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脑门,那是一座如荒山一样的地方,寸草不生。孟飞宇的发线一天天朝后退缩,这是一种脱发的征兆。而脱发,又是生命衰退的征兆。
黄黎忽然发现这个男人毫无动静,仿佛尸体那般无声而死寂。她觉得她摸到了坟墓,青春的,爱情的,甚至也是未来的。她终止了挑逗的动作,从背后抱住她的男人。
有一个夜里她突然梦见过去的一个人,这是一个孟飞宇一辈子也不会知道的人,他无足轻重。
黄黎想起他的唯一一个理由就是,她爱过他,甚至也将贞操给了他,第二天她就扒上了从山沟出来的唯一一趟火车,其实是一辆煤车,她满身煤灰,也从此不干不净。
后来她嫁给了孟飞宇。他虽然只是一个餐馆里的采购员,每天一大早蹬着破三轮车去批发市场,用最少的钱买最多的便宜蔬菜,但是,他为人机灵,聪明,懂得察言观色。最重要的是,他有野心,和无穷尽的耐力,她看见他第一眼就明白他会成功。会成功的人们,头顶上都有一个类似于标志的光环,有心的人才能发现。
新婚的床,只是一张二手的席梦思。黄黎坚持结婚前不和孟飞宇发生关系,让他认定自己所娶的女孩,虽然相貌平常,但是宅心仁厚,更难能可贵的是洁身自好。一个在事业上有诸多想法和野心的男人,大多会选择安守本分的女子为妻,如果一面为着将来打拼,一面要担心美貌风流的妻子红杏出墙,没有比这更让男人腹背受敌的事情了。
黄黎装模作样掏出一块手绢在身下垫着,另一块一模一样的手绢沾了鸡血,在二手席梦思下面塞着。
第一百零一次欢爱后,她就真正发自肺腑爱上了孟飞宇。
是在偶尔一个百无聊赖的时候,多半是她饱受神经衰弱折磨的凌晨,她会想起最初那场糟糕的性事。那甚至不能称为性爱或者做爱,仅有短短几秒,所以后来,黄黎敦促自己忘记,她开始渐渐相信她的第一个男人是孟飞宇,她对他有始有终。
林志雄有意识让儿子进入家族事业的核心。在东莞,他有一家大型、两家中型加工厂,全部移交由林梦南来管理。
柔小蛮觉得林梦南变化最大的是,他收起了和她恋爱时最常穿的T恤和运动鞋,整天西装革履,衣冠楚楚。他竟能很快适应并喜欢上这种极具约束力的装束,频繁来往于东莞和深圳、台湾之间。
她觉得他变了,是内心中某个地方的改变。这种变化是肉眼看不出来的,她需要凭借听觉、嗅觉、和触觉。
她听见他的声音,有着故作的冷漠;她嗅到他身上,有一股浓烈的男士古龙水的味道;她触到枕畔他的身体,僵硬而疏离。
她不怀疑他还爱着她,他常常在她一个转身的时分,用那种痛感清晰的目光注视着她,但是与她相碰后却又闪开。
她猜测他本能地要以这种疏离将她制服,让她缴械投降。她抱着睡梦之中流着口水的儿子,心里感觉到不能逆转的悲伤。她悲伤只是因为她明白自己不会屈从于某种安排,自孟飞宇以后,没有男人可以勉强她做她不愿意做的事。
儿子的百日酒上,林志雄带着风水先生前来道贺,并送来了给孙儿取的名字——林庭岁。
柔小蛮以拗口为由,拒绝了这个据说是经过长时间推敲才决定的名字。
回到家里,林梦南什么也没说,只脱下酒气熏熏的衣服,自顾自去洗澡。
柔小蛮有点失望,她以为他会跟她关于这个名字再辩论些什么,他不开口无疑是宣布了说服她的念头的死亡。
她轻轻呼唤着儿子的名字,柔一,柔一。她要他温柔如一,顶天立地。她要看见她所有在爱恋的梦幻中所塑造出的好男人形象,在他身上得以全部体现。这是一种恋子情结吧?她哑然失笑。
王姐趁林梦南在浴室,敲门进来对柔小蛮道:“太太,刚才先生要我替他收拾了行李,好像要出远门哩。”
连一个保姆也能看出来柔小蛮多么没有知情权,她挥挥手表示知道了,让王姐回屋休息。
直到柔小蛮胡思乱想着进入梦乡,林梦南还没有从浴室出来,他分明是躲避瘟疫那样躲避着她。
天亮后她整装完毕去上班,才发现原来林梦南在沙发上盘踞了一夜,电视没有关,茶几上是一堆数量触目惊心的烟蒂。
她在留下来和他谈谈,与参加公司董事会之间犹豫了片刻,最后咬咬牙,夺门而去。
董事会开得如火如荼,针对是否在香港上市,黄黎和柔小蛮进行了针锋相对的发言。
黄黎慷慨激昂道:“相信在座对于商业规则略知一二的朋友都会知道,我选择爱悦在香港上市,除了香港证券市场所具备的国际一流水准外,还在于它处在其他境外交易所无法比拟的理想地理环境。因此,香港这个融资平台不仅容量大,而且有深度,除了IPO的融资,上市后的再融资也十分便捷。目前许多大陆企业想分拆业务到香港挂牌,就是看好了香港资金运用的流畅性,更因为香港具备国际化、透明度、市场监管制度完整、区域酬资中心等优势。而香港开放的融资市场,正好为有集资需要的台资企业提供合适的融资渠道。爱悦正在飞速发展中,急需大量资金来参与运作,我的天高由于旗下业务群庞大,所以将资金制约住了,不动产日益增多,流动资金同样紧缺,否则对爱悦继续入资将是我十分乐意的事。目前看来,爱悦的发展良机,只在于去香港上市这一条路。”
柔小蛮没放过黄黎说的任何一个字,她想起一句某个时期曾流行的话来——只要是敌人支持的,我们就要反对;只要是敌人反对的,我们就要支持!
也许她对于爱悦在香港上市的抵触情绪,只在于黄黎太过于热衷吧?
随着世界各地向爱悦飞来的订单日增,爱悦在完成订单同时需要垫付的资金不在少数,资金确实成为柔小蛮现在最为头疼的问题。
前两天的报纸上,出现了一名记者不负责任的胡言乱语,文章的标题是:点点鹏城的千万富翁。
柔小蛮理所当然名列其中。其实只有她知道,别说千万,除了她的房产,她的银行户头里只有三十万不到。
她不是一个善于从自己的公司中敛财的人,她几乎所有的资金都用于投产和项目推广。即使有一天她的身价达到亿万,她也可能只是一个富人区里贫穷的阔佬,除了公司一无所有。
她想到襁褓中嗷嗷待哺的儿子,她不愿意冒险是因为她越来越输不起,患得患失。
黄黎不知见好就收,咄咄逼人,继续将了柔小蛮一军:“或者,柔总可以向大家宣布能令人信服的、推翻我议案的理由。”
柔小蛮微微一笑:“我拥有这里百分之六十的股份,而你只有百分之四十,就是这个理由。”说完她挥手示意散会。
黄黎在走廊上拦住了她,旁边跟着蔡妍。两个人分明一条裤腿走路,一个鼻孔出气。
黄黎好像刚看见柔小蛮似的:“哎呀柔总,我正想和你私下商量爱悦的发展大计呢。”
柔小蛮把戒备挂在脸上:“请说,黄董。”
“其实我也没啥好主意,只不过爱悦的人要吃饭,钱从哪里来?现在爱悦处于不断烧钱的状态,如果不想个好办法,恐怕会人心涣散哪!”说着她恶毒地看了柔小蛮一眼,“不过,柔总你总会有办法,年轻女人嘛!不像我这样的老婆子,只能靠自己,谁也指望不上!要不然,我回家跟老孟说说,或许他有什么好建议?”黄黎自顾自说完,和蔡妍得意地大笑着而去。
柔小蛮心在滴血。
沈欣在不远处看见这一幕,过来将她胳膊一搀:“就当是被狗咬了,难道人还和狗计较吗?”
柔小蛮脸色煞白,还在强撑着微笑:“没关系,她说的也是实情,我会考虑的。”
“黄黎那样的女人,无病无灾是最好的了,如果她出了个三长两短落到我老公手里,我叫他切掉她的舌头!看她嚣张什么!”
柔小蛮接过沈欣给她端来的温开水,喝一口,说道:“你把自从黄黎参与爱悦事务后的财务报表和发展纲要拿来给我看看。”
沈欣走了,好久以后才捧来一叠档案材料,嘴里不胜感慨:“人走茶凉,柔总,你离开得太久了!刚才我跟财务室的人要报表,他们推三阻四不肯给,我都说了是你要看,浪费半天口舌才肯交出来。”
“梦南呢,他在这里的时候,都做了些什么?”
沈欣断然道:“维持现状,也越发难以维持。除了想让你回家颇动脑筋,其他业绩平平,归根结底一句话,他的低能在于缺乏对你事业的热爱。”
柔小蛮低头不语,做思考状。她欣赏沈欣的坦白,这份坦白来自沈欣一贯的清高傲慢。
当她重新抬起头时,眼中火光连天。那是充满了战斗力的火,积极的,向上的,不畏艰险的:“现在开始,你所有工作搁在一旁,去给我调查,只要是有投靠黄黎迹象的员工,或者在我离开的日子里不安守本分,完成任务时偷工减料的人,任何人,从明天开始清理门户!对了,别忘记补发两个月工资。”
沈欣露出喜悦的笑意:“如果财务室的人……”
“也即刻离职,人开光了,你负责暂时接管,将工资补发给他们,马上重新招人上岗!”
“明白了!”沈欣俏皮地吐了吐舌头,行个军礼。
下午,整个地王大厦都知道了爱悦在裁减人员,并同时招人。有几个在地王其他公司的员工当时就偷偷前来应聘,当场录取了一位会计,一位部门主管,和市场推广人员两名。
沈欣觉得痛快不已,她第一次对柔小蛮透了底:“本来,我结婚后也打算回家当全职太太,有句话是说女人干得好不如嫁得好,我的老公先前也有这个考虑。因为他的生活作息比较缺乏规律,也希望任何时候回家都能有个给他热热饭、说说话的小妻子。不过,因为你,所以我决定继续从事这份工作,即使日晒雨淋,回家做做面膜就补回来了。”
“因为我?”
“对,我太喜欢你了,你这么要强的个性,让我欣赏,而且舍不得离弃。”
柔小蛮有了片刻的失神。以前也有过一个人这么对她说,蔓琳。蔓琳依赖着她的坚强,好像她的心脏强大得能够提供充足养分维持两个人的生命所需。最终她们还是为了一段并无多少美满的爱情,互相离弃,阴阳永隔。
“谢谢你,沈欣。”
“不要谢我,谢谢老天爷,它让你集中了这么多美好,别人不了解你只是因为所有的伟大都存在争议,但我相信你一定会实现所有的心愿,让美梦成真。”沈欣握着柔小蛮的手,传达了千言万语。
一瞬间,柔小蛮虚弱得想哭。
左手余温,右手余爱
林梦南没有知会柔小蛮,代表林志雄前往美国进行商务谈判,取得成功。按原定计划,他在美国逗留三天左右,他情不自禁去了读书时常去的酒吧,旧地重游。
这个夜晚,他突然怀念起前女友南茜来,有如天使的金色卷发,和一双带着邪恶的碧绿的猫眼。那时她在这间酒吧打工,有时就在台上大跳艳舞,吸引酒客喝得更多一点,更投入忘情一点。她的尖声嘶喊,会招徕来更多过路的客人,直到把他们口袋里的零用钱全部压榨个精光。
他内心斗争着,终于澎湃的激情占了上风,他向人们打听南茜的下落。那位吧台前因为喝了过多啤酒而肥胖的得克萨斯老调酒师竟然一眼就认出他来,这个来自古老而神秘国度、出手一向大方的中国学生。调酒师他告诉林梦南,南茜回老家了,位于科罗拉多峡谷附近的山村,替父亲看守农庄。
林梦南抱着一丝侥幸心理,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拜托老调酒师如果看见南茜或得到她的地址,无论如何替他转交给她。然后他给了对方一笔重重的小费,寂寥而去。
千方百计打听到孟文文的宿舍,直到站在她的门口,他的心仍然突突跳动,不能相信这是真的。
他屏住呼吸,刚抬手敲门,门自动开了。
孟文文还是一头乌黑笔直的长发,有着玻璃弹珠般明亮的眼睛。她欢跃着蹦出房间,手里牵着一双白种人淡粉色的手。然后,她和那个高大英武的白种男孩同时看见了林梦南,和他脸上的窘迫与失意。
孟文文愕然:“你怎么来了?”
林梦南忙不迭地回答,似乎要摆脱不光明正大的嫌疑:“我出差正好来到这里,顺便看看你……”
孟文文回头低声对那个白种男孩说了些什么,对方点点头,笑逐颜开,大力地与林梦南握手道:“我叫迈克尔,文文是我女朋友。谢谢你对她的帮助,很高兴再次见到你!”
迈克尔大大方方吻在孟文文的嘴唇上和她道别。他离去时坦然的表情里一点都看不出对于孟文文和林梦南关系的猜疑,相形之下林梦南觉得自己猥琐不堪。
孟文文重新把小屋的门打开:“吃饭了没有?”
她的语调温柔,但是却有一种令林梦南不安的干净,他更喜欢她以前对他吐气如兰时暧昧的嗲嗲的小女生嗓音。
“吃过了……是不是打扰了你们?”
林梦南望着小屋里的双人床,布置简洁明朗,桌上码着厚厚的书籍和CD,情侣杯子和背包,还有男孩子钟爱之物电吉他,显示着这里的主人有男也有女。
林梦南说不出的沮丧,几乎后悔贸然来了这里。也许他应该早点通知孟文文,对方也会早有准备,不至于让他撞见真相如此尴尬。双方都措手不及。
“没关系,迈克尔知道你。他刚才对你表示感谢,意思是,在你的帮助下,我给柔小蛮打工赚了学费,足够支付今年的生活所需。在这里,自力更生是受人尊敬的,我也是不久前刚明白这个道理。”
此时此刻提起柔小蛮,似乎与气氛极其不合。林梦南不相信孟文文的冷淡是突然间不爱他了。她曾经为了他那样地狂热,欲生欲死,也许是时间造成了暂时的陌生和距离,他深信他能够重新将她点燃。
他突然大胆地拉住她的手,嘶哑着喊道:“文文,这么久没见,你不想我吗?”
孟文文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抽回自己的手,退到窗户边上,笑着摇了摇咖啡壶:“你要喝咖啡吗?迈克尔从巴西带来的咖啡豆,味道好极了!不过喝这个很奢侈,因为要慢慢煮,与价钱倒是无关的。”
林梦南见孟文文有意保持距离,感到嘴里苦涩涩的,有了咫尺天涯的痛苦:“文文!你能不能正面回答我?别再跟我绕弯子了,好吗?”
“回答什么?”孟文文的眼底清澈一片,无辜地眨眼。
“分离这么久,你难道没有想过我吗?我却常常想起你……”
孟文文考虑了好一会儿,才认真地做出答复:“我当然想你啊。你鼓励我,安慰我,告诉我柔小蛮是一个怎样的好女人。我也想念她。我还常常想,你们结婚了,过得好吗,一如既往恩爱吗,你们的儿子是不是漂亮可爱,我想一定是的,一定是的……”
林梦南双手捧住脸庞,他感到被彻底击垮了,而且是在他毫无防备的时候,击中了他致命的要害,让他没有丝毫抵抗的能力:“我不明白……”
孟文文神情黯然,断断续续,叨念着:“有什么不明白的?梦南,分别以后,你有了自己稳定的家,让人仰慕的出色妻子,我也有了自己的生活。我的男朋友迈克尔对我很好,他很体贴,在我们刚认识的时候,我常常半夜做噩梦,尖叫着醒来,踢被子,痛哭……他都默默承受下来,给我恋人和兄长般样的关怀。我现在很幸福,也很满足,我不允许任何意外在我的生活中发生。”
“你的意思是,我的出现,对你来说会是一个必须铲除而后快的意外?”林梦南自尊心受伤了,话语里有了挑衅的意味。
孟文文的目光变得坚定不移,毫无转圜丢下两个字:“是的。”
林梦南软弱而绝望地说:“你让我看见了又一个希望的破灭。”
“有些希望,萌生的时候注定要破灭。”孟文文的声音有些颤抖,她尝试着转过身去,不看林梦南。
她似乎流泪了,他顿时觉出了希望。
他扑上去摇撼她的双肩:“你还是爱我的,对不对?文文,我知道你是爱我的!我看见你,就像看见自己,我知道你不会让我的希望破灭……”
孟文文回过头,脸上变戏法一样看不见丝毫哭泣的痕迹。她愤怒地正色道:“林梦南,怎么说你才能明白?我感怀,只是因为我软弱,这并不代表我的感怀是正大光明、天经地义的。我们之间有过爱情吗?那只有天晓得。在那样的情况下,我内心充满了对于柔小蛮夺取我母亲所爱、让我童年凄凄惨惨孤苦伶仃的愤恨,而你又是她的所爱,只有将你夺过来,才能弥补我对她的仇视。于是我做了,得到了你,也伤害了她,终其一生,她心中都不能抹去这个耻辱的印记,我已经达成所愿,还有什么不能罢手的呢?柔小蛮是女中豪杰,她不嫉恨我,我心里对她的恨也一笔勾销,这是最好的结局,再接下来的任何纠葛,对于我们都是违反游戏规则的。从你身上,我更看见了当年我父亲的影子,柔小蛮和我的母亲黄黎一样,专注于事业,却失去了她们的男人,我除了同情,难道还能落井下石?她自己的苦,已经够下半辈子慢慢品尝,我也不需要再利用你,去宣泄我的苦闷。柔小蛮为你生了孩子,也许是她这辈子最错误的决定,只有我能够预见那个孩子还将面临怎样的不幸和孤独!如果你不懂得付出你的父爱和怜悯,也请至少不要打扰我的安静!为满足一己之私而打着爱情的幌子,其实你已经没有资格去谈对别的女人的爱……我将和男朋友定居国外,过着舒舒服服的日子,最重要的是忘记你,还有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对于我来说,那只不过是一次历练,让我成为被现任男朋友需要的女人而已……”
林梦南懵了,傻了,脑袋里糨糊一片,说不清是惭愧还是死一般的幻灭感,让他无言以对。
他气若游丝地朝外走,下楼,没有回头看一眼,也未曾道别。
他心里那个孟文文是死了,彻底死了。她说得对,他为满足私欲而促使她一夜成长,沦为女人。他知道他将永远怀念那个童心未泯又多愁善感的孟文文。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