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是公安局的。”
老单摘下眼镜,瞄一瞄白达,“这身衣服水南尾买得有,一套一百五对吧?”
白达啼笑皆非,只得掏出工作证亮在老单面前,老单重新戴上眼镜,翻来覆去地端详,咂咂嘴说:“蛮像的嘛,有的博士学位都没有这么像,六十块钱差不多吗?”
白达有点晕,收起工作证,正色道:“老单同志,我来查档案是侦察的需要,人命关天可不是闹着玩的。”
“别说你一个满街追小偷的,就是公安部的下来,想看档案也得介绍信,这叫守土有责。谁?查什么?都得登记存档,不然要我这个管理员干嘛?插个稻草人算了。”
白达心里有数,来硬的不行了,来软的试试。白达改用哀求的口吻,指着我说,“您老就网开一面吧,我受这位朋友之托,只是想了解一个人的情况。”
“谁?”
“陶传清。”
“更不行。过去的事情就算了,何必呢?”老单狐疑地盯着白达,一声不吭了,沉默得像绝密文件。
出师不利又不甘心失败,白达在档案室外面的空地上走过来走过去,思前想后还是给郑超群挂了小灵通。在等待的过程中,白达比划了一个掐脖子的动作,又比划了一个踢腿的动作,再比划一个射击的动作,看他咬牙切齿的样子,巴不得生吃了老单。郑超群坐摩的过来,劈头就问:
“你是怎么来的?”
“怎么来?我靠。”白达纳闷了,“骑车呗。”
“猪脑呀你,凭一身衣服就让你查档案?都空手查档案,管理员一家老小喝西北风啊?扯,你是实验室长大的?这么不清醒,那你就准备一辈子在街头逮小偷吧,累死你活该。看我怎么处理。”
白达被骂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最后总算逮住了一句可操作的话,“看我怎么处理。”
郑超群没有进档案室,在空地上跟我们一起等到下班,见老单锁门出来,白达向前介绍说:
“这位是方志办主任郑超群。”
“区区小事不足挂齿。”郑超群抢过话头,“民以食为天,我们四个找地方坐坐,聊一聊。”
老单脸上很难为情,“不是我刁难你们,真的,查档案要介绍信,我们有规定的。”
“不说这个。”郑超群接过老单手中的公文包说,“你就是桃源师专的活档案,别人不清楚我还不清楚?只要肯赏脸陪我们聊聊天,干嘛还查那些死档案呀?”
“不是我吹的,”老单自豪地挺直腰杆,仰视我说,“师专的事情,档案里有的我全知道,档案里没有的我也知道一半。”
四人骑车到“世外桃源”,找包间坐下,我就点了一道菜。老单的脸色很难看,无疑是抱怨我用一道菜把他当乞丐打发。等菜上来,老单就眉开眼笑了,这是桃源惟一上《中国名菜谱》的豆腐桃花鱼。
每年桃花盛开的季节,桃花溪中就会出现成群的桃花鱼,它们个个通体透明,漂浮在水面,有玉白、乳黄、粉红三色,触首多达两百多条,散开时酷似桃花瓣。豆腐桃花鱼这道菜的名贵之处在于,桃花鱼只在桃花盛开的初春出现,桃花落尽时,桃花鱼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桃花鱼容易受惊,而且脾气暴躁,极难捕捞。桃花鱼比麻雀还难养,它会永不停歇地瞎钻,直到撞死为止。奇怪的是,桃花鱼不能保鲜,冰冻的桃花鱼有一股刺鼻的腐肉味,馋猫都不吃。还有,桃花鱼必须是活鱼,配上山泉水制作的桃源豆腐才鲜嫩。所以,豆腐桃花鱼在桃源家喻户晓,有幸品尝的人却廖若晨星。
明晃晃、颤悠悠的豆腐桃花鱼装在一个硕大的茶盘里抬上来,姜丝与葱花过滤了鱼腥味,包间就剩下逼人的香气。抬菜的小姐说:
“这盘豆腐桃花鱼吃完就要等明年了,五六个武陵村的农民拦网到天亮,就这么一点儿,没法子,桃花落尽了。”
我要了一瓶“人头马”,老单哪见过这洋玩意儿,酒还没开瓶,脸就激动得通红了:
第二章:仇恨(6)
“你们这么把我当人看,我不讲义气那还是人吗?”
我打开了洋酒,洋酒打开了老单的嘴,老单的嘴打开了陶传清的档案。
“改革开放初期,我们桃源师专提出了抓教学、抓质量的口号,准备选调一批年轻教师、清理一批工农兵教员和临时工,把有限的经费用在刀刃上。那个时候的陶传清可以说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作为水蜜桃种植的年轻专家,他刚刚参加全省的科技大会,回到学校就被宣布为副校长。
谭校长平反恢复工作的那天就过了六十大寿,只是人才青黄不接,虽然在牛棚里落下了严重的关节炎,一时半会儿还是退不下来。陶传清宣布为副校长的那天,谭校长拉着他的手语重心长地说:
“传清哪,桃源师专百端待举,我老迈体衰做不了什么,这个重担就撂到你肩上了。你只管放胆去做,有成绩是你的,有问题我来担。”
白达插了一句,“你听到的?”
老单愣了一下,“大家都这么说嘛。”
郑超群伸手摁住白达的肩膀,“老单,说下去说下去。”
老单乜一眼白达,继续说:“在陶传清开出的清退名单中,就有食堂临时工宋朝霞的名字。可是,还来不及清退,陶传清就去省委党校学习了。
宋朝霞又是怎么来的呢?宋朝霞的丈夫方礼银走总务主任方礼金的后门进了桃源师专保卫科,她儿子周岁那年,方礼银得了急性肝炎一命乌呼。方礼金是方礼银的堂哥,既代表校方又代表方家,在火葬场,他明明白白地对哭得梨花带雨的宋朝霞说,如果改嫁,孩子不能带走;如果不改嫁,我可以把你补员到学校食堂做饭。
为了不漏掉从方礼金嘴里吐出来的每一个字,宋朝霞紧急刹住了哭泣,并捂住儿子哇哇乱叫的嘴。宋朝霞心如明镜,自己一个农村户口,嫁到天边也改变不了下身臭泥尘的命运。
宋朝霞当机立断,说,我不嫁,我进了方家的厅堂就不进别人家的厨房,我走了,谁来可怜这孩子?
方礼金说,那就好,做完五七来上班。方礼金开出安抚费,让她在凭据上签字。
宋朝霞孤儿寡母是全校尽人皆知的事情,这一年的秋天,师专发生了两件咄咄怪事,一是谭校长家飞进一只长翅膀的猫,二是寡妇宋朝霞要打证明堕胎。这是不祥的预兆,大家都说师专有难了,只是不懂大难将临到谁头上。
陶传清从省委党校回来了,左手拎人造革公文包,右手拉带轮拖箱。这一幕可是我亲眼目睹的,千真万确。这种带轮子的旅行箱在八十年代初期属于时髦之物,一般只有港台商人才用,陶传清拖着它,显得时尚而自信。师专校门口围了许多人,注视着从省城归来的副校长,等着看好戏哪。陶传清误以为他们对拖箱感兴趣,挺起胸膛堆起微笑,向大家点头致意。大院里停放一辆警车,见陶传清进了校门,两个穿白色制服的警察打开车门跳下,接过他手中的公文包和旅行箱塞进车里。陶传清懵了,警察没有推他,甚至什么也没说,他就着了魔似的上了警车。”
白达又插嘴了,“没错,八十年代的警服是白色的。”
“你闭上臭嘴,没人会说你是哑巴。”郑超群生气了,抽一张餐巾纸堵向白达的嘴。
老单补充说,“本来谭校长有交代,这件事不要外传。现如今物是人非,谭校长死了、陶传清开除了、宋朝霞下岗了,你们又实在想知道,我就媒人说亲,全盘托出了。”说到这里,老单用筷子敲敲茶盘感叹,“世事难料啊,正是道貌岸然的陶传清把临时工宋朝霞的肚子搞大了,清退她是想赖账。你们没想到吧?”
“当然想到了,他就是宋朝霞的儿子。”
因为用餐巾纸捂住嘴,白达说这句话时显得口齿不清,老单还是吓住了,梗着脖子瞠目结舌,似乎被鱼骨头鲠在咽喉。为了缓和气氛,郑超群安慰说:
“没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嘛。”
第二章:仇恨(7)
老单掩饰不住尴尬,嘿嘿一笑,搓搓鼻头说,“有些是亲眼目睹千真万确,有些是道听途说不足为信。要不然这样,我就违一次规,复印一份正式文件给你们。”
买单时,我要了两条红狼烟塞给老单,四人再倒回师专档案室复印文件。
这是一份中共桃源市纪律检查委员会《关于给陶传清党籍、公职双开除处分的批复》,全文穿鞋戴帽不过一张纸。
中共桃源市师专委员会:
你委报来的《关于给予陶传清党籍、公职双开除处分的报告》收悉。
陶传清,男,汉族,1947年7月出生,大学文化,系桃源市城郊公社武陵大队人。1971年9月参加工作,原桃源师专副校长
经审查:陶传清不认真学习改造世界观,资产阶级思想严重,道德品质败坏,先后奸污食堂临时工宋朝霞十余次,致使宋怀孕堕胎。为了掩盖犯罪事实,身为副校长的陶传清还准备清退宋朝霞,手段极其恶劣。经市纪委常委会议研究决定,同意给予陶传清党籍、公职双开除的处分。此复
中共桃源市纪律检查委员会
从档案室出来,白达感慨万端,“以前怎么没发现哑巴如此能干,啊,眼睛一眨,老母鸡变鸭。”
“不是他会办事,是钱会办事。”郑超群说,“没钱不会办事那叫贫穷,有钱不会办事那叫傻逼。从前穷得鸡巴在裤裆里叮当响,可如今呢,扯,有人想塞五万块钱出去,还怕没人接。”
“你怎么知道?”白达不打自招,“噢,哑巴用我的会钱办自己的事?”
“什么叫自己的事?”郑超群坐上我的摩托车,丢下一句难听的话就窜走了。“哑巴的事办不好,你还不是狗咬猪尿泡,空欢喜。”
11、陶传清
其实,我是急于想远离他们,我担心自己会不争气地流鼻血。送走郑超群,摩托车拐进机耕道,停在路边熄火,望着起伏的田亩和翻耕的农民,我的心情比被犁过还乱。我从贴身衣袋摸出那张批复,读了一遍,又读一遍,母亲的名字白纸黑字戳在那里,字字如剑戳在胸口。事到如今,只有彻底揭开真相才能良心安静,七尺男儿才得以在天地间立足,这不仅仅是为了爱情。那么,从哪里撕开缺口呢?谁最希望还原真相呢?是冤屈者。
我是在桃树林中找到陶传清的。春天正是杂草出苗的季节,到处是马唐、狗尾草、苋菜、小蓟和黄花蒿,它们以顽强的生命力与桃树争肥争水。对我的到来,陶传清视而不见,一本正经地朝喷雾器的水箱中兑上敌草隆和扑草净,背起它,左手持喷头右手压水阀,把已经稀释的药物与渐渐浓郁的愤懑一下一下喷向杂草。
眼看要喷到鞋面了,我后退一步,斗起胆子说,“如果你不介意,我叫你一声伯父。”
陶传清不吭声,继续往前喷,我只好站到他喷过的位置,这样,我就在陶传清的身后说话了。
“我母亲出家了,她什么也不肯说。现在,惟一知道实情的人就是你。我相信,你是冤枉的,难道你要把黑锅,背到坟墓里去吗?”
陶传清停止了压水阀,喷头上的药水就嘀嘀哒哒的掉。“你想怎么样?”陶传清背着我问。
“还你一个清白,也为我母亲做一件善事。”
“为什么?”
“因为我一定要娶花季。”
陶传清转过身,映入他眼帘的正是展在我手上的批复。陶传清一骨碌坐在草地上,喷雾器也来不及卸,不知是勾起伤心往事还是农药的呛味,眼圈一片通红。陶传清盯住脚边不断冒水泡的喷头,回忆虽然艰难,却也清晰如昨。
作为有两个女儿的父亲,我渴望有一个儿子,飞凤是畲族,夫妻双方有一个是少数民族的,那时候的计划生育政策是“鼓励两胎,允许三胎,杜绝四胎”,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飞凤及时地告诉我,肚子里的这个是男的,中医院的林院长把过脉了。我乐得手心都出汗了,“那就叫陶结果吧,跟桃汛、花季合在一起,正好是你的成名曲《桃花结》。”
第二章:仇恨(8)
学校要清退临时工,我拟了个名单给后勤办公会讨论,就去省委党校学习了。当我从党校回来,天大的灾祸就等着我了,什么叫祸从天降,我就是祸从天降。什么杨乃武小白菜、什么窦儿冤,都没有我冤,真的,我是千古奇冤呐。什么天理、什么良心,我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它们都哪里去了?
在桃源看守所,公安局、教育局轮番审讯问话,到这时候,我才知道自己为什么进来。问来问去,我还是那句话:
“你们说我强奸宋朝霞,我怎么不知道呢?”
他们把我关在一间铁笼子里,天天逼我写交代材料,不写就不给饭吃。我知道,一旦承认强奸就死定了,睡不着呀,整夜整夜对着公安局的便用笺发呆。白天写材料,晚上睡不着,有一段时间眼睛什么都看不见了,看守所的指导员动了怜悯之心,同意我停写一周,还给了我一瓶眼药水。打那以后,我就患了眼疾,看书看报不能久,风一吹就落泪。
我不承认自己的强奸事实,公安局就无法结案,局面僵持半年之后,出现了新的转机。谭校长拄着拐杖来看守所,他首先告诉我一个喜讯,飞凤又生了一个丫头,然后恨铁不成钢地用拐杖顿着地板说:
“我保不了你啦传清,千错万错人不应该犯这种错啊。家里三个女儿嗷嗷待哺,你就认了吧,认了罪才能回家团圆。”
我哭了,双手抱住光头纵声恸哭:“校长啊,我没有做,叫我怎么认罪?”
谭校长一声叹息,“你有没有做,天知地知公安知,我不跟你辩论。我要告诉你的是,我已经跟公安和教育部门协商好了,如果你肯认罪,可以只开除公职,免予起诉。传清呐,这里没有外人,我就照直说了,人心刚硬,硬不过命啊,你就认命吧。我们来个内部处理,也能保存你一点脸面。老朽不才,能做的就这一点点,你自己掂量掂量吧。”
谭校长的话像一只手,把支撑我的那根筋抽去了。我的身体彻底垮了,觉得自己丧失了筋骨,光有一身赘肉与流不完的泪水。
参照公安局的材料和你妈妈的陈述,不费吹灰之力,我就虚构出一份令各方满意的供词。
释放那天,谭校长派车来看守所接我,我只提一个要求,天黑了再走,我没脸见人哪。车子没有回师专,而是去了武陵村。司机告诉我,“没办法,一下子多来了几十个教职工,实在住不下,反正你不在学校工作了,就让你搬。”
我不计较,能回家就好。武陵村的老房子是祖上留下来的,阴暗潮湿,刚搬家,乱到随脚就可以带起一堆垃圾。短短半年,我的头发茬就灰白了,胡须也成了褐黄色,加上灯光昏暗,桃汛和花季愣了半天才认出爸爸,扑过来就哭成一团。我要看没见过面的女儿,飞凤有点不好意思,说“又是一个刷锅底的。”我有点失望,但跟自由比,没有儿子算不了什么。我说,“一样,都一样,还是叫结果。”飞凤用疑惑的眼光盯着我问:
“宣布你无罪?”
“我认了。”
“糊涂呀你。”飞凤把脸贴到婴儿的脸上,发出母狼似的嚎叫。一个女人,没有到完全绝望的程度,是不会那样舍身舍命地哭的。我怕哭吓着孩子,接过襁褓抱在怀里。
那天晚上,我抱着孩子睡着了,睡得很沉,连噩梦都没有。第二天早上,我被桃汛的尖叫惊醒,她下床踩到一摊血,粘住了鞋子。飞凤左手的动脉割断了,右手心紧紧握住桃汛的铅笔刀。
安葬好飞凤,我把结果的名字改为劫波,用来纪念飞凤的屈死。那一年,正是桃汛入学的年龄,我一个单身男人怎么照顾得了三个女儿,一狠心,送给汪家做童养媳。汪家孤儿寡母的,靠偷偷卷烟卖几个小钱度日。桃汛很懂事,晓得这是减轻我的负担,抹着泪去了。桃汛一去就学卷烟,一天课也没上,就这样,我一个高级知识分子却有一个文盲女儿。可笑吗?虽说桃汛后来收购鲜桃也赚了几个钱,但汪永安从小不会念书,补了鞋,这么一来,我不但有文盲女儿,还有个补鞋女婿。
第二章:仇恨(9)
第二年,市政府发出了“要致富,上山种果树”的号召,我从浙江奉化引进了玉露水蜜桃,这是新品种,树形矮小、叶片较特殊,结出的果子又大又甜。我一面培育,一面大面积推广种植。
那时候,鞋匠的妈妈还健在,她每天早晨送鞋匠和桃汛来我家,再一手抱劫波,一手牵花季回去。花季小时候特别多病,幸亏鞋匠妈妈悉心照顾。桃汛才多大呀,一个空粪箕都提不起,只会帮我捡捡小石头;鞋匠大一点儿,也毕竟是男孩子,挥得动一把小山镐,跟我开垦荒地,一边干活一边哭鼻子。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我认定了“劳动是福”的死理,天没有亮就出发,太阳下山了人还在山上,天天如此,天天一身汗水一身泥,鞋匠跟桃汛更像两个泥猴。我这个教授什么时候干过这么繁重的体力活啊,一天下来,身子骨像散了架。五亩荒山坡地开垦出来了,我们三个人的手掌也百炼成茧了。桃汛的手才多大,别人家的女儿连铅笔都握不稳哪。
好心的邻居建议我5亩地全种上柑桔,我不以为然,我注意到因为柑桔走俏许多农户争先恐恐后的现象,综合分析各方面的情况和自己与水水蜜桃的不解之缘,还是决心5亩山地全种上水蜜桃。山地、坡地通风透光,排水良好,栽种桃树病害少。桃喜光,我选择在南坡日光充足地段建园。
机遇总是偏爱那些有准备的头脑。我栽种水蜜桃,不是他们所说的什么运气好,我念念不忘的一句话是,科技加勤劳等于致富,正如客家话所说,“靠一双手总饿不死人”。
树成型了,而且开始投产,但是我发现这五亩水蜜桃的品种不一样。原来,浙江奉化刚刚栽下了这些树苗,又兴起了一股葡萄热,家家户户忙着搭架栽葡萄,于是他们把桃树苗连根拔起向外出售,我恰恰从这里买进了树苗。不同的树结异样的果,我发现几棵树形矮小。叶片较特殊的水蜜桃树结出的果子又大又甜。我一边忙着查阅参考书,一边请市农业局经作站的专家来一起鉴定,确定这才是真正的“玉露水蜜桃”。这引起了农业局领导的重视,局长多次前来参观,并制定了一系列优惠政策,全面发展玉露水蜜桃。我开始培育玉露水蜜桃树苗,村人争相订购。大家由衷地说:“传清真是慧眼识玉露。”
我一面忙着培育玉露水蜜桃树苗,一面进行大面积种植,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