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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一品温如言-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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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僵了肌肉不敢动,她抱着他像抱着个大的布偶娃娃。

    言希的手指开始变暖,趋向阿衡的温度。

    她心里却突然很疼。疼得连眼泪都出不来。

    她的手指攥住了他的毛衣,兴许还抓疼了他,他缩在被窝里闷哼了一声,却不躲避。

    她说:“言希,你是不是在偷笑呢?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是不是想,这个世界怎么有这么好骗的女人,比什么变形金刚绿毛怪钢琴好玩多了是不是?骗了多少次,还是说什么就信什么?言希,你喜欢一个男人,想待在他身边,你跟我说,信不信我扫好房子送你走,你骗我干什么?你说你聋了,除了达夷那样的缺心眼会信,你以为我还会信吗?言希,你以为我会信吗!你他妈喜欢男人就喜欢男人,拉上我干什么!这游戏就这么好玩吗,玩了七八年你不累吗,言希?”

    她伸手去拽他耳上的那对东西,他却轻声开口:“阿衡,你要是拽了,我就听不到你骂我了。”

    他说:“阿衡,我想听你说话。”

    她却狠狠咬住他的肩头,眼泪掉了出来:“你这个畜生,还在骗我,还在骗我,我是有多好欺负?!”

    他摘了耳塞:“阿衡,如果,这样能让你好受一些。”

    黑暗中,他的眼睛晶莹,挣扎中满是无从抵抗的悲伤。

    她却吼出了声,破了嗓子:“你怎么这么自作多情!我好受不好受,是你用一双眼睛能看出来的吗?想要我舒坦是吗,你他妈的把我的言希还给我!

    “还回来,你这个畜生,杀人的畜生,杀死了我的言希……”

Chapter 97 一副棋盘江山定

    言希睡醒的时候,阿衡已经不在。

    打开窗帘,她站在楼下的雪中,撕着一块块的面包喂找不到食物的麻雀。

    摸了摸耳郭,耳塞,她已经帮他重新戴上。

    他走到浴室冲了澡,再出来的时候,桌子上已经准备了热牛奶和烤面包。

    他已经很久没有吃过早餐,也很久没有认清过白天黑夜,总是陆流回来把他拉起来,一天才算开始,浑浑噩噩。

    不再适应阳光,不再适应黑夜,他只是尽量,让自己适应陆流。

    不知道自己是死了还是活着,明明没人,绑着他的手脚。

    一阵熟悉的脚步声响起,温和有序,像做数学的方程式,一步一步。

    无论快乐还是悲伤,从没改变过。

    他抬眼,阿衡走了过来,手里还有两个水煮蛋。

    她递给他,说:“你吃。”表情淡淡的没有什么情绪,更没有昨晚的歇斯底里,好像所有的情绪都掏空了。

    她转了身,蹲在取暖器旁烤毛巾。

    言希没有说话,一直低着头吃东西,头发险些沾到牛奶上。

    两个人各做各的,情绪互不相连,漫不经心。

    言希喝完最后一口牛奶,阿衡站起身搓搓手,说:“你什么时候走?”

    言希嘴上有奶糊子,用手抹了抹,轻轻开口:“我有……三天的时间。”

    他说:“我有三天的时间,和你在一起。”

    阿衡愣,问:“是这次有三天的时间,还是一辈子只有三天?”

    言希很沉默,半晌才开口:“不知道。你结婚的时候,我会去,你生子的时候,我也会去……看你。”

    阿衡说:“我结婚的时候,不给你发喜帖,家具送到就够;生孩子孩子不姓温不姓言,跟你跟我有什么关系?”

    她说:“你不如,等我死了,再去探望。”

    有人咣咣敲门,阿衡去开门,是tom、jenny、fabio仨。

    tom还是那副腼腆的样子,笑着说:“winnie,我们报了个旅行团,三日游,你要不要去……呃,你有客人在……that boy?”

    jenny看到言希,笑了:“hey,boy,你找的原来是winnie。”

    言希点点头,笑了笑,不说话。

    fabio耸肩:“winnie,你……好吧,你们要不要一起去?”

    阿衡问:“你们要去哪儿玩?”

    fabio靠在木门上微笑:“随便逛逛,来这里,一直没有机会好好玩。”

    阿衡转头,看着言希。

    言希点点头。

    她说:“好吧,需要带什么东西吗?”

    jenny笑得夸张:“girl,就差你人了,食物早上去carrefour准备过了。”

    新年的第一天,报团的人却出乎阿衡意料的多。

    座位有三十个左右,阿衡、言希坐在倒数第三排靠窗,fabio他们坐在最后一排,不间隔的四人位子,嘻嘻哈哈,听歌,用英语快速交谈。

    前面的大爷大妈、小伙子大姑娘的,清一色儿黑眼珠,看着这仨,蓝的、绿的,真好奇。

    走到半路,大伙儿都困了,在座位上东倒西歪,睡得迷迷糊糊。

    言希一路上跟哑巴一样,只会点头摇头,好像宁愿让大家以为他是哑巴,也比知道自己是聋子好一些,掩着盖着,不知是个什么心理。

    他趴在窗户上看着窗外飞过的风景,心里渐渐清晰。

    除了陆流还是陆流的生活已经两年,在那样混沌的环境中,终于,拿止血钳钳制的血液有了舒缓的流淌。

    阿衡突然背着手,倾斜身子,亲吻了他。

    她有些怨恨自己,没有在暮春时节亲吻过言希,在那样温暖柔软的季节。

    可是,这个人从没有给过她那样的机会。

    他们交往时已经是夏天,结束时,却只是那一年的冬天。

    而此时,已经是三年之后的冬天。

    也许正是如此,言希才没有那样深刻的机会,喜欢上她。他宁愿把自己抵当给一个别人,换取她虚幻的欢喜,也不愿让她时时刻刻摸得到他,得到天大的幸福。

    她颤抖着,眼睛温和澄净,什么都没有,只是捧着他的头,伸出舌头,亲吻,撬开他的齿,温柔而柔软。

    四周一片宁静,只剩下车行驶时与高速公路摩擦的声音。

    咣咣,当当。

    言希无法呼吸,口中涌动的都是阿衡的气味。

    他的眼睛瞪得真大,瞳孔几乎缩于一个焦点——她的眼睛。

    忽然,他的眼中有了泪。

    他想,我都丢了什么啊?言希,你他妈的都丢了什么!

    她追逐他的舌头,动作生涩莽莽撞撞,却很温柔,仿佛春日中点燃的第一抹松香。

    他抓住她的手包裹在掌心中,含住她的舌,耐心指引。

    他们忘了时间,把亲吻当作一场消磨时光的大事,认真而专注。

    他掉了泪,她看着他的眼泪,眼神平静,只是不停地索取他口中的最后一点热乎气儿,好像这是个将死的人,就剩下这么点证明他还活着的东西。

    热气,温度,旖旎,痛苦,挣扎,安静,消融。

    窗外出了太阳,车窗上滴答滴答,落了一缕缕曾是寒气的水色。

    到了地点。

    tom醒来的时候,看到一幅很美的画面。

    阳光下,两人沉沉睡着。她依偎在他怀中,头抵着他的胸,双手抱着他的腰,依赖平和的姿势,睫毛上闪着亮光。

    嘴唇明潋潋的,红得耀眼。

    他看傻了眼,说:“hey,jenny,look,winnie用的是什么牌子的润唇膏?真好看。”

    jenny拍了拍他的脑袋,同情地开口:“tom,你知道的,winnie很保守,恐怕不能接受一个外国的男朋友。so,不是你的错。”

    tom耸耸肩,笑了:“大家都是好朋友。”

    fabio坏笑:“这还叫保守?如果没有半个小时,根本出不来这种效果。”

    jenny却小声嘀咕:“可惜了,阿衡的男朋友是哑巴,不会说话。”

    但是之后,仨洋孩子却别扭了。

    见过这么奇怪的男女朋友吗?明明在车上背着大家这么亲密了,可爬山的时候却是各走各的,一个队伍最前端,一个队伍最末尾,好像陌生人。

    山上有积雪,越往上走路越滑,导游拿着大喇叭说让大家注意安全,坚持就是胜利。山顶有天然温泉,绝对的延年益寿、美容塑身,大家伙坚持。

    大家气喘如牛,tom问导游:“温泉旁边有寿司店吗?我想吃生鱼片。”

    一老大爷喷了tom一脸口水,像天津人口音:“干吗呢干吗呢?我们中国又不是鬼子窝,你找嘛生鱼片儿,吃了不怕拉肚子?咱这儿只有大碗面、海蜇皮,爱吃吃,不爱吃拉倒!”

    tom讪讪:“winnie,什么是鬼子窝?”

    阿衡抽搐:“就是一个有很多罗圈腿儿很多动画片的地儿,啊,对,还有你要的生鱼片儿。”

    tom似懂非懂,点头。

    到了山顶泡温泉,温度大概有四十几度,噌噌地往上冒热气,水雾缭绕。

    男女不同浴,用一扇竹门隔开了,风吹过来,竹叶直往池子里掉。

    阿衡露个脑袋,好大会儿才适应温度。想起来小时候浮水那些旧事,把头伸了进去,憋着气,在水里潜了几圈儿。

    山上冷,到了傍晚,又冒了雪片子。

    阿衡刚上去穿好浴衣,就听见对面男浴鬼吼鬼叫:“boy,你怎么了,没事儿吧?”

    “耳朵,你耳朵有水,你别捂着不让扒呀。哎哟,小伙子,不成,进水了!”

    “哎哎,你别晕呀!”

    “hey,醒醒,醒醒!”

    阿衡一个箭步冲到对面,老大爷、小伙子们红着脸开始尖叫。

    阿衡在雾气中也分不出自个儿脸红不脸红了,轻咳:“我是医生。”

    低头看言希,孩子跟烤乳猪似的,裹着个大浴巾,满脸通红。

    转眼,问tom:“他泡了多久?”

    tom往池子里缩,捂住重要部位,说:“他就没出来过,刚刚游得腿抽筋了我们才把他抬上来,拔他耳塞他捂着不让,结果就晕了。”

    阿衡青脸,拖着言希把他抬了出去,做心脏复苏。最后,他吐了两口水,咳了一阵,醒了过来。

    他迷迷糊糊,任由阿衡把他扶回房间,眼睛就这么一直盯着她。

    目光清澈干净,没有碴子,却刺了她的眼。

    阿衡说:“言希你还是不是男人?连泡澡都能晕过去。”

    言希说:“我刚刚做了个梦,梦见我跟你说分手了,你说好笑吗,我怎么可能对你说分手?”

    阿衡绿了脸:“言希你别跟我眼皮下面演失忆。”她咬牙切齿,“你敢说分手是假的我抽死你!”

    言希闭上眼,笑了:“你抽死我吧,我后悔了。”

    他说:“我宁愿温家废了,宁愿保全你一个人,宁愿你只剩下我一个人,宁愿强迫你跟着一个残废,也不愿意一睁开眼,就看不见你了。”

    他说:“我后悔了。”

    这话,多……理直气壮。

    阿衡黑着脸:“言希你属猪八戒的是不是?三心二意,有事陆公子,无事温家女。”

    他挠被子:“我后悔了。”

    阿衡说:“你他妈的说过分手了,我两只耳朵听着呢。”

    他蹲墙角:“我后悔了。”

    阿衡说:“我说了,你敢说分手是假的,我抽死你。”

    他挠墙:“我也说了,你抽死我吧,我后悔了。”

    阿衡冷笑:“言希,你也不看看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耳朵废了,不定什么时候又得癔症三重人格了。你不是不忍心拖累我吗?你不怕,我还怕我儿子是个聋子呢!”

    言希泪汪汪,把头扎被子里:“我知道,可是,我……后悔了。大不了,咱不生孩子了成不成?”

    阿衡狰狞:“你说呢?你不是爱陆流吗?这两年,人人在我耳边放话呢,言希爱的就是陆流,没错儿,温衡你就是个托儿!”

    言希抱着被子滚来滚去,纠结:“那是我让人传的,我怕你忘不了我。可是,我偷看过卢莫军跟你喝茶,偷看过云在跟你逛街,我后悔了!”

    阿衡额上青筋挂着:“你再说一遍?!”

    言希抱头:“你打死我吧,我后悔了!”

    阿衡气得坐在竹凳上,半天没吭声。

    她握了竹桌上准备的象棋:“言希,你这么活着累不累?整天黑的白的,没事儿找事儿,折腾自己折腾别人,随时准备好演戏,你累不累?”

    她说:“这么着,你跟我下一盘象棋,你要是赢了我,我准你后悔。要是输了,从此滚出我的视线,怎么样?”

    言希执红棋,先行,走兵。

    阿衡从小跟着阿爸学象棋,从一开始的稳输到最后的稳赢,大概是十年的时光。

    七年前她曾经和言老在榕树下下过一局,四十个回合,直取对方的帅,一着将死。

    别的不敢说,可在象棋上,她下的功夫不算少。

    她不动声色,走了将。

    又下了二十个回合,言希头上开始冒汗。他的卒被吃了五分之四,炮废了一双,相全无,战况凄惨。

    他手指白皙,握着车,神经紧绷。刚直退一步,阿衡淡淡开口,执子,说:“吃。”

    吃。

    吃。

    吃。

    到最后,只剩下孤帅孤马。

    半壁江山,土崩瓦解,不会再超过两步。

    阿衡看着言希,目光沉静温和。

    他不说话,喉头有些难受,握着棋子,难动一步,看着棋盘,纵横捭阖,终于,走到了绝境。

    黑发被汗水湿透,他失去了他的阿衡。

    永远。

    阿衡看他一眼,却笑了,忽然伸手,浴衣宽大的袖子拂过棋盘,兵戈鏖战,一切尽毁。

    她说:“我认输。”

    她说:“我准许你后悔,这么一次。

    “绝没有下一次。”

Chapter 98 我一直都在左右

    你爱我吗?除了陆流,除了言家。

    ……爱。

    这个世界,总有这么一类人,钻进一个洞,死活走不出来。

    她想,我爱你什么呢?

    年轻貌美?可我今年也只有二十三岁。

    聪明无敌?温衡你从小学时就没考过全校第四。

    家世惊人?你去问问温家是个什么家世,如果少了陆家时时窥探。

    一见钟情?是了,这个……我专属,你没有。

    她拂掉棋盘上的棋子,微笑着说“我认输”。

    本想让他尝尝被握在掌心摆布的滋味,可是,终究认输,不过因为,爱着他。

    她说:“言希,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你再好好考虑,要不要,一辈子和我在一起?”

    “一辈子?”

    “对,一辈子。”

    那天晚上,他们喝了许多酒。

    凉风吹过,她说:“你是喜欢我的吧,言希?”

    那个美貌倾城的男子却低头浅笑:“你说呢?”

    她喝得醉态酩酊,轻轻抱着他:“言希,你说一句话,你说你喜欢温衡,除了陆流,除了言家。不然,我走不下去。”

    他看着她的眼睛:“我只是在想,这个世界,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人?”

    他抱着脚步虚浮的她,说:“我喜欢温衡。”

    她却像个孩子放声哭泣:“言希言希,你如果撒谎,罚你下辈子做猪八戒,遇不见高秀兰。”

    他抱着她置于胸口,起起伏伏,说:“好,罚我遇不见高阿衡。”

    她说:“言希,别人的爱情会不会也是这样难受,抓住雨天抓住阴天就想哭?”

    言希的眼睛黑得发亮,却轻轻闭上,攥紧了拳说:“是的,大家都一样。”

    阿衡说:“泰戈尔说,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可是我总看不懂,我站在你面前,如果你看过我的眼睛,怎么能昧心说我不爱你;我们如果相爱,你又有什么理由忍心不和我在一起;如果你能装作丝毫没有把我放在心间,又怎么不敢狠下心肠和我提起陆流?”

    她那么委屈:“别人总是告诉我,温衡是言家内定的孙媳妇,生下来就是。那么,你告诉我,你有没有那么一秒钟,在年少轻狂的时候,想起这么个小媳妇,即使你从未与她相识,即使你从没有把她放在心上。”她脑袋昏昏沉沉,伏在他的腿上,轻轻开口。

    言希抚着她的发,眉眼温柔得无法言喻,无奈地笑:“哎,你就当我从没有想过。”

    有过无数次初恋的言希,怎么会想起那么一个被祖父耳提面命念着的小媳妇?

    他从八岁时知道自己有一个亲妹妹起,就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小妻子,在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说着他听不懂的话。

    然后,他专门学了那些拗口的话。

    她说:“你告诉我言希,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很爱陆流,有多爱,爱到可以为了他不做言家太子吗?”

    他的指节细长,却不动声色地握紧,说:“除了亲情和友情外,这个世界还有第三种感情,比爷爷更容易亲近,比达夷、思莞更容易习惯。”

    她点头,脸色潮红,伏在他膝上,望着远方,说:“我知道,爱情是吗?比阿衡更容易接受的爱情。”

    言希淡淡地微笑:“如果你只能想到这种地步……”

    她却伴着明月、净雪、竹鸣,在他怀中,沉沉睡去。

    他抚着她的发,干净的袖角沾去她眼角的湿润,只是无奈:“你知道什么,又知道多少呢?”

    似乎,只剩下这么一句话。

    那么遥远的,到达言希的距离。

    永远,永远差了一点……

    三天两夜游结束,回到学校的时候,言希牵着阿衡的手,却意外看到公寓楼下熟悉的跑车。

    是陆流的雪佛兰。

    言希沉默,敲了敲车窗。

    车窗缓缓降下。

    阿衡站在直对角,陆流的侧颜一清二楚。

    她想,这是个自律的人,指甲永远修得干干净净,眉眼惯态冷清,永远在合适的时候露出合适的表情。

    陆流望着远方,却冷淡地对着言希开口:“上车。”

    言希笑:“你没有猜到我离开会有这么一个结局吗?和阿衡。”

    陆流说:“言希,你给我听好。你可以娶妻,可以生子,可以喜欢一个女人,我给你绝对的自由,也尊重你的选择,但是,不能是温衡。”

    言希眯眼:“你是有多害怕温衡走进我的心里?”

    陆流淡淡地笑开:“我不怕她走进你心里,我怕她走进你的灵魂里。言希,你没了灵魂就是死的。我忍这么多年,耗费这么多心血,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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