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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既已将教主一位传给她,那么瑞瑶教教众的生计,就落到她肩上,大长老这些掌控着教中绝大多数资源,却以图利自家为重的人不能留,二长老不止是图利自家,还压柞教众及百姓,这种人也不能留在教里。
三长老嘛!还有待观察,四长老倒是一心为教众做事,不过他的妻子颇有私心,其实这也很正常,为人父母当然要为自己的儿女多考虑一些。
人之常情无可厚非。
谨一听了黎浅浅的问话后,不禁陷深思,外人觉得瑞瑶教财大气粗,为什么?他跟着教主走南闯北,最是知道他的脾性,看似脾气不佳的黎漱,其实很能挨苦的,出门在外,他其实很好打发的,哦,对,吃,只要好吃,他啥都吃啊!就算是窝在街边吃路边摊,他也不介意。
穿、住其实也都不讲究,在家里,穿着光鲜身上的佩饰一件不落,出门时,他也能将就,一身再简便不过的长袍就成。
那这财大气粗的印象究竟从何而来?
谨一没绕过弯,刘二已经想明白了。
财大气粗的是谁?其实不言而谕,他们为何财大气粗?也许大长老和那些分舵主们自己过得很一般,但架不住家里人挥霍啊!尤其花的都是别人的钱,那花起来更是毫无顾忌了。
仗势欺人的肯定也不在少数。
“为何大长老一公布要为表舅开收徒大会,就有那么多人来?为的是什么?无利不起早,没有利益,那些人为何千里迢迢跑到莲城来?”黎浅浅的问题一个又一个。
“大长老那时为何要把蓝先生留在总坛?他是如何事前就得知,会有这么多人受伤?还有,可曾有人想过,蓝先生并不常住总坛,那些被他救治过的人的家里,若要表达感激之情,会向谁表达这份感谢之意?”
“收徒大会过去多久了,刘二,这段时间里,大长老一家收到多少人家的谢礼?”
刘二愣了下才回答,“那可就多了,金银珠宝这些还好说,重要的是这些人脉啊!”
“是啊!人脉。”黎浅浅又问,“这几年,韩家与这些人家走的礼,是由他们自家支出的吗?谁负责送礼回礼的?”
这次换谨一回答了,“当然不是,走的是公中的帐,都是韩见的妻子负责记这些礼。”他略迟疑的道,“这些人家送来的礼,公中的帐里全都没看见。”
他和黎漱虽没回总坛,但每年的帐都有人负责通报给黎漱,谨一身为他身边唯一的贴身侍从,自然要比旁人清楚。
送出去的礼走是公中的帐,花的又不是自己家的钱,那自然是怎么有面子就怎么送,做的是大长老的脸面,韩见夫人送起礼来是毫不手软,就算大长老有话,她也多的是话搪塞回去。
“我说的不过是我所知道的,在此之前呢?在这任大长老接任之前呢?”黎浅浅问完之后,就不再言语,谨一和刘二心里却是掀起风浪。
为何世人都说瑞瑶教财大气粗?所以就算他们说破嘴,就算让人找到了所谓宝藏,都没人相信瑞瑶教并没有宝藏。
不就是因为韩家族人、各分舵主们出手大方吗?
“您打算怎么做?”
黎浅浅看谨一一眼,并没说话,刘二倒是反应过来了。
“您打算要和大长老撕破脸?”刘二惊讶的看着她,眼前的女孩个头还不到自己的肩膀呢!
“可不是我要和他撕破脸,而是他要和我撕破脸。”黎浅浅摆出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莲城这些商号在他手里几年了?生意究竟做的如何,明眼人看就知道,他韩家人一个个吃的脑满肠肥,啃的是教众的血肉,吞的是瑞瑶教的利益。”
谨一张大了嘴看着她,“您是打算把韩家清出去?”
“难不成你以为,我费那么大功夫,整顿瑞瑶教在莲城的商号,为的是大长老回来后拱手相让?”黎浅浅赏他一记白眼。
谨一呵笑两声,“您打算怎么做?”
“按计划去做,歇业的商号陆续开张,照常做生意啊!”两手一摊十分的无赖。
刘二不禁要问,“那您让鹰卫调人过来是……”
“为了以防万一啊!咱们从大长老手里挖走了那么大的利益,你觉得他会老实认命?”
不会。
别说大长老了,就是韩家的小辈,也不会肯的,他们可都在引颈期盼大长老的归来,好从黎浅浅手里把那些商号给抢回来,要知道那些商号牵涉到的利益可不小啊!
不过因为新教主新官上任烧的这把火,让韩家族人们都有了危机意识,他们纷纷打定主意,一旦这些商号重新回到他们的手中,他们就要设法把这些商号变成是自己的。
具体怎么做,众人心里都没谱,但所有人都有了个共识,那便是绝对不再让人有机会,将这些商号从他们的手中夺走。
他们信心满满,毕竟这么多年来,在大长老的庇荫下,就算他们闹出人命官司,都有人会帮他们摆平,这次大家不过是想把商号变成自己的,这会有多难?
韩修兄弟几个也如是想,却没想到,接到祖父和父亲已近莲城,匆忙出迎会看到一个瘦脱了形的祖父。
韩见见儿子来了,便令车队暂停,领他们兄弟去见大长老。
韩修兄弟互相交换了一眼,以往大长老出行归来,都是骑在马上展现他老而不衰的一面。
但这次似乎有很大的不同啊!
跟着父亲走到车队中最华丽的一辆马车外头,侍从掀起车帘,大长老虚弱的偎靠在宝蓝色五蝠捧寿大迎枕上,车内光线灰暗,他们看了好一会儿,才看清祖父的样子,只见他不再似他们印象中,那般高大伟岸,如松柏般耸立在他们面前,似盘石般坚定不可移。
现在的他瘦得不成样,眼睛也混浊了,不再炯炯有神。
韩修兄弟最怕的面对的就是祖父的眼睛,那般锐利,似乎能看在你心里在打什么小算盘,但是现在,不复存在了!
他们觉得欣喜的同时,也同时感到恐慌,欣喜的是面对祖父时,不再令人恐惧,恐慌的是,这样的祖父,要如何震慑新教主?虽然那是个小丫头,但眼前的祖父根本令人兴不起畏惧之感。
韩修正想说什么,就看到跟在祖父身边的祖母,他震惊的瞠目结舌直膯着她看,韩纬原以为大哥一见到祖父,就要请祖父和父亲为韩林主持公道,没想到却迟迟没等到他开口,不由抬眼看他,看他那模样,不禁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怎么会?
“她怎么在这里?”
“没大没小的,看到祖母不会开口请安吗?”韩见走过去就朝韩伦踢了一脚。韩伦吃痛跪了下去,不敢再开口,眼睛却是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大长老夫人瞧。韩漳算是兄弟中最冷静的一个,不待父亲开口,他就已经恭敬跪下给二老请安。
大长老夫人低眉顺眼的跪坐在丈夫身边,大长老一手紧握着她的,似乎在给予她无声的支持。
韩见深深的看了继母一眼,见儿子们都给二老见礼了,才命侍从放下车帘。
“走吧!”韩见挥手,车队缓缓起行,韩修等人上马跟在父亲身边。
“儿让人回去通知,让他们备好热水、饭菜,等回到家就有热饭菜吃。”韩修说着自己的安排。
韩见却摇头,“不必了,去,到前头打点去。”
立刻就有人领命而去,韩修兄弟不解,“父亲,再赶一赶,就能进城,何苦在外头耗着?”
“你祖父年纪大了,车不能赶得快了,他会受不住的。”
韩修兄弟面面相觑,祖父的身体竟然虚弱至此?
他们好像看到,美好的期盼在眼前崩坍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九章 劝说()
风吹拂过院子里的海棠树,掠过廊下的鸟笼,笼里的鸟儿吱喳跳得正欢,屋里蓝棠正和叶妈妈等人商量着冬衣的样式。
院子里,黎浅浅正在舞剑,黎漱坐在廊下太师椅中,聚精会神的看着,直到她收功才起身过去点拨,刘二进来时,见他们师徒说得正欢,便垂手恭立一旁,等到黎漱说的告一个段落,才上前来禀报。
“大长老回来了。”刘二很是郑重的道,不料却换来兜头一盆冷水。
“回来就回来,有什么好说的?”黎漱没好气的道。“怎么?他一回来就寻上门找麻烦了?”
刘二摇头,“负责守城门的鸽卫说,大长老一直待在车里没出来,去迎接的韩修等人的脸色很是难看。”
“他年纪大了,又接连遭逢变故,不变才怪!”黎漱冷哼,“韩家这些油水捞得够足了,他要真敢找上门来,我就能让他们一家子全都喝西北风去。”
大教主啊!这样不太好吧?刘二悄悄的朝黎浅浅使了个眼色,黎浅浅却别过头去视而不见。
不能怪她啊!那天她跟谨一和刘二透了底,打算要把大长老一家清出去,也不知谨一回去是怎么跟她表舅说的,总之他就怒了,只要一提到大长老,表舅就像吃了爆炭似的,火爆得很。
找谨一打听,谨一却难得闭口不语,不过他不肯说,黎浅浅也能猜出黎漱到底在生什么气,无非就是气恼没能早发现大长老他们中饱私囊的作为呗!
其实也不怪他们,因为大长老的表面功夫做得不错,又管着公中的帐,他若下死令不许将帐上数据外泄,底下人如何敢把帐外露?
上报的账目连年赤字,莫怪黎漱要积极寻求生财之道,结果好不容易让他得了个好路子,谨一这时才告诉他,那连年的赤字都是假的,因大长老他们贪墨才造成赤字的情况,这叫黎漱怎么不生气?
不过若是他早些年,就老实打理教务,也不至于让事情演变至此。
现在表舅正憋着气呢!她又不是傻子,才不去触这个楣头。
“师父不去探望,还说得过去,我不去探望一下,就有点说不过去了。"按说大长老回来,应该是他先来拜见新教主,不过大长老年长且病弱,她年幼又是新上任,她去看望他,可以说是敬老。
“我要不去,你不怕韩家人群起围攻你一个?”
黎浅浅笑,“我傻的啊?当然不是自己一个去,而是要摆足了教主的派头,带一堆人同去探望,才能表现出我这个教主,对大长老的礼敬嘛!”
说做就做,当日就领着新上任的众商号掌柜及管事们一同去看望大长老。
虽然前一晚特意在城外的小镇休息,但从小镇到莲城的路程,仍是把大长老累得够呛,他也不知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只觉得越近莲城,自己就越发虚弱,若不是近身侍候的,全是自己的亲信和心腹,他几乎要怀疑长子对自己动手脚了。
大长老夫人眼见丈夫日复一日的虚弱下去,心里焦急不已,但也无计可施,因为担心丈夫,所以她完全没发现,他们进门时,韩见夫人并未出现。
重回匆匆离开的家,大长老夫人觉得恍若隔世。
把丈夫安顿好,她便让人去打听之前侍候她的人,得知她们不是死就是被发卖,大长老夫人气红了眼。
大长老拨过来侍候她的几个仆妇,不免要劝慰一二,大长老夫人也知此时不是闹腾的时候,便强压下怒气,将心神全放在如何让丈夫快些恢复元气上。
韩见早知道家里发生何事,也没发火,而是板着脸,问儿子们有何打算。
这一问,韩纬几个有些愣怔,倒是韩修抢了先,“儿想将那些商号拿回来,还有就是请祖父为儿主持公道,要教主交出伤害我儿的凶手来。”
在场所有人都知道,韩林的伤是谁下的手,韩修这是明摆着要和教主杠上啊!
韩见微眯着眼看着长子良久,“刚儿带着他母亲和妻小离家了?”
“是。”韩修不以为意,“那个孽子就是不懂事,家里正是多事之秋,他不跟大家一起共渡难关,只会计较那些小事,父亲放心,等家里的事毕,儿就去接他们回来,到时候定会好好的惩罚他,给家里人一个交代。”
韩纬轻咳了一声,韩漳与韩伦则别过头去,三兄弟都不对此发表意见,他们三个不说话,站在他们身后的儿子也不作声,倒是坐在韩修身后的韩林露出兴奋之情,他几个庶兄弟们全都有志一同的悄悄退后一步,彷佛是要跟他和韩修划清界线。
韩修和韩林没发现他们的动作,但韩纬等人及坐在上首的韩见却都看得一清二楚。
韩见暗叹口气,当着其他儿孙的面前,实在不是教训长子的好时机,压着怒转移话题,问起重新开幕的商号,这些天来的收益如何。
韩修立刻指名韩纬,“二弟他们这几天都守在城里,要知道那些商号的生意如何,问他们最清楚不过。”
绝口不提自己这些天,都守在家里,安抚美妾和儿子。
韩见暗摇头,长子这个德性,叫他如何放心,将大长老的位置传给他呢?又想到自己和韩素之间的争斗,再看自家这四个儿子,韩见不免要忧心,日后儿子们也会为此争斗不休。
“咱们那位新教主是玩了什么花招,让这几家商号的生意这么好?”
韩纬摇头,“儿子们没进去过,所以并不知具体的方法,不过听说,每家铺子的伙计都识字。”
“识字?她倒是舍得!一口气砸下这么多钱。”韩见也以为,黎浅浅请来的伙计本就识字。
韩纬三兄弟虽觉似乎那里不太对,却又说不上来。
韩修是根本不曾关心,韩见看韩纬兄弟的脸色不太对,想要仔细问问,就听到小厮来报,道是黎教主亲自来探望大长老了!
“来就来,难不成还要咱们出去迎接她啊?”韩修想到韩林的伤,气就不打一处来,闻言就冲小厮怒吼。
韩见大皱其眉,这个儿子实在太冲动了,而且还很自以为是,想到他方才的要求,韩见就摇头,黎浅浅就算还是个孩子,但她是教主,韩林袭击她已是不该,被反将一军也只有自认倒霉的份,亏他想得出来,要他祖父去替他儿子讨公道。
他以为自己才刚回来,对莲城的事都不清楚吗?想要唬弄自己?
现在冲小厮发什么火,明知教主他们就在外头,他这是仗着他祖父的势,趁机给教主下马威?
韩修吼完小厮,暗暗有些得意,教主,教主又怎样?祖父一回来,她就上门来了,这表示什么?表示那死丫头若想要坐稳教主的位置,还是得对祖父服软的。
想到苦日子就要结束,韩修忍不住眉飞色舞起来。
韩见起身冷冷的看长子一眼,就越过他出去,韩纬等人也紧跟在后,韩修被父亲那一眼看蒙了,现在是怎样?什么情况?
韩林也不懂,转头想要问兄弟们,才发现兄弟们早跟着祖父身后走了。
“爹,咱们快出去吧?可别让叔叔他们占了好处。”韩修连忙招呼小厮们抬着韩林跟出去。
他们出来得慢,又因要抬韩林,等他们来到外头已经不见人影,韩修拦了个修剪花草的婆子问,“人呢?”
“谁?”婆子似有重听,怯怯的跟他福了福,问。
“我爹他们呢?”
“谁?”婆子还是没听清,又问一次。
韩修已无耐性跟她耗下去,让小厮放下韩林,散开去打听。
婆子见他不再问自己问题,便又低着头慢悠悠的拿起竹剪修剪花草。
等了好一会儿,才有小厮回来,“大老爷领着教主他们去了大长老那里。”
是了!教主是来探望祖父的,当然就是往祖父的院子去嘛!韩修暗恼自己怎么这么笨,没有立时想明白,等小厮们都回来了,忙让他们抬起韩林的椅子,跟着自己去祖父那里。
黎浅浅这是第一次进入大长老的住处,大长老屋里摆的全是好东西,光是墙角摆的半人高彩绘花鸟大花瓶,大概就值五百两银子,就更别说这一水儿的黑檀家具,墙边多宝格上摆的更是金碧辉煌,满满的金器,还有数盆珠宝盆栽,光是那石榴盆栽上婴儿拳头般大小的红玉石榴,就足以叫人咋舌。
看来大长老夫妻两,并不崇尚低调的奢华,满屋子张扬的摆饰,生怕人不知道他家有钱呢!
再细瞧,墙上挂的全是名画,不过黎浅浅有点怀疑,这些名家的画和书法来源为何?
她隐约记得,左边墙上那幅幽涧日出,似是之前得蓝海救治的某世家,去年送来的年礼啊!这不是应该归在公中,收在教中库房的吗?怎么会挂在大长老家里呢?
韩见看黎浅浅进屋后,不断打量屋里的摆设,心里略有些得意,他记得这位教主是个乡下土包子,见到他爹屋里的好东西,看不来了吧!
等他发现黎浅浅的视线停留在左墙那幅画上头时,心里才咯噔了下,那幅画,他印象很深刻,因为这幅画送来时,妻子就想讨去送给大舅子,继母便闹着她想要,两个女人闹得不可开交。
父亲大发雷霆,她们两才老实下来,后来父亲就命人收到库房去,不想他老婆竟叫人从库房偷出来,送回娘家去,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没想到大舅子好显摆,竟叫父亲发现了。
他被痛骂一顿后,陪着妻子回娘家把画取回来,自此这幅画就被挂在这里。
韩见对画没研究,只知这幅画很值钱,看黎浅浅目不转睛盯着看,不免觉得奇怪,这幅画有什么特别之处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章 荷包()
不待他深思,里间大长老夫人已经出来了,见到年纪小小被众人簇拥着的黎浅浅,目光微微闪动,因为她见到了那日救她出总坛的一名年轻人,那人隐在黎浅浅身后,正朝她微微颌首。
大长老夫人暗吸口气,原来是教主的人救了自己。
款款行至黎浅浅面前恭身福礼,“见过教主。”
“夫人请起。”黎浅浅暗咬了颊肉,右手虚扶大长老夫人起身,蓝棠在旁跟她使眼色,黎浅浅回她一个白眼,真是不习惯人家跟她见礼啊!
大长老夫人总算还有几分理智,没有嚷嚷着要谢黎浅浅的救命之恩。
就见她秀丽的面上微有几分恼,几分气,又有几分忐忑,看在旁人眼中,她会如此有这样的表情,实是再合理不过,因为黎浅浅这个教主,大长老手里已经没有商号,没了这些产业,等于无权,亲生儿子才死,丈夫老病又失了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