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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超要带着这只军队扫荡海疆,消灭倭寇,就算他有些私心,借着捕鲸的名义走私,但是他拿到的钱都用在了正路,不是用于奢侈的生活,汪直对此十分赞赏。他比较喜欢张超这样的做事风格,咱家当年也是这么过来的,朝廷的禁令又岂是为我辈所设。
张超与自家女儿的那些勾当,虽然汪直也知道市井留言不可相信,但他还是恼火不已,当然对张超有所迁怒。特别是张超澄清此事,表明自己不愿意纳妾,更是火上浇油,汪直这段时间对张超横竖挑错,不断的找麻烦。
但是究其内心,汪直对张超喜欢的不得了,甚至带有老丈人看待女婿的感觉,只是限于身份,汪直不仅需要跟张超保持距离,还要处处显示对于张超的不满,如此才能让张超能够不受天子和大臣们的猜疑。
汪直与刘大夏这对冤家竟然快乐的交谈起来,这就引起了其他参观者的好奇,这两位应该打起来才对,怎么能聊起来?
面对众人奇怪疑惑的眼神,汪直和刘大夏只能停止了聊天,焦芳与刘大夏是同科,当然感情不一样,所以两人开始交谈起来,对于刘大夏与汪直交谈的内容焦芳没有问,反而是刘大夏开了腔。
刘大夏首先发问,“孟阳兄,你受命组建捕鲸公司,对于此事如何看待?”
“确如张子卓所说,捕鲸的收益很高,怎么时雍兄也有兴趣?”
看着焦芳志气高扬,刘大夏有些担忧,他小声说道,“听说捕鲸船都是特制的大船,这样好防止被鲸鱼掀翻。但是这么多大船出海,若是夹带走私,又当如何是好?”
焦芳虽然在南京通政司为官不久,但为了对捕鲸有所了解,他也问过不少人,当然知道刘大夏的担心在理,但是他现在负责组建捕鲸公司,正是心头火热的时候,刘大夏这么说什么意思?
只要捕鲸公司能够弄来钱,谁在乎是怎么来的,再说张子卓这个人十分聪明识趣,这一次张超大肆甩卖工场,他也通过自己的御用商人获得了不少股份,所以于情于理,他都需要为张超说好话。
但是焦芳说出来的话却十分有意思,他并没有为张超辩解,反而从得失分析起来,这也是焦芳的个性。
“时雍兄,只要捕鲸公司一年有十几万几十万银子奉上,荡倭营又能扫灭了沿海的海贼倭寇,就算夹带走私,朝廷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朝廷多事之秋,又是用人之际,计较太多反而不好。”
焦芳这么说,刘大夏也只好不再言语,他知道焦芳说的在理,他担任过广东右布政,占城王子来大明求援,朝廷竟然让一个海商送他回国,说明海禁一事已经名存实亡。
要不是去年倭寇连续侵扰了浙江福建多次,朝廷也不会重申海禁,现在让张超带着这只精锐的荡倭营去扫荡,如果真能扫平了倭寇,那也值了。
想到这里,刘大夏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张子卓热心于捕鲸出海,恐怕不是那么单纯吧。但是看着眼前的火铳火炮,又想到了黄连素牛痘,刘大夏摇了摇头,这样的人物只是贪点财那倒没什么。
第346章 坦白()
当然刘大夏的想法只是一闪而过,他并不疑心张超会造反,在这个上有明君,下有诸多清流的大明王朝,虽然有着种种灾祸,但国势还是蒸蒸日上的,除了那些愚昧的白丁,还没有士大夫会想着造反。
刘大夏也是读过运河谈的,他很明白张超对于帝国的朝觐贸易很不以为然,所以张超借用荡倭营出海走私是有可能的。只是焦芳说的确实在理,唉,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还是随他去吧。
最后一项是阅兵式,数千军人按照排着整齐的队列向主席台上的高官汇报,第一次见到这样场面的官员再次表示非常惊讶,甚至有些被荡倭营的气势压倒。
但是这一天值得惊讶的事情太多了,刘大夏反而不太惊奇。他斜眼瞥到汪直连连摇头,却赶到有些奇怪。
刘大夏再次不避嫌疑的找汪直询问他摇头的原因,汪直解释道,“这些兵士大部分只训练了一两个月,都是新兵蛋子,看起来排列的整整齐齐,但都是样子货,与朝堂上的大汉将军们一样,张子卓还是太着急了,这么急着成军,让他们与倭寇厮杀,死伤一定会很严重。”
刘大夏理解的点点头,要是训练几天就比得上老兵,那张超岂不是成神了,这样才合理,莫名其妙的刘大夏松了一口气。
阅兵完成后,刘大夏就见到了张超。在前世,张超是知道刘大夏这个人的,原因是他烧毁了郑和下西洋的海图。来到这个时代,他也侧面打探过此事,时至今日他觉得此事可能是谣传。
郑和下西洋是国家行为,刘大夏怎么敢把相关档案一把火烧掉,这是严重的违法行为,他怎么可能这么不智。后来张超听汪直说过,刘大夏藏匿安南档案一事,张超就觉得后人以讹传讹的可能性比较大。
而且郑和出海时,北京故宫正在营建,所以海图存在南京的可能性比较大。当然也可能迁往北京,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明朝不再出海也用不到海图,懒惰的皇帝应该没那个心思做。
另一个原因是郑和的身份是太监,就算有海图,似乎藏在宫中的可能性更大,对于这一点他问过蒋琮,蒋琮也表示认可,但是南京宫中就是找不到海图。
所以张超有些怀疑这些海图是不是毁于英宗年间的文渊阁大火,只是现在几十年过去了,当事人都已经离世,再也找不到证据了。
张超以晚生礼拜见刘大夏,刘大夏也不客气,坦然的受礼了,这才问道,“子卓,听说徐公正在你处,怎么今天老夫没有见到他?”
张超解释道,“徐先生正在南直隶忙于希望学堂一事,也真是辛苦他老人家了,这么大岁数还要跑来跑去。”
刘大夏很理解的点点头,“徐公一向热心治学,你这个南直隶有名的财主,要真是怜惜徐公,多捐献些钱粮才是正理!”
张超连忙点头称是,这时刘大夏才问道,“老夫观荡倭营训练的十分精锐,你是如何做到的?”
张超却笑着摇摇头,“学生不过是一介书生,如何有此能耐,这都是陈游击,汪公公还是荡倭营上下一起努力的结果。”
说完张超让人捧来厚厚一本书稿,笑着说道,“这是学生这段时间治军的总结,正准备呈送朝廷,东山先生,您请看一看。”
刘大夏哈哈大笑,“老夫一定会仔细阅读,”说着,说着,刘大夏笑不可抑,“朝中都说张子卓动不动就是一本书的报告,果然如此,果然如此呀!”
张超眼角掠过一丝蔑视,他笑着说道,“治军是天下最重要的事情之一,学生此番组建荡倭营,无论是得还是失都很有意义,所以学生唯恐写的不够周全。”
刘大夏听完之后,有些感动的说道,“这才是治事的态度呀,盛名之下,并无虚士呀!”
张超连忙谦虚道,“东山先生过奖了,学生不敢当。”
刘大夏拍了拍张超的肩膀说道,“本官不是有意夸大,你确实当得。对了,老夫听汪直说,荡倭营使用的火器都是缴获于倭寇,此事是否属实?”
张超连忙安慰刘大夏说道,“先生过虑了,当日学生也曾审问过倭寇,据说火铳是购自于西洋一个叫佛郎机的番国,此国虽然离大明万里之遥,但却行船至天竺等地,离大明只是一步之遥。
至于这大炮,则是学生按照倭寇的交代,仿制的佛郎机火炮,也不知道与佛郎机大炮相差几何,希望不是差的太多,否则大明就有麻烦了。”
刘大夏听张超这么说话,将信将疑,不过张超言之有物,又显得十分沉重,似乎不由得刘大夏不相信,但是刘大夏是何等人物,他不慌不忙的笑着说道,“我朝有百万大军,又有子卓这样精通制器的奇才,想来那佛郎机国也不敢胡闹。”
张超听完,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学生也不过是动动嘴皮子,哪里算得上什么制器奇才。要说起来,朝中工匠之中善于制器的高手数不胜数,学生以为可以鼓励他们多多发明才是。”
刘大夏言不由衷的说道,“子卓说的有理。”他迅速的转移话题,“子卓,老夫观荡倭营水营的船只尤其雄伟,子卓捕鲸是在近海还是远海呀?”
张超知道真正的考验来了,他不假思索的说道,“近海也有,远海更多,但鲸鱼体型庞大,所以船只不得不造的坚固些。”
刘大夏点点头,“子卓想的确实周到,听说这些大船上都装有火炮,不知是何缘由?”
张超立刻答道,“对于荡倭营来说,剿灭倭寇才是本职,出海不可避免会遇到倭寇海贼,有火炮可剿灭此辈。”
刘大夏赞道,“说得好,老夫看着也当如此?”突然刘大夏眼放精光,盯着张超的双眼问道,“若是遇到海商又当如何?”
张超则是同样毫不示弱的回视刘大夏,“不知道先生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刘大夏奇道,“真话如何,假话又当如何?”
“若是先生想听假话,学生自然会说剿灭此辈。”
刘大夏点点头,“那如果老夫想听真话呢?”
“水营会罚没海商一笔银两,然后赠旗放海商离开。”
刘大夏大怒,立起身来,指着张超怒道,“小儿辈安敢如此?”
张超不慌不忙的回道,“听说先生前一任是广东右布政使,先生久任海疆,难道不知道本朝的海禁已经名存实亡了吗?
福建广东一代出海的船只越来越多,可是朝廷却毫不在乎,可见海商势力之强,荡倭营能罚没一些银两已经是万幸,如何敢随便造次?”
刘大夏听张超这么一说,脸色稍稍缓和了些,张超说的是事实,他确实难以反驳,但是他不甘心的问道,“那荡倭营就不曾夹带走私?”
张超点点头,“或可有之,学生准备让荡倭营一年缴纳捕鲸公司不下于五十万两,加上养军的花费,若是捕不到足够的鲸鱼,可能不得不行此下策。但是就算这样,朝廷也不吃亏。”
刘大夏有些瞠目结舌于张超的坦白,他反而有些不知所措,“尔就不怕老夫上奏朝廷吗?”
张超深施一礼道,“先生是有德之士,想必能够理解学生的苦衷。海禁乃是得不偿失之事,若是通过荡倭营捕鲸,既能扫荡倭寇,安靖海疆,又能从中获利,何乐而不为?”
刘大夏有些烦心的说道,“老夫知道了,让老夫好好想一想。只是君不密则亡其国,臣不密则失其身,你呀,管住自己的嘴巴,不要到处宣扬此事。”
正低着头的张超暗带笑容,说道,“学生明白。”
是的,张超是赌了一把,但是他觉得很值得去赌。一来现在捕鲸公司已经成型,大明朝廷只要想着从捕鲸公司牟利,大明的官僚只要想着从海上谋利,他们就不得不乖乖认可他的筹划。
二来,海商们依靠的都是沿海的官员,但是像刘大夏这样来自于湖广,就算明知道出海有好处,但是想参与进来也是千难万难,现在张超这个生长在内陆的官员弄出了军队走私,光明正大,几乎没有风险,就算刘大夏自视清流不想参与进来,那么其他的官员呢?至少张超知道焦芳已经上了他的船。
三来,就是天下的聪明人实在太多了,他这么坦诚交代,反而会少了很多麻烦,至少大家知道张子卓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天下。万一出了事,虽然还是要背锅,但是惩罚会轻了不少,都是一家人,罚酒三杯就够了不是吗?
张超的筹谋实际上相当直白,刘大夏很快就明白过来,但是他发现自己确实有些为难。难道直接上书朝廷我担心荡倭营会走私,那么荡倭营肯定也不能捕鲸了,那朝廷派了这么多的大员过来认真商讨,岂不是成了笑话?
刘大夏知道,就算他上书了,朝廷为了颜面,也会同意捕鲸公司的成立。只要张超做到自己的承诺,朝廷一定会装作不知道此事,到时候他刘东山反而成了众矢之的,挡了这么多权贵的财路,他何苦来哉?
从这件事情上,刘大夏已经看出来张超这个人胆子奇大无比,别人不敢做,甚至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他都敢尝试一把,偏偏这个人还很会掩饰,真是可恶的很。要是不加约束,未来搞不好会成为祸害。
想了又想,都快到半夜了,房间里的鲸油灯却还是稳定的燃烧着,毫无烟气,看着这盏灯,刘大夏无奈的想到,张子卓你赢了,但是老夫一定会看紧你。
第347章 谢迁的来意()
张超辛辛苦苦的摆平了刘大夏,刚想歇一口气,谢迁谢学士又邀他一见。谢迁上书的事情,张超早已经知道,这个因为他的蝴蝶效应,弄的官运有些坎坷的谢学士喊他过去,无非是两件事,捕鲸公司和浦东的盐场。
作为当日张超会试的副主考,张超以老师称呼谢迁,态度十分谦逊,谢迁也很高兴的收下了这个门生。
谢迁笑着说道,“子卓,你马上就要巡视浙闽沿海了,事务繁忙。这个时候,为师喊你过来,也是事情紧迫,为师是想问一问你对浦东盐场承包的看法。”
张超知道,谢迁也同样知道浦东盐场现在改制十分成功,淮盐总会一边试验晒盐,一边沿着长江光明正大的往湖广贩盐,现在正是十分得意的时候。谢迁这么问,就有些意思了。
张超沉吟的说道,“去年学生也是一时义愤,才不管不顾的折腾起了承包一事,现在看起来似乎有些效果。但是改革盐政这么大的事情,需要观察一段时间,才好看清楚利弊。老师要问学生是什么看法,学生觉得还是等一等,看一看。”
谢迁闻言,不由得万分惊喜,张子卓竟然这么上路,确实出乎了他的意料。这次来南直隶,谢迁得到了刘健的暗示,让他以座师的身份劝一劝张超,别在盐政上得罪太多人。
而去年张超挑战群雄的场面,谢迁还历历在目,所以他一直犹豫如何提及此事,没想到他还没有说话,张超就主动退让了,真是奇怪呀!这样也好,他可以跟刘健交代了,总算可以赢得一个大学士和徽商晋商们的好感,这对于地位不太稳固的谢迁来说,是天大的好事。
他并不知道张超这么说话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对于他来说,大明盐政的问题确实关乎财政,但是对张超根本无关紧要,他最重要的还是荡倭营和出海,要抓住主要矛盾才是。说句诛心的话,朝廷从盐政上收不到钱,张超才有用武之地。
张超去年意气风发的捅盐政一刀,既是竖立他勇敢改革的大旗,又是转移别人对于荡倭营出海的注意力。但是现在捕鲸公司即将成立,他再在盐政上折腾已经有些不划算了,他早就想退一步了,巩固现有的利益才是最好的。
谢迁很高兴的拍手说道,“子卓为官三年,倒是沉稳了不少,如此一说,为师也放心了。你还别说,你这么一闹腾,户部的盐税多收了不少,听说叶部堂准备停了开中法,改行收银,如此朝廷收入会多出一倍。”
张超也笑着说道,“老师言重了,学生还是分得清轻重。只是罢了开中法,边军的粮食需求就会大增,朝廷可有筹划?”
谢迁听张超这么一说,有些担心,也有些疑惑,“子卓,你这是何意?”
张超简直难以置信,这谢迁是怎么混到现在这个位置的,对于开中法的利弊,他竟然不知道,那日后他要当家主政,岂不是乱了套?怪不得有说法是,刘公断,李公谋,谢公尤侃侃,这位老兄就是个打酱油的呀。
事实上不仅仅是谢迁,就是叶琪对于开中法的理解都有些片面,他们都看到了由于执行开中法,惹出了一大堆麻烦,朝廷还收不到盐税这个事实,但是他们并不知道开中法的执行,却增加了边疆的粮食储备,开中法同样利弊兼具。
张超用笔花了两个圈子,简单介绍了开中法的运行过程,解释了其中的利弊,他接着说道,“叶部堂改成折银,虽然简单了不少,银钱也会多收。但朝廷对边储若无准备,最好还是要留一部分盐场用于开中法,如此两法并行,似乎更为稳妥。”
谢迁听张超这么仔细解释后,恍然大悟,似乎张超说的确实有理,他笑着问道,“为师与子卓联合上书此事如何?”
张超笑着说道,“敢不从命。”
这就是谢迁的聪明之处了,他拉着张超一起上书,无论进退都有说法,另外也算是拉拢了张超。
张超则是佩服谢迁的情商之高,这家伙果然是天生当官的材料,不得不佩服。
这时候谢迁才提到了自己现在的苦衷,他还是有些担心,“子卓,你提议的捕鲸公司是好,你觉得一年到底有多少收益?”
张超想了想,说道,“老师,学生也不瞒您,这大海中虽然鲸鱼众多,但是真要捕杀哪有那么容易,需要兵士们用命去换。
特别是产龙涎香的那种巨鲸,长达几十丈,为了捕杀它,死了几十人,还毁了一条大船,想想就让人害怕。
所以您问学生到底能抓到多少,学生也不能给您一个准确的数字。但从去年的数据来看,平均一条大船一年捕杀十来条鲸鱼还是有很大可能的。”
谢迁很理解的点点头,“如此甚好,但就算有如期损失,那也是获益匪浅。为师听说光那条巨鲸身上的龙涎香就有几百斤之多?”
“是呀,除了最好的供给天子在,其他的龙涎香也卖了不下万两,要不是确实收获很大,学生也不敢提议组建捕鲸公司。”
谢迁十分佩服,他赞赏的说道,“子卓,你确实做的很好,不瞒你说,朝廷财政十分紧张,但绝大部分人只能整天喊着节流,但如你这般善于开源,却少之又少。你不要担心,也不要有所过虑,朝中有为师在,若是有什么困难,为师一定为你说话。”
张超感激的抹了一把眼泪,“学生知道自己年轻,说话做事争议很大。甚至有很多人以为学生喜欢奇淫技巧,甚至算不得儒生,学生心里苦呀!”
谢迁也有些佩服张超顺杆往上爬的本事,不得不安慰了两句。张超这时候不好意思的说道,
“让老师见笑了,不瞒先生,学生这段时间压力很大。二哥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