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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长也终于明白,臧旻为何限定三日之内,鲜卑俘虏要将牛羊全部宰杀了。
臧旻老谋深算。
那个时候,他就想屠尽鲜卑俘虏,却仍旧要先榨干鲜卑俘虏的剩余价值。
之所以先是调云长去辎重营,然后又调云长回到中军,也是因为臧旻知道云长不同意屠杀俘虏,才故意将其调离。
如此,哪怕事后云长心中再如何不满,木已成舟却也只能徒呼奈何。
“你,真是我认识的那个温文尔雅,饱读诗书的儒将臧旻吗?”
云长心中愤怒再也压制不住,握紧拳头咬牙切齿的对着臧旻怒目而视。
他绝对不能原谅,臧旻一而再的算计自己。
更不能原谅,臧旻背信弃义,算计并屠杀鲜卑人的事情。
第24章 慈不掌兵()
对待敌人,云长可以如同秋风扫落叶般无情。
然而对待手无寸铁,并且已经许诺投降不杀的俘虏,云长绝对不愿意随意屠戮。
云长愤怒的握紧双拳,由于用力过猛,骨节都被捏得嘎嘣作响。
站在对面的臧旻,此时完全能够感受到云长心中的愤怒。
“哎。”
时至今日,臧旻也不想再伪装下去。
他深深叹了口气,然后不顾眼前愤怒的云长,走到案几旁边跪坐下去。
过了许久臧旻才抬起头,将目光放在了脸色越发涨红的关羽身上。
“阿羽被调往辎重营以后,可曾发现随着鲜卑俘虏越来越多,辎重营内已经人心浮动?”
云长闻言,想起了自己刚去辎重营的时候,那些鲜卑俘虏居然想要联合违背军令,当即默然无语。
“你的表情已经告诉了我结果。”
臧旻始终注视着关羽,看到他那略显舒缓的神情,当即轻声说道。
“若非阿羽及时压制,又在鲜卑俘虏中有极大威望,恐怕那次鲜卑人就会发生叛乱吧。”
云长听到这里,却是争辩着说道:“有我在辎重营,何人胆敢叛乱?”
说这话的时候,云长倒也绝非狂妄自大。
那些鲜卑俘虏对于云长的恐惧,早就植于内心深入,只要云长待在辎重营,鲜卑俘虏绝对不敢叛乱。
“我知阿羽威武,能够暂时震慑住那些鲜卑人。”
“然而你有没有想过,假如我们继续不断攻破鲜卑部落收拢俘虏,当辎重营内俘虏达到一万甚至更多之时,凭借两千骑兵能否继续压制得住?”
“就算这些俘虏慑于冠军侯威名,还是不敢叛乱,假如有鲜卑部落突袭我方辎重营呢?”
听到这里,云长悚然而惊。
他以前只担心随着鲜卑俘虏越来越多,这些俘虏可能会生出二心,却从来没有考虑过鲜卑部落打过来的情况。
说到底云长还是太年轻,有些缺乏经验。
云长虽然心中仍旧恼怒,却也不得不承认,假如真有鲜卑部落突袭辎重营,哪怕只有几百鲜卑骑兵,数量庞大的鲜卑俘虏也绝对会趁机叛乱。
真要到了那个时候,凭借汉军可怜的兵力,纵然血战过后能够镇压叛乱,也必定会伤亡惨重。
辎重部队有失,不仅会给汉军造成重创,还会让汉军粮草补给陷入困境。
没有了粮草补给,这支远征塞外的汉军注定会全军覆没。
真要那样的话,最先提出收拢鲜卑俘虏的云长,就会成为这场战争失败的罪魁祸首。
因为没有云长的极力主张,汉军就不会收降俘虏,也就不会发生俘虏反叛的事情。
想到这里,云长额头上不由出现些许汗珠。
虽说时至今日,鲜卑人都没有攻击汉军辎重部队,却并不代表以后不会。
云长非常肯定,随着辎重营内鲜卑俘虏越来越多,绝对会有鲜卑部落攻击辎重。
“不仅如此,随着鲜卑俘虏人数的增加,我军行军速度被大大拖累,骑兵的机动能力将完全丧失。”
“我等出塞时间已经不短,想必很多部落都先后得到了消息。”
“假如不能快速攻破慕容部落,待鲜卑众多部落联合起来,凭借他们对于草原的熟悉,很可能会将我军围而歼之。”
“无论是鲜卑俘虏潜在的叛乱,还是因为这些俘虏被拖累的行军速度,对于我军而言都极其致命。”
“如今宦官当道,朝中诸公空有报国志却不得陛下信任,致使灾荒四起,百姓流离失所,盗贼盘踞各郡县屡剿不绝。”
“朝廷诸公太需要一场胜利,好再度得到陛下信任,如此才能拨乱反正,还我大汉一个朗朗乾坤。”
“为了胜利,哪怕背信弃义成为无耻小人,我臧旻也在所不惜!”
臧旻声音不大,却仿佛有种非常浓烈的感染力。
哪怕云长明知,大汉没落如此不能仅仅归咎于宦官,却也不得不为臧旻为国为民的胸怀所折服。
不过,以奸计逼迫鲜卑俘虏投降,然后又以此为借口,将六千余老弱妇孺屠戮殆尽,云长心中仍旧不能释怀。
“阿羽,阿洪与你意气相投,我其实也视你如子侄,有些话也不妨与你明说。”
臧旻似乎看出云长此时心中仍旧不忿,略作犹豫终究还是开口说道。
“如今流民遍地,盗贼四起,民间还兴起了黄巾道,信者不在少数,此乃乱象之始。”
“假如陛下不能远离宦官整顿朝纲,大汉江山早晚必定会大乱。”
听到这里,云长却是惊骇的看着臧旻。
黄巾起义与诸侯割据,云长对于大汉未来走向自然十分清楚,然而云长知道这些,却源于前世对于历史的解读。
如今大汉虽然风雨飘摇,却距离真正的大乱仍旧很远。
臧旻能在这个时候就察觉出些许的端倪,又岂能不让云长心中震惊?
当然,云长从臧旻语气中也能看出,对方只是有些猜测,却也并不十分确定。
饶是如此,也足以让云长心生敬佩了。
“阿洪虽然聪慧,可是为人太过看重义气,天下太平倒也无妨,若遇乱世定会为此遭难。”
“我观阿羽虽然并非出身名门,却有万夫莫当之勇,更兼果决、仁爱,生逢乱世必定大放异彩。”
“既然你二人意气相投,我自然希望日后你能多多照看阿洪,故此有些话哪怕你不爱听,我也会直言相劝。”
臧旻的一番话,再次让云长刮目相待。
他可非常清楚,历史上臧洪就是因为太注重义气,这才会与袁绍结怨导致身首异处。
臧旻能有这等猜测,说明他对于臧洪性格十分是了解,也能反映出对方的前瞻性。
没有理会云长复杂的心思,臧旻仍旧继续着自己的话题。
“你从我这里借走孙子兵法,可曾读过‘视卒如婴儿,故可与之赴深溪;视卒如爱子,故可与之俱死’?”
略微沉吟,云长当即微微点头。
知道乱世将至,云长为了充实自己下了很多功夫,对于孙子兵法都是日夜诵读,甚至勉强自己去记住内容。
不过现在的云长,对于这部兵法的领悟还处于初级阶段,了解并不深。
所以,哪怕他隐约记得有这么一句话,却也理解并不深刻。
“这句话前面那段是说,假如将帅对待士卒如婴儿般体贴,士卒就可以跟随将帅赴汤蹈火;假如将帅像爱子那般对待士卒,士卒就可以与将帅同生共死。”
“我观云长所作所为,算得上是体恤下属,就连那些被编入先锋军的鲜卑俘虏,云长都以手足待之。”
“正是因为云长对于下属的仁爱以及体贴,才会有数日连破十部的骄人战绩,才会让士卒们对你如此拥戴,哪怕你被调往辎重营他们也念念不忘。”
“然而在这句话以后,孙子还说道‘厚而不能使,爱而不能令,乱而不能治,譬若骄子,不可用也’。”
“这句话就是说,对于士卒如果过分厚养而不能使用,一味溺爱而不能驱使,触犯军法也不严肃处理,这样的军队就好比被骄纵的孩子,根本不可能用来打仗。”
说到这里,臧旻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阿羽对待下属十分仁厚,甚至以手足相称,假如遇到必须舍弃大部分士卒获得战争胜利的情况,你又会怎么做?”
云长闻言毫不犹豫的答道:“若要牺牲绝大多数士卒获得胜利,某宁愿不要这胜利。”
“荒谬!”
然而云长话音刚落,就听见了臧旻严厉的斥责。
“也许你觉得牺牲大部分士卒获得胜利,这是自己仁慈的表现,有时候反而会害死更多士卒。”
“正如这次对待鲜卑人那般,假如我因为一时仁慈,而不使用非常手段将其屠戮殆尽,日后鲜卑人反叛导致大军伤亡殆尽,又当如何?”
“自古以来,慈不掌兵。”
“这种慈不仅指对待敌人不能太过仁慈,对待下属也不能太过仁慈。”
“假如对待麾下士卒太过仁慈,也许会得到他们的拥戴,却也会降低自己在士卒心中的威望,以致士卒上下不分,甚至会导致军令不通。”
“恩威并施,方是为将之道。”
说到这里臧旻停顿了一下,看了看凝神聆听的关羽,暗自点头。
“一将功成万骨枯,真正优秀的将领可以为了胜利不折手段。”
“只有不断带领士卒们获得胜利,才会真正得到他们的拥戴。”
“否则,只讲仁爱而屡战屡败的将军,绝对不会有人愿意跟随这种人打仗。”
“战场上没有对错,只有胜负。”
“记住我今天的话,如果你想成为一位真正合格的将领,就必须要学会如何取舍,如何对待敌人,如何对待下属。”
“有时候看似仁慈的举动,实则愚蠢之极。”
“为将者若不能杀伐果断,若不能为了胜利抛弃任何私人感情,就不可能成为真正的名将。”
云长离开了主帅营帐,脑海中仍旧回荡着臧旻的那番话。
“慈不掌兵。”
“慈不掌兵。”
在此之前,云长以为‘慈不掌兵’只要不对敌人产生妇人之仁即可,却从来没有想过,对待自己麾下士卒也不能太过仁慈。
“真的要,一将功成万骨枯么?”
云长走在营寨内,身影有些萧索。
第25章 入沙漠()
草原上,两人并排而立。
“阿洪。”
“兄长。”
云长与臧洪虽然仅仅只有三日未见,却感觉分开了许久。
这段时间,臧洪始终被软禁起来,所以关雄屡次寻找都没有什么结果。
云长看着眼眶深陷,浑身酒气的臧洪,上前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要再怨恨将军,也许他的所作所为并没有错。”
为将者,不折手段获取胜利并没有错。
不找借口屠掉这些鲜卑俘虏,早晚都会是天大祸患,汉军也可能为此而付出巨大代价。
也许从一开始,臧旻都没打算留下这些俘虏。
不过鲜卑俘虏初期作用很大,无论是他们驱赶牛羊的技术,还是宰杀牛羊的效率,都远非汉人可以比拟。
如今每位汉军士卒战马上,都驮着鼓囊囊的肉干。
那些从鲜卑部落缴获的万余匹战马,背上也都挂着肉干以及各种物资。
困扰汉军最大的粮草问题,已经暂时被解决。
只要汉军不浪费粮食,完全可以支撑到大军抵达慕容部落,而后剿灭这个鲜卑中部最大的一个部落。
“至少从现在看来,我们这支出塞骑兵非但没有任何损失,反而缴获颇丰。”
“将军深谋远虑,纵然手段过于激进,也是为了战争的胜利。”
不得不说,昨日臧旻那番话对云长影响很大。
“也许吧。”
臧洪深吸一口气,遥望远方微微叹息。
风吹过,云长二人都感到些许冷意,忍不住紧了紧衣服。
“真没想到,塞外天气居然如此寒冷,在中原地区此时正值深秋,根本不用身穿棉衣。”
臧洪搓了搓手,眼中满是惊讶。
“如果不能尽快结束战事,待大雪降临以后,战马没有荒草可以食用,在后勤补给不足的情况下,恐怕我军会不战而溃。”
士卒们可以食用缴获而来的肉干,战马却必须食用草料。
虽说塞外如今很难见到绿色,然而到处都有枯掉的干草,战马勉强也能食用。
再配合汉军自己带来的粮食,战马如今并未出现体力不济之事。
假如大雪降临导致战马没有干草食用,这些骑兵赖以生存的坐骑,反而会成为累赘。
失去了战马的骑兵,也就彻底失去了战斗力。
塞外位于北方,九月温度已经很低。
好在这支骑兵长期驻扎于边境,骑士们对于寒冷的抵抗能力较强,暂时还没有什么问题。
不过对于臧洪而言,就有些不适应了。
云长前世位于南方,由于全球温度提升的缘故,对于寒冷的忍耐程度也并不强,
好在云长身强体壮,适应能力极强,这才没有感觉到什么不适。
听了臧洪之言,云长眼中也满是忧虑。
“不须等到大雪降临,只要塞外降雨天气将会变得越加寒冷,那个时候行军绝对是场灾难。”
直到此时云长才真正明白,臧旻究竟有多么高瞻远瞩了。
假如战事继续拖延下去,就算鲜卑人不与汉军交战,这支汉军精锐也可能在塞外折损大半。
这个时代,永远不要小瞧气候对于军队的杀伤力。
“咚咚咚!”
就在此时,沉闷的战鼓声忽然传来。
云长与臧洪对视一眼,二人不敢有丝毫怠慢,纷纷骑上战马朝军营方向赶去。
毫无疑问,大军已经做好了长途奔袭的准备。
最后的安宁时刻,也结束了。
“令关羽为先锋,臧洪为副先锋,领兵五百直奔慕容部落,为我军探听虚实。”
“崔校尉平定叛乱有功,官复原职,带领五百骑兵守卫后翼。”
毫无疑问,崔校尉本来就是在臧旻的授意下,才会带领先锋军打了败仗。
对于这位忍辱负重的心腹爱将,臧旻无论如何也不会亏待。
云长、臧洪二人领命而去。
铁骑纵横,黄沙滚滚。
“军候你看,前面就是沙漠,只要穿越了这片沙漠,就可以直接抵达龙城。”
龙城正是慕容部落的聚集地。
相比起那些追逐水草而居的中小型部落,慕容部落已经能够占据城池,霸占着方圆百余里的丰美水草。
“我们多久能够穿越这片沙漠?”
看着无边无际的荒漠,云长心中居然产生了些许畏惧。
哪怕云长勇武过人,终究还是血肉之躯,根本不可能与大自然的伟力相抗衡。
且汉军不善沙漠作战,更是没有丝毫在沙漠生存的经验。
若非有着熟悉草原以及沙漠的向导,臧旻也绝对不敢横穿整个沙漠,前去攻打慕容部落。
“启禀军候,以骑兵的速度,横穿整个沙漠只需要三日。”
“三日?”
听到这个时间,云长略微估算了下军队的载重能力,不由眉头紧皱。
“沙漠中极度缺水,如果需要三日才能横穿过去,人吃马嚼需要干草、清水甚巨,恐怕很难支撑三日。”
沙漠内可没有草原上的干草,骑兵必须要自己携带草料。
再加上骑士以及战马必须的饮用水,哪怕前段时间缴获了一万余匹战马,也很难携带这么多东西。
“军候勿忧。”
“沙漠虽然干旱,却也有绿洲、暗河。”
“小人不才,对于沙漠中绿洲、暗河位置了如指掌,大军只用携带足够草料,饮用水只需携带两日数量即可。”
曾经身为马贼首领的向导,此时却是扬起了脑袋,脸上满是自信。
云长闻言却是忽然手握偃月刀,丹凤眼微微眯起,狭长的眼中杀机暴起。
“难道你想让我等生存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这个向导身上么?”
“假如你没能带领我们找到绿洲、暗河,我等岂不都要葬身于荒漠之中!”
云长如今,早就不是刚刚穿越的那个小子。
随着杀人数量不断增加,云长若是发怒起来,身上就会散发出若隐若现的杀气。
这种杀气无形无质,却能给人带来强大压迫。
向导以前虽然是马贼首领,双手也沾满鲜血,可是在云长气势的压迫下,仍旧感觉浑身冰寒。
“军,军候放心。”
“若,若不能找到绿洲、暗河,某提头来见。”
“哼。”
云长看着面色惨白的向导,知道对方尚且怕死,这才略微松了口气。
大军进入荒漠绝非小事。
如果这个向导有异心,并没有帮助大军找到绿洲、暗河,汉军绝对会陷入险境。
向导既然怕死,那么只要将向导看好,料想对方也不敢耍什么花招。
饶是如此,云长仍旧私下询问臧洪,这个向导究竟可不可信。
据臧洪所言,这位向导曾经乃是马贼首领,在草原上烧杀掳掠无恶不作。
当檀石槐崛起,并且逐渐在名义上统一鲜卑以后,就开始联合各个部落剿灭马贼。
毫无疑问,这位向导所在的马贼就被剿灭了。
那些跟随向导多年的马贼兄弟,也被鲜卑人杀戮殆尽,正是因为对于与鲜卑有如此深刻的仇恨,臧旻才会选择此人充当向导。
“对于此人,兄长大可不必担心。”
“除此人外军中还有几名向导,虽然不见得比此人更了解地形,料想也能用用。”
直到此时,云长才彻底放下心来。
等待两个时辰,臧旻终于率领大军来到沙漠边缘,崔校尉不久也带领后军跟上。
三军汇合补充草料、饮用水以后,当即浩浩荡荡开进荒漠。
沙漠之中,骑兵行军速度明显下降许多。
正如云长想象的那般,这里黄沙遍地,哪怕位于北方气温仍旧很高。
穿着厚厚衣物进入沙漠的士卒,没过多久便已经酷热难耐,不得不将棉衣全部脱掉。
让云长没想到的是,沙漠中偶尔也能看到些许绿色。不管条件多么恶劣,都会有耐干旱的植物顽强生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