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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时的最后叹息才松开口。它懂得在最短的时间里结束对手。
鬼一次次地攻击这头在吠叫时发出进入山洞的火车一样轰鸣的巨犬,但它那粗壮的下腭骨和脖子下像火鸡一样堆积的赘肉使鬼的一次次下口都无法咬到准确的位置。而且,这狗的力量确实惊人,显然试图以巨大的力量将鬼压在身下,用碾压战术结束战斗。
鬼不想让它得逞,它知道自己一旦跌倒就不会再有翻盘的机会。
鬼开始改变策略,终于在那巨犬沉重地跃起时,咬住了它柔软的腹部,那只是充塞在它口中的厚厚的一团脂肪。它在蠕动着牙齿,想咬得更深入一点。
但鬼知道自己不能太贪心了,它及时地松口,但它的獠牙深深地楔入圣伯那的皮下,还好,它在被圣伯那犬转身扑倒准备将它就势压在身下的最后一刻挣脱了。
最后,这垂老的象一样的巨犬终于消耗掉了所有的力气,它的肺已经无力承受这种攻击,它的头垂了下来,几乎只是在鬼攻击时才下意识地用那大得不可思议的头来阻挡。
终于,圣伯那犬在尝试着反击被鬼闪开时由于转身太快险些跌倒。鬼抓住了这个机会,它斜向冲过去,用肩膀将它顺势撞翻在地。如果是在正常情况下,鬼无论如何也无法将这坨肉掀翻。它太沉重了。鬼在它露出脖颈下咽部的白色的毛丛时闪电般地叨住了它的喉咙。圣伯那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反搞,这种大体形的狗并不适合这种长时间的打斗。
…
《鬼狗》第三章草地(12)
…
在咬翻了圣伯那之后,鬼足足喘息了一个小时。
鬼得到了这头圣伯那的一半,但只是一半也足足地让它吃了一个星期。
肉被吃光的圣伯那犬像熊一样大得吓人的头颅被鬼啃得像被石灰漂过一样白得耀眼,呈现出河滩上的白垩土一样的没有生命的惨白,黑惨惨的眼窝漠然注视着这个鬼已经生活了很久的了料场。
所有被运到料场的狗都不是鬼的对手,无论是比它强壮的还是更加凶猛的,最终都会败在鬼的利齿之下。很多直接就被鬼咬死,成为鬼的食物,那些运气好一些的,大概也就是被咬断了腿或是撕开了大块的皮毛后,它们的主人来得及在鬼致它们于死地之前将它们抢出围场。
在这些外来狗的眼里,鬼拥有一种媚惑的颜色。在第一眼看到这头银白色的大狗时,那些对手都会感到眼前一亮。狗是无法辨别色彩的,它们眼睛里,只能分辨黑、灰和白色。那么展现在它们眼前的是一头接近极致明亮的狗。但它们还不知道,这也是一种昭示着死亡的明亮。
在与鬼交战中失败对于这些狗却是致命的,鬼那种阴冷的目光,像狂风暴风般撕咬,从些之后像影子一样的追逐着它们。与鬼打斗之后的结果,是这些狗永远不会再有勇气出现在斗场上,那种斗狗最重要的执着被鬼击破了。那是崩溃性的打击,它们再也无法成为斗狗,甚至会因为一个巨大的声响而吓得躲到阴暗的角落里瑟瑟发抖。
也许鬼不是最好的,但鬼在打斗中从不停止的扑咬是它致胜的法宝。那些曾经高高地悬在它头顶的猫成就了永远不会退缩的鬼。鬼的脸上已经增加了一道道伤痕,那些伤痕痊愈之后生出下灰色的茸毛,使鬼的嘴脸看起来更显得凶恶。
鬼再没有对手了。
一个平静的黄昏,鬼被带进围场时,已经因为过久没有打斗而跃跃欲试,甚至少有地发出低沉的咆哮。
但是鬼发现了这空气中一种它不了解的气味,鬼有些茫然地翕动着鼻子,这是令它兴奋的陌生的气味。
鬼被独自关在围场里,那新奇的气味竟然抑制了那种总是令鬼双眼发红的激素从肾脏上那秘密的腺体中大量地分泌出来。就是那种激素,鼓舞着鬼不断地撕咬,将面前的一切紧紧咬住,用力地甩动头颅,将它们扯得粉碎。
当这个新的对手走进围场时,鬼更有些不知所措了。
这是一头堪称俊俏的狼犬,已经找不到任何其它狗的德子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找到的这头狗。
而且,最重要的是,鬼已经发现,它是雌性的。
它不会向雌性的狗进攻。
也许是闻到了围场那些死去的狗的血的气息,这头狼犬竟然开始发抖,它紧紧地缩在围场的一角。的确,在这个围场里血的气味太浓重了,一条又一条的狗死在这里,它们的血已经浸透这块草地,土因为干硬的血而发黑。
鬼第一次没有进攻。
鬼慢慢地靠近这头在不断地颤抖的狼犬。这是它熟悉的气味,是在那间温暖的犬舍里母亲的气味,回忆让鬼的冷漠的目光变得松驰而柔和,已经习惯了吞食自己同类时无动于衷的鬼第一次想试着接近这头陌生的狼犬。
狼犬低下身体,瘫躺在地上,向鬼展露出自己的腹部,咽喉和腹部是狗身体上最脆弱的部位,这是一种臣服和友好的表示。鬼轻轻嗅闻着它的柔软腹部。
狼犬站了起来,和鬼互相嗅闻着,夹在两腿之间的尾巴已经扬了起来。随后,它们互相小心翼翼的试探性的嗅闻已经转变为一种友好的厮磨。
一场期待中的斗犬竟然出现这样的局面。
那些司机哄堂大笑,戏谑地笑骂中酒瓶和土块飞进了围场,但两头狗已经不再理会任何人,它们甚至互相贴得更近了。
真正被嘲笑的是喝得太多的德子,他从自己的小屋里东倒西歪地走出来,每一个毛孔流淌出的汗水中都焕发着酒精的气味。
他站地围场边大声地呐喊,没有人听得清他在喊什么,倒像是一种兽的怪叫。他拿着一根钢筋用力地敲打着围场的栏杆。
但这一阵胡打乱闹并没有起到任何效果,鬼没有任何反应,甚至没有向德子这边看上一眼,只是轻轻地舔试着狼犬颈上干净的皮毛。
鬼的表现激起了司机们对德子的更多的嘲笑,他们相信德子已经厌倦了这种残酷的斗犬,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准备开始繁殖小犬了。
德子竟然无声地离开,回到那自己的小屋里去了。看起来确实是一个不好收拾的场面,但却是一个美好的结局。
并没有发生期待中的打斗,不过这种戏剧性的效果倒也非常不错。既然没有血性的打斗,司机们已经三三两两地往宿舍走去,明天还是繁忙的一天。
没有人注意到德子是什么时候回到了围场边的。
那嘹亮的声音更像一颗高速弹射到钢板上铅制的豆子,司机们吃惊地回过时,看到德子手中的枪筒中正流溢出青色的硝烟。
鬼一瞬间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但狼犬却像是突然被一阵袭来的寒流凝固了,猛地一振,然后就低低地趴在了地面上。
如果没有那声音,鬼以为它只是因为疲劳而累得想趴下休息一下。
但是,血已经从狼犬的耳侧汨汨地流淌出来。那是鬼再熟悉不过的气味,死亡的气味,已经慢慢地在狼犬的周围散逸开来。
…
《鬼狗》第三章草地(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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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为了警告鬼放弃打斗的惩罚,枪声再一块响起,准确地击中鬼前面不远的地面,扬起的沙石打在了鬼的鼻子上。
德子并没有打算用枪解决掉鬼。
鬼抬起了头。
鬼几乎在一瞬间明白了发生了什么,它扑向了德子。
鬼只一跃就已经跳过将近两米高的围网,扑倒在德子的身上。
这一向沉闷的男人发出了谁也意想不到的极其嘹亮的呼救声,鬼的撕咬冷静而富有节奏感。每一次鬼伏下头狠狠地咬下去,再扬起头时就有什么东西被扔到了地面上。
还好那些司机手持着钢筋和大棒冲进了围场,钢筋和棒子雨点一样砸落在鬼的身上。
在鬼的身下,德子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撕扯的干干净净,像初生的婴孩子一样,上面点缀着斑斑的血迹。
被激怒的鬼向这些司机进攻,那些钢筋和木棒根本没有在这种狭窄的空间里施展身手的机会。于是,鬼又在更加嘹亮的嚎叫声中咬伤了另外三个司机。
这些受伤的人惊恐的叫声,像一群在远古草原上游猎猛犸的原始人在黑夜里被剑齿虎偷袭了部落。他们在仓库里找到四片铁栅栏,从四个方面一点点逼近鬼,最后才将鬼挤在其中,然后扑倒了铁栅栏。四个人才将鬼重重地压在地上。
那压在上面的人,可以感受到身体下那颗结实有力地跳动的心脏和愤怒的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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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狗》第三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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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的出现引起了一群人的注意。在一边的角落里,本来有一小群人,看到鬼之后都围了过来。在人散开之后,鬼看到那是两只被铁链拴在一起的小狼。大概是怕小狼挣脱逃掉,脖颈上的链子收得太紧,以至于勒得两头小狼眼睛都吊了起来。它们紧紧地依偎在一起,不住地颤抖。这是狼,和被鬼杀死的狼是一样的气味。尽管它们只是小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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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狗》第四章黑雪(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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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即不是蹲着,也没有站着,而是在跃动,从半空上向他们冲来——一个重重的躯体往门上猛撞,使那扇厚厚的门蹦了起来,碰得门框格拉格拉直响,而且这只动物——也不知它是啥东西好像还不等自己落在地上重新摆好架势,就又把整个身体朝那扇门扑过去了。
——《熊》威廉·福克纳
这是鬼第二次出现在狗市上。
鬼的出现引起一阵小小的骚动,一些不知什么品种的狗高声地吠叫着。但真正让鬼正眼看一了眼是一头长毛狼犬,那硕大的体形竟然比鬼在基地里见过的最大的狼犬还要大,也不知道是怎么选育的结果。
因为毗邻俄罗斯,冬天又极其寒冷,所以这里的人养狗更青睐那些体硕毛长的品种。圣伯那犬、高加索山脉犬、纽芬兰犬和藏獒在这里是最受欢迎的。
鬼被两根链子拴住,一左一右的两个人紧紧地拉住它,但它并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对于出现在它视线里的狗,它可以迅速地根据它们的身高、毛色、体重,甚至吠叫的声音判断出来是否是自己的对手。在这里,没有它的对手。就算那头体形硕大的长毛狼犬,也只是空空吠叫的样子货。它不是鬼的对手。
鬼惊奇地发现在狗市的一角,还有两只书羽翼未丰的鹰被拴在木架上出售。
鬼的出现引起了一群人的注意。
在一边的角落里,本来有一小群人,看到鬼之后都围了过来。在人散开之后,鬼看到那是两只被铁链拴在一起的小狼。大概是怕小狼挣脱逃掉,脖颈上的链子收得太紧,以至于勒得两头小狼眼睛都吊了起来。它们紧紧地依偎在一起,不住地颤抖。这是狼,和被鬼杀死的狼是一样的气味。尽管它们只是小狼。
在这一段时间里,鬼又成长了很多。
这些终日在狗市上混迹的人尽管一时无从辨别这头犬的品种,但还是被它那硕大的体形和阴冷的气质所吸引。
此时,在初冬早晨的清冷的光线下,展现在人们面前的是一头灰蒙蒙的巨犬。
九十公斤,全身上下没有一丝赘肉,轻轻地向前走动时,全身一块块结实的肌肉像独立的小动物,轻轻地颤动着。那些被鬼击败的狗的肉血养育了它,它全身银白色的长毛因为蒙覆了灰尘而略显发灰,更显得与众不同。
鬼背靠着栅栏趴了下来。它已经注意到,栅栏后面就是三四米深的河道,这里非常安全。
当那根木棒飞过来时,鬼几乎是下意识地叨住了,几乎是一个没有停顿的连贯动作,那根比成人手臂略细的木棒就被咬为两截。
这是狗市上一个几乎约定俗成的规矩,这些以此判断一头刚刚出现的在狗市上的狗的反应能力,当然也是凶猛程度。鬼吐掉了口中残留着着木屑,又趴了下来,那敏捷的身手与它那壮硕的身躯如此不成比例。
人群中发现轻轻的赞叹声。
鬼的两根链子被分别拴在栅栏的两根柱子上,这是今天唯一被这样牵来的狗。所有的人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这是一头极其凶猛的狗,只有这样才可以控制到它。
那个人注意到了鬼。
那是一个几乎从不说话的人。
在此之前,他一直站在一边揣摩一头罗特韦勒犬母犬。狗的主人是长途货车司机,因为货物被盗,无钱回家,以低价出售这头品种不错的犬。
这是一头已经怀胎的母犬,黑人甚至蹲下身轻轻地抚摩着母犬的腹部,以确定那柔软而富有弹性的小小的肿块样的幼犬的轮廓。
他听到鬼一口咬断木棒时那清脆的声响,从围观人的腿缝里,他看到了鬼。
他的皮肤几乎是黑色的,没有人知道他在成为火车站货场的看守人之前做过什么,但他的脸上有两道几乎横贯整张脸的伤痕,却标示着对他来说已经远去的荒蛮生活的印迹。但由于他的肤色太黑,那伤痕不仔细看几乎是看不出来的。不知是混有什么血统,他斑白的短发像燃烧的火焰一样卷曲着。除此之外,他鼻子挺拔,身材高大,在年青的时候,几乎可以猜测一定是一个英俊的男子。
在狗市上它是一个非常特殊的人。在他刚刚成为货场看守不久,在狗市上,他看中了一头不知混有什么血统骨架大得惊人的狼犬。他迅速地与卖家谈拢了那头犬的价钱,不知用的什么办法,总之他是以极快的速度用低廉的价钱买下了那头在狗。一直暴跳如雷的狗不知道是嗅到了他身上的什么气味,竟然低眉顺耳地被他牵离了狗市。总之,据后来当时目击的人说,可能是正好也有一个人牵着一条高加索牧羊犬进入狗市,狼犬兴奋地冲着那头高加索犬号叫,而这个男人用力地拽紧绳子制止时,狼犬回头咬在这个男人的手臂上。当时正是冬季,他穿着厚厚的棉衣。他迅速地收回手臂,几乎没有造成什么伤害,只是扯破了他的袖子。
随后发生的事是所有的人都没有想到的。
他好像突然间放弃了要将狗牵离狗市的想法,他牵着这头狗来到狗市下面的河岸上。在河边,他轻轻地抚摸着这头粗壮的狼犬,从鼻梁直到尾根,四条腿,并细心地试去它眼角的分泌物。当时确实有几个人在注意着他和那头狼狗,但即使如此,也没有看清是怎么回事。在回忆与推测的混合式的组合中,没有人看清他是怎么从衣下抽出刀来,在那头狼犬还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刀子已经像切入黄油一样顺利地插进了它的喉部,再横向一切,就切断了狼狗的气管和动脉。他轻轻地闪开了,没有一滴血落在他的身上,冷静得令人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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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狗》第四章黑雪(2)
…
当狗还为项下突然喷涌而出的滚热液体感到惶惑的时候,那生命之源已经如破堤的洪水一样一泄而出。狼犬在突然袭来的空虚之中呼噜着倒下了,血顺着河岸流进了河水里,迅速地在河水中扩散开来,殷红一片,桥上的行人惊讶地注视着河面上的这片血迹。
他慢慢地将刀子在河中洗净,收入鞘中,重新掖入衣下。
在狗市上还从来没有出现过当众屠狗的事。而那狗的主人当然还没有离开,红着脸上走过去,却并没有勇气阻止那个神色木然男人的离开。那男人几乎没有看他,只是用肩膀将他顶开离开了。
直到此时,那被放净了血的狼犬才真正地死去。也许是在一边拴得靠近河岸的狗看到了狼犬垂死的惨象,或者那狼犬死亡时某种无的望气息在河岸边的狗市上空经久不散,狗市上所有的狗都开始嗥叫。那是一次悲绝的合唱,不是吠叫,所有的狗都鼻子朝天,扯直了脖子,像狼一样号叫起来。
那众多的狗如同返祖一样,似乎已经回到久远的蒙昧时代,在月色之下面对无边的旷野的凄厉地嗥叫,那叫声在这个边境城市的上空久久地回荡。这个草原中的城市,冬日里酷寒的雪国,群狼的嚎叫声还未在人们的记忆里消失,即使那种野狼结群的日子已经离去,至少还有不少的人记得在那些冬夜里,遥远的雪野里扶摇而上的群狼的呼啸。
有人试着制止这因为气势宏众而令人难以忍受的合唱,但他们发现这些狗突然间已经不在意人类的驭使,当棍子落下去时,那些沉浸于闭着眼睛倾情呼啸的狗突然间呈现出荒野气息的眼睛里只有冰冷的光,人类突然间变得陌生起来。它们挑起上唇,露出那从来都是自千万年前与狼分道扬镳而来一直保存良好的锋利雪白的牙齿。总之,这一切毫无疑问是向人类表明,它们拥有随时可以咬断人类骨头的牙齿,它们只是选择不咬而已。
总之那是狂乱而古怪的一天。
有目击者当他在河边洗净刀子时,仔细地观察了那把也许是兽骨或是牛角为柄的刀子,刀鞘是桦木削制的。那是曾经在大小兴安岭里游猎的猎人用的一种看似粗糙却极其锋利的刀。也许根据那刀子倒是可以试着猜测一下他的来历。
在每个周日,河边的狗市上,他都会出现。
他与那些倒狗的贩子完全不同,他对那些只是架势悍人的狗不感兴趣。但他一旦选择哪一只狗,那么这只狗在一段时间里总会成为这个城市里斗犬中的佼佼者。
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训练的。
所有的人都叫他黑人,也许是因为他美国NBA篮球选手一样高大挺拔的身材和黎黑的肤色吧,当然,还是因为他下手出刀时飞快的动作。不知道是谁最初叫出的这个绰号,或者这就是他曾经的名字。总之,黑人是这个河边的狗市中一个非常特殊的角色。
鬼知道自己在慢慢地进入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那是靠近火车站附近的一个广大的货场,里面堆着巨大的集装箱、松木、沙子,甚至还有两辆坦克,那是等待着调整车次的军务物资吧。
鬼被带进一个铺着沙子的院子。
尽管曾经有十几条狗死在鬼的利齿下,但这个院子里洋溢的它似曾相识的气息还是令它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战。对即将到来的死亡的恐惧,或者就是死亡本身,这些气息对于一头狗的鼻子来说是有形的,它们在空气中浮动,而且这一切将这个小小的院子填充得太满了,快要溢出来。
鬼感到呼吸困难,它需要更多没有被恐惧污染的空气。它似乎看得见那些已经不在这里的狗。它们曾经在这里生活过,非常恐惧,然后带着对死亡的恐惧离开了。那种恐惧是与它们还没有消散气味一样挥之不去的,即使它们离开了,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