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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亲番邦，也是身为公主的责任。若皇帝决意，天下又有谁能反抗呢？”李婧宸蹙眉叹息道：“这就是皇室的悲哀。”
“谁说的！”顾元溪不屑一笑道：“如果你肯听本公子的，想要逃过此劫也不是没有可能。”
“唉。你不过一介平民，今日也不过获得个七品官衔而已。又有什么办法？”李婧宸美目一亮，脸上却是充满不信之色，幽幽一叹，娇躯抖动，神色更加惹人爱怜。
顾元溪见李婧宸如此小觑他，心火一起，哼了一声道：“谁说的，想要不嫁吐蕃容易的很。陛下不是已经答应比试招亲了么，想办法让吐蕃使者没法获胜不就可。”
李婧宸闻言眼睛一亮，随机一闪而过又是叹息道：“即便如此，还有其它番国、世家男子应试，无论如何，还是得嫁与那些毫不相识的陌生人。”
顾元溪大汗道：“你的要求真是够多的，不嫁给吐蕃不就行了，还要求这要求那。女人就是麻烦多。”
“那你有什么办法么？”李婧宸居然没有生气，反而抬起头，望向顾元溪的双眼满是楚楚可怜之色。
“唉。”顾元溪叹息一声道：“罢了。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我就多告诉你一句吧。若是不想嫁给不喜欢的人，容易的很，找个得力的人帮你淘汰其它人，获得比赛的最终胜利，然后先跟他假装成亲就是，反正大唐公主再婚的也多，离合也不是什么大事。当然，再绝一点，也可以先假装订亲，拖个一两年，找个借口推脱掉就是。”
“不错。”李婧宸美目瞬间亮了起来，霍然站起喜声道：“想不到你这小贼脑子倒真是不错，居然能想出这种方法。对，找个人去夺取招亲比赛的桂冠不就行。这样本宫既不用嫁到吐蕃那种不毛之地，也不用嫁与不喜欢的人，如此一举两得。太好了。”
顾元溪见李婧宸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哪里有方才那个楚楚惹人生怜的模样，心头一抖，心道：“妈的，被这臭娘们骗了。”当下已经明白方才中了李婧宸的“美人计”跟“激将法”，心里一阵无奈。难怪人家都说这些公主没一个省油的灯，个个都有奥斯卡演帝的天赋啊。
李婧宸没有发觉自己已经露馅，见顾元溪沉默，犹自问道：“怎么，继续说啊？”
顾元溪冷笑道：“装，继续装，有没人告诉公主，你其实也适合去梨园演戏，天赋很高。”
李婧宸停的先是一怔，听得不明不白，随即很快意识到顾元溪已经发现自己的目的，当下终于露出真面目，寒着脸冷声道：“哼。如果你继续说下去，本公主倒是可以考虑饶你一命。”
顾元溪不屑一顾道：“我现在严重怀疑公主的品德跟素质，堂堂说话跟放屁一样。不过，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公主殿下还是祈祷能找到一个有能力、有决心为公主赴汤蹈火的男子吧。若不然，即便你费尽心思，也是徒劳无功而已。言尽于此，小生恕不奉陪了。祝公主好运。”
“站住！”顾元溪刚转身踏出几步，便被万春公主止住喝了一声。
“怎么，公主还有其它什么事情么？”顾元溪笑道：“若公主还想杀我，我只能说，凭你的功夫，恐怕要大失所望了。”
李婧宸哼了一声，没有理会他的话，反而迟疑片刻，忽然红着脸，小声道：“那你可愿意帮我？”
“什么？”顾元溪大惊失色，完全没有预料到李婧宸会说出这样的话，忙摆手道：“开什么玩笑！对战吐蕃、各国选手，还有大唐国内的世家、门阀子弟，这可是要玩命的。况且假成亲一事，若被得知，那可是千刀万剐之罪。公主殿下不要乱开玩笑，我这人胆子小，小心肝受不了刺激。”
“胆子小？”李婧宸寒着脸道：“你早上偷窥我沐浴时，怎么没见你胆子小。”
“呃？”顾元溪脸色难得一红道：“那是意外，意外而已。还希望公主自己保密，你的名节贞操是小，我的名誉操守是大。”
顾元溪大为悲痛：“你不要脸，我还要呢。我纯洁的眼睛被女人的身体玷污，说出去我都不想活了。”
李婧宸见顾元溪胡说八道，颠倒黑白，不由得又气又怒道：“你若是不答应，我就把事情说出去。你说，偷窥公主沐浴，是什么罪名呢？”
顾元溪眉头一颤，却强颜欢笑问道：“是什么罪名？”
李婧宸一双眼睛往下一瞄，促狭笑道：“我也不清楚。不过你运气好的话，努力一点，或许会成为大唐未来最出色的太监吧——”
第七十九章 当驸马还是当太监（）
顾元溪只觉得双腿间有股寒意侵袭，顿时身躯有些颤抖。
不可否认，太监在古代是一份极有前途的职业，特别是唐朝，宦官整体势力达到历史的巅峰。在宦官史上，除了明朝的九千岁魏公公那样的逆天人物之外，唐代宦官已经将太监的荣誉发挥到了极致。
它们狠狠将高高在上的皇权、门阀世家、藩镇、文官武将各种势力狠狠踩在脚下，随意废立皇帝，真正实现了太监们团结一致当家做主。
唐朝的宦官们实现第一次实现了太监的当家作主，狠狠把一切世俗权力踩在脚下。他们以残缺之身征服比他们还要多一条腿的人，向世人表现出身残志坚、顽强不屈之志。
应该说，在唐朝当太监，起点是痛苦的，道路是曲折的，过程是黑暗的的，但前途一定是光明的。
只是对顾元溪来说，丧失了左拥右抱与孕育子孙后代的能力，即便权倾朝野、富甲天下又有什么作用？
这条路是万万不能走的。
顾元溪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急忙拒绝道：“不行的公主殿下，你知道我这个人英俊潇洒、多才多艺、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未来一片美好，完全是不需要走太监这条捷径的。您的好意，在下心领了。但请恕我不能答应。”
“这样说来，你是答应为我去参加招亲大赛了？”李婧宸美目凝视顾元溪，脸上似笑非笑。
“不不不。您误会了，那狗屁招亲比赛我一点兴趣也没有。”顾元溪又是忙着摆手解释道：“你知道我这个人年少无知，知识浅薄，才疏学浅，去参加那招亲比赛只能徒然丢人现眼而已。万万使不得。”
一下子说自己多才多艺，一下子说自己才疏学浅。李婧宸如何不知这是顾元溪再明显不过的推脱之词，当下一声冷笑：“反正，这两条路，你必须选一条不可。”
顾元溪眉头一皱，轻笑道：“公主殿下未免强人所难了吧。在下一个七品小官，可不愿意卷入那些势力倾轧的漩涡中。”
顾元溪斩钉截铁道：“公主殿下好意我心领了。你为我介绍的净身入宫当太监确实是一条光明大道，可惜小生已经有一份还算不错的工作，暂时还没打算跳槽改行。至于你说的参加招亲大赛一事，虽然公主殿下天颜无双，无奈在下心有所属，只能毅然下定决心，不得不拒绝公主殿下的求婚了。”
李婧宸听得俏脸一青一白，显然气极，怒极反笑之下脱口问道：“这么说来，你是不肯答应了？”
“承蒙公主殿下厚爱，但小生最近真的无意婚娶。虽然知道失去我的话，公主殿下会很难受。但感情的事情是不能勉强的，公主还是等待另外一个比我更出色的男人吧。虽然我知道这样很难，毕竟像我这样貌如潘安，才如宋玉的人实在是凤毛麟角。”顾元溪依旧喃喃自语，丝毫没有察觉李婧宸的心情已经接近暴走。
“唉。”顾元溪长叹一声道：“神女有情，襄王无意，的确是这世界上最悲惨无奈的事情啊。”
“恶贼，我要杀了你！”李婧宸听得是瞋目切齿，饶是修养再好，在顾元溪的胡言乱语下，也无法抑制羞怒恨意，忽然一声大叫，猛然冲到顾元溪身前便拳打脚踢，又叫又骂，气急之下，已经不顾任何姿仪。
“公主，注意风度啊。哎呦，我的肩膀。”顾元溪只觉得肩膀处传来火辣辣的痛楚，这才发觉李婧宸的小嘴不知何时已经咬在他肩膀上。
能把堂堂万春公主逼成一个泼妇，顾元溪的嘴巴的确厉害的很。他忍着痛苦，用尽全力才把李婧宸推开。嘶着声音捂着伤口，终于为自己的嘴贱付出代价。
“你个泼妇，上辈子属狗的不成。”顾元溪大恨，高声道：“妈的，遇见你真是倒霉，三番四次差点死在你手上。你活该嫁去吐蕃，恕老子不奉陪了。”
望着顾元溪大步走开的身影，万春公主反而平息了怒气，忽然轻轻一叹道：“哎。明日大明宫里，又要多一个太监了。”
顾元溪本已经怒气冲冲走了好几步，闻得李婧宸这句，忽然一阵趔趄，差点就滑倒在地。
他恶狠狠回头，瞪大眼睛道：“公主殿下，你要如何才肯放过我？”
“不死不休！”李婧宸咬紧牙关，恨恨道：“除非你答应参加招亲大赛，并且夺冠与我假成亲，否则”
“不。”顾元溪满怀悲愤道：“我宁死不屈，绝不屈服！”
李婧宸见顾元溪露出一副视死如归的神色，嗤笑一声道：“好个宁死不屈。只是偷窥公主的罪名，恐怕不是你死了就能摘干净的。想来你们顾家也真是可怜，因为你的无耻，全家老老少少都得被连累，全家不留一个活口，还真是惨绝人寰啊！”
“蛇蝎女人！”顾元溪心火大起，竟敢拿我全家作为要挟，当真是恶毒至极。
万春公主李婧宸心中大恨。被顾元溪偷窥到身子已经使她萌生杀意。而为了逃脱远嫁吐蕃的厄运，不得已跟这种恶贼合作，本就心不甘情不愿。如今这顾元溪居然敢明目张胆拒绝自己，不由又气又怒，森寒着俏脸道：“须知早上之事，本宫只要稍微透漏一点风声，你全家就得拉到朱雀大街上腰斩。若非本宫今日看到你自身颇有能力，你早就脑袋落地了。如今竟然还敢跟我讨价还价！”
顾元溪挠挠头，心道原来是今天自己在箭术比赛上的表现救了自己一命。想来若非自己今日表现的好，让李婧宸感到可以加以利用的话，自己恐怕真如她所说的一样，早就脑袋落地了吧。
“当驸马还是当太监，你自己选一个吧？”李婧宸见顾元溪久久不语，心下又是大恨，竟然怀疑自己道：“难道本宫有那么差不成，竟然让她连做戏假成亲都如此不愿？”
她却不知，大唐公主的名声，已经坏到家了。
顾元溪沉默半晌，不断纠结思考后，终才叹息道：“好吧。我答应你，不过你得保证不再追究早上之事。不然大不了老子跟你来个玉石俱焚！”
李婧宸见顾元溪终于答应，竟然惬意地松了一口气，点点头道：“你放心，只要你想办法夺取招亲比赛的桂冠，本公主绝不跟你计较先前之事。本宫向来言而有信，决不反悔。”
顾元溪沉默许久，又是低下头颓然道：“好了，公主殿下你奸计得逞，费尽心思终于将我搞到手了，这下你如愿以偿了。”
什么叫费尽心思将你搞到手！本公主天生丽质，家财万贯，天下想娶本公主的人门庭若市，怎么到了这恶贼这里如此不情不愿！李婧宸黑着脸沉声道：“你可别高兴的太早。此次吐蕃大使尚野息乃有名的智士，副使达扎路恭也是吐蕃名将。两人文武结合，并不可轻易小觑。”
见顾元溪不以为然，李婧宸又语重心长地劝说道：“除此之外，日本国使乃是日本皇女阿倍内亲王，副使乃法相宗禅师道镜。”
“皇女？一个女人也来求亲？”顾元溪愕然道：“难道她喜欢百合？”
李婧宸听得似懂非懂，应声解释道：“这位阿倍内亲王是为他的侄子大炊王来求亲的。她本人虽然是蛮荒海岛之人，却以多才多艺而闻名海东，初次之外，那个道镜和尚听说也是个不普通的人。他年前随同日本使团渡海而来，路过淄青一代，以能辨善道将当地的佛寺僧人辩驳得哑口无言。”
“阿倍内亲王？道镜？”
顾元溪恍然大悟，这位阿倍内亲王便是一生两度为帝，终身未婚的孝谦天皇、称德天皇，在她之后直至江户时代初期明正女皇登基前，日本八百五十多年都没有女帝。她可以被成为日本古代最后一位女皇了。
而这位道镜和尚就是她未来的姘头，被册封为太政大臣禅师，被称为“日本法王。”
如果说李辅国是中国太监的骄傲，道镜就是日本和尚里面的天才。两个人在同一时代，不同过度，分别以缺腿中间那根、光头之身，成功迈向权力的巅峰。
“这日本国也真是无人了。那个狗屁大炊王自己娶老婆，却要个女人来帮他夺冠。”顾元溪撇撇嘴，显得不以为然。
“你可别小看女人。”李婧宸蹙眉道：“所谓巾帼不让须眉，得罪女人可没有好下场。”
“公主殿下言之有理。”顾元溪深有同感地点点头道：“最好的例子就在发生在本人身上。我便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女人，才导致现在被公主殿下强娶为夫。得罪女人，还真是没有好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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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安西名将（）
跟万春公主李婧宸签下不平等条约后，顾元溪再无心思打猎，闷闷不乐回到太乙猎场的营帐处。
“这臭娘们看来是说真的。我要怎么办才好呢？”顾元溪大为郁闷，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呢。
他脸色黑沉地走回到建宁王的席帐之前，却见营帐门前一个瘦小男子正背着手来回踱步，脸色比自己还要阴沉。
“这人是谁，莫非欲图不轨？”顾元溪见门口这个男子身材细瘦，眼睛长得很斜、腿脚短小还跛足，一时间大为怀疑。
世人大都是庸俗而偏看重外表的。长相俊美的人，别人第一眼看着就会大生好感而长相丑陋的人，大多为世人所不喜。
例如那位与诸葛孔明齐名的庞统庞士元，世人传闻“卧龙、凤雏两者得一可安天下。”但事实证明，在才能处于同一水平之下，相貌不扬的庞统比诸葛大帅哥的境遇要惨的多了。
而顾元溪眼前这一位，用其貌不扬来形容都算是带着褒义了。五短身材不说，最重要的是那双斜眼，第一眼看起来的确给人一种非奸即盗的观感。
顾元溪被李婧宸那女人威胁已经是气闷之极，如今偏偏有人虎口捋须，正好给自己一个出气的机会，当下冷哼一声，忽然双手一伸，向着那男子的肩膀大力抓去。
男子本来正沉思地来回徘徊，忽然觉得背后一阵凉风袭来，下意识地反手一捉，正好将顾元溪偷袭的双手紧紧握在掌中。
两人面面相觑后，脸上都是大为吃惊。
“咦？”男子见到来人是顾元溪之后，原本紧张的神色为之一霁，反而大为惊喜地问道：“原来是顾主事，我等你好久了。”
“阁下找我做什么？”顾元溪眉头一皱，不答反问道：“这里是建宁王营帐，阁下鬼鬼祟祟在这里徘徊，未免让人感到有些匪夷所思吧。”
“鬼鬼祟祟？”瘦小男子闻言愕然道：“什么意思？”
“虽然我知道今日能来太乙猎场的人，大多身份都不算低。但也不能保证一些三教九流的人想尽办法趁机混入场中，图谋不轨。”顾元溪摇头道：“建宁王天潢贵胄，而阁下在门口獐目鼠眼，未免会让人大生怀疑。”
话虽然说得很委婉晦涩，但瘦小男子还是听得出顾元溪的言下之意是指自己心怀不轨。而怀疑自己的原因，就是觉得自己贼眉鼠眼，鬼鬼祟祟。而为什么会觉得自己贼眉鼠眼，鬼鬼祟祟，说到底是自己长得丑，长得像贼。
想清楚这一点，男子却没有生气发怒，反而很直白地笑问道：“难道因为我长相不扬，阁下便能如此无端揣测我的用心吗？”
“想来汉末的王仲宣，虽相陋却居建安七子之首晋初的左太思，貌丑而被丢石，却终究赋三都而洛阳纸贵。阁下又为何才初次看到我就判定我用心不良呢？”瘦下男子微微一笑。
言下之意，是在指责顾元溪以貌取人了。而且用建安七子之首的王粲还有三都赋的作者左思来反驳顾元溪的观点。
被男子用历史事实**裸打脸，顾元溪也难得脸红反思起来，心里纳闷道：“是啊。为什么我因为他长得丑就断定他图谋不轨，不怀好意呢？难道我真是那种以貌取人的庸俗男人？”
“是顾某莽撞了，请阁下见谅。”顾元溪一脸歉意，拱手道：“只是阁下若是有找建宁王的话，恐怕要失望了。他现在并不在帐里。”
“在下并不是来找建宁王的。”瘦男子摇头笑道：“在下是来找顾主事的。”
“找我？”顾元溪摇头苦笑道：“虽然我认识建宁王，可是我只是一个早上刚被授予七品官衔的小人物而已，阁下找我做什么？”
“在下的确有一件重要事情有想要请求顾主事帮忙。”瘦男子郑重诚恳的回答道。
能进来太乙猎场的，自然不是无名无背景之辈。以我的身份，能帮得上你什么忙呢？顾元溪茫然大惑，忽然一拍额头道：“说了这么久，还不知阁下尊姓大名呢？”
瘦小男子闻言一怔，随机拱手作了个正揖道：“在下蒲州封常清，目前在安西副都护、四镇都知兵马使高公帐下任支度营田判官一职。”
“你就是封常清？”顾元溪大吃一惊，忙扶起封常清，一脸惊讶地说道：“久闻封将军英勇善战，在下仰慕已久。如今一见，令我欣喜不已。”
“我并非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