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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巧薛蟠这一夜在外头不曾回来,金桂便越发恼火起来,第二日一大早便说心疼难忍,四肢不能转动。只命宝蟾去禀告薛姨妈请大夫来瞧。宝蟾又是个有心计的,一路走一路嚷,只嚷的阖府无人不知 。
薛姨妈听说媳妇病了,也有些着急,忙命人请了大夫来瞧。谁知请了两三个大夫,都瞧不出所以然来,只瞧着金桂痛的翻来滚去,越发着了慌。宝蟾便在一旁垂泪哭道,“我们奶奶原是好好地,并无这些病症,想必是昨日被尤姨娘气了一场,才致如此的。”
昨日花园之事,三姐并不避人,金桂又存心闹大,许多丫鬟婆子都听了些风声。同喜和同贵对视一眼,同喜便伏在薛姨妈耳边小声的说了原委。
薛姨妈也觉得尤氏有些放肆了。何况还提到花的银子竟是儿子给的家用,是可忍孰不可忍。立刻便沉下脸转身回房,命人把尤三姐叫了过来,刚说了几句,就听得外头一片声的嚷起来。
原来金桂在床上翻来滚去的,身下的褥子有些乱了,宝蟾便上前伸手整理,谁知忽又从那下面抖出纸人来,上面写着金桂的年庚八字,有五根针钉在心窝并四肢骨节等处。 于是众人 反乱起来,当做新闻,先过来报与薛姨妈。
外头薛蟠也被小厮找了回来,看着那纸人便勃然大怒,见了薛姨妈过来,便和薛姨妈商议要 拷打下人。彼时那五根针被拿了下来,金桂便也不疼不痛了,只坐在床上冷笑道,“ 何必冤枉众人,必定是香菱下的手,想着早些治死了我,好将她扶了正。”
薛蟠是个有耳无心的,听了这话转身便要寻棍子去打香菱。香菱只跟着宝钗站在薛姨妈身后,听了这话只吓得魂飞魄散,忙扑到金桂床头跪下磕头哭着叫屈。
薛姨妈虽说成日里装聋作哑,遇事并不糊涂,见薛蟠直奔香菱而去,便喝斥他住手,道,“ 香菱如今只跟着你妹子在后头住着,数日不往前头来一步,你都忘了不成?她既不曾过来,哪里就能是她做的事。何况这丫头伏侍了你这几年,哪一点不周到,不尽心?她岂肯如今作这没良心的事!你且问个清浑皂白,再动粗卤。””
薛蟠听了有理,便住了手,看着金桂道,“说起来,已有许多日子不曾瞧见香菱了,原来是跟了妹子去住了。 既然她不住在后头了,想必不是她。”
金桂在里间听着婆婆替香菱说话,心里 便有些不快。再听薛蟠说这话,显然早已把香菱看的马棚风一般,又觉得舒畅了些, 方冷笑道,“ 除了她还有谁,莫不是我自己不成!虽有别人,却是大爷的心头肉,哪里是我能说得的呢。”
门口那些丫鬟婆子早就收了宝蟾的好处, 便站在一处嘁嘁喳喳的说起昨日花园之事,又说起尤姨娘这些日子和大奶奶打擂台出风头等语。 薛蟠听得清清楚楚,神色便有些犹疑起来,只拿眼去看尤三姐。
三姐方才被薛姨妈教训了几句,正憋了一肚皮的火气,又见金桂弄出镇魇这样的花招,不由暗暗冷笑。不想那夏氏竟懂得以退为进指桑骂槐,故意先说出香菱来,反教老太太开口替香菱洗脱了嫌疑。再听她方才说的这一番话,可不就是指着自己呢,心里那火气便越发上来了。
薛姨妈出言保下香菱,是因着知道香菱的脾性才肯开口的。何况香菱进了薛家这些年谦卑恭顺,这样的奴婢再要找第二个只怕也难。
三姐却和香菱不同。虽说也是顶着妾室的名头进了薛家,数月来,往薛姨妈跟前请安的遭数只怕一只手都数不满。 便是偶然过去请安一回,也不过是立不上片刻便要告辞。薛姨妈瞧不上她成日里打扮的妖娆艳冶,巴不得她别在自己跟前点眼 ,也无心和她计较这些事。
故此,这镇魇之事若说是香菱做的,薛姨妈便自然不信。若说是尤三姐行事 ,却又仿佛有那么几分可信。
薛蟠心中所想和自家老娘也差不了许多,只是三姐绰约妩媚*风情,细细比较起来竟在金桂之上,何况到手也不过三两个月,虽和金桂比来算是旧爱,实则也算的是新欢。 薛大爷怜香惜玉惯了,哪里舍得责罚这样娇滴滴的美人,犹疑了片刻,便转脸看着金桂笑道,“你这屋子一向并没有外人进来的,可别错怪了人才是。你且好生养着,等我这就亲自拷问屋里这几个奴才,一定找出人来替你出气。”
金桂听他话里意思摆明了要摘出尤姨娘去,岂能如他所愿,立时便嚎啕大哭起来,道,“大爷若是不肯揪出幕后这人也就罢了,何必带累那些无辜的奴才受气。 既然如此,此事我也不欲追究了,省的误伤了大爷的心尖尖, 反教大爷嫉恨我。横竖我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倒去了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自然还有富贵标致的填了这个空子来。”
只说的薛蟠瞪圆了眼睛,却又寻不出话来安抚她,只得打躬作揖的赔笑。
尤三姐岂是肯凭空受这窝囊气的性子,听她哭闹出这些来,也不顾薛姨妈和宝钗等人,自己伸手打起帘子进去,看着金桂冷笑道,“大奶奶说的这话我就听不明白了。谁是幕后之人,谁是心尖尖?怎么‘去了肉中刺,眼中钉’?是谁的钉,谁的刺? ”
金桂早就料到这尤姨娘风骚有余耐性不足,见她气势汹汹的闯了进来,越发痛哭起来,偏不接三姐的话,只看着薛蟠哭道,“好歹我也是大爷三媒六聘娶回来的嫡妻,如今倒被小妾欺负到了这般地步,我不如死了算了。”
说着命宝蟾替自己穿上绣鞋,下了炕一头撞在薛蟠怀里大哭起来。
薛蟠本是个耳软心活的人,见金桂哭的这样,倒也不好再出言护着三姐,只得好言好语的安慰了半日,一面向三姐道,“ 还不给你大奶奶赔个不是。”
他原本是一片好意,只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草草了结了这桩公案。岂料三姐却不领情,反倒抄手冷笑道,“ 这样脏心烂肺的丑事又不是我做下的,我为何要赔个不是 。贼喊捉贼的时候多着呢,大爷可不要被那起子小人蒙蔽了。”
说着便拿那双秋水眼瞟一下金桂,又嗤的冷笑了一声。
金桂本是外具花柳之姿,内秉风雷之性的人,嫁进薛家之后原想着徐徐图之,已然忍耐了这些时日。
满心想着借此番镇魇的由头弄倒了尤三姐,却不料薛蟠是个没刚性的东西,婆婆和小姑又袖手旁观不肯出头相帮,眼瞧着自己精心设计好的圈套便要落空,心里便有些急的冒火。
偏三姐又弄出如此做派来,越发戳了夏金桂的肺管子,一时倒顾不上在薛蟠怀里撒娇,站直了便走到尤三姐跟前,兜头啐了一口,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我和大爷说话,也轮的上你插口的不成?”
尤三姐原想着夏氏终究是大家子出来的,只会背地里弄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论起当面撒泼放肆未必便及得上自己的手段,故此并未防备 。冷不防被啐了一脸唾沫星子,那眼睛立时便立了起来,哪里想得起上下尊卑 几个字,冲上去便撕扯起来。
第131章()
薛姨妈原是在窗外站着,听里头忽然动起手来;连带着两个女子高声骂嚷不绝;一时情急便要进去。
却被宝钗拉住袖子,低声劝道;“妈且站一站。她们闹成这样;你老人家进去了反倒生气;况且哥哥在里头呢。”
一面回身和莺儿悄悄说了两句话。
莺儿点点头,扬声对院子里那些婆子丫鬟道;“都杵在这里作甚么;还不都出去做活!大爷和奶奶说私房话,也是咱们能听的么?”
那些丫鬟婆子正竖着耳朵在听里头金桂和三姐互骂;只觉得从未见识过这么精彩绝伦的骂战,哪里舍得就出去。只是莺儿既然发了话;必定是主子的授意,却也不敢违拗,只得垂着头鱼贯出去,只留莺儿和香菱两个在跟前。
宝钗便命香菱和莺儿两个去院门口站着,不许别个人进来。自己和薛姨妈依旧站在窗外,听里头骂的愈发声大起来。
金桂原是自小娇养出来的,虽说在娘家时常打骂那些丫鬟,终究是欺负那些奴婢并不敢还手,并非自家有多大的力气。如今尤三姐撒起泼来,一时倒有些招架不住,一不留神脸上便被刮了一下,发髻也被抓的散乱了,钗钏散落一地。
亏得丫鬟宝蟾不堕夏家威风,见自家姑娘吃了亏,也顾不得别的,跑上来一头撞在尤三姐怀里,几乎不曾把尤三姐撞倒。金桂趁机便扯住三姐的头发,也狠狠抓了几把。一时三人滚在一处不可开交。
只因薛蟠天性是“得陇望蜀”的,如今得娶了金桂,又见宝蟾有三分姿色,举止轻浮可爱,便时常要茶要水的故意撩逗她。宝蟾虽亦解事,只是怕着金桂,不敢造次,且看金桂的眼色。
故此宝蟾此刻帮着自家主子和三姐战做一团,薛蟠亦不舍得踢打,只急的跺脚道,“ 罢哟,罢哟!快些住手罢,看人听见笑话,成何体统。”
宝蟾只抓着三姐的手,金桂占了上风,骑在三姐身上,狠狠刮了几个耳刮子,又劈头劈脸抓了几道血痕,心里方才舒畅了些许,站起身扭头向薛蟠冷笑道,“我不怕人笑话!你的小老婆治我害我,原就不成体统,我倒怕人笑话了! ”
不妨一时分了神,被三姐抬起一脚揣在腿弯处,噗通一声摔了一跤。
金桂便就势躺倒,一面哭喊,一面滚揉,自己拍打,意谓一不作,二不休,越发高声哭道: “不上台面的小老婆就这么闯进来厮打明媒正娶的嫡妻,我竟不知你家还有这样的规矩! 若是嫌我碍事,便写了休书休了我罢了,何苦做出这些把戏来!”
薛蟠听了这些话,越发着了急,刚欲说话,扭头见宝蟾要吃亏,忙上前伸手拉开三姐。
三姐方才吃了亏,见金桂自顾打滚撒泼去了,便趁机翻身把宝蟾压在下面,伸手只要抓花她的脸。谁知刚伸出手来就被薛蟠一把拉开,只气的眉毛眼睛都红了起来,只拿眼瞪着金桂,欲待上前厮打却被薛蟠拦住。
薛姨妈听得里头闹得不像,便发话喝骂薛蟠道,“ 不争气的孽障!别人家三妻四妾的,也没听说闹这些事,偏你屋里就弄出这些张致。人家凤凰蛋似的,好容易养了一个女儿,比花朵儿还轻巧,原看的你是个人物,才给你作老婆。你不说收了心安分守己,一心一计和和气气的过日子,还是这样胡闹,由着小妾和主子叫板,亏你还是大家公子出身,活打了嘴了。”
这话自然是偏向金桂多些。薛蟠见母亲有些动气,便拖着三姐的手出来,向薛姨妈道,“ 她年轻不懂得这些,并不是有心的,况且方才儿子媳妇也教训过她了,我这就命她回房思过去。”
一面使眼色给三姐,令她认错。谁知三姐是个吃不得亏的人,今日吃了这样大亏,岂肯服软,反倒也大哭道,“ 我为甚么要回房思过?大奶奶平白无故的打了我,难道反要我赔不是不成?”一面便推开薛蟠的手,哭着跑出去说要寻死。
薛蟠却也怕这样如花似玉的美人真的死了,正要追出去,却被金桂从里头出来一把拉住,撞在怀里也大哭道,“不如我也死了算了!省的被人算计了,连问一句都不能了!还要被小妾找上门来厮打,我这脸面也要不得了!”
宝钗便使眼色给莺儿,令她出去跟着尤三姐,免得闹出事来。一面轻轻拉了拉薛姨妈的衣裳。
薛姨妈方才见尤三姐披头散发衣裳凌乱,面上几道血痕,嘴角犹带了血迹, 便知在屋里吃亏不小,倒也有些忌惮金桂的手段。
此刻再看金桂面上也带了一道抓痕,头发也是乱作一团,钗钏皆无,哭的泪人一般,又觉得尤三姐委实有些胆大了,竟敢僭越对主母动手,便出言安慰了金桂几句,劝她好生回房歇着,只说必定给她一个公道处置。自己便带着宝钗自出去了。
金桂见婆婆显然是肯帮着自己的,便也收敛了气势不再撒泼,只看着薛蟠呜呜的哭。
薛蟠被哭的头痛,又觉得自己袒护三姐委实是有些伤了嫡妻的脸面,只得拉着她回屋,先赔笑说了许多好话。
金桂只不理他,自顾哭道,“大爷只护着那个狐狸,衣裳首饰都由着她糟蹋也不舍得说一声也就罢了,如今她黑了心的要害我,大爷也只装瞧不见,我不如死了算了!”
薛蟠有些不懂这话,便问道,“糟蹋甚么东西,你倒说的清楚些,我竟不明白。”
金桂便看着宝蟾努嘴。宝蟾会意,便把昨日花园遇上尤三姐之事添油加醋的说了一回,道,“尤姨娘当着奶奶的面就把那根簪子扔在地上,还踩了两脚,说横竖她有的是银子,这样的东西要多少有多少,还笑话奶奶的衣裳料子旧了,说大爷只记得给她买料子,却忘了奶奶这边。还说,还说,”
说着抬头看薛蟠一眼,却又飞快低下头去。
薛蟠被她看的心里一动,不觉放低了声音道,“她还说了甚么?”
宝蟾早和金桂换了眼色,故意的瑟缩了一下,方道,“尤姨娘还说,大爷心里压根就没有我们姑娘,迟早要把她扶了正,劝我们姑娘趁早收拾东西回娘家去,不要留在这里碍眼。”
说着便扑通一声跪在薛蟠面前,声泪俱下的求他不要薄待了金桂。
薛蟠原就对宝蟾有些别的想头,见她如此赤胆忠心,倒越发喜欢起来,也忘了避忌,忙着伸手拉了起来,说道,“我对你们姑娘自然是真心实意的,别听外人胡说。”
他虽有些忘情,宝蟾心里却是极清明的,忙抽回自己的手,顺带极快的往后瞟了一眼。
薛蟠本就是个有酒胆无饭力的,今日见金桂和三姐闹了这一场,也瞧出自己这媳妇并非香菱那样好拿捏欺负的,心里早添了几分畏惧。
见宝蟾使这眼色,便知欲得宝蟾,必得过了金桂那一关,便忙又上前搂住金桂好言安慰了半日,末了发狠道,“你且放心,我必定给你出这口气。”
金桂便滚在他怀里哭道,“一个小妾穿戴的都比我要好上十分去,又在我跟前耀武扬威的,我还有甚么脸面在这府里做大奶奶。”
薛蟠身上可巧装了一张银票,便掏了出来递给金桂道,“这是甚么大事,也值得你伤心。这些银子你且拿着,你爱甚么花样,等下便命人出去买去。若是不够了,只管再和我提便是。”
金桂偏不接那银票,却收了泪道,“大爷莫非是觉得我也是那寒门小户出来的东西,只为了这点子银子才嫁进你家的不成?咱们这就命人把我的嫁妆抬过来瞧瞧,哪一样是比不上你们的?只怕你们家还拿不出那些东西来呢。”
她说的自然不是虚话。夏家虽说不比从前,终究也是大富之家,何况夏老太太就这么一个闺女,那嫁妆都是比照着上等规矩置办打点的,端得十分丰厚。
尤家本就败落了,三姐偏又要闹着做妾,尤氏觉得丢了脸面,这回自然更不肯多帮衬,拿出的东西还不如去年二姐那回。尤老娘能拿出的东西更是有限,故而三姐当日进薛家时,便和空手也没甚么两样了。
薛蟠原先不曾想过这一层,听金桂提起,心里倒不觉动了一动。再想想金桂说的并非全无道理,那三姐自进门之后一贯是挑拣吃穿,待自己也是好一阵歹一阵的,倒有些像是图着自己的银钱吃穿才肯嫁过来的。
这么想着心里便有些沮丧起来,随手把那银票撂在炕上便转身出来,也不去三姐那边,直截往薛姨妈屋里来 。
薛姨妈正和宝钗说话,见薛蟠过来,便恨铁不成钢骂道,“ 由着小妾欺负主母,你也算个男人!方才人前做娘的不好说你,如今你且说此事如何料理?”
方才听金桂说了那些话,薛蟠也不似先前那般回护三姐了,垂着头站在母亲跟前道,“妈预备如何料理此事?”
他方才在妻妾之间一身难以两顾,惟徘徊观望于二者之间,才任由小妾和嫡妻加一个丫鬟闹出三个女人滚作一团的笑话来。如今却肯垂着头听吩咐,倒教薛姨妈有些吃惊,定一定神方道,“魇镇之事没凭没据的,既然你媳妇也好了,不妨先放一放,日后慢慢查访不迟。
只是妻妾身份有别,尤姨娘今日闹得也太不像了,若是不处罚她,以后咱们府里还有甚么规矩可言,媳妇那里只怕也不服。不如将她禁足一个月罢。”
这事方才薛姨妈也和宝钗商议了半日,尤三姐虽说不过是个小妾,却并非香菱那般无依无靠的孤女,而是宁国府珍大奶奶的妹子。若是待她太过苛责了些,只怕又得罪了宁国府。如今薛家不比以往了,能不得罪尤氏,还是不要得罪的好。
只是夏金桂终究是明媒正娶的嫡妻,被小妾这么打了脸面,若是自己作为婆婆不能稍稍的回护一二,也怕媳妇寒心。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可是闹和离的人家也不少,这个媳妇一看就是有些手段的,身后又有夏家万贯家财,能安抚自然还是要安抚些。
薛蟠并不知自家老娘心里这些算计,只是尤三姐再如何得宠,终究是个妾室,今日和金桂闹成这般田地,若是遇上手段严苛的人家,直接撵出去也不是不能。薛姨妈只说禁足一个月,已经算是小惩大诫了,便点头道,“那就听妈的。”
自从尤三姐进府之后,儿子第一回肯为了自己处置她的事点头,薛姨妈一时心里一酸,便不由得唠叨了几句,叮嘱儿子日后要多往正妻屋里去歇息,少宠着那个不知上下尊卑的姨娘,说着又提到香菱身上,“香菱在你身边伺候了那么些年,都是规规矩矩的,哪里闹过一回这样的事。便是媳妇过了门,她也是只有小心服侍的 ,偏生你是个得新弃旧的东西, 白辜负了我当日的心。”
薛蟠如今正想着宝蟾,哪里肯分出心来理会香菱,何况香菱虽有一副好模样,上了炕却是块死木头,哪里比得上尤三姐和夏金桂那些风情姿态。倒是宝蟾虽说姿色只有三分,却天生成一段轻浮可爱,上了炕必定格外有些意趣。
薛姨妈见他淡淡的,便知自己说这些话又白费了,只得悻悻的住了口,摆手令他自去。一面打发几个婆子命人去尤三姐那边守好门户,不许她出自己的屋子。
尤三姐正为了今日在金桂手里吃的那些明亏暗亏砸了一地的瓷器。她被金桂连扇带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