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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记·晏然传-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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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知趣地道了“诺”;出去转达。云溪回来后怅然一叹:“这可怎么好?陛下几乎日日都来;见娘娘这般非要问个明白不可;娘娘又不肯开罪太后。”

不知那药膏是用什么做的,敷上去清清凉凉;灼热之感尽消。我拿团扇轻轻扇着,听她这么说,笑睨她道:“你知道我不肯开罪太后便好,今儿个陛下若来,照着样子寻个理由请回去——反正我时常小病小灾的,这个理由你也不难找。”

云溪又是一叹,应下了。

傍晚正准备用午膳的时候,听到宦官的通禀,继而听到云溪诗染在外同他说着。我在榻上躺下,放下幔帐,脸朝着里头掩住伤口。

他果然还是进来了,掀开帐子坐到榻边:“怎么又病了?”

“天寒……”我半缩在被子里道。

他又问:“传太医没有?”

“传了……”

“吃药了没有?”他再问。

“嗯……”

于是他便伸手拉我,含笑说:“正好传膳了,起来吃些东西。”

“陛下……”我自是犟着不肯起来,嗫嚅道,“臣妾胃口不好,晚些再用。”

“不吃饱了怎么好好养病。”他不依不饶地硬要劝我起来,我知道这种时候我多半是拗不过他的,坐起来,头低得极低。他握着我的手刹有一紧,猛抬起我的下巴问:“怎么弄的?”

我有一瞬的思忖,即低下头,带着几分羞赧和不悦道:“不小心划的,觉得这个样子无颜面圣,陛下还非要拉臣妾起来。”

“不小心划的?”他有几分怀疑,我认真点头道:“是,冬日里树枝又枯又硬,走路时和旁人说这话,没注意有那样低的……”说着声音更低了两分,喃喃续道,“反应过来的时候都已经划过去了……”

他一副哭笑不得的神色看了我一会儿,再度伸手拉我:“行了,既然没病,起来用膳。”

随着他离榻,坐到桌边,我方思索着问他:“臣妾问句不该问的……让兄长承袭父亲爵位的事……朝中各位大人也不高兴吧?”

他面色微一黯,冷道:“由着他们不高兴去。不过倒也无妨,你兄长在朝中无权无势,干预不到他们什么。左不过是议论他游侠的身份罢了。”

我点点头:“臣妾也这么觉得,反是更担心兄长那游侠的性子委屈了怡然。”

在与兄长成婚之前,怡然还是在宫中的。如我当年即将出嫁时一样,宏晅吩咐下来,不让她再做什么时,歇着等着嫁人便好。她在宫里这许多年,谁都知她在御前是得脸的,如今又一朝成了侯夫人,嫁妆全是宏晅亲自赐下去的,旁人更加不敢怠慢,六宫的贺礼几乎堆满了她的屋子。

我去找她时,她刚刚应付完前来道贺的尚服和尚寝,见了我原本笑意满满地一张脸即刻垮了下来:“姐姐救我,我简直要累死在完婚前了。”

“呸,不吉利。”我佯怒着嗔怪道,“嫂嫂不会说话,我非要找兄长告一状才好。”

怡然伏在了我肩上,疲惫不已地说:“姐姐别逗了……这几天真是活活累死人,恨不能让公子回来帮我。”

“嘁,兄长打理晏府也是忙得不可开交,哪儿有工夫来帮你。”我嗤笑道,又说,“你可去拜见帝太后了?这些年,她老人家待你可也不错的。”

怡然点头:“这怎么敢忘,早去过了,太后赏了不少东西下来。”她顿了一顿,又道,“还叮嘱我嫁出去之后和三小姐好好处着,也多回来看看姐姐。”

我闻言便松了一口气,怡然端详我的脸颊片刻,颌首缓缓道:“看样子留不了疤了,还好还好。旁的嫔妃受了这样的委屈,但凡能见到圣面的,少不得要跟陛下哭上一哭,偏姐姐正值圣宠还全忍了,来日非得让静妃加倍偿还了不可。”

我淡淡一笑:“什么偿不偿还的,我和静妃的旧账是另一回事,此举只是为了让帝太后对我放心罢了。”

若说前些日子在长宁宫的那一出是一场考验,我在帝太后面前答得尚算可以,最后一道便是对宏晅的态度。我自可告诉他来龙去脉撒娇发痴让他为我讨个公道——毕竟面上受伤也不是小事。可如此挑拨母子间的关系,帝太后必是不悦的。是以我忍着委屈半句也没和宏晅提起,他不知情,也不会去对帝太后说什么,帝太后自会明白我的忍让。

怡然不屑地嗤道:“若不是静妃在帝太后跟前嚼舌根,帝太后会待姐姐这样么?打人不打脸,这倒好,碎瓷直接划上去了,不是毁姐姐前程么。”

我笑着在她额上一点:“数你话多,陛下都没嫌弃什么,你一口一个毁前程。你啊,别为我的事瞎操心了,好好和兄长成了婚做你的侯夫人就是。”我握着她的手一并坐下,和颜又道,“对了……阿容的养父母已住到了晏府,二老本就是父亲的旧交,又照顾了阿容这么多年,也没旁的子女了。兄长的意思,便是当父母一般侍奉着,为他们养老送终,你过了门心里也有个数就是。”

“姐姐还怕我和他们处不来么?”怡然美目一转,“姐姐才是瞎操心,这些个规矩我自然懂,晏公子怎么说我便怎么做了,二老能照顾三小姐这么多年总也不会刻薄的人。”

我放心地点头,又笑道:“你也别一口一个‘三小姐’了,反是阿容和我都得叫你一声嫂嫂才是。”

怡然忙捂了耳朵,摇头连连:“阿容叫声嫂嫂就罢了……姐姐可别,我听着实在不习惯。”

我掩唇道:“罢了不逗你了……不过还有一事你可得提前安排好了,宫正的人选你心里可有数么?”

怎么也不能让婉然回御前担这个职去。

怡然苦叹摇头:“没有,实在想不到谁合适。不过姐姐不必担心婉然会顶上,不可能的。”

“谁知道呢?”我轻笑道,“陛下对她什么意思我心里一点数也没有,光是留她一命就不正常。那样的大罪都能逃过一死,谁知你嫁出去了会不会调她回来做这个宫正?”

怡然沉吟了片刻,偏头道:“这事我想着也奇怪。不过回宫这些日子,姐姐见过婉然么?”

“晨省昏定时偶尔碰上静妃会打个照面,没特意见过,她也是一副避着我的样子。”我淡然一笑,浅淡说,“真是到如今都很有些不适应,当年并称‘御前三然’,如今她见了我就像老鼠见了猫。”

“心里有愧么,自是怕的。”怡然说着摇了摇头,“罢了罢了,不提这事。新宫正的事我帮姐姐注意着,不然她来做便是了。”

怡然出嫁的那天,阖宫乃至整个锦都都关注着,她一袭嫁衣被兄长从宫门处接走,几十抬嫁妆洋洋洒洒地经过锦都的主街道,往延康坊去了……

那天宏晅带我去了宫门的城楼之上,我望着渐行渐远的一片喜庆色彩久久无话。他挽着我的手,问我:“在想什么?”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浅笑说:“最好的姐妹嫁给了至亲的兄长,真好。”

他一笑,又问我:“委屈么?”

我一愣:“什么?”

“为了他们的婚事,又委屈了你。”他扶着我的肩头硬将我的身子转过去,“你脸上的伤是母后弄的。”

我微有一惊,手不自觉地抚上脸颊,一点也摸不出伤痕来。他已知道了,我也不必再刻意瞒着,嗫嚅着道:“都养好了,陛下还提这个干什么。”

“母后告诉朕的。”他微微一笑。

“……”我怔住,仍是不知他突然提这个是为何。他蓦地将我环住,声音微有些颤意,缓缓道:“到底还是朕伤了你……朕没想到……”

我被他的反应弄得愈加发懵,缩在他怀里迷茫地问:“陛下在说什么?”

“你离宫之前……朕只想着救你一命,同母后闹得僵了。”他沉然一叹,“朕跟母后说,若她定要赐你一死,朕与她的母子情分便尽了。”

我陡然窒息,直觉得自己惊愕到身子发僵。他又说:“但那时……朕没想到你还能回来。就此让母后对你有了偏见……”

我微微一挣,脱开他的手,平静地凝视着他,他有一瞬的慌乱:“晏然……”

我垂下眼帘,侧头想了一想,衔笑道:“原来如此,臣妾还道仍是为了娆谨淑媛的事。”复又抬眸,再度看向他,“这倒是实在怨不得帝太后了——若是阿眉日后为了夫君要和臣妾一刀两断,臣妾也断不会高兴的。”

他微眯眼睛打量着我:“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臣妾想说,这些当年预料不到的事情,就不要管它。”我笑吟吟道,“不过帝太后既然肯告诉陛下臣妾受伤的事,该是不那么记恨臣妾了,臣妾也可以每天照常去问安了不是?”

要动静妃,帝太后这一关总是要过的。

正文 176

太医不敢怠慢;我自己也养得小心;那道伤口自然好得快。用手去摸已经寻不到什么,对镜自视也要仔细去找才能找到肤色间一点细微的不同,那一处的颜色犹是偏粉一些。

也就不用再太在意它了,过些日子就要痊愈了。

起初觉得兄长与怡然的婚事太仓促;总怕有些准备得不到位。后来发现……如此紧锣密鼓地完婚实在是对的。

皇后突然病重了,大概熬不过这个冬天。若是赶上国丧,他们就要再等上三个月。

宫里一片紧张与沉寂交杂。这与嫔妃病重不同;她是皇后,母仪天下的皇后;天子的正妻,被太医确定病重即将撒手人寰。

谁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改换了玉牒、有着嫡长子身份的皇长子要失去母亲;余下的皇子帝姬也没有嫡母了。

他们的庶母们,便会去夺这个嫡母的位子。会不惜一切,因为那是母仪天下的后位,与天子比肩。

静妃一定会去争的,她的胜算也最大。皇后若大去,宫里头除了琳仪夫人便是她位份最高了,但是琳仪夫人却没有她这般的好胜心。

我不会让她爬上去的,要废一个嫔妃容易,要动一个皇后却太难了。

她必是清楚这一点,大概也会格外防着我或者干脆先下手为强除掉我吧。我愈发觉得……我与她的交锋,越来越近了。

只是都还暂且按兵不动着,想看看对方想做什么。

六宫嫔妃都开始有了各自的动向,这于谁而言都是一场豪赌——哪怕自己坐不上后位的也要赌一场,可劲儿地去巴结兴许能坐上后位的人去。

有子在侧的静妃与芷寒都门庭若市,顺充华亦是——永定帝姬虽不是皇子,但顺充华也是宫中的高位嫔妃了,多年来口碑又颇好,周家又不像赵家或是琳仪夫人的娘家楚家那般因和皇室沾亲而有外戚,焉知宏晅权衡之下不会把后位给她?

我当然也没的清闲,宫里被废后能复位的嫔妃太少,我不仅复位更晋了一级,得宠又有帝姬在侧,元沂亦始终叫我一声母妃……

“真是烦人得很,平日里说不了几句话的也紧赶着过来献殷勤,没话找话地聊着,好像多亲似的。”芷寒索性躲到了簌渊宫来,我们把宫门一闭,今日不见人。

我浅浅一笑,亦有几分不快道:“就是的,皇后娘娘还没走呢,她们便这样揣测谁是下一位皇后,说是大不敬一点都不为过,且等着发落两个过分的整肃宫规吧。”

很快就有因此获罪的,静妃以协理之权治了秋美人的罪,位降才人,又罚她在长秋宫前跪了一个时辰。我对这位秋美人没有太多印象,只知道她不是采选入宫的,是我不在的那两年里宏晅的姐姐睿堇长公主献进宫的人。据说起初得宠过一阵子,后来就失了宠,便很少出来见人了。

诗染闻之浅蹙了眉头,疑惑道:“奴婢从前是见过秋才人的,不像那见风使舵的人,六宫的事她也从来都不关心,怎地会摊上这样的事?”

我微笑不答。这再正常不过了,近些日子宏晅器重琳仪夫人,在争后位的节骨眼上,静妃当然要显得自己更会理事。然偏偏也是这个时候,很多人都动不得,拿一个失宠又无权无势的嫔妃来做这个样子是最好不过的了。一个已经几乎被人遗忘的低位嫔妃,难道还顶得过堂堂静妃不成?

这最是个感受冷暖的时候。宫中这么多人,平日里个个以皇后为尊,如今她尚未咽气,众人便都开始各寻生路了。不过至少……宏晅还是在意她的,虽是没有显露出太多的痛苦,他的笑容也少了很多,来簌渊宫的次数亦是少了。

“皇后娘娘是陛下的正妻,陛下自然不会不在意。”顺充华叹息着说。但她与我也都知道,这么些年,宏晅对皇后表露出的“在意”确是太少了。

我们每日照常去长秋宫门前叩首问安,极尽恭敬。我不知旁人这样做时有几分真、几分假,我却是真的愿她能安。这么多年了,她是位好皇后,哪怕她也曾因私心与瑶妃去争、甚至间接害了岳凌夏的孩子,但面对六宫那么多纷纷乱乱的事情的时候,她大多时候还是公平的。

一日日这么过着,一边真心为皇后祝祷着,又一边等着那丧钟敲响。自不是盼着她死,只是知道这种必定会来的事情的时候,心里总会有一种说不清的盼,大概是因为等的时日太煎熬,便想让这样的煎熬赶紧过去吧。

整个簌渊宫里,唯一一个还能照常欢笑的就是阿眉了。其实我时常觉得她也察觉到了一些事情,这孩子聪明得紧也敏感得紧,这样悲伤的气氛她不可能无知无觉。不过她到底是小孩子,我们不同她说她也就不多问。

这一次宏晅再来簌渊宫已隔了三五日,看得出他的疲乏。在他累的时候,我也就不多说话,这个时候给他一份安静总是好的。

静默地用膳,阿眉很快就吃饱了,挣开梨娘的怀抱在我们之间左看右看。

他抬了抬眼,目光忽地一定,浅蹙起眉头。我送到嘴边的筷子一顿,搁下来好奇地问他:“怎么了?”

“嗯……”他沉吟着又端详一会儿,然后说,“你那道伤……怎么瞧着比几天前明显了些?”

更明显了?我神情一滞,心中有些惧意。但凡女子,总是在乎自己的容貌的,何况是宫眷。

“朕没别的意思。”他笑了一笑。我迟疑一番,还是起身坐到了妆台前,看得仔仔细细。更明显了么?我倒是没觉出。日日都要梳妆,我总是注意着这道伤的。

他也放下碗筷,走到我身后环住我,笑说:“别看了,许是朕记错了。”

我抚住带伤的脸颊,从镜中忧心忡忡地望着他:“臣妾哪儿敢大意,万一留了疤好不了了怎么办……”

他嗤声一笑,弯下腰来拿开我的手,下巴抵着我的额头也从镜子里回看着我:“那怕什么?不就是朕看看么?”

我翻了一翻眼睛:“那不行,留了疤陛下就不看了。”

他想了一想,笑意未减地道:“你担心这个?朕倒是更担心另一件事。”

我一奇:“什么?”

他笑睇着我:“‘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你说若是旁的嫔妃效仿你这般,都在脸上划一道可怎么好?”

我扑哧一声笑出来,又板起脸严肃道:“陛下放心,这伤若是好不了,臣妾就是自己避着陛下不见,也不让旁人为了争宠自毁容貌。”

一番玩笑开过便罢,即便他不在意这道伤,我还是不可能任由它这么留着的。在他走后,我的面容倏然冷了下来,仍是对着镜子看了一番,目光落在那盒药膏上,拿起来交给云溪,轻道:“云溪,让太医去验这药,不许旁人知道。”

我怕的不是那伤口反复,而是有人蓄意要毁我容貌。他可以不在乎一道小伤,但若是最终容颜尽毁呢?

半个时辰后,云溪回到明玉殿,面色冷如冰霜,进殿便屏退了旁人,蓦地向我跪下,惊惧不已道:“娘娘恕罪……是奴婢疏忽了,该日日去查这药才是……”

我听得一悚,急道:“怎么回事,说清楚。”

“这药……这药里确是被人添了东西,无益于伤口愈合反会反复……医女说……若是反复几次便好不了了,势必留下疤来。”她说着愧悔不已地狠一咬唇,“早该知道这些个药膏、香料、吃食是最易被动手脚的。”

我蹙了一蹙眉头,思量片刻,叹息道:“起来吧,本宫自己都疏忽了,怪不得你。去告诉太医,这药不管用,换新药来。”

云溪起身应了句“诺”,又犹豫着问:“只是换了药么?娘娘……不查是谁做的?”

“只能是明玉殿的人做的。”我微微一笑,“不给他下新药的机会,又如何去查他呢?”

会是谁?我心中忍不住地胡乱猜着,头一个想到的自是静妃。但也未必……纵使目下最想除掉我的就是她,但也并不等同于旁人不会下手。反倒是她大抵最不会用这么容易被人发现的法子。

是以晚膳时分,云溪当着一屋子宫人的面奉了新的药膏进来,颌首笑道:“这是沈大人亲自调的,选的上好的药材,必定是见效的。”

我衔笑接过,温声道:“陛下提了一句,本宫放不下心,倒劳你又跑一趟。”说着瞥了一眼妆台上那一盒旧药,淡然道,“那盒拿出去扔了吧,既然无用就不必留着,今后只用这个就好。”

云溪应声去取,我的视线淡淡扫过殿中的宫女宦官,想从他们的神色变化中寻到那个下药害我的人,最终无果。宫里总是这样,冷不丁地让人心寒。我从来待他们不错,可要害我的人也总是借着他们的手下手,一次又一次。从避子汤之事的晚秋倒后来害我被废的婉然……真是防不胜防。

我到底还是不愿那样无端地去怀疑每一个人,也疑不过来,宫中总要有人侍奉的。再者……从前我也已是几乎人人都信不过,最后还不是让我唯独真心相信的婉然害了我?

作者有话要说:大力推荐!!!盆友小宴的文

完结了!!!养肥党们放心跳吧!!!

【友情提示:番外很带感!!!炒鸡带感!!!不要错过!!!】

【文案】

姐姐被人陷害,自己替身去死。

重生醒来,宁蘅表示,这一辈子,她只想做一件事——复仇。

o(*≧▽≦)ツ预祝大家中秋快乐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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