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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装得凛若冰霜,大家都不敢亲近她们。”
青蝇乙:“蜜蜂是有刺的,是不是?”
青蝇甲:“自然,黄蜂也是有刺的。园里黄蜂姊妹,谁误触她们一下,她们就给你碰一
个大大的钉子。”
众蝇听了都大笑。
青蝇丁:“不过蜜蜂现在为什么不来同蝴蝶结婚呢?”
金蝇:“不知道。总之那蜜蜂也未必来吧。他是工艺家,讲究实用,我看他或者会爱能
吐丝织茧的蚕,能纺织的络纬,而不爱这银翅蝴蝶,因为她太浮华无用罢了。”
青蝇丙:“这也不错。蝴蝶们都自以为富于文采,我看她们一文也不值,她们还瞧不起
我们哩。就说这个银翅蝴蝶吧,不过钱大,也居然轻狂得很,将来教蜜蜂好好地扎她几针,
我才痛快。”
众蝇又大笑。
在蝇们的嗡嗡笑声中,野花丛里,飒然有声,有个影儿,一闪就不见了。但蝇们并不注
意,仍然吃喝谈笑,继续他们的盛会。
四
那天蝴蝶在树林中悄悄地飞回之后,心里非常不乐。蜜蜂果然是这样一个人物么?他不
爱我们蝴蝶,以为是浮华无用么?她自顾翅上美丽的银粉,很爱惜自己的文章,但是这有什
么价值呢?在蜜蜂的眼里,还不如蚕的丝,络纬的纺车声呀!她想了又想,一面不信青蝇们
的话,一面对蜜蜂也有些不放心。
到后来,她想,好吧,我虽不能到他那边去,但可以教他到我这里来。他来之后,我就
可以知道他的性情,他也会知道我的性情了,双方即有缺点,感情融洽之后,也就不觉得
了。
小小银翅蝴蝶,本是富于情感的,她推己及人,以为蜜蜂也和她一样。她理想只要写一
封信去,就可以将蜜蜂叫来,并没有想到他或者有不能来的苦衷。
她写信之后,就忙着收拾妆奁,以为结婚的预备。她榨取紫堇花的香水,扫下牡丹的花
粉,用灿烂的朝阳光线,将露珠穿成项圈,借春水的碧色,染成铺地的苔衣。朋友们见她整
日喜孜孜的忙东忙西,都觉得奇怪,逼问理由,蝴蝶瞒不过,只得实说道,我不久要结婚
了。大家忙与她道喜,并争送贺礼。黄蜂姊妹送她一朵金盏花,说将来好和蜜蜂喝交杯酒;
螳螂夫人送她几枝连理草,说可以做他们的衣带;胖得肚皮圆圆的大蜘蛛,送她一只银丝发
网。也有送吃的东西的,如犴酱花,麝香瞿麦……大家取笑说将来可作厨下调羹的材料。
蝴蝶没有忙完,蜜蜂的回信已来了,里面只有这样寥寥的几句:
“我现在工艺还未学毕,不能到你这里来;而且现在也不是我们讲爱情的时候。”
小小银翅蝴蝶,性情本是极温柔的,这回她可改变了。大大的改变了。她读完那封信,
羞愤交并,心头像有烈火燃烧着似的。她并非因蜜蜂不来而失望,只恨蜜蜂不该拿这样不委
婉的话拒绝她,贬损了她女儿的高傲。而且园里的昆虫,都知道蜜蜂是要来的,现在人家再
回,用什么话回答呢?人家岂不要笑她空欢喜一场么?啊!蜜蜂这样一来,不但对她真无爱
情,简直将一种大侮辱加于她了!
她自到湖的西边以来,抛掷多少机会,拒绝多少诱惑,方得保全了自己的爱情。她要将
这神圣芳洁的爱情,郑重地赠给蜜蜂,谁知他竟视同无物,这是哪里说起的事?现在,她恨
蜜蜂达于极点了。咦!他为什么尚未见面,就给她一针,而且这一针直扎穿了她的心!
她停在花上,银色的双翅,不住颤颤地抖动,打着花瓣,发出一种轻微的乐音,如风里
落花之幽叹,如繁星满空的深夜,秋在梦中之呼吸,这是蝴蝶愤怒和悲伤的表示。
五
湖畔女贞花下,有许多蝼蛄,穿穴地底,建立了一座修道院。这地穴虽阴森森的不见天
日,然而她们却很满意地住在当中。有条紫蚓,住在这修道院的隔壁,她说将来也要和蝼蛄
们同住的,大家称她为紫蚓女士。
紫蚓上食槁壤,下饮黄泉,于世无营,与人无争。有时半身钻出泥土,看看外边的世
界,但她道念极坚,毫无所动。
夜间常宣梵呗,礼赞这永久的宇宙。
人们受着精神上的痛苦时,本来不容易消释,至于这痛苦是关涉爱情的,自然更是难
堪。不知什么时候,我们的小小银翅蝴蝶,竟生了厌世观念了。而且不知什么时候,她和紫
蚓认得了。紫蚓常常引她参观蝼蛄们的社会,又常常勉慰她道:
“爱情是极虚伪的东西,是极可诅咒的魔的诱惑,我们为什么要陷溺其中呢?你现在受
了这样大的痛苦,应当知道它的害处了。我劝你快忘了你那蜜蜂,也不要更在这繁华的世界
里鬼混。你快来,快到我们这里来,我们这里有大大的好处呢。你初来时对这里的生活也许
觉得不大自然,住过一些时日也就惯了。你觉得我和蝼蛄们的服装,非黑即紫,有如持丧
吧?是的,但我们将衣被永生的光辉。你以我们住在地底为苦吧?是的,但我们的希望,在
将来的天上。
“我也知道你生性是爱花的,然而我们这里并非没有花。
你可以爱玉兰花,学它的纯洁,你可以爱紫罗兰,学它的谦下,你可以爱红玫瑰,学它
的芳烈……”
紫蚓女士的话,说得如此恳切,蝴蝶也为她所感动了,于是同她成了挚友,时常和她谈
心。当她夜间烦恼不寐时,听了紫蚓清扬的诵经声,心里就宁静些。
但过了几天之后,蝴蝶对于紫蚓和蝼蛄的生活,又开始厌倦起来。
一天,她飞来对紫蚓说道:
“我现在要别你而去了。我自从到大潮的这边来,忽忽已过了半个春天,很想念我的故
乡——湖的东边——要回去看看;还有母亲害病颇重,急于与我一面。我更归心似箭了。”
“贵乡不是年年飞蝗为患么?那里没有这边宁静啊!而且你修道的事情……”
“我也知道我的故乡,没有你们这里好,但我的家在那里,我总是爱它的。至于蝼蛄的
生活,我还没有开始试验,然而我已经觉得那是与我不相宜的了。我们蝴蝶的生命,全部都
是美妙轻婉的诗歌,便是遇到痛苦,也应当有哀艳的文字。我以后要将我的情爱:托之于芙
蓉寂寞的轻红,幽兰啼露之眼;更托之于死去银白色的月光;消散的桃色的云;幻灭的春
梦,春神竖琴断弦上所流出的哀调。我不能将我的岁月消磨在寂寞的修道院里,那末免太辜
负上天赋予我们的特点了。”
紫蚓还想挽留,蝴蝶不等她开口,伸出她那卷成一圈的管形的喙,在她头上轻轻触了一
下,算是一个最后的别礼,竟翩翩跹跹地飞去了!六
这篇故事,已经到了快要完结的时候了。我所要告诉读者的是:这故事的收局是团圆
的。虽然有点像沿袭了滥恶小说的俗套,但事实如此,也不必强为更改了。而且好心的读者
们,如果你读了这个故事,对于这历尽苦辛的小小银翅蝴蝶起一点儿同情,想不至于为满足
你文学的趣味,而希望她得着一个悲惨的结果啊。
至于那小小银翅蝴蝶,如何回到她的故乡,如何无意间与蜜蜂相遇,如何彼此消除了从
前的误会,那都是些无谓的笔墨,我也不愿意将它写在这里。一言蔽之:他们后来是结了婚
了。
结了婚了,而且过得很幸福。他们所居之处,不在天上,不在人间,只在一个山明水秀
的地方。那里也有许多花,蜜蜂构起一个窠,和蝴蝶同住,两个天天采百花之菁华,醉众芳
之醇液,酿出了世间最甜最甜的蜜。
他们现在是互相了解了。从前的事重提起来,只成了谈笑的资料。有时蜜蜂也问蝴蝶
道:“我那时因工艺不曾学成,以为不是结婚的时候,所以老实地将话告诉你,为什么竟教
你那样伤心,我到今还不明白呢。”
蝴蝶说:
“你不来,我并不怪你,不过你的信,不该那样措辞。”
蜜蜂道:
“奇了,我的信措辞有什么不对之处?我的思想是受过多时科学训练的。只知花粉刷下
来就做成腊,花液吸出来就酿成蜜,如人们所谓二五相加即为一十似的。我不能到你那里,
就直截了当的说我不能到你那里罢了。难道一定要学人间文学家肉麻麻的喊道:‘……爱人
啊!我蒙了你的宠召之后,喜得心花怒开,连觉都睡不成了。我恨不得多生出两个翅膀,飞
到你那里,但是……’那样说才教你满足么?”
蝴蝶道:
“自然要这样才好,这也是修辞之一法。”
蜜蜂大笑道:
“这也是我永远不懂你们文学家头脑的地方!”小小银翅蝴蝶故事之二一
小小银翅蝴蝶和蜜蜂结婚以后,开始一段岁月,过得也还相当美满,但蜜酒里常搀有苦
汁,柔美的旋律也往往漏出不和谐的音韵,蝴蝶又渐渐感觉这种家庭生活与她不甚协调了。
这不是说“结婚是恋爱的坟墓”果然是一条颠扑不破的定理,不过是因为蝴蝶现在身到庐
山,认识了蜜蜂的真面目而已。
大自然是慈祥的,但她的律法却是残酷的,她慷慨地给了你这一样,却吝啬地收回那一
样。我们的银翅蝴蝶虽仅有一枚青钱般大小,她那两扇翅子却也的确不比寻常。大凤蝶的衣
裙,镂金错彩,华焕夺目,但嫌其富贵之气过于逼人,不及我们银翅蝴蝶的天然本色,赤斑
蝶随季节变换服装的色彩,人家笑她太像好趋时尚的摩登少妇,又不及她的文秀可爱。其他
如翠绀缕、丁香眼、绯睐、紫斑,也不过名字好听,实际都属于粗陋木叶蝶科,与银翅蝴蝶
更不可同日而语,于是自然的老祖母对她皱一皱眉:提起笔来,便把她婚姻簿上应享的幸福
一笔勾销了。
论到银翅蝴蝶的丈夫——蜜蜂——也算得一个优秀的工程师。他能够在一根纤细的柄儿
上造起一座比莲蓬还要大的房子,狂风暴雨都撼摇它不动,房间的设计更具惊人的精巧,一
孔一孔都作六角形,既省材料,又不占地位,人间的建筑家见之也每自叹不如。此外则储藏
室、育儿室、浴间、厨房,应有尽有,都造得既经济而又舒适。
蜜蜂诞育于专讲规律的家庭,又接受过于严格的工程训练,他的头脑不免也变成了机械
化。他只知道一只蜜蜂生来世上的职务无非是采花酿蜜,酿蜜做什么呢?无非为维持下一代
的生活,好让蜜蜂的家族,日益繁荣昌盛。蜜蜂除了他的本身和一家是不知天地更有芸芸万
众之存在的。
以下是蜜蜂一天的生活表,也可说是他一天的工作表,原来蜜蜂的生活便是工作,而工
作也便是生活。
当温和的晨曦才以他黄金色的吻,吻醒了大地的灵魂,小鸟们尚未开始他们的“晨之礼
赞”,花儿们似尚流连于昨夜什么可喜乐的梦境里,朱唇边还残余一痕的笑涡,娇靥上还泫
着晶莹的喜泪,蜜蜂已从他的香巢振翼飞出,到数里以外的花圃采蜜去了。
他从琼珊珊的玉兰,拜访到铅华不御的素馨,从清香满架的酴醾,巡游到锦帐春眠的
海棠,直到腋下夹带的蜜囊,鼓得满满的,又用脚刷下花粉,预备携归作为制蜡的材料。
直到日午,他才背负工作的成绩飞回窠中。吃过蝴蝶亲手替他预备的午餐,又飞出去
了。傍晚归家,又要修缮破漏,扩充房舍,家中虽有个甜蜜的伴侣,对之似乎并不感什么兴
趣,他所欢喜的,集中精力以赴的,只是工作——一刻也不停的工作。
蜜蜂虽然年纪尚轻,却好像经验过多少次灾荒,又好像饱经过饥饿的威胁,为预防起
见,他遂终日营营,以储蓄为事。
他将采来的蜜,除少许日用以外,都灌进蜜房里。他常对蝴蝶描写冬季来临时之苦,那
时候北风整天猎猎地呼啸着,大地满积冰雪,百花都凋残了,田里的五谷也一粒不存了,那
些平日懒惰的鸟雀们,昆虫们,便都一批一批地饿死。昆虫界盛传的蝉与蚁的故事,即蝉在
夏季终日抱着树枝唱歌,冬天无食可觅,到蚁穴前哀求布施,遭蚁拒绝,蝉遂饿死路旁的那
个寓言,他可以百述不厌。说完后,一定告诫蝴蝶说:
“所以你现在整天在外游荡,一味吟风弄日,实非生活常法。你应该帮助我努力建立家
庭,从事储蓄,为下一代着想。”
“下一代?我们的下一代在哪里?你这么着急,也未免太未雨绸缪了吧。”蝴蝶听了蜜
蜂的话,不觉失笑说。
“真的!我们结婚也算有一段时光了,还没有孩子的朕兆,我们去抱一个如何?我们蜂
类本来讲究养螟蛉子,这是有古诗可以证明的。”蜜蜂兴奋地嚷道。
“我们结婚还没有几天呢,而且我们也还不算老,你就顾虑到嗣续问题。瞧!又是储
蓄,又是子孙,好实利主义呀!”
蝴蝶颇为不悦地说。
“实利主义!是的,我们蜂儿讲究的便是实利,不像你们蝴蝶,一天到晚,轻飘飘地,
飞舞花间,脑子里满泛着绮丽的幻想,和那天边彩霞一样绚烂的梦。你也曾啜取花汁,可是
我从不见你带一口回家。你自负翅上发光的银粉,以为可以替大块文章,补上一笔,但对我
有什么好处呢?”
果然,蜜蜂对于他爱侣彪炳的文彩是从来不知注意的,他就从来没有对她的翅子正眼瞧
过一次。
“这算什么呢?可以御寒?还是可以果腹?”当他听见别人赞美蝴蝶的翅子时,常这么
咕哝地说。
青蝇们的话,果然证实了。蜜蜂所爱的果然是那能吐丝织茧的蚕,那能纺织的络纬之
流,而决不是他认为浮华无用的蝴蝶。他后悔自己没有在蜂类社会里,选择配偶,照他那实
利主义的观点看来,那爬行地上,黑陋不堪的蚂蚁也还比蝴蝶强。
二
小小银翅蝴蝶虽然不带花汁回家,增加蜜蜂的储蓄,然而她也没有把自己每日辛劳的成
果,付之浪费,她来往花丛,传播蕊粉,让花儿们雌雄配合,子孙繁衍,增美大自然明媚的
风光,也使生物获得可口的粮食,于是大家奉送她一个美丽的名号:“花媒。”
蝴蝶的亲属甚多,可惜生活均陷于贫困。她有个同胞姊姊,乃是属于木叶蝶科的黄裾
蝶。这类蝶儿虽无可观的文饰,但她那紫褐色的翅子上印着树叶筋脉一般的细致,肖似俏丽
的村姑,荆钗布裙,自饶一种朴素之美,她嫁了一匹蛇目蝶。
蝶儿们大都爱好阳光,蛇目蝶则偏喜徘徊于阴暗污浊之处,因其性好流浪,失踪已历多
时,黄裾蝶带着两个孩子,仃伶孤苦,银翅蝴蝶友爱情深,将她母子三人的生活毅然挑到自
己肩上。
说我们银翅蝴蝶亲属多,那并不假,她除姊姊外,还有个寡妇嫂子哩。那是匹赤斑蝶,
她的孩子比黄裾蝶多出一倍。
夫亡以后,生活无着,子女嗷嗷待哺,惨况难言。银翅蝴蝶最爱她的亡兄,对于他的未
亡人和遗孤,当然不能坐视。
这两房人口的赡养,也煞费蝴蝶的张罗。她不过是匹小小蝶儿,气力有限,每天忙碌着
采取花汁,自己只享受一点,大部分都填了那一大群寡妇孤儿的肚肠。为了工作过度,营养
又嫌不足,更因蜜蜂脾气不好,欢喜和她时常闹气,我们的蝴蝶一天比一天瘦了,她银翅的
光辉也日益黯败凋敝,有时她和她姊姊黄裾蝶并立枝头,人家几乎错认为两片同样的枯叶。
蜜蜂时于他妻子本无若何的情爱,所以也就从来不管她的闲事。一天,他在外工作,却
于无意间发现了蝴蝶的秘密。
那晚蜜蜂回家,蝴蝶落后一步也飞入窠里。
“那一群大小蝴蝶是谁,要你一口一口地吐花汁喂他们?”
蜜蜂气愤愤地对妻子盘诘。
“那两匹大蝴蝶是我的姊和嫂,那一群小的是我的甥和侄。”蝴蝶想这也不是什么不可
告人的事,便如实说出。
“你嫁了我,便是我的人,你采来的花蜜也该归到我的名下,现在你却去津贴外人,这
是我万万不能忍受的!”实利主义者说出了他久蕴于心头的话。
“可是,亲爱的,做丈夫的也应该负担妻子的生活,自从我嫁你以来,你采来的蜜汁,
让我啜过一口没有?”蝴蝶和婉地回答。
“你既然能够自立,何必还要我赡养?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我储蓄也不过为我们将来
打算,我说‘我们’当然连你也在内。我们都是生物,生老病死,都要受自然律法的支配,
将来我们都有飞不动的时候。到了那时,我们沿门托钵,去哀求人家的布施,人家肯理你
么?”蜜蜂理直词壮地说。
“你老是这一套,我听也听厌了。”蝴蝶微嗔道:“什么‘将来’‘将来’,你们蜜蜂
就有这么多的‘将来’,我们蝴蝶却只知道‘现在’。我讨厌你的实利主义,请你别多谈
了,好么!”
“我自知是个俗物,配不过你这位不饮不食仍可生活的神仙,清高的小姐,咱俩分手
吧!”
蝴蝶一气之下,也就真的离开那个蜂窠,率领她的亲属,另立门户去了。
三
小小银翅蝴蝶自和蜜蜂分居后,与她姊姊黄裾蝶同住一起,组织了一个别开生面的“姊
妹家庭”。说故事人应该在这里补一句话:自从蝴蝶由大湖的西边回到故乡,她最爱的母亲
是去世了,蝴蝶便将对母亲的孝心完全倾注在她姊姊身上,而黄裾蝶感念妹子之情,对她也
百端照料,胜于慈母。二人友爱之笃,使看见的人都感动得要掉眼泪。有许多虫类,虽兄弟
姊妹众多,却往往操戈同室,譬如螽斯、蜘蛛,便以残害同类著名,他们看了蝴蝶的榜样,
应该有所感悟吧。
蝴蝶虽和蜜蜂分开,却也没有到完全断绝的地步。过了几时,她又苦念蜜蜂不已,又想
飞回故巢去看一下。
蜜蜂自蝴蝶出走以后,果然螟蛉了一个儿子,他虽薄于伉俪之爱,父子之爱却比别的虫
类浓厚。原来蜂和蚁这一类生物,视传宗接代为一生大事,他们自己的生命不过为下一代而
存在。蚂蚁为什么这样出死力地保卫他们的女王?还不是因为女王是他们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