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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与玩芳草-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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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萧菀原本并不愿理睬水柬君的叱骂,也不愿解释什么。但听到他这一问,她却突然按耐不住道:“我不跪就是不跪,哪需什么人指使?”
她又忽然一个使劲,趁着不备从龙霆抓握中挣出手来,似与他撇清关系,然后方再道:“只怕在场更无人会想得出如此这般的指使吧。”
的确,跪拜皇帝天经地义,几乎没有人会想到还能不跪的,遑论指使她了。
但她这番据实而论反激怒了更多跪拜皇帝的人。
一干皇亲国戚纷纷进言要求皇上制裁荀萧菀,其中二皇子龙炜更直言道:“皇兄,你可不能因为她长得像水意冰小姐就轻易饶她!”
恐怕这话不仅是说给皇帝龙烨听,也是说给九王爷龙霆听的,所以后者面上的严形厉色更浓了。
但水柬君却先于皇帝愤然不满地应道:“这刁妇何处像冰儿了?老臣乃冰儿祖父,足证冰儿与她属天上地下,有云泥之别,岂可一概而论!”
……原来这“执掌宗庙社稷之礼法”的水大人是水意冰的祖父,难怪龙霆这样目中无人的性子也忍让于他。荀萧菀敏异,很快想破这一层,她又垂下眼帘,拢了广袖将双手紧紧绞在一起。
却听另一个温文尔雅的声音不疾不徐地插口:“老大人自是这般说法,却只怕这位姑娘心性奇高,莫说是水小姐了,我们在场所有人恐都入不了她眼里。”说这话的正是七皇子龙煜。
龙霆一听,更与别人不同若有所悟。之前无头无绪直不懂小菀到底在想什么,如今被小七这样一提,突然明白了原来在场皇亲国戚、朝廷重臣,小菀竟从来未将诸色人等放在眼里。那么他,连他九王爷龙霆都不在她眼里,所以她的眼波向来冷淡平静……
“……老臣以为,此等大逆不道的刁妇,不斩不足以正君威、明法纪,请陛下圣裁!”水柬君继续不停地发挥到底。

圣旨下

哦……要他圣裁啊……可是,这要怎么裁法呢?
龙烨先看了看水柬君,他是一付决不肯善罢甘休的架势,鼻子里还“哼哼”直喷粗气,不知怎么竟让人想到一头大发脾气的犟骡子。
再看了看荀萧菀,这姑娘才十五、六岁的模样,头发干涩、肌肤枯暗,若不仔细留心,还真难发现她有着与冰儿相似的五官。只是这相似仅只粗浅印象而已,先不论冰儿光彩照人与她的毫不起眼相比如天地两极,单论这性子就是南辕北辙,绝难让人将她们混淆。
连他初次相见都能分得清清楚楚,那以九叔的精悍,又岂能只在意她那点肤浅相像的表面而已?想到这里,龙烨马上又看龙霆,龙霆对她到底存了什么心思?这可关系到他的“圣裁”哪!
而龙霆脸上一片厉色笼罩中不见动静,如阴云压顶,让见到之人生出透不过气的感觉。看来,九王爷钧威仍旧难测中。
那他究竟该如何“圣裁”?那边水柬君又在催了:“……陛下?陛下?”
“嗯,若依卿家所言,自当明察此女犯了我应天朝何条大律,又当如何处置。刑部尚书何在?”
“臣在!”刑部尚书杜省出列前照例看了看众人脸色,可惜最要紧的九王爷那头始终是高深莫测、阴晴不明朗。他做臣子的真叫一个字,难!
只听皇上发话,“你且原原本本、仔仔细细,给朕和众位卿家道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龙烨当了这许久皇帝,深深掌握了太极真诀,一曰“借力卸力”,二曰“以慢对急”。
杜省官场打滚多年,自然听得出皇帝的话外之音,看来他眼下该用的也就是一个“拖”字诀。于是,刑部尚书大人从本朝太祖开国,与群臣商议订立本朝大律,并由护国巫师萧家先人卜问神明后正式立文开始说起,林林总总、百八十条,连带那些枝枝蔓蔓、东拉西扯的,外加古往今来、旁征博引,说得那是抑扬顿挫、滔滔不绝。直把听的人给弄得晕头转向、神智糊涂。
群臣中早有人受不了地抓耳挠腮,倒是几位当事者皇帝、龙霆、水柬君、荀萧菀仍旧一派原样,神色间并不见什么异状。
而好些个皇亲国戚们都是金贵,一耐不住便开始暗中窃窃私语。
二皇子龙炜烦躁地对一母同胞的弟弟龙煜道:“杜省这家伙啰里啰唆,废话连篇,有完没完!这么简单的事情,皇兄随便下令便解决了,偏不肯,非要说什么律、解什么法,唠叨半天,最后还不就是那一句‘按律当斩’!”
七皇子龙煜一贯温文尔雅地劝道:“二哥,少安毋躁。”他不像别的皇亲贵人那般早早面露不耐烦,反是从头到尾保持着温和的微笑。微笑地看皇帝大哥心中犯难大施拖延之术,微笑地听刑部杜省拉拉杂杂顾左右而言他,也微笑地感受九叔、水柬君和那位说像又不像冰儿姊姊的姑娘之间,各转各的心思暗潮汹涌。
水柬君看上去像是什么地方跟那位姑娘结了仇,如今正寻着了机会借题发挥。
那位姑娘呢,龙煜温和的微笑中现出了一丝兴味。一眼过去就知道她是个常年多病的孤弱之身,只是,这番孤弱之下又怎么生了这么不懂变通的性子?这样的性子,她又是怎么不摧眉也不折腰地继续以孤弱之姿活到现在?难道她不明白,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吗?这么不懂变通的性子,就连他这样置身事外的人都忍不住欲领教一下,所以方才故意出言点破她全不将人放在眼里的傲气。果然不出所料换来她半顷注意,那冷淡的眼光中没有看其他人时的超然。呵呵,如今这鄱掖门外权贵云集的人里头,除九叔外他该算第二个得她注意的人了吧。
那九叔呢?从刚才起就摆出一付王爷的严厉架势,到现在脸色越发的阴沉了,莫不是真要吓人哪?
杜省于此时终于把该扯的和不该扯的都扯完了,不可避免地回到那让众人久等至今的唯一重点:“……故,此女按律,当斩!”眼一闭,说完了。
“哦,如此,杜卿所言,众位卿家可有异议吗?”皇帝等啊等。
等到的还是水柬君的紧催不放:“陛下,臣请陛下按律下旨!”
“嗯,水卿家言之有理,众位也都附议吗?圣旨一下,成命难受……九皇叔,你以为如何?”皇帝等啊等等不到,干脆直接点名了。
“九王爷若因这女子有一点仿似冰儿便罔顾朝律王法,老臣担保冰儿在天之灵也必不安!”水柬君义正词严道。
龙霆脸色愈加阴沉了一分,缓缓开口道:“那就如杜刑部所言,按律照办吧。”
他声音一点不重,听到人耳里却是寒霜般冷酷。
水柬君满意了,皇帝目瞪口呆了;众臣与皇亲国戚们再次静默了,龙煜脸上温和的微笑也冻住了。
荀萧菀慢慢抬起头,一双黑眸更漠然,如结起搏冰的湖水,此刻却抵不过了他眼中的冷意。
圣旨下:荀萧菀大逆不道,按律当斩。

一个教训

“九爷,你真要……让小菀姑娘按律伏法吗?”一得了空,封磊立刻追问龙霆。
自从荀萧菀相助他们降伏了噬灵妖术,而自己则有负龙霆所托任她差点丧了命,封磊便消去了认为荀萧菀包藏祸心的怀疑。非但不再心存芥蒂,更在愧疚之下将她当作除龙霆外第二个忠心以待的人。
龙霆直到现在仍脸色严厉,相比之前丝毫不见缓和。看着荀萧菀被御林军押走,他虽心知依小菀的性子不太可能,但严厉底下仍是存了一小分期望,期望她能开口告饶……甚至,不需真正开口,只要她有一点知错的模样,生了一点悔意,或是,哪怕只给他一个眼色,只需一个柔软的眼色,他便会想尽理由替她脱罪,让皇上收回成命。这于他而言并非难事,反正九王爷“功高震主”也不是一天两天。
可是,她就是不开口。非但不开口,神色间还益形冷漠,仿佛这欺君罔上、大逆不道的行止如同儿戏,她根本就不屑向人开口告饶——而这“人”不是别人,俱乃是朝廷重臣、皇亲国戚、以及当今天子!小七说得对,她果然是从头到尾都未曾将他们放在眼里。若仅只别人不入她的眼也罢,但她的眼里不能没有他!因为她定然是他的人;因为,从掳了她到如今,其间诸般是非起落,她早已清清楚楚入了他眼,上了他心。
御林军带走小菀那刻,他也是靠了多年朝廷和疆场上的历练才勉强稳住自己不露异样。可她却仍旧那样出奇的平静,平静地跟着御林军转身就走,豪不踟蹰。即便最后丢给他的眼神里,除了冷漠还是冷漠。为何她就不能像其他女子那般哭泣害怕,一丝一毫都未有?他明明就在身旁等她开口、等她示意,为何她偏只当他不存在,丝毫不思及依靠他?
对此,龙霆实则万般无力。身为九王爷兼掌握兵权的大将军王,他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却独独拿两名女子毫无办法。当年是冰儿,如今是小菀。前者已香消玉殒,而后者他定是要不惜手段留在身边的,无论她情愿或不情愿。
所以,她的眼里可以没有别人,但一定要有他!
若果然如小七所言,小菀不将他们放在眼中,是身为隐士之后心性奇高之故,那他便宁可折其心性也在所不惜!
想到这里,龙霆狠硬起心肠,声音阴沉:“小菀需得要一个教训!”
一个教训?封磊想到荀萧菀生性冷僻、不曲不折,若活在这世上必然多有吃亏。九爷说要给她一个教训,定也是用心良苦,盼她能明白。但,封磊紧跟上龙霆,又问:“圣旨已下,明日便要行刑,我们如何刀下留人?”此事总得一个名目,不能说教训够了便带人走路吧。
龙霆瞥了他一眼,仍旧阴沉地道:“封磊,你似比本王更关心小菀?”
封磊一惊,忙单膝跪地道:“属下不敢!但一则属下对小菀姑娘有愧,再则小菀姑娘于此战有功,众位将军也要属下代为小菀姑娘求情!”
龙霆闻言转身道:“起来吧。”

请旨

临近午时,皇帝龙烨在御书房内来回踱步,不停地转圈圈。突然他刹住步子,指向一旁侍立的宦官道:“你,给朕去高门殿宣请九王爷过来!”
被指的大宦官苏枚神色闪烁了下,回道:“皇上,高门殿侍候的宫人方才来禀,九王爷昨夜畅饮,至今宿醉未醒!”
至今未醒?午时三刻行刑,那姑娘这会儿该已押上法场了,九叔到底意欲如何?龙烨十分困惑难解。昨夜照例于皇宫内大摆接风宴,可一干此战有功的将军们都有些脸色严肃,弄得整场宴席也是气氛沉闷。后来辛儒到底忍不住,站起来准备为某人求情。谁料“小菀姑娘”这名字一出口,就被龙霆板起面孔给轰了出去。自此,本已嫌闷的气氛越加死气沉沉,而九王爷龙霆似无所觉,硬是当着众人开怀畅饮,似比任何一场宫宴都喝得多。即便无人奉陪,他也是一杯连一杯不停地灌,再大的海量终至不支而倒,由封磊扶去了高门殿歇息。龙烨嘴上虽干笑着“此乃九皇叔高兴”,心里却唉声叹气:“九叔啊九叔,你这借酒消愁也太明显了吧?那白日里朕等你开口赦了她,你却为何死撑着不说?如今这样又是何苦来哉?”
想到此,龙烨左右手拳掌一击,决心道:“不成,他不醒,朕亲自去叫醒他!”
苏枚却连忙跪倒御书房门口堵路:“皇上,太后才吩咐了切勿惊扰九王爷歇息,您这会儿莫不是忘了!”
闻言龙烨犹豫起来,既不想惹母后生气,又怕龙霆事后后悔,真是进退维谷、左右为难。
忽听门外小宦官的声音:“九王爷,皇上正休息,不见……”
话未完,龙烨已一把拉开门:“九叔,你可醒了!”
门外龙霆神清气爽,毫无醉酒昏沉的形迹。
“皇上,臣此来特为讨赏。”龙霆跨进御书房,开门见山。
“讨……赏?”不是来请旨救人?怎么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样?“什么赏?”
“皇上忘了,昨日接风宴上亲口允了臣,此次大捷,臣可向陛下讨一赏赐。”喝得虽多,龙霆脑筋却还清楚。
“是了,朕想起来了。”龙烨拍了拍脑门,“此战诸位有功之臣皆得以加官进爵,唯独九叔尊荣早已无官可加、无爵可进,是以朕允了皇叔暂将这封赏欠着。”说到这里,龙烨也有点明白龙霆的意思了,接着问道:“这一宿,九叔已想好了要讨何封赏吗?想好了只管道来,朕断无不允之理。”
“谢皇上。臣请陛下降旨,大赦天下!”龙霆从容笑道,露出一口白牙。
听到这里,苏枚挥了挥衣袖,门外小宦官立即飞也似朝慈宁宫方向奔去。龙霆眼角微斜看得清楚,嘴边笑意变得轻讽。
圣旨很快拟好,无外乎此战大捷乃应天朝八年来一大盛事,为使本朝子民俱能同欢共举,应九王爷大将军王之请,圣上特下旨,自今日此时起,大赦天下。
盖上玉玺,皇帝将圣旨交给龙霆。
苏枚轻道:“皇上……”,却被龙霆一个冷眼住了口。
“臣谢旨!”他将圣旨揣入怀中,拱手欲行。
忽然一个拔尖的中年女音传进来:“哟,九王爷也在啊,皇上又下了什么旨,哀家也想听听。”
“母后,您怎么来了?”皇帝忙去搀扶,御书房太监宫女早跪下恭迎太后。
“哀家略感不适出来散心,走走便过来皇帝这里了。”
“母后身体不适,可有传太医询诊?”龙烨一直事母至孝。
“不用了,哀家走走就好。”
“臣不打扰皇上太后,告退。”龙霆抬脚便走。
“慢着!”太后尖声阻止,“不知道九王爷请了什么圣旨去?”
龙霆嘴角的笑里讽意更明显,后宫干什么政!
皇帝见状忙先于他开口:“我朝八年来再胜阿末,朕高兴,下旨大赦天下。”
太后闻言轻轻巧巧道:“这原也应该。但圣旨一下,该先到礼部,再昭告天下,九王爷这般携旨出宫,可是大大于礼不合呀。”
“这圣旨是皇上允臣的封赏,故特准臣代为昭告天下。”
“对对,正是如此。”龙烨的话却遭太后一个白目。
“现下哀家身体不适,恐非吉日,还请皇上迟一时宣旨。”
龙烨孝顺母亲,正踌躇着不知如何回答,龙霆却语带促狭道:“皇上大赦天下,普天同庆,正好为太后凤体冲喜,一片孝心,太后切不可推辞!告退!”
金太后语塞,只得拔尖了嗓子道:“龙霆,你站住!”
苏枚率了几名小太监跪在门边挡道。龙霆看也不看,一脚踹翻了苏枚步若流星而去。门外封磊紧紧跟上。

法场

上,荀萧菀双手被牢牢缚于背后,跪在太阳底下已半个时辰了。她一身刑衣,头发纠结,面带污渍,全然一付死囚犯妇的打扮。
昨夜天牢阴冷,虽然没有人苛待刑讯,但自小身虚体弱的她已经熬受不住,几乎处于半昏的状态。若非今早有官差大力推醒她,只怕她这一睡就能直接睡到黄泉路上去了。如今又跪在这大太阳底下,她也是强撑着,心中默念着《明虚经》,荏弱的颈背才能至今维持着直挺。
一圈又一圈的围观者将法场堵得严严实实,无数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对着她指指点点,一张张脸似乎都表达着对她“大逆不道”的震惊和愤怒。
真的都是她做错了吗?也许吧,至少这个世间的法理人心是这样认为。但,只要她不觉得自己错就行。生一派独善其身,这世上的虚礼、他人的看法绝少能影响,所以她即使身虚体弱、即使被那么多人围观指责,仍是一派漠然冷淡。
“都死到临头了,咳逞什么强!”人群中不知谁愤愤然说了一句。
死到临头了——荀萧菀忽然觉得有点可笑。她千百般用心,不过想清清静静一个人活下去,如今即刻就要“死”了,她心底却还是泰然自若激不起一点异样悔怕。
死劫。
心里头霎那清清楚楚现出这样一个体认。从胎里带着必死无疑的毒生到这世上,阿爹和师傅们巧计百施让她这破败身子苟延残喘至今,怕是命里终还逃不过一个死劫。
若重新来过,她仍旧同样会犯这世人眼中大逆不道的“错”——有所为、有所不为,怕是改不了的,并不因生或死的结果而不同取舍,所以这死劫怕也是避不开了的。
除非……寻根溯源,若能时光倒流,除非她能不和他相遇。
可是,可是,至今为止天不从人愿,她被迫被掳,无能为力。欲拒无从拒、欲逃也逃不脱,这一番命中注定,可见是缘、亦是劫。
他是她的劫数。
这一点,荀萧菀已难以逞强。那位执掌礼部的水大人只说冰儿在天之灵会不安,他便以冷酷之语推她入了万劫不复之地。那一刻,她便再难毫无所觉、便再难逞强地要自己毫无所觉。从心口叶形印记扩散到骨血的颤栗,又从骨血底下泛起的钻心疼痛明明白白告诉她,那一刻,他已悍然闯过她心防,再次妄动了她自己都碰不得的心情。
她千百般不愿,甚至为此心生恨意,可仍是害怕会被他看穿绝然冷漠下的脆弱——随御林军离开的那时候,她正心痛如绞,连眼中惯然的冷漠都几乎碎裂。
她好恨,不知道恨着什么,最恨的却是自己。恨自己这般无能为力。
昨夜在阴潮湿冷的天牢内,她花了许久与反反复复的心情和疼痛相争,差一点便走火入魔……这一夜、这一劫,于她真是教训深刻,怕是一辈子都忘不了了。
刽子手提着明晃晃的大刀走过她面前,大刀在太阳底下耀着雪亮的光芒,刷地照得她心底也是一片雪亮。就像那一次躲在树上偷看大典被神龟剑的反光射到,心底也是一片白茫茫如同大雪覆盖。那一片雪白就是预示死亡、接近死亡的感觉吗?
神龟剑照来一片白茫茫后,她遇上了他;今次刽子手的大刀耀过一片雪亮后,她便是死劫难逃了……可这似乎也并不可怕呢……
“……小菀!小菀!小菀!是你吗?……”声嘶力竭的呼喊明明不远,却堪堪传入她几成空虚的意识内。
“……小菀!我是姑母啊!你回答我,小菀……”
原来是姑母,姑母也来了吗?可是,她就要死了,答应如何?不答应又如何?虽说是血亲,可以她冷漠的性子,从小并未如何将血亲放在心上,如今又何必应声徒惹姑母伤心?
她已经对不起承璨了,不知三师傅可有带他找到师傅们?也不知师傅们可有治愈她下的证虚咒?若说这世上唯一有她死到临头还牵挂着的,也就只有承璨了……
法场上忽然被大声哭喊、拼命想冲破守卫的中年妇女及护着她的中年男子弄乱了秩序。监刑官忙高声喝道:“哪来的无知村夫村妇胆敢扰乱法场?还不快快拖走!”
于是,荀孟蓉和周爽被远远拉走。监刑官擦了擦额头的汗。这场刑不好监哪。之前杜大人就特别关照过,今日恐法场有变;刚才水老大人又派人来,吩咐他务必“好好”行刑;眼下更有人转告他,法场周围最高的酒楼已被包下来了,据说北边有二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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