口气,坚定的摇头道:“增儿,你的好意,为师心领了。不过为师如今是戴罪之身,你身为为师的弟子,原本就有可能受到牵连;若是再陪同为师去朔方,到时候你的前途就真毁了。”
段增笑道:“老师,弟子如今已经辞去官职,又有什么好担心的?而且身为老师的学生,就是受到牵连,弟子也是心甘情愿的!”
段增是真的不感到担心。
他记得历史上黄巾之乱爆发后,为了消除内部纷争,争取士人的支持,在皇甫嵩、卢植等人的建议下,天子最终取消了党锢的禁令。
也就是说,即便受到牵连,仕途受影响,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左不过等上几年就是,反正他还年轻,几年时间还等得起。
不过蔡邕却不知道这些,他闻言后又是感动,又是欣慰道:“没想到为师平日里有那么多的朋友,但真正能与为师患难与共的却是少之又少;反倒是你,却能不计得失,看来为师真的收了个好弟子啊!”
段增听了心中满是惭愧,若不是知道党锢的禁令在几年后就会取消,只怕他也不会有陪伴蔡邕去朔方的勇气。
毕竟这个时代一旦被打上了“党人”的标签,后果可不是闹着玩的,轻则逃亡山野,重则送掉性命,任谁都不敢轻易担负此罪名。
所以对于蔡邕的夸赞,他却是有些承受不起。
“老师,想来朝中诸位大人各自都有一些顾虑,毕竟身处他们那个位置,牵扯的关系实在太多,自然不能率性而为。而弟子却是身无官职,又不需过多担心家人,所以才能如此。”
蔡邕点了点头道:“你不必为他们解释,为师自然是理解他们的,毕竟若是他们中有人因结交党人而获罪,只怕为师也会像他们这样。”
说到这里,蔡邕看了段增一眼道:“不过,你想随为师一同去朔方,这一点却是绝无可能,为师是绝不会答应的!”
“老师……”
“好了,此事休要再提,还是来说说你那行刺的任务吧。你说你已经辞去了官职,难道说你已经成功行刺了檀石槐?”
见蔡邕态度坚决,段增也只好打消心中的想法:“是的,老师。弟子派去的两位刺客,王越、韩广,已经成功将檀石槐刺杀,而且如今鲜卑人已经陷入了内乱之中。”
蔡邕闻言眼神一亮,连声道:“好!好!好!你这一次可是立下大功了!自二十年前檀石槐一统鲜卑以来,边塞就没有宁静过,再加上我大汉朝自身内患日益严重,为师无一日不担心鲜卑人将成大祸,如今鲜卑陷入内乱,我大汉也能放心了。”
虽说心中对于天子有些怨言,但蔡邕毕竟是个忠君爱国之人,所以听到鲜卑内乱的消息后,他还是忍不住感到兴奋。
“对了,你快跟我说说具体的经过。”
“好的,老师,是这样的,弟子与荀公达一同去了边塞后……”段增连忙将行刺的经过详细讲述给蔡邕听,而蔡邕也时不时的询问一两句,两人都很有默契的不再提起这次获罪的事。
过了许久后,有狱卒走过来提醒道:“伯喈先生,这位公子,探视的时间快到了,请公子尽快离开。”
蔡邕点了点头道:“好,你稍等片刻,待我与他再交代两句。”
那狱卒对蔡邕还算客气,闻言后点头道:“先生请便,不过不要拖延太久。”说着便转身走到外面。
第九十八章定亲()
等那狱卒离开之后,蔡邕神色复杂的看着段增,沉声道:“增儿,为师此去边塞,能否安然返回,尚未可知;别的事情,为师都不担心;唯有一事,放心不下。”
段增听了连忙道:“不知老师有何事放心不下,弟子定会竭尽全力为老师办到。”
“放心,也不是什么为难事。为师膝下无子,唯有琰儿这一个女儿,虽然陛下恩准,她可以不用随为师去边塞,但她毕竟还年幼,为师放心不下。所以为师想让你和她定下婚事,日后你也能名正言顺的照顾她,你意下如何?”
“咳,咳!”段增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噎死,这还不是为难事?让自己与一个如今才四岁多的小女孩定下亲事,这也太令人为难了吧?
说实话,当初刚刚穿越过来时,要说自己心中对蔡琰这个传说中的才女没有想法,那是不可能的。
不过当他发现蔡琰那时的年龄才两三岁时,他便放弃了那种想法,心中只想着日后要照顾好这个小师妹,让她避免历史上的那种悲剧。
这几年时间下来,他也只将蔡琰当成自己小师妹,决无别的念头。
如今蔡邕却突然说,想要将蔡琰许配给自己,即便明知道这个时代有自幼定亲的习惯,但段增也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他连忙对蔡邕道:“老师,弟子一定会好好照顾琰儿师妹的,不过这定亲就没必要了吧?”
蔡邕顿时脸色一变道:“怎么?你是嫌弃我家琰儿吗?她有哪点配不上你?”
“不是不是,琰儿师妹非常优秀,不过,她的年龄……”
蔡邕闻言摆摆手道:“这有什么?又不是让你们现在就成亲,只是让你们定下亲事而已,等琰儿日后长大再完婚就是。”
段增苦笑道:“老师,可弟子的年龄比琰儿师妹大十岁啊!”
“大十岁又怎么了?大十岁就不能成婚吗?你老师我就比你师娘大十三岁,还不是一样结婚生下琰儿?”蔡邕气呼呼的道。
段增翻了个白眼,心道:“您老厉害,不过让我与一个才四岁大的小女孩定下亲事,这事情想一想就让人感觉怪异啊!”
“好了,如果你是觉得年龄差距过大,这完全不是问题。若是你家里人急着让你传宗接代,大不了你可以先纳妾就是,老夫又不是不近人情之人。”蔡邕双手一摆,大有认定了要将段增招为女婿的架势。
段增浑身冷汗,还想再辩解,这时蔡邕终于不耐烦了。
“你这样吞吞吐吐的,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担心成了为师女婿,会因此受到牵连不成?若是如此,那为师就不勉强你了,也省得你日后心中还要埋怨于我!”
段增闻言顿时心中苦笑一声,蔡邕都把话说到这种地步了,若是自己再推脱,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