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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林相的地位,林家的门第,即便她找了个好的办法解决自己“失踪”一年的事,林家恐怕也是想要解除婚约的。
恰巧林辉白已被外放,到时候鞭长莫及,她再暗中推一把,要想解除婚约并不困难。
难得,只是如何解得面上好看些罢了。
展宁解释这一句,是因为严恪一贯对她有成见。认为她品性不佳,罔顾林辉白的情谊,还与严豫纠缠不清。不想严恪误以为她恢复身份后还会攀着林辉白。
只是她话出口,严恪却没什么表露,只是目光沉静如水,在她面上落了好一阵,才突然冒出一句,“温太傅的女儿温茹,与她的夫婿颜仲衡,都是当代儒学大家,两人常年游学各地,上次离京的时间,倒与你出事时差不多。他们眼下还未回京,此番温太傅之事若有个了解,温茹定会感激你。你可以从他们身上着手。”
展宁听了严恪的话,先是怔了一下,待反应过来后,却有些不明白严恪的用意。
若她没猜错,严恪那话,是在给她支招,让她借温茹夫妇之手,解决自己“失踪”一事?毕竟温茹与颜仲衡这样的名士,名声是极好的,若自己出事后是被他们给救了,又一直跟在他们身边,那她的名声问题,可就迎刃而解了。
只是她怎么觉得,从她坦白展臻的身份后,严恪对她的态度,比起以前来,莫名友善了许多?
展宁这般想着,望向严恪的目光里便带了几分疑惑,严恪给她瞧得似有些不自在,自展宁手中收回方才的折子,淡淡道:“时候不早了,明日还要送你兄长出城,早些休息。”
展宁瞧着他面上淡淡神情,以及那双桃花眼下的暗青色,嘴角不觉浮出些笑意,“这几日烦劳世子,世子的恩情,我铭感五内。”
翌日上午,方陌和晏均收拾好了行囊,严恪这几日来费心收罗的寿礼也被一一抬上车。
方陌与严均共乘一车,连安则驾了满是大小箱子的那辆车,一行人收拾妥当,准备动身。
不过他们还未曾离开驿馆,马文正的人和帖子就一并到了。
见到驿馆门口的马车,马文正一脸惊讶之色,“世子这是要动身返京?”
马文正来得突然,严恪与展宁这些日子虽也提防着,但还是有些吃惊。
两人不着痕迹交换了个眼色,之后,严恪便淡淡笑了,回了马文正一句,“并非我要返京。江南水事未了,睿王殿下也传了消息来,他即日便到,我还得在此处等他。只是皇祖母寿辰将至,今年我无法赶回燕京,便只有搜寻些皇祖母喜欢的东西,麻烦方大人与晏大人跑一趟,替我送进京,聊表孝心。”
马文正闻言,笑了踱步到连安所驾的马车之前,带着些好奇道:“世子孝心可彰日月,即便不能亲自前往贺寿,太后也定会欣慰。我听闻世子为太后寻了一座半人高的沉香木雕,珍贵异常,很是好奇,不知可否有幸一睹?”
马文正笑容满面,说得也客气,但展宁与严恪却知晓,这人多半是有备而来。
今日若不让他瞧那箱子,只怕他不肯轻易罢休。
“马大人客气。沉香木虽难得,但也算不是世间珍品。”
严恪说着,边朝连安打了个眼色,连安会意,自行跳下车,又挑开车帘,令车中大大小小的箱子现在众人面前。
只见马车当中,果真有一个半人高的木箱,瞧那大人,完全够装下一个活人。
严恪这般坦然,倒让马文正稍稍犹豫了一下。
不过迟疑归迟疑,这事关乎他的身家性命,他宁愿冒昧得罪严恪,也不敢冒半点风险。
很快,木箱被人从车上抬了下来。
要打开盖子的时候,马文正的目光瞬也不瞬地盯着箱子,生怕漏掉了任何可疑的痕迹。
可箱子打开那一刻,他的眼睛里却忍不住露出些失望的神色,箱子里仅有一座半人高的木雕,木色黝黑,散发出暗沉香气,雕工细致,雕成的观音栩栩如生。
沉香木价比真金,这样一座沉香木雕,说是价值连城也不为过。
只可惜,这不是他要找的。
失望之后,马文正脸色挤出来的笑略微有点不自在,不过他毕竟是官场打滚摸排多年的人,那点不自在很快就散去,他笑了与严恪说了一堆赞誉之词,又寒暄了几句,便让驿馆中人帮着重新将箱子封好,送回马车之上。
之后,他与严恪道:“在下瞧着这几日风清气朗,便命人在别院备了宴,准备邀请世子和各位小聚,不想方大人和晏大人走得突然,倒有些不巧了。不知世子和展大人可还愿赏脸?”
马文正在贺礼中瞧不出异样,他仍不死心。只想着严恪是否没打算送叶乾那个徒弟和女儿出城,人或许还在驿馆之中,便准备趁方陌和晏均等人离去,严恪与展宁也不在之时,让人暗中搜查驿馆。
他本担心严恪与展宁会有所推脱,到时候免不了要费一番口舌,却不想严恪应得极爽快,那般坦然姿态,让马文正忍不住觉得,自己大概是找错了方向,面前这几位,根本没有掺合进叶乾那桩烂事里?
这一次马文正摆宴,还是在他第一次款待严恪的别院。
院中景色依旧怡人,晏中丝竹融融,别有江南韵味,美酒佳肴也无一不精。
只是在座诸人的心情,都有些不大相同。
特别是马文正。
他安排了洛先生带着人,借口要犯逃脱,考虑到世子安危,前往驿馆搜查。只要发现那一对少年男女的踪迹,立马将人诛杀,并派人来报。他在这别院之中也设下了埋伏,若严恪与展宁是知情人,他绝不会让他们活着离开惠州。
甚至今日离开惠州的晏均和方陌等人,他也有派人暗中跟随,并往京中送了信,到时候只要发现异样,便斩草除根,不留任何隐患!
这一场宴,对马文正来说,是焦急而忐忑的。
宴中的严恪与展宁倒是一派悠然模样,但展宁自己清楚,她心里其实是有些忐忑的。
她并不知马文正已安排到这一步,她更多是担心展臻的安危。
展臻走得急,身上的伤还未好全,这长途劳顿,不知能否受得住。
心里忐忑,面上却要从容,这种滋味一点不好受。展宁为了掩饰,不觉便比上次多喝了一点酒。
给她斟酒的是个圆脸的小丫头,眼睛生得大大的,面上还有些稚气。许是年龄还小,她替她斟酒的时候,不小心洒了一些在展宁衣袖上。
小丫头犯了错,脸上立马带了惶恐,“奴婢该死,笨手笨脚,还请大人恕罪。”一面告罪,一面忙要替展宁擦去身上酒渍。
展宁自然不会与一个小丫头计较,只摇摇头与她说了无事,正要自己整理一下衣衫,却觉对方将一件物事塞到了她手心里。
她心头突地一跳,再抬眼看那小丫头,却见对方仍是一脸犯了错的惶恐,除此之外瞧不出任何异样。
展宁心知手中的物事必定有文章,她不动声色起了身,垂袖将手笼住。心里暗暗一握,发觉手心里的东西大概是串手串,她脑子里猛地闪过一个人,心里更因此浮出些不太好的预感。
恰巧这时候马文正与严恪都朝她这方看了过来,她便趁机与两人告了罪,道是不胜酒力,离宴透一透气。
马文正皱了皱眉,倒也没说什么,只唤了下人来与他引路。
严恪与她目光相对,她不敢露了痕迹,彼此目光一错就过。
展宁随着引路的下人离了宴,往园中走去,路过角门之时,险些与人撞到了一块。
那是个高瘦个、长脸的中年男子,面色偏黄,眼神显得挺机灵,展宁对他毫无印象,对方却频频看了她几眼,直至两人错身过了,他还回头来望了她一眼。
展宁心头奇怪,不由便问引路的下人,“刚刚那位是何人?”
引路的下人答道:“回大人,那位是洛琯洛先生,一贯很得巡抚大人看重。”
第七十一章()
对于洛琯这个名字;展宁并没有什么印象;她之前也没见过这个人,只是对方之前频频看她的动作;却像是认识她。
展宁想了想,便又问了一句:”洛先生是哪里人?”
引路的下人回道:”好像就是惠州人士。”
不是燕京来人,那应该不是她以前认识的人。展宁将过往记忆搜寻了一遍;的确找不到与洛琯这人有关的任何信息;只能作罢。
出了角门,外面便是烟柳荷塘;荷塘边树木苍郁,假山错落;此刻没有旁人,正是清净。展宁握着手心的珠串;借口要在此处待一会,便让引路的人先行离去。
待引路的下人之后,展宁才摊开手,这一看,之前那圆脸小丫头塞到她掌心里的,果真是她当日送给江静姝的那串小叶紫檀的佛珠。
显然佩戴之人珍惜,佛珠久经人手,木色温润,浸着一层柔光。
可展宁看着那串佛珠,一时不由有些疑惑,江静姝为何小心翼翼将这东西送到她手上?
即便是要斩断前尘,将东西退予她,也没有必要这般遮掩?
江静姝防的,是谁?
莫非是她的舅舅马文正?
展宁心里隐约冒了些苗头,她赶紧一颗颗仔细察看起那串佛珠来。
这一看,还真被她看出了些名堂。
有一颗佛珠被剖成了两半,内里凿空,里面塞了极小的一张纸条,之后再合上去,用蜡封好。
展宁打开那张字条的时候,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值得江静姝以这等手段送出来的消息,绝不简单。
而江静姝身为马文正的亲外甥女,想要给她递消息,还要这般弯弯绕绕,那她现在是什么处境?
而展宁所有的这些担心与疑惑,在看见字条上的四个字时,变得更加强烈。
……”速离江南”。
字条上的字迹娟秀,一如它的主人,但瞧得出来,写字之人写这四个字时,是慌乱不安的,因为有些笔画突兀地缭乱。
展宁将那张字条紧紧捏了许久,最终揉碎了丢进池塘里。
盛夏夜风过,烟柳朦胧,水波青碧,展宁的心绪却极为烦乱。
江静姝让她速离江南,只有一个原因,她必定是发现了什么,知道自己处于危险之中,特地来信警示。
而这个危险,是来自于马文正的。
难道是马文正握住了什么线索,知道展臻与她有所接触,决定对她与严恪动手?
那今日出城的展臻呢?是否也会有危险?
还有今晚这场宴席,可是马文正准备动手的掩饰?
种种疑虑,展宁一时猜不透,但她却知道,这个鸿门宴是不能久呆了,她得寻个借口,与严恪先离了这是非之地再说。
这边,展宁匆匆赶回宴上,准备与严恪寻机离去。
另一边,洛琯正附耳在马文正跟前,悄悄与马文正报告今日搜查驿馆的情况。
方陌与晏均等人已然离去,严恪又带了展宁在此饮宴,驿馆中无人相拦,洛琯的搜查很是顺利。
只是搜查的结果并不如人意。
偌大一个驿馆,根本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更别谈叶乾女儿和徒弟那两个大活人。
之前出城的马车没有异样,洛琯在驿馆中也没找到人,没有任何线索证明严恪等人与叶乾一事有牵连。
马文正心里也不知,自己到底是该松口气,还是该更担心。
不过没有发现线索,他在别院里的布置也就用不上了。他有些倦怠地摆摆手,让洛琯撤了在别院的布置,暂且下去。不过城中的搜查要加大力度,以往未曾搜寻过的一些人家,有嫌疑的都要查一查。
洛琯领了命令下去。
展宁也恰巧返回。
两人再度错身,洛琯的视线忍不住又在她身上落了一阵。
展宁的位置在严恪附近,因江静姝那张纸条的关系,她落座之后,注意力忍不住往马文正身上跑。
可她暗暗打量马文正一阵,却发现这位巡抚大人的状态,与之前有不少改变。
在她离去之前,马文正的目光,一直在严恪与她身上打转,他脸上虽挂着笑,可那笑容里总有些森寒的味道。
可她回来之后,却发现对方的注意力从她和严恪身上移开了不少,不再是之前那种紧盯不放的状态,就像是拉满了的弓,莫名松了下来。
马文正的态度转变,让展宁有些意外。她直觉地感觉到,这位巡抚大人对她与严恪,似乎没有之前那样的防备与试探。
不过她并不敢大意,仍然抽了空隙提点了严恪,要严恪找借口早些离席。
毕竟是在别人眼皮子底下,展宁没有提江静姝的提点,只委婉与严恪提醒了下,好在严恪领悟得快。得了提醒后状若平常地又坐了一阵,便借口近日替皇太后搜罗贺礼疲惫,不胜酒力,与马文正告辞。
马文正此刻正糟心,找不到展臻和叶姑娘,严恪等人似乎又和这事真没关系,既然严恪执意要走,他也就不再费心思招呼,客套一番后送了严恪出门。
待严恪与展宁上了马车,走出视线好一阵后,马文正也让人备了车,准备回自己府中。
他府里还有些小麻烦要处理。
然而马文正上车走了没多久,便听身后有马蹄声急急逼近,还有洛琯的声音响起。
”大人留步!”
马文正让人停车,掀了车帘一看,却是洛琯急急忙忙追了来。
洛琯在他车前急勒了马,翻身下马,连平常的礼数都省了,便赶到车前,与他压低声音道:”大人,事情不妙!”
洛琯面带急色,大概是赶来得紧,额头满是汗,说话也有点气喘吁吁的。马文正心一跳,不由厉色问道:”出了什么事?”
洛琯的声音依旧压得低,但里面有掩不住的焦急,”刚刚在别院里,我一直觉得那位展臻展大人有些眼熟,但总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刚刚我突然想起来,叶乾死的那晚,带着叶乾女儿一起逃掉那个男的,就是他!”
”你说什么?!叶乾出事的时候,他可还在燕京!”
马文正让洛琯这番话给弄得有点糊涂了。
叶乾那个徒弟的画像他也见过,相貌平常,绝不如展宁出众。
这两个人,能是同一个?
而且就出事的时间来讲,也不可能啊!
洛琯显然也无法解释清楚,只能抓着自己敢肯定的地方坚持道:”叶乾死那晚上,我和那个男的打过一次照面,对他的相貌还有印象。只是我之前一直没见过展臻,没留意到展臻的长相。而且除了叶乾出事那晚,之后与叶乾女儿在一起出现那男的,相貌与之前大不相同,现在想来,似叶乾这些人,会些容貌上的小伎俩也不一定。”
马文正沉默了好一阵,再开口时,声音冰寒可怖,”你能肯定吗?”
洛琯迟疑了一下,最终重重点了个头。
”就那位展臻展大人的相貌,一万个人中也挑不出几个,我最初是不曾留意,现在仔细一回想,的确是他。”
马文正眉间皱起了一个深深的川字,”我在燕京的时候,隐约听说过,靖宁侯府得了一对孪生兄妹。叶乾死的时候,展臻理应是在燕京的。你看见的那人,如果不是他,搞不好就是他那个妹妹。不过不管怎么样,事情和他有关系,他便不能留了。”
马文正话里的森寒听得洛琯背后一冷,他小声问道:”大人打算怎么做?”
马文正稍稍沉默了一阵,然后冷声一字一顿地道:”大丈夫不能五鼎食,便被五鼎烹。照原本的打算,一个不能留。”
展宁与严恪乘车离了马文正的别院。
路上,严恪问起展宁急忙离去的原因。展宁便将江静姝的提点告诉了严恪。
严恪听闻后,微微抿了唇,目光在展宁身上停驻一阵,”安国公家的二小姐?她与马文正是亲舅甥,怎么会冒险提点你?”
这个问题问得展宁有些尴尬,”我与江二小姐,原本有些旧交情。”
严恪想起那日宴上,江静姝望着展宁时幽幽带怨的眼神,虽不知内里曲折,但也多少猜到些因由,看向展宁的目光便多了些深意。
展宁心头更加尴尬,忙道:”世子,惠州如今不是久留之地,我们不如趁早出城,往江南道总督府去。”
”以睿王爷的行程,怕是这两日便会到。”严恪对展宁的意见不太赞同,他道:”你我毕竟是在安南省地盘上,此刻贸贸然离开,搞不好更令马文正疑心。今日他来驿馆,没有瞧出马车上的异样,随后设宴,怕也是想调开你我,在驿馆中搜查。他之后放我们离开,定然是毫无发现。我猜在找到你兄长他们以前,他是不会贸然动手的。”
严恪的分析也有他的道理。
展宁点点头,反正严豫很快就到,段段一两日的功夫,应该也出不了大问题。
不过没等她一颗心安稳下来,车外却响起了一阵突然的动静。
听那响动,倒似有人马从身后急追而来,马蹄声阵阵,在寂静夜里显得过于清晰。
第七十二章()
惠州不比京师重地;在宵禁一事上自然不如燕京严格。但暗夜城中纵马,来人还众多,绝对不正常。
展宁与严恪对视一眼,彼此的脸色都有些变化。
严恪先一步支起马车后方的小帘子;往后看了一眼,只见十数骑人马正从身后匆匆追来。
来人均是身强力壮的年青男子;一色的皂衣如墨,月光之下,隐隐还能瞧些不详的雪亮刀光。
情况不对!
虽不知是何处出了纰漏,但人对危险本能的感知,让严恪在一瞬间反应过来,他忙让车夫勒马停车;便吩咐对方道:“马上下车,往安全的地方躲。”
说罢,他袖中滑出一柄匕首,唰唰几下斩断了马缰绳,接着便一把拽了展宁,上马双腿一夹马肚,飞速冲了出去。
他们此处所在的位置,是一条僻静长巷,离驿馆尚有一半路程。
马车沉重,绝不可能跑得过后面的追兵。
严恪反应极快,弃车上马几乎是瞬间的事。
连安走后,驾车的车夫是驿馆里的人,遇见这境况,一开始还有点懵,待听身后马蹄声越近,惊觉不对,想要逃走之时,却已经迟了。
只听咻的一声破空响,一只白羽箭射来,直接将他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