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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处长,召唤属下,不知有何吩咐?”秘书处有一文一武两个处长,阎应元这个处长很受大家尊敬。
开始的时候,大伙多少有些瞧不起他们江阴三个小吏。
慢慢的,大家发现这三人有一种气质,耿直且讲原则。处事公道又公平,而且和陌生人自来熟,甭管认识不认识,他们总能很快和别人熟悉起来。
这样的人,你恨不起来,剩下的还只有喜欢。
“张先生,您看我们是继续赶路,还是在扬州停留一天再说?”阎应元朝张煌言拱拱手,礼节很是周到。
“应当半夜换船,明日启程。今天估计走不了了,给每条船多加两床被子和一个炭炉。另外,床上注意通风,别让炭毒熏死了。”
(碳这个字,原《说文》上是没有的,《康熙字典》上也没有。几千年来,一直用的是不带石子旁的炭。)
“张先生所言极是,小冯,抓紧去办。”阎应元说完,特意拉着张煌言的手,一同走进他所在的船里,亲自倒了一杯热茶。
“扬州是繁华之地,来往的人多,我怕出事。“阎应元自己也端了一个茶碗,却没有掀开碗盖儿。阎应元今天一直在发愣,有点魂不守舍。
“黄帅的司令部就设在扬州,要不要找他借点兵?”
黄得功的扬州军区司令部,就在扬州,而且这一路上,押解任务就是扬州兵在执行,出了事,也有扬州兵的责任。
“那就有劳先生走一趟了,我就守在这里。”有句话阎应元没说,他自从来到扬州,一直心神不宁,凭他活了几十年的经验,断定扬州有事发生。
“老阎,你说刘泽清这家伙会不会被砍头?”冯厚墩搓着手,有意无意的问了一句。
阎应元心里猛然一惊,这船上压的可不是普通人。自从刘泽清被抓,就一直有谣传,说他会很快就被砍掉脑袋。
可是,这事过了两三个月,刘泽清依旧没有被砍头,反而还要押解南京。
“不管会不会砍头,都不是我们操心的事。我们把人安全押送到南京就行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总司令心里难道就不想看刘泽清脑袋吗?别人不知道,咱们提审过刘泽清,他做了那么多坏事,难道总司令会饶过他?”
冯厚墩的话,其实阎应元早就听出意思了,虽说刘泽清在淮安时间不长,可是整个卷宗足足有三尺多高。
想杀刘泽清的实在太多了,到底有没有朱由检呢?
刘泽清作恶多端,仇家满天下。之前传闻的,总司令部府内就有二女,就是刘泽清的仇家。
阎应元刚刚展开思绪,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锣鼓家什声。
“快去看看什么情况?”阎应元拽着冯厚墩就朝外跑,他已经有点惊弓之鸟了。
二人才来到岸边,就看到一艘花船,远远的驶来。船上一群年轻的女子正在吹拉弹唱,甚是热闹。
“快让前面的船停下。”阎应元赶紧吩咐传令兵,自己带的船队之所以躲在这,就是为了隐蔽,不让外人知道。
扬州水道纵横,各处码头密布,居民利用船只通行也是常见。尤其是盐商的花船,更是扬州一大景色,花船上就是盐商们养的著名的“瘦马”。
阎应元的令还是传晚了,花船不光没有很快开走,反而一下子聚集了三艘。
“前面是谁家的船?”阎应元不高兴了,对面的船能见军令留而不走,明显是有背景的。
“禀报大人,前面是汪然明家的花船。”随从早就得到消息,连忙过来答话。
阎应元在江南当了多年的典史,岂能不知道汪然明。
汪然明是徽州盐商之子,富甲一方。更因其重情任侠,义薄云天,被士人称颂,甚至可以说,凡有诗文处,皆有汪然明。
河东君柳如是和松江才子陈子龙分手后,心高气傲的她立誓要嫁给比陈子龙更有名、更出色的人。柳如是在杭州的时候,就寓居在汪然明的湖庄上。
柳如是长得“风姿逸丽,翩若惊鸿”。汪然明不可能不为她动心,但他知道柳如是的心迹后,不但放弃了爱的幻想,还主动帮助柳如是促成和钱谦益的婚姻。
柳如是现在留下的三十一通尺牍,就是写给汪然明的。汪然明帮她刻印出版后,还引起钱谦益的嫉妒。
由此可见,这个人专门跟名士结交,而且出钱还让女人,显得慷慨大方。明明是他故意把女人贿赂给钱谦益的,读书人还称颂他仗义。
第104章 刘泽清之死()
阎应元亲自带着一队人来带花船边。
“哟!这位军爷,您可不能上来,这船上可都是江南的名士。”船上的牙婆尖着嗓子喊。
张岱在《陶庵梦忆》一文中的描写:
……至瘦马家,坐定,进茶,牙婆扶瘦马出。
曰:“姑娘拜客。”下拜。
曰:“姑娘往上走。”走。
曰:“姑娘转身。”转身向明立,面出。
曰:“姑娘借手瞧瞧。”尽褫其袂,手出,臂出,肤亦出。
曰:“姑娘瞧瞧相公。”转眼偷觑,眼出。
。。。。。。
“此地被大军征用,尔等速速离开,否则,缉拿查办。”阎应元懒得跟船上的人废话,一副冷冰冰的面孔。
“军爷,你可别吓唬我。谁不知道这是过路的水道,我们都走了好多年了。。。。。。”
牙婆还在还嘴,阎应元一挥手,身后的兵士就立刻引弓拉箭,做欲射状。
“哎哟妈呀,赶紧些回去。”牙婆一阵慌乱,一船看热闹的人立刻惊慌着逃向船舱。
慌乱的第一条船,又慌乱的撞到了第二艘船帮上,紧接着,第三条船的船舵猛地一断。摇摇晃晃中,第二条船上有人落水。
“不好啦,有人落水啦,赶紧救人!”
阎应元气急,但是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场面混乱,还得安排手下救人。
折腾半天,就出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
阎应元正要送人上船,余光中发现远处自己的船队中有一条船似乎晃动了一下。
“不好!调虎离山计。”
且说押解船队这边,在阎应元刚刚带着人手去阻拦花船的时候,运河不远处有几条身影从河边溜进了运河。
阎应元不是没想过会有人从水中偷袭,可是今天是大雪天,天寒地冻的,没有人能长时间待在冰冷的河水里。
这是常识,所以,运河就被忽视了。
虽然人能从河水中潜入船上,可是船队的船只很多,要能准确判断出刘泽清在哪条船上,就不容易了。
潜入水中的两条消瘦的身影不偏不倚,正好来到船队第十条船的船底,一个闪身,就从河水里上了船。
这条船,有两个护卫,其中只看管了刘泽清一人。
刺客没有伤害护卫,只是一伸手打晕了他们。
舱门打开的瞬间,刘泽清抬起了头,一道亮光射了进来,也带进来了一股刺骨的冷风。
刘泽清扭动了一下身子,脖子上的重枷锁太重,他的手脚都有些麻木了。
因为迎着亮光,长期呆在黑船舱里的刘泽清没有看清进来人的长相。
“二位,给口热水暖暖身子吧,天儿太冷了。”
刘泽清显然以为是看守的侍卫,扒拉了一下遮挡住眼睛的头发,央求道。
“师姐,快杀了他。”门口的刺客催促着。
刘泽清一听这话,猛然一惊,这才睁大眼睛,原来进来的是两个年轻的姑娘。
“两位姑娘,我哪里得罪你们了?”
“狗贼,你作恶的还少吗?不知多少人想要你的小命。”
“有话好说,二位如果想要钱,我可以告诉你们一处藏银子的地点,足够你们富贵一生。”
刘泽清实际上已经被审过无数次了,别说藏银子的地方,就连藏他爷爷的骨头架子都被挖了出来。
这种人为了活命,什么许诺都可以说。
“狗贼,谁稀罕你那几个臭钱。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
“慢,慢。要我死可以,总要让我死个明白吧?”
“休要听他啰嗦,赶紧杀了他。”
门口的姑娘已经冻得不行,浑身直哆嗦。屋内的刺客也是双手打颤,连剑锋都在晃动。
刘泽清瞅准一个机会,起身就朝船舱的另一头冲,由于脚上的镣铐太重,身体刚刚站起来,一下子撞在船舱壁上。
小船晃动了几下。
这就刚好让阎应元看到了,随着阎应元的大吼,整个岸边和船队的侍卫都朝这边跑。
“师姐,来不及了。快啊!”
船舱门口的刺客急得跺了一下脚,挥剑就砍了过来。
刘泽清头一偏,勉强躲过。
就在一瞬间,两个刺客分别从左右两边,以相同的高度横劈刘泽清的脑袋。
两把剑像一把剪刀一样,直接剪断了刘泽清的脖子。刘泽清瞪大眼睛,长大嘴巴,脑袋停在枷锁中间,硬生生的留了几秒钟,然后噗通一滚,撞翻了炭火盆。
“里面的贼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赶快束手就擒。”
码头岸边,阎应元的声音正好响起,夹杂着整齐的甲胄撞击声,士兵的拉弓声。
“师姐,你先走,我来挡他们。”
“算了,让他们抓吧。我正好想问问他为何不杀刘泽清。”
“师姐,你还挂念那个人。上一次就不该亲他,还是我们自己报的仇。你亏大了!”
一听这话,里面的刺客身子一震,随即蹲下,颜面哽咽起来。
另一个刺客把手中的长剑丢出船舱,示意岸上的人她们准备投降。
当侍卫带着杨静和方怡走到阎应元面前的时候,阎应元就知道事情难办了。
这二女,阎应元自然见过,而且还知道跟朱由检的关系不一般。
阎应元不敢上枷锁,又不敢放人,只能当姑奶奶一样好吃好喝招待,还得派一队人照看。
两日后,浦口码头。
“阎大人,这羊肉汤不错,不过比那家伙炖的汤味道还是差点。将就着晚上再来一锅吧,你看我师姐都瘦了。”
方怡一边从锅子里捞羊肉,一边调侃着。
阎应元脸皮抽了一下,他自然知道方怡口中那家伙是谁。借给他胆子,他也不敢这样喊。
锅子里的羊汤当然好了,这可是他的俸禄,花了高价请的扬州大厨。为了伺候好她们,二女一路上吃了他一个月的俸禄了。
“两位姑娘说笑了。咱们一行马上就要到南京了,今晚会在南京吃晚饭。”
“这么快,我都还没吃好呢。”
阎应元又是一抽搐,心想:等你吃好,我恐怕要破产。
“快到南京了,阎大人,来,给我们上镣铐吧。”方怡放下筷子,把双手一伸。
“少刁难阎大人了。”杨静朝方怡手臂上一打,拿出两锭银子对着阎应元说:“大人还是提前禀报一下吧。一路上给您添麻烦了,这点银子算是我们给你补点伙食费。”
“啥?这钱是他出的啊?我还以为是那家伙掏的钱呢。”方怡筷子一丢,满脸歉意的看着阎应元。
这几天,就属她吃的最多,要求也多。
“不碍事的。两位姑娘的事情,早就禀报到南京了。等会过了江,总司令会专门派人在码头接你们。”
银子足足五十两,阎应元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拿着吧!回头还要劳烦你呈情。”
方怡抓过银子,一把塞阎应元手里,不容推辞。
雪停了,空气却更冷了。当太阳露出来一点点的时候,温度降到了最低点。
阎应元押解的这一批重犯,是最早到达南京的。一长溜儿的囚车,沿着泥泞的道路,浩浩荡荡的走向刑部大牢。
车队中唯一的一辆棚车,也没有去去向他处,一样跟随着车队最后。
“师姐,咱们会被他砍头吗?”方怡看着行人稀松的街道,有些惆怅。
“你害怕了?”杨静一直很平静。跟方怡的彻底放下之后的胡吃海喝完全相反。
“有点。之前不害怕的,可是这几天下来,反而想活下去。”
一个人,如果满脑子只想报仇,是无所畏惧的。但是报了仇,再安静几天,心思会发生变化。
“狗贼藏身之处是谁告诉你的?”杨静扭头死盯着方怡问。
“山东老家一个远方表亲,听说以前在江南读书,前段时间碰上了,他说知道狗贼刘泽清没死。”
“看来,有人比我们还想狗贼早死啊!”
第105章 安置办法()
刘泽清的死让朱由检失神了半天,这完全破坏了他心中对大局的构想。
至少,在没有整合完江北的军队之前,刘泽清是不能死的。如此,江北军阀,包括左良玉才会安分点。
现在好了,刘泽清一死,刘良佐和左良玉的心思到底怎么想,谁也不知道了。
刑部,一个单独的签押房里。
“你们俩受伤了没?”朱由检不能和杨静,方怡谈论军国大事,而且还得轻声细语的关切一番,这俩可是他的救命恩人。
“。。。”方怡看到朱由检的那一刻起,一直都把脸扭着的,她对朱由检意见大了去了。
“受了点寒,无碍。”杨静自从杀了刘泽清之后,彻底失去了往日的性情,变得更加的沉静。
“暂时在这里委屈几日,现在正是风口浪尖,过些时日,等事情水落石出了,再离开。好吗?”
朱由检也不知道这二人是被谁给利用了,相反,能成功利用二女的,必然对她们非常了解。
整个刺杀行动选择的非常好,人选和时间节点,都很成功。成功的熟悉了朱由检身边的人员关系,成功的给朱由检制造了难题。
“你少假惺惺的,你不杀狗贼,我们自己杀。”方怡愤怒的冲着朱由检咆哮。
口水都差点喷到朱由检的脸上,朱由检用手遮挡住方怡冲过来的气焰,苦涩的一笑。
“师妹,你就少说两句。”杨静拉住方怡,把她按在椅子上:“我师妹这几日有些上火,你别介意。”
“你就向着他,不向着我是吧?”方怡更来劲儿了,一把甩开杨静的手,气呼呼的。
“没事,回头我们都向着你。”朱由检笑着蹲下身子,对着方怡做了个鬼脸。
“哟!你们,都开始你们了?”方怡女孩子家心思敏感,抓住一个话里的漏洞就能找事。
此话一出,杨静一脸尴尬,朱由检则无所谓,回了句:“那咱们,行吧。”
“谁跟你咱们,我还要嫁人的,别败坏我的名声。”方怡一句话说出口,立刻意识到说漏嘴了。
“哈哈哈,嫁人是好事。等找个如意郎君,我给你出嫁妆。”朱由检一笑,和女人闹点矛盾,也不难解开。
虽然很多穿越小说里,主角都是见妹子就推的,朱由检对方怡倒是像个大哥哥一样。在他的心里,方怡还真有一点老幺妹,爱胡闹的感觉。
“好了,说正事。告诉你们刘泽清消息的那个人,还能找到吗?”
哄好二女,朱由检的话自然就转入正题,此行的目的当然不只是为了来和美女谈情说爱的。
“估计找不到了。知道消息的时候,我们都没细想,现在想来,有些后怕。对方不光对刘泽清的情况知道的一清二楚,对我们也了如指掌。”
杨静终于恢复了一些,她比方怡要理智,方怡这几日的放纵,反而衬托出她的冷静。
“你想通了?”朱由检第一次开始欣赏起这个姑娘来。
“嗯,我们是被人利用了。之前是我们不对,冤枉你了。”杨静点点头,看着朱由检有点含情脉脉。
“你们在说什么?什么利用不利用的?”
“我们在说,晚上再炖锅羊肉,给你去去寒气。大雪天的下河潜水,小心留病根儿。”
。。。。。。
将军山,朱由检也给自己盖了一处独立的院落,就在商学院旁边。
虽然一般的朝政还在南京,但是这里已经成了重要的议政地点。有明一朝,很多皇帝都是喜欢不直接上朝的,朝政照样能转动。
朱由检现在也不上朝,前面依然是太子主持,他躲在将军山掌控全局。在大明,皇帝上不上朝,跟国家繁荣不繁荣压根就没关系。
万历最懒,三十多年不上朝,张居正当朝的时候,朝局一片大好;前一个朱由检最勤劳,日日上朝,可惜朝局如瓦罐养鳖,越养越抽搐,一日不如一日。
“皇上,淮安军的罪囚都是军士,是否应该有兵部审理?”
史可法在朱由检的面前,首先就提出了一个尖锐的问题。《大明律…兵律》中,共五卷七十五条,对军人犯法科罪都有规定。
但是,跟后世不同的是,大明的处罚,除了身体上的残害之外,大多是流放。就是不断的把人流放到全国各地,以分散治理。
就像《水浒》里,林冲流放沧州;宋江流放江州一样。
卫所制的时候,普通百姓犯法,大多会充军,补充卫所兵员。卫所里有人犯法,则直接流放到其他卫所,罪重者,直接流放边地。
募兵制的时候,基本也差不多,大多都是异地流放。
重大案件,以刑部、都察院、大理寺为三法司,遇有重大案件,由三法司会审,亦称“三司会审”。
整个刘泽清涉及到的淮安军,绝对属于重大案件。按律,该交给刑部。起码来说,刘泽清等一批高级军官,是应该提交三法司的。
但是,这一批人又都是军人,直接有兵部审理,也说的过去。史可法是兵部尚书,理应出面。
“淮安军重犯以及刺杀案,还是交由三法司,剩下的交给兵部吧。”
“王承恩,刺杀案你要派人追查到底,此事另有蹊跷。”
“万岁爷,老奴觉得,在此事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不应提前交给三法司。”
王承恩鬼精,知道朱由检不可能真的去处罚那两个女刺客,就有意提一下。
“既然这样,刘泽清案暂时还是搁置一下吧,朝廷也不能凭白养着这些罪囚,刑部找点事,让他们先干着。”
朱由检当然知道现在的三法司,基本掌握在东林的手中,但是他对刘泽清的亲信们也没抱招揽的指望。
王承恩一听,心里就明白了,皇上这是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