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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海一开始也不懂,是凤老公子夫人教的他,凤老公子夫人没生女儿,便把蓝棠当闺女儿养,她在时,蓝棠在凤家庄的待遇,绝对不逊于凤乐悠这位正牌凤家大小姐。
只不过蓝棠打小就爱跟在凤庄主兄弟身后跑,完全不像个女孩儿,让凤老公子夫人有些失落,所以她一看到黎浅浅,就爱得不行,恨不得把人留下来不撒手了。
凤公子想到过世的亲娘,再次坚定,等大哥婚事办完了,他们回凤家庄后,他就准备把长辈们的坟给迁回去。
黎浅浅只得找父亲和兄长们,把话说开来。
这才让黎经时父子消停,京里那些家有闺女、妹妹的人家,松了老大一口气。
反倒是京里各大商号失望不已,他们原本还想,借黎家父子这股东风,好好的捞一笔,荷包赚饱饱过个好年的,没想到这股东风才吹没多久,就消停了!真让人失望。
季瑶深的婚期也近了,她让人送了拜帖过来,小蒋氏知道后有些不太高兴,她是真不希望,女儿继续和黎浅浅亲近,可是她没脸要求女儿,谁让她们母女能在王府中立稳脚跟,全得归功黎浅浅的协助呢!
她其实不希望女儿远嫁,偏偏准女婿不但是个江湖人,是个武夫,还住得老远了!想到女儿嫁人后,自己和儿子就得靠自己了,平亲王府里头前有狼后有虎,后院里头全是吃人不吐骨头披着人皮的妖精,当着平亲王的面,她们能跟她说说笑笑,眼里却是刀光剑影满满的恶意。
虽然女儿护着她,可还是让她流掉一个儿子,女儿要是嫁人了,只怕她和儿子就活不长了!事后就算女儿为她们母子报仇,又顶什么用?她们已经死了啊!
女婿是怎么看上女儿的呢?还不是因为黎浅浅牵的线,那死丫头肯定记恨她抢了她娘正室的名份,可那也不是她乐意的啊!谁愿意为个生死不明的男人守活寡啊!
小蒋氏很理所当然的把长孙氏的死给遗忘了,在她看来,长孙氏实在是太讨人厌了,死了最好,省得她成天在自己面前晃悠,就像在提醒自己,不要脸的抢了她的男人,她的家。
天晓得,她抢黎经时干么?人都不在家几年了,也不知是死是活好吗?她要抢,也要抢个活生生的,像大表哥或二表哥那样,看得见人,晚上能够给她满足的,冬天能抱着她给她温暖的男人。
直到进了王府作了妾,小蒋氏才知道,就算是活生生,能给她满足的男人,其实不怎么靠得住,因为他要满足的女人太多了!多到不胜枚数,多的让她生气。
可是她不是正室,她只是个妾,她没资格生气,更没资格抱怨,她和府里那些美人一样,就像是平亲王豢养的宠物,高兴的时候就来逗弄一番,没空的时候就扔在那里无人闻问。
平亲王对待他的女人都很大方,每个人每季都有漂亮的新衣和首饰可拿,儿女生下来后,也不必她们替小主子们担心,功课跟不跟得上,今天跟武师父对练时,是不是打伤了那儿,有没有内伤,要不要请大夫,这些琐事全不用她们这些内宠担心。
为平亲王的儿女操心烦忧,是正室份内之事。
她就算跟平亲王抱怨诉苦,他也只是听一听,然后就打发她走了,接踵而来的是侍候的人不再尽心,吃用的东西不是最晚送来,就是送来次一等的,甚至不入流的。
要不是女儿出头,她和儿子怕坟上的草都比人还高了。
所以她是真不想让女儿远嫁,可是进了王府作妾,女儿的事情就不归她管了!因为她是姨娘,上头有女儿的嫡母在,府中儿女的婚事都是由平亲王夫妻说了算,自平亲王妃被禁足之后,季瑶深的婚事,平亲王妃就是想管,平亲王也不让管了,连嫡母都不让管,更不用说她这个姨娘了。
当女儿得知黎浅浅回京,兴冲冲的让人送帖子去时,小蒋氏忍不住去见女儿,“你就要成亲了,还是别去找她了,她身上还带着孝呢!”
“那又怎样?我们是亲戚,她身上有孝,就不是我的表妹了吗?”
小蒋氏一噎,她都忘了,黎浅浅身上的孝是因黎老太太过世,而黎老太太是她的姑母,是季瑶深的姑祖母,女儿小时候还喊黎老太太祖母好些年呢!
“您还是好好的待着吧!别担心我,我会照顾好我自己的。”
可问题是,我和你弟谁来照顾啊!小蒋氏在心里大喊着,却一点声都不敢露出来,就怕惹女儿不悦。
母女两正说着,季瑶深的丫鬟突然进来,在季瑶深耳边低语几句,季瑶深愣了下,转头问,“真的?没看错?”
“真的,真的。”丫鬟顿了顿,接着说,“听见世子夫妻吵嘴的人太多了,几位侧妃管都管不住。”
季瑶教心说,不是她们管不住,而是根本不想管吧!“哪现在呢?”
“世子已经让人把那几个惹事的给关起来了。”丫鬟小声回答,她看了小蒋氏一眼,道,“世子夫人说,那几个人背主,她从没叫她们做这种事,不过世子不信她,要不是王爷来得快,只怕世子夫人已经被打。”
“那现在呢?”
“世子不信世子夫人,王爷应该也不信,所以已经派人把世子夫人关起来了,还派人去请亲家过府。”
季瑶深冷笑,该,她这位大哥心大,父亲正当年呢!他就想取而代之?真当父亲是没了爪子的老虎,只能任他戏耍?
真不晓得,他哪来的自信啊!
“我听说,世子昨儿吐血了。”小蒋氏听她们在说世子的事,忙把她一早听到的消息贡献出来。
“吐血?”季瑶深闻言愣了下,转头看来报讯的丫鬟,只见丫鬟摇头表示不知情。“您从哪儿听来?”
“昨晚上你爹歇在长孙姨娘哪里,才吃过饭,你长孙姨娘弹琴给你爹听,就来了个管事,脸都吓白了,一进门就扑到你爹跟前,抖抖簌簌的说世子吐血了。你爹听了就走了,边往外走还边吩咐人请太医。”
季瑶深听小蒋氏说完后,将两件事连在一起想了下,“世子之所以吐血,不会是世子夫人那几个下人干的好事吧?”
这个问题问的真好,可惜的是不论是来报讯的丫鬟,还是小蒋氏都无法回答她。
季瑶深也没想她们能给自己答案,她只是在自言自语罢了!不过送走小蒋氏之后,丫鬟想了下,对季瑶深说,“如果小姐真想知道,奴婢可以请少堡主派人去查。”
季瑶深深深的看她一眼,点头同意,“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丫鬟笑容满面离去,心里蛮得意的,少堡主派她过来侍候,这么久了,少堡主夫人愣是不赏脸,给少堡主个表现的机会。
嘿嘿嘿!没想到今天终于开窍了,少堡主知道了肯定会很开心。
平亲王这厢正在训子,不过世子听了他的话,却似火上浇油,对妻子的火气较之前更加旺盛。
等送走父亲,世子颓然的跌坐到炕上,用力的抡拳捶着大炕。
侍候的丫鬟和侍从们个个面带忧色,不知要怎么劝主子,最后只得由几个年纪大的嬷嬷上前相劝,她们不是从世子小时候就侍候的,就是平亲王妃的亲信,她们的话,要是世子还听不进去,那就真没人能劝得得他。
幸好世子还算理智,其实是捶得手很痛,有人递梯子,他便就势下来了。
“你们说,真的是世子妃的人,对我下药的?”平亲王妃被禁足,家里由几位侧妃掌管,但世子的小家却是由世子妃在打理,世子身强体健,三安城高家人送过来的消息,也不算是很坏,何以世子听完后就吐血?
这让世子不禁要怀疑,自己是不是那里不妥,正想派人去查,他爹就过来了,还说他已派人去请御医,让他安心歇着,一切有他。
自母亲被禁足夺了掌家大权,妹妹们被父王严厉斥责,不许她们再动不动回娘家后,他已很久没有感受到家人给的温暖,没想到,让他有此感受的,竟然会是他爹!
世子虽想歇下,但到底担心自己的身体,心里正七上八下的,哪睡得着,可他爹就坐在床边等太医来,他也只能闭上眼装睡,不然还得跟他爹说话打发时间,别说,光想他就觉得很尴尬了!幸而他爹就算看出来他装睡,也没叫醒他。
太医很快就来了,世子因为装睡,这时也不好醒过来,便继续装,太医诊完脉后,说他是中毒了,这个毒只在情绪激动时会发作,幸而发现得早,现在还好治,要是迟些发现,想救就难了。
世子当下觉得喜忧参半,喜的是及早发现得以早早治疗,忧的是,不知自己是被谁所害,又是在哪里中的毒,要是不能把对他下毒的人揪出来,就算治好了,也难保不会再次中毒。
。
第八百一十章 搅浑一池水()
只是平亲王世子怎么也想不到,竟然会是枕边人对他下的毒手。他自问对妻子一直很敬重,想不懂她为什么会这么做?
世子的幕僚们倒是很有想法,可是世子如今在内院休养,他们就算想见,也得等世子调养好,能出内院再说,只是那多耽误事啊!万一,万一世子妃贼心不死,又派人再次下手呢?
思及此,他们几人是着急上火得不行,要知道他们是世子的人,一旦世子有个万一,他们几个这些年的辛苦就都白费了!世子妃敢对世子出手,不就是仗着有儿子吗?
可她也不想想,就算有儿子又如何?一旦平亲王西归,世子没了,那就是嫡次子继位,庶子想争都没法争,除非嫡系都没人了,连嫡孙都没了,才可能轮到庶子头上,不过这也未必一定能成,因为宗令若不同意由庶子继承的话,那也只能看着爵位被收回去。
这一代宗室宗令是个老好人,最擅长搓汤圆,遇到事情就是左搓搓右搓搓,把双方都搓圆了,事情也就混过去了,但这位老好人有一逆鳞,那就是想以庶子继承爵位一事,在他面前是绝对不能提。
季宗令与皇帝是堂兄弟,他跟皇帝年岁差不多,都算是父亲的老来子,承平帝的兄长们闹得正凶时,季宗令的哥哥们也被扯进去了,不都说了吗?打虎亲兄弟,那些争破头的皇子们不信同父的兄弟,谁敢信他们啊!大家都争着那把椅子呢!
所以不同父的堂兄弟们就成了他们拉拢的最佳对象,季宗令的嫡兄长们比承平帝的哥哥们略不幸,承平帝的哥哥里,还有没死却残了的,季宗令的嫡兄长们倒是干脆一点,都死绝了!
不过他上头还有一个亲娘得宠的庶兄长,当尘埃落定时,季宗令的亲爹浑忘了还有他的存在,直接就上报要立他庶兄为世子,偏生那一代的宗令是个老糊涂,也没查证,就批准了!
老宗令万万没想到,季宗令的亲爹竟然连自己还有嫡子活着都不清楚,试想,亲爹欸!怎么可能连自己有几个儿子活着都不知道呢?所以他没派人去查证,这种事多少年都是这么干的,谁成想这回会出纰漏呢?
就在宗人府准备去季宗令家,册立季宗令庶兄为世子时,宫里来人了,是承平帝下旨彻查此事,老宗令方知自己被人耍了,差一点点就坏事,毁了自己的名声。
气得他老脸先红后白,然后昏过去了,不昏不行啊!不昏过去怎么避开这么尴尬的场面呢?
季宗令的父兄在家里等啊等,结果等来宫中来使的训斥,季宗令的爹也晕,不晕不成啊!他压根就没想到,嫡出的小儿子还在,就这么被妾室和庶子给忽悠了,新帝的训斥他避不过,只能晕过去了,本来是装的,可架不住庶子的姨娘闹腾啊!
本来历经之前那些皇子之乱,就已经令老人家元气大伤,自家虽未被牵连进去,但优秀的嫡子们都去了,就剩两个儿子活下来,他这做父亲的却没发现嫡幼子还活着,就越过他请立庶子为世子,要不是新帝,世子之位就落到庶子头上了!
不消说,他想也知道,嫡幼子对他,怕是再难回复到从前父慈子孝的局面。
沉重的负疚感压得他喘不过气,季宗令顺利立为世子之后,没多久就接了爵位然后守孝三年,等他出孝,就出任宗令一职,把老糊涂老宗令给踹下台了。
因为此节,季宗令对庶子继爵一事非常反感。
侧妃所出虽也能继承爵位,但她们的儿子要继承,也得季宗令点头才成,事实上侧妃不过是能记入玉牒的妾室罢了!她们所出之子,在季宗令眼中一样是庶出。
“如果世子的嫡长子被册立为世孙呢?”
这个嘛!幕僚们摸着下巴沉思着,这回谁也不想先开口了。“所以应该就是世子妃对世子下毒手了?”
“应该没错了!所以咱们得跟世子说一声,让他身边的人都警醒些才行。”
也是。
“那就派小厮转告一声?”
超过十岁的小厮就不能进内院了,但年岁低于十岁的小厮,他们也不知可靠不,思来想去没想到办法,看天色实在是太晚了,只得散去各自回去睡觉。
天亮后,众人再度齐聚时,幕僚中唯一把家眷带过来的那位年轻幕僚,笑嘻嘻的说,“世子妃的人不可信,那亲王妃的人呢?”
是了!亲王妃掌理亲王府几十年,纵时被夺了当家大权,手底下那些原本掌大权的管事也一一被黜落,但烂船还有三斤钉,他们只是想找人传讯息进内院罢了,难道还找不着一个可靠的人?
这事其他人不好办,唯有让年轻幕僚的妻子出面了。
年轻幕僚的妻子很快就通过身边的嬷嬷,找到一个还得用的婆子,许她金银,叫她送了封信给世子。
婆子自亲王妃被禁足后,已经很久没有油水可捞,难得有好处送上门,怎么可能不好好把握住,就是……这油水实在少了点啊!
不过,算啦!有总比没有好。
世子那里得了信,心情总算是好一些了,知道枕边人对自己下毒手,他看身边所有人都不对劲了,就怕他们跟妻子一样,怀抱着什么别样的心思,知道幕僚们都为他担心,总算还有人是关心他的,不由让他心情大好。
他心情好了,世子妃那里却是愁云惨雾。
是,她看着丈夫手里的钱越攒越多,人也越来越浮夸,身边的女人也越来越多,心里是很不痛快,想要为儿子多争取一些,可她没想过对丈夫下毒啊!再说了,丈夫中的是什么毒,那毒药从何而来,她完全不知道,甚至于,她那几个下人是怎么回事,她也是一头雾水。
她是安插了人在丈夫身边,为的就是帮她多盯着丈夫一些,若有什么风吹草动,能及早通知她一声,她叫他们做的,仅此而已。
怎么会爆出,她命他们给丈夫下毒的事情来呢?
不说世子妃想不通,她身边侍候的人也不明白啊!世子妃近来是对世子颇为不满,可是说她想置丈夫于死地?这不是傻吗?平亲王还活着呢!世子要是死在他前头,日后这爵位落到那一房头上还不一定呢!世子妃不会这么傻,就算有心,也不会在这种时候动手。
那么问题来了!究竟是谁动的手?
这个问题,不止世子妃要问,府里诸人都想知道答案。
几位爷得知世子吐血的事,纷纷往自家亲娘那儿去,想要一探究竟。
只是谁也没能知道答案。
季瑶深虽也好奇,不过眼下只能暂时放下,先往黎府去见黎浅浅。
黎经时父子一早就命管事,给黎浅浅送东西来,季瑶深来的时候,就看到黎浅浅一脸无奈的看着侯府的管事们,兴高采烈的给她介绍黎经时他们送来的东西。
看到她进来,黎浅浅立刻开心的跳起来,“你来啦!”总算可以逃开了!哦耶!
“是。这些是……”季瑶深看着堆得到处都是的东西,有点不知所措的问。
“我爹和我哥他们送过来的,也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黎浅浅让春江留下来,把那些东西造册收进库房,叶妈妈和杨柳留下帮忙,青儿和春寿跟着侍候。
将季瑶深领进小花厅旁的厢房,里头等候要回事的,早就被人领到旁边的厢房去了。
季瑶深一进来,立刻感到暖烘烘的,忍不住喟叹一声,“真是舒服。”
“嗯。”黎浅浅走到屋中圆桌旁坐下,桌上还留有人用过的杯盏,和食盒,春寿走过来,收走这些物什,青儿则另沏两杯茶呈上。
“这里刚刚有人?”
“有啊!她们等着来回事,谁知被我爹他们派来的人抢先,她们就只能待这儿候着。”
季瑶深闻言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刚刚待在这里的,是来回事的管事媳妇们?”
“是啊!”黎浅浅看她瞠大眼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怎么?觉得对她们太好了?”
“当然啊!”待遇这么好,怕是一来就不想走了吧?看看这屋里,又是熏笼又是热茶和茶点,就是在那些管事们的家里,也不可能有这种待遇吧?
“她们虽是下人,不过都是为我办事的,她们来回事,不知道要在这儿等多久,总不好让她们在我这儿病了,回头耽误了事可就不好收拾,你说是不?”
季瑶深听了点点头,把黎浅浅的作法拿来和平亲王妃相比,不得不说,黎浅浅的作法不止收买了人心,还搏了好名声,平亲王妃虽对下人也好,但是在待遇上就不如黎浅浅如此大方,看看熏笼里用的炭,还有沏茶的茶叶,虽不似主人们用的那么好,可也不差了。
平亲王府中,不少主子们用的还不如黎浅浅给管事媳妇们用的强呢!
季瑶深把平亲王妃的作为,说给黎浅浅听,黎浅浅听了后笑了下,道,“这啊!其实也没什么奇怪的,因为府里的用度全是我赚的,平亲王妃上头还有个平亲王在呢!再说了平亲王府大大小小的主子那么多,平亲王妃早年又是为了要搏个慈母名声的人,自然是不能亏了庶子女的用度。”
可平亲王府的庶子女多啊!在他们身上用得多了,日后,平亲王世子承爵的时候,所能得到的财产就少了!任何一个当娘的,都不愿看到这样的情况发生吧?
而且京城的生活水平高,日常开销本就不低,平亲王妃的陪嫁的铺子、庄子虽都有进帐,可那些收益是她私人的,难道要她贡献出来,给丈夫养庶子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