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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一品温如言-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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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转向言希,少年又开始歪歪扭扭地往嘴里送排骨,酱汁就要滴落的模样。可是,脸上又存了天真,不似之前的面无表情。

    阿衡微笑了,看着他,纵容宠溺。

    前排,学习委员催着交作业,转了一圈又一圈,走到后面时不小心撞到了言希,碰掉了言希左手握着的东西。他停下来,看到是言希,有些不自然,弯腰要去捡。

    言希卡在了那里,看着自己左手的手心,空空的。忽然,他疯了一般把那男生推倒在地,骑在他身上,眼神凶狠,狠命地打了起来,口中是细碎的声音:“小偷,家,家,还我……”

Chapter 46 小木偶何处安家

    辛达夷、mary把两人拉开时,被打的孩子已经吓傻了,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阿衡叹气,捡起了门牌放在他的手心中,鼻子有些酸:“不抢,言希,没有人抢走你的家。”

    那少年懵懂地看着她,又低头,看到了左手心上的门牌,终究,紧握了,安心下来。

    她向被打的男生道了歉。

    这人虽然没有受什么伤,但是突然受到袭击,心中怎么说都有些不痛快,沉了脸,对阿衡开口:“言希傻了,我不跟他一般见识。但是温衡,他这个样子,为了不伤人,还是快点送到精神病院吧!”

    辛达夷腾地火了:“你他妈才傻了,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把你送到精神病院!”

    那人看了辛达夷一眼,知道自己惹不起这群**,哼了一声,也就讪讪地离开了。

    mary想开口说些什么安慰阿衡,阿衡却笑眯眯地望着言希:“我们言希才不傻,对不对?”

    那少年低头,宝贝地看着他的“家”,并无任何反应。

    他以前常常喊“我们阿衡”,那么骄傲的语气,“我们阿衡可漂亮了,做饭可好吃了,说话可有趣了,你们知道吗?”知道了,正常,因为这是言少的真理;不知道,没关系,本少会念叨着“我们阿衡”,让你们全都知道,我的真理也是你们的真理。

    他是这样的逻辑,想要全世界知道他的宝贝的好。

    所以,言希,我们言希,我从现在开始这样喊你,会不会很晚?

    周六的时候,阿衡带言希去医院做治疗。听思莞的意思,对言希的病症,最初还是要用心理治疗,如果不能得到很好的控制,才会采用药物治疗。

    那是阿衡第一次走进天武综合医院。她拉着言希的手,总觉得,他陷入自己的世界顾及不到周遭,其实并不算坏事。

    天武与其说是医院,其实更像疗养院。鸟语花香的花园,干净整齐的健身设备,以及,无数用编号识别统一服装的病人。

    01到未知,他们没有姓名。

    护士呵斥着,像极训斥着不懂事的小孩子:“0377,不要抢0324的饼干。”

    可事实上,那却是两个正当壮年的青年。其中一个,有些蛮横地抓着另一个身形较胖的青年手中的东西,胖青年却使劲用手抠他的嘴唇,他的牙齿已经渗出了血,脸颊是诡异的笑。

    年轻力壮的男护理上前拉人,其他的病人则围成一圈,拍着手,孩童一般地笑着叫好。

    阿衡后退一步,撞到言希,转身,带了惊惶。可那少年神色却异常平静,没有任何表情,或者,空洞得读不出任何东西,什么都有,什么都没有。

    郑医生是一个过了而立之年的男子,穿着白大褂,看起来很干净,是个温和的人。他喊他的名字:“言希。”

    言希只低头看着他的“家”,并不理睬。

    郑医生笑了笑,看着阿衡:“你和思莞?……”

    “兄妹。”

    郑医生点头:“怪不得呢,长这么像。以前都是他带言希来,今天换了你,想必是和言希极信任亲密了。”

    她只听到了前半句。以前,都是思莞带言希来,那言爷爷和李警卫呢?他们为什么没有来过,难道是怕有损言家的家声……

    阿衡心有些凉。

    郑医生似乎看穿了阿衡的心思,有些不自然地解释:“言老公务繁忙,但每次一定会打电话,细细询问。”

    阿衡苦笑,有打电话的时间却没有时间带言希看病吗?怪不得,言希会被关在家中,整整半年……

    整整半年,甚至连辛家都瞒着。

    她看向言希,言希却只垂着头,黑发贴在额上,隐隐遮住了明媚的大眼睛。

    阿衡握住他的手,不自觉加大了力气,言希一痛,抬眼,狠狠推开了她。

    阿衡怔忡,她也是可以成为……伤害言希的人吗?

    郑医生叹气,拿起医用手电检查了言希的眼睛,又用手指在他眼前晃动,少年的眼睛只有迟缓的跟随,一点也不敏捷。

    郑医生皱眉,问阿衡:“他这几天都是这样吗,对任何东西都没有注意力?”

    阿衡点头,指了指少年左手心攥着的东西:“除了这个。”

    “这个,应该就是诱发言希再次犯病的原因。”郑医生略微思索。

    阿衡凝目:“什么意思?”

    “一般来说,癔症是病人受到严重的刺激后,无法自我保护或者排遣悲伤时,而不断对自己进行心理暗示,将自己陷入假想的安全状态中。一旦有对其心理的刺激因素出现,或者说,他所认为的不安全的情形出现时,会表现出歇斯底里的状况。”郑医生顿了顿,“当然,也有一些病人是陷入角色扮演,因为自己无法排遣过往的悲痛,而变换角色对自己进行虐待惩罚。”

    “言希,就是这样。”郑医生低头翻看言希的病历,“但是,他不是简单的某一种情形,而是两种并发的病症。所以,如果你抢走他左手拿着的东西,会让他觉得非常不安,甚至会攻击别人,这个东西也就成了他情绪不稳定的诱因。而两年前,他出现的第二重人格……”

    阿衡打断了郑医生的话:“什么是第二重人格?”

    “第二重人格就是他扮演的角色。”郑医生笑了笑,“有时病人的表演比话剧演员还要逼真。言希两年前,也是一直坚持认为自己是丢了水晶鞋的辛德瑞拉。”

    他站起身,对着阿衡微笑:“对病人催眠治疗需要绝对的安静,现在,麻烦你到接待室稍等。”

    走出医院的时候,傍晚的阳光正是好看,流沙一般的金色,温柔了影子。

    郑医生下了结论:这一次,言希的第二重人格是匹诺曹。他说自己不敢说真相,鼻子每天会长长一厘米,得不到家人的谅解,回不了家。

    而后,他有些奇怪,问她:“阿衡是谁?催眠的时候,言希提到这个人,哭了。”

    天武综合医院所在的街道有些偏僻,她牵着言希的手,一直没有看到出租车。来时,心中一直想着其他的事,也忘了记路。

    “言希,你乖乖站在这里,我去路口拦车。”阿衡笑眯眯,松了他的手,“不要乱跑,知道吗?”

    言希缓缓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了头。

    等到她回来时,却不见了人。

    脑中,一片空白。

    “言……”张了口,却无论如何,发不出声。她疯了一般,绝望扑面而来。

    转身,四周只有一些小胡同,纵横着、交错着、沉默着。夕阳下安静的影,似乎也忽然晃动起来,森然的,像是嘲笑着她,迎面扑噬而来。

    没有了目标,没有了终点,她一直向前奔跑着,逆着光,仿佛每跑一步,就离黑暗愈近,却没有别的选择。

    很累,很累……比第一次言希失踪时熬了两天两夜还要累……

    她跑不动了,立在了青色的墙瓦下。

    古老的巷子,破败腐朽的味道。

    远处,隐约传来悠扬的声音:“拨浪鼓,小面人儿,昆仑奴,买给孩子啰……”

    胡同的十字巷口,是挑着货担的卖货郎,轻轻缓缓地晃着小牛皮缝的拨浪鼓。做工粗糙的各种面具,在夕阳中刺痛了她的眼。

    那个瘦削的身影,蹲在货担前,略带天真的面容,阳光中,是晒暖复又凉了的黑发。

    她走到他的面前,一瞬间,泪流不止。

    忽然间,左边的心口有些麻木,它扬扬得意,觉得自己在跳动,可是,阿衡却觉得,割去了,不跳动了,也许更好一些。

    “言希,我猜,你一点也不知道我有多痛。”即使有解药,也无法恢复的痛。她圈着他在怀里,眼睛红得可怕。

    她弯了腰,身影覆在他的影子上,拥抱了,再也不想放手。

    那个像孩子一般的少年,头发是浅淡的牛奶清香,在她怀中,安静了,声音模糊含混的,单字的音节。

    “面具,家,也有。”他对着她说,声音很认真吃力。

    阿衡有些颤抖。他还记得,家里有他们一起买的面具。

    他轻轻推开她,眯眼,指着货担上琳琅的面具。

    阿衡站起身,挑着货担的生意人却笑了:“这个孩子,跟了我一路,一直看着面具。”

    她笑,抹了眼泪:“师傅,我买。”

    掏钱的时候,少年却突然拉了她的手,疯跑起来。

    阿衡吓了一跳,跟在他的身旁,被他拉得跌跌撞撞。

    “言希,你要去哪里?”她问他,风在耳畔,声音也要随之远去。

    这个少年却并未回答,一直一直跑着。

    天桥,绿树,公园,街道……每一处,远了,近了,远了;模糊了,清晰了,又模糊。

    左手,是他的“家”;右手,是言希的阿衡。

    她的左手,一片淡凉的温暖。指节弯弯曲曲,贴紧了,没有缝隙,似乎,就要走到不确定的哪里,没有彼方,没有终点。

    停止的时候,她的面前,是一扇门。

    没有门牌号。

    他微微扬了面孔,轻轻的音调:“家,你。”

    他知道她不记得路,却不知道,为什么知道。

    阿衡笑,没想到言希会带着她跑了回来,她看着他,温柔纠正:“这是你的家。”

    言希摇头,大眼睛纯洁清澈:“你的。”

    “那你的呢?”

    这个孩子,却抱着头,痛哭起来,五官几乎挤到一起。

    “我坏,阿衡讨厌我,家,没了。”

    郑医生对她说,言希的病厉中,还写着,失语症。

    他会慢慢地,把自己与这个世界完全隔离。

Chapter 47 甲之蜜糖乙砒霜

    春日,天气稍暖,言希不知冷热,阿衡帮他换了冬衣,又添置了几件春衣。她笑眯眯地看着他身上的新衣服,问他:“言希,你喜欢这衣服吗?”

    言希不知道,手抓住袖口使劲吸了口气,小小含混的声音:“香。”

    呵呵,阿衡笑。这样天真,多么讨人喜爱。

    “放衣服的地方,揉了甘松香。”她笑,明知他听不懂,还是依旧把每件事说给言希听,这样,不会寂寞。

    三月之约,过了三分之二。言希的话越来越少,连郑医生给他做催眠的时候也不大能进行下去。大半的时候他面对着郑医生发呆,或者无助得像个孩子一般哭泣。

    终于,心理治疗走到了绝处。

    郑医生现在常常对言希用两种药,氯丙嗪和盐酸异丙嗪。粗的针管,透明的液体,一点点注入言希青色的血管中。

    她亲眼看着他,从哭泣变得安静,宛若木偶。是了,是他口中说的匹诺曹,只有眼中的泪痕未干,弄花了整个面孔。

    她帮他擦脸,他却轻轻靠在了她的身上,熟睡起来,柔软的呼吸,孩子般的纯洁。

    她说:“郑医生,能不能不用这些药。言希每次用完了,饭量很少,半碗米而已。看起来没有生气。”

    郑医生笑:“不用,他就有生气了吗?”

    阿衡点头,郑重道:“是呀,不用药,我喂他吃饭,他会乖乖地吃一整碗。而且,我和他说话,他会和我交谈。”

    郑医生摇头:“说的又是孩子话,最近我检查言希,他的失语症已经很严重,怎么可能和你交谈。况且,你也说了,是你喂他吃,而不是他自己吃。他自己的话,恐怕已经不知道怎么吃饭了。现在,他连惯性的记忆都在慢慢消退,知道吗?”

    阿衡轻轻拍了趴在她腿上熟睡的少年,笑了笑:“像小猪崽子一样,睡吧睡吧,睡到天荒地老,不醒的话,就把你扔给卖小孩的。”

    那一日太阳甚好,搬了小板凳,她把他放在门外榕树下。

    阳光暖暖的,树影遮住了许多光线。他伸出手,放到树影外,触碰到阳光,热了,再缩回,专注了精神,像极有趣的游戏,乐此不疲。

    阿衡微笑,转身回房准备午饭。她悄悄地,没让他发现自己的离开。

    她揉着面,手中指缝满满的都是面粉,忽然听到门外有炮响。近些日子,院子里的孩子不知从谁开始放陈炮玩,吓吓大人,调皮极了。她吓了一跳,想起言希,未抹手就走了出去。

    言希被一群**岁的孩子围成一团。嬉笑的声音不断,隐约是个顺口溜,傻子、疯子,这样的满口嘲笑。最童稚的声音,最残忍的话语。

    阿衡生气了,沉了眉眼:“你们在干什么!”

    一群小孩子见阿衡来了,也就做做鬼脸,疯跑离开。

    言希的脚下是红色的炮纸,细碎的,还有硝烟的味道。他低着头,双手捂在眼前,全身发抖,想必是被炮声吓到了。

    她迟疑着,轻轻开口:“言希。”

    那少年,抬起头,红了的眼睛,看到阿衡,一瞬间皱缩了眉眼,头抵在她的身上,哇哇大哭起来,抽噎着,拽着她的衣角,始终不肯放手。那样子,委屈连带着撒娇,丝毫不加掩饰。

    思莞很着急,看起来,比她要焦急很多。

    她知道,爷爷应该下了决心,三月之后准时告诉美国那边。阿衡也想过这件事,但是心中反而觉得高兴,如果言爷爷和言爸爸、言妈妈都回来照顾言希,有了亲人,言希的病说不定很快就好了。

    阿衡心里清楚,言希的痛楚,是在父母身上。小的时候,他的小伙伴都有父母,只有他没有。所以,平时性格虽然高傲孤僻,但对长辈总是有一片孺慕亲近的心,对爷爷也是孝顺得不能再孝顺。

    母亲闲时同她讲过,言希八岁的时候,言爷爷生了病想要吃拐果。但这种野果长在山中深处,很难摘。老人不忍心麻烦手下,言希却失踪了两天一夜,跑回来的时候,脸上手上都是伤口,两只小手捧着一捧拐果,衣服脏脏破破的。问他去了哪里,他不肯说实话,还被老人打了一顿。

    言希此人,生平最怕鬼神,让他待在山中两天一夜,又该是怎样的孝心?

    母亲也说过,别看现在言希对她最亲,以前,当作母亲孝顺的却是林若梅。只是兴许这两年若梅去了美国,他同林若梅似乎生疏许多。

    当作母亲孝顺吗……

    那个人又回报给把她当作母亲孝顺的孩子什么东西……

    她问思莞为什么这么焦急,言希的父母都回来,不好吗?

    思莞却苦笑:“言希只有这一个爸爸妈妈,但是言希的爸爸妈妈却不是只有这一个儿子。”

    阿衡皱眉:“都是亲生的,不是吗?”

    思莞有些不自在地开口:“言希出生的时候,言伯母因为和言伯伯闹离婚,难产大出血,差点要送命。虽然夫妻俩后来和好,但是言伯母一直不喜欢言希。后来伯父伯母出国,却独独把还没有断奶的言希留给言爷爷,又是为什么?虽然是亲生的,但是,比起言希这个差点让她丧命的儿子,美国的那个,恐怕更亲。”

    他继续,横了心:“阿衡,你知道更亲是什么意思吗?就是到关键的时候,如果必须舍弃一个的话,这个人,必是言希无疑。如果,他们知道言希得了癔症,而且心理治疗、药物治疗效果都不大……”

    阿衡从头到脚,像被人浇了冰水。

    思莞闭了眼:“要是言爷爷还好些,但是怕老人家受刺激,伯父伯母肯定不会告诉他。要是这样,言希会被送到医院强制住院。”

    强制住院?只有编号的病人看着鲜血笑着拍手的情景缓缓在她脑海中浮现。

    她问思莞:“我该怎么做?”

    思莞叹气,揉了揉阿衡的头发:“你姓温,他姓言,言家权势不亚于温家,若要温家女儿养着言家儿子,你说传出去会有多难听?你说爷爷会不会允许?你说言家会不会允许?阿衡,你能怎么办,你只是个孩子,你还能怎么办?”

    阿衡哭了,回家拉着言希的手:“言希,你的病快些好不行吗?”

    我知道我们言希很乖很乖,不会打扰别人的生活,可是别人不知道,又该怎么办?

    言希的父亲回国的那一日,是五月份的一天。

    她第一次看见那个男子,身材很高大,长得很好看。他的行为做派很优雅大方,跟温家人关系不是十分亲密,至少比起言爷爷对温家,是差远了。但是,带了许多名贵的礼物,说是孝敬温爷爷的,还有许多好看时髦的衣服和名牌香水,尽数送给了她。

    他笑着对她说:“阿衡,这些日子,言希麻烦你了。”

    阿衡怔怔地看着他,心里空荡荡的:“你笑起来和言希很像。”

    爷爷看着她,当着外人并不说话,但脸色变得阴沉。

    言希躲在她的身后,大眼睛偷偷看了看眼前的男子,毫无印象,便低头,摆弄起手中的银色七连环。

    这是阿衡刚刚买给他的玩具,目的是吸引他的注意,把门牌从他手上哄了出来。她笑眯眯地指着门前空空的一片,对言希说:“言希,咱们家光秃秃的一片,很难看呀,别人家里都有门牌,就只有我们家没有,要是没有你带路,我看不到门牌号,迷路了怎么办?”

    他迷茫地看着她,想了想,半晌,犹犹豫豫地把左手中的门牌递给她,然后,低了头,揉着鼻子,做出很疼很疼的表情。

    辛达夷翻白眼小声嘟囔:“哄小孩儿很不厚道的呀,温衡,不过,也就是你,才能让言希……”

    后面的话,他终究说不出来。

    只有阿衡能让言希破例,无论是生病前或是生病后又如何呢?隔着两个姓氏,比起这个世界最遥远的距离又差多少……

    言希的父亲叫言定邦,与温衡父亲的名字有着异曲同工之处。或者,本就是两家商定后取的名也未可知。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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