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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一定转达侍中的问好!”郑全听完,马上就拍着胸膛答应了下来。
第一百三十八章 作弊()
送走郑全,张越便让人将这一大箱子文牍,送到了堪舆室之中。
然后吩咐道:“本官要阅读文牍,你们都退去楼下,不许任何人上楼打扰本官!明白了吗?”
“诺!”宦官们虽然不理解,但宫里面从来不需要理解,只需要服从。
等他们都退下去,楼梯间的脚步声越行越远。
张越便坐下来,将箱子里的文牍,一件件拿出来,摆到案几上。
很快,案几就摆不下了,只能放到地上。
不多时就磊成了一个数尺大小的文牍小山。
看着这些文牍,张越撇了撇嘴,倘若是旁人,恐怕光是将这些文牍全部看一次,粗略的浏览一次,起码也需要两三天的时间。
若想从中研究出点什么东西的话,那至少也需要半个月以上。
然而……
在张越面前,这些文牍不值一提。
他坐在案几前,以几乎是一目十行的速度快速的阅览着所有文牍。
几乎是一分钟看一卷的速度,两三百分文牍,在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里,被快速浏览。
放下最后一份文牍,张越就站起身来,走到门口,推开门仔细看了看整个阁楼,直到确认没有任何人影、人声,他才复又关上门。
然后在书架的一角僻静处找了个位置,坐下来,闭上眼睛。
须臾之后,他就出现在空间之中,走到小山脚下。
此时,七株瑾瑜木已经有两株自然成长到了可以结果的状况。
从测试来看,这些瑾瑜木的结果cd应该是一个月左右。
这倒也符合张越先前的推测。
既然是如此,张越自然知道,cd转好了就得赶紧用。
不然就是浪费!
他从已经准备好的竹简之中,选了两卷,拿着它们,走到一株已经成熟的瑾瑜木前,将之放到它的身下。
半个时辰后,张越重新回到了堪舆室之中。
此刻,他的脑海之中,所有有关新丰县的简牍内容,都像被储存在硬盘之中的信息一般,只要想知道,心神一动就立刻浮现。
“这作弊方法还挺爽的……”张越笑着低声说道。
以瑾瑜木的回溯功能,他完全可以在未来,将所有他想牢记的东西,全部复刻于心。
真正的变成那种,过目不忘,记忆超群的超人。
就像方才那般,三百零八分文档、奏疏和报告,现在已经烂熟于心。
只是,汉室的文档档案和报告,所陈列的数据和事实,有些凌乱。
张越想了想,便在堪舆室之中,找来一张三尺长的帛布,然后,提起笔在帛布上做了一个表格。
按照他所回溯的文档和报告里提及的年代、日期的数据,分别进行整理。
自高帝十年改骊邑为新丰县,直到今天。
历代新丰县的上计文牍、大臣们的报告、采风御史们的奏疏、历代内史对新丰县的调查和人口土地普查,全部列于表格上。
这个事情做起来很是琐碎,好在,张越经过空间回溯后的记忆,足以使他能如计算机一样,随时检索和提取相关数据。
纵然如此,他也一直忙到第二日凌晨时分,方才将这个表格填写完毕。
望着布帛上的表格,张越放下笔,开怀的笑起来:“这才对嘛!”
而此时,呈现在他眼前的表格,是一个自高帝至今,新丰县人口、土地、人民訾产登记的详细报告。
高帝、太宗和先帝和当今太初之前的数据比较少,只有一个详细的概述。
这也是刘氏制度。
档案超过一定年限,就会销毁,只留一个汇总文档。
但这些数据,也告诉了张越,新丰县在太初元年前的基本变迁。
自太初后,数据就变得详细起来。
每岁上计吏报告的户口、赋税、百姓訾产情况、牲畜保有量,都非常详细。
这要感谢张苍,当年正是这位汉家名相,当年创造了上计制度,并以数学形势规定必须上报历年详细数据。
只是……
看着表格,张越的心情有些沉重。
从表格可见,过去百年,新丰县的人口增加了十倍,达到了在册始傅人丁五万余人。
户口增加了六倍,从高帝时不过两千户,及至今日在册户数一万两千一百余户。
但,土地面积,却只增加三倍。
从高帝时的两万多亩,增加到如今的不过七万亩。
其中,还有很多是山陵梯田和沙滩荒地。
真正的水浇地面积,不足一半。
换而言之,新丰县的人口与土地,已经不成正比。
一夫狭五口而治百田的社会模式正在崩溃。
自耕农家庭,正在飞速破产,中产阶级的数量,以可见速度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大量营养不良,衣衫褴褛的贫民、佃户和奴婢。
社会财富在向着一小撮人集中。
从统计的訾产情况来看,新丰县超过七成的土地和八成的财富、牲畜,被不过三成的人口所垄断。
虽然还谈不上富者阡陌连野,贫者无立锥之地。
但,豪富者挥金如土,丧葬过度,而贫穷者衣不裹体,食不饱腹的情况已经普遍出现了。
若不加以改变,再过二三十年,恐怕整个新丰县,就会只剩下聊聊几十户地主能拥有土地和财富。
其他人,统统将成为他们的奴婢、佃农。
“必须要想办法改变,想办法扩大耕地面积,增加水浇地的规模……”张越在心里想着。
唯一的好消息,恐怕就是他这个县令上任后,手里面还能握有一批数量不菲的可以用来调节社会矛盾的公田。
这些公田的数量,大约在七千亩左右。
是元鼎年间,告缗政策的产物。
握有这些公田,张越就还有能力,对社会财富与不公形象进行一定程度的再分配。
但还不够!
因为,从表格上,张越发现了一个可怕的问题——新丰县户口从太初元年到现在,居然没有再增加了!
反而有些年月,户口出现了负增长。
这当然不是人口停止了增长。
而是大量的百姓,逃亡了。
他们消失在官府的视界,远离了国家的控制。
张越知道,自己上任后,第一件要做的事情,恐怕就是要想办法,让这些‘消失’的户口‘不存在’的人民,重新出现在户籍之上。
“看来,得准备去新丰县考察了……”张越将表格收起来,暗暗想着。
第一百三十九章 郁夷()
郁夷县,位于岐山原之中。
诗云:四牡騑騑,周道倭迟。
在数百年前,宗周定都于镐京之时,郁夷县就位于天下诸侯王朝觐镐京的周道之上。
那时的郁夷县,是诸夏的中心。
百姓生活富足,人民安居乐业。
然而,如今的郁夷县,却是汉家最有名的贫困地区。
整个旧宗周的王室领土岐山原,亦沦落为天下的边角地。
只有亘古就从郁夷县境内流过的汧水依旧不变的奔流向东。
此时,正是正午,阳光无情的炙烤着郁夷县的大地,已经有两个月没有下雨了。
汧水的水位,下降了一大半。
郁夷县县令王沂的心情,就如这汧水的水位一般,跌落到谷底。
“县尊,为今之计,独广令人民以凿水井,于汧水大架桔槔,方可有救!”一个四十来岁,身穿粗布麻衣的官吏,焦急的说道:“若再不行动,卑职担心,今年郁夷恐怕要颗粒无收!”
“赵兄,我如何不知道应该如此啊!”王沂叹息着道:“只是,驱使百姓广凿水井,又架桔槔,这是犯忌讳的事情啊……”
“若为长安所知,恐怕这郁夷百姓是得救了,但你我却得人头落地!”
“难道就要眼睁睁的看着全县一万余百姓,陷于水深火热之中,来年沦为他人奴婢?”那官吏急了起来:“请县尊赶快下令,组织百姓凿井搭设桔槔自救吧!”
“唉……”王沂摇头叹息:“此事,非吾之令可行也!”
“赵兄又不是不知道,郁夷县乃家上食邑之所,若无家令之命,我哪来的权力行此大事?”王沂沉痛的道:“而若你我二人,私自行事,若被博望苑的李公知晓,一个机变械饰的罪名砸下来,你我二人,少不得要去东市走一遭!”
自太初以来,郁夷县就划入了太子的食邑之中。
太子既授命与太子家令、太子太傅和太子诸舍人,共同管理和协调食邑诸县。
而这些人,这些太子身边的近臣,不是谷梁一系的谦谦君子,便是思孟、左传、鲁儒等系的鸿儒名士。
尤其是出身于郁夷本地的学者李循,更是一柄悬在王沂头顶的利剑。
王沂敢打赌,只要他敢听了眼前这个官吏的建议。
组织百姓凿井取水,架设桔槔,进行自救。
那么,第二天博望苑里来的使者就会将他与所有参与此事的官吏全部收押。
理由很简单——你们这些胥吏小人,居然胆敢用奇技淫巧之事,做机变械饰,妄图用巧诈之法,祸乱民心?当真是该死!
所有凿的井都会被填平,所有架设的桔槔也全部会被烧毁。
而他这个县令与所有参与此事的官吏,轻则仕途无望,重则家破人亡。
这是有先例的。
四年前,郁夷对面的雍县县令,在干旱季节,组织百姓自救,连桔槔都没有架,只是凿井而已。
就被逮捕下狱,所凿的水井,统统填平。
太子被君子们包围,只能听到君子们的赞誉和吹捧,根本就看不到雍县百姓的哭号与痛苦。
而君子们,则要的是百姓的破产。
然后,就是一场盛宴。
王沂就很清楚,这两个月的大旱,让郁夷县内的豪强,都是蠢蠢欲动,特别是那李氏,已经囤积了大量粮食,就等着今年大旱,颗粒无收,然后吞并小民的土地,将他们变成奴婢。
而李氏有一个兄弟李循,就是儒家博望苑中太子宾客,师从名士瑕丘江公,深得太子信任,以为左右臂膀。
他王沂,区区一个八百石的县令,那里有能力和胆子,敢去坏李家的好事?
“那怎么办?”布衣官吏深深的绝望起来。
郁夷本就多山地,民众普遍没有多少积蓄。
一旦今岁绝收,明年,起码有大半百姓要陷入饥荒,开始逃难。
不知道多少要饿死,多少妇孺将成为他人的奴婢。
更可怕的是,一旦如此,郁夷县明年的户口,就将减少一大半。
没有编户齐民的百姓,官府的威权就要清零。
从此郁夷,只知有豪强李氏,而不知有官府。
“本官也没有办法啊……”王沂叹道:“非是我惜身,若以此贱躯,能换百姓一岁安宁,本官性命何足道哉?奈何豪族势大,而郁夷又不归三辅治理,纵然上告,右扶风也不敢处置,只能转交东宫,而东宫向来为谷梁名士操控,最终回复的只能是斥责!”
王沂早在一个月前就紧急报告了右扶风和东宫,哭诉了郁夷县的灾情。
然而,过了半个月,东宫才批复了公文,说:天旱,乃官吏不修德,上苍示警也。郁夷县上下当勤修德行,诚心沐浴祷告,天必雨!
这算什么批复?
分明就是在说:天旱不雨,与本官有一毛钱干系吗?别再来烦我了!
作为法家官吏,王沂也很绝望。
碰上这样的上官,他只能认命。
郁夷的百姓也只能认命!
布衣官吏听了,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县尊!下官欲去长安上告,去博望苑哀求,若东宫不允,我就去大司农,去执金吾,去少府卿衙门上告,再不行,下官就去未央宫北阙,敲登闻鼓!”
“这样做,值得吗?”王沂看着对方,问道:“赵兄如此做,是有可能救下这郁夷上万生民,然而,赵兄却将获罪于东宫上下,从此不得进用!”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何况,郁夷百姓亦我父老。过乃卑鄙之躯,若能用过之微渺之躯以换郁夷上下安宁,此身何惜?”布衣官吏长身拜道:“我闻屈子曰: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既食汉禄,何忍百姓陷于水火?”
“唉!”王沂长叹:“我不如君,赵君高义,沂惭愧!”
就在这时,远方忽有一骑而来。
“谁是郁夷护粟都尉赵过?”骑在马上的使者,持着一卷公文问道。
布衣官吏闻言,走上前去,拜道:“下官就是!”
“奉治粟都尉桑公之命,君迁任新丰!”那骑士翻身下马,走到赵过面前,将公文交给他:“这是赵君的迁任文书,还请赵君皆令后即刻前往长安城北阙公车署待命,侍中领新丰令张公将亲见尔!”
赵过接着公文,满脸痴呆。
良久,他泪流满面的望着王沂,哭道:“苍天有眼,郁夷百姓得救了!”
他虽然从未听闻过朝廷有一个侍中领新丰令的张姓贵人。
然而,既是侍中,那必是天子近臣。
自己直入长安,哭诉于前,感动这位贵人,贵人上书天子,天子诏命一下,郁夷百姓可以得救了!
第一百四十章 赏赐()
“张侍中恭喜了……”张越刚起来不久,郭穰就喜滋滋的跑来贺喜:“陛下诏命已抵兰台,侍中等着接诏就好了……”
“什么诏命?”张越没有反应过来。
“侍中大义出手,援护南信主,天子闻而大悦,要赏赐侍中佩剑和黄金呢!”郭穰笑着说道。
虽然说,其实刘氏天子赏赐大臣宝剑这种事情,很是稀松平常。
打太宗开始,每岁少府卿的考工室都要专门组织工匠,特别为天子制造赏赐大臣的宝剑。
几十年来向来如此。
某些大臣家里面甚至挂满了天子所赐的宝剑。
譬如太宗皇帝时的太仆卫绾家里面甚至有太宗所赐宝剑上百柄!
大将军长平烈候在世之时,据说家里藏有御赐宝剑两百余柄,简直恐怖!
但话又说回来,历代天子虽然爱赐大臣宝剑,然而,倘若某位大臣家里连一柄天子所赐宝剑都没有,那么就说明这个大臣在天子面前的地位,恐怕很低很低。
所以,御赐宝剑也是臣子身份地位的象征。
得赐越多,地位越高。
至少说明天子很亲近这个大臣。
张越听了,也很高兴。
不过,他高兴是因为这个事情自己办对了。
天子既然有所赏赐,那么,那个小公主就算脱离苦海了。
“南信主陛下有何安排?”张越问道。
“圣命皇后将南信主养好身体后,宫车以送甘泉!”郭穰深深的拜道:“陛下欲亲养之!”说道这里,郭穰对于眼前的这位侍中,有了深深的忌惮。
自当初卫长公主病逝后,宫中诸贵人、婕妤所出公主,再无一个能得天子欢心。
但,南信主却打破了这个惯例。
天子下诏,要求皇后照顾好,并在南信主伤好以后,送去甘泉宫。
圣命说的很明白:朕当亲养之!
而这一切,皆是在眼前这位侍中插手后发生的。
其圣眷至斯,让郭穰叹为观止。
他入宫二十年,尚是第一次见到天子如此宠爱一个臣子。
这样的宠幸程度,恐怕只有宫里面传说的小冠军侯可以比拟了。
当然,郭穰心里还有着庆幸。
庆幸这位天子的宠臣,与自己关系还不错。
不然……
今天早上,建章宫长秋、黄门左监,这两个曾经一度显赫的中官,已经被逮捕,收押于暴室之中了。
黄婕妤更是被斥责,削了婕妤的位格,降为宫廷妃嫔最低等的少使,直接被关入永巷,基本上是已经出不来了。
受此牵连,黄婕妤两个本来在宗正卿衙门混吃等死的兄弟,也被罢职,勒令回家闭门思过。
实际上,这跟软禁差不多了。
想到这里,郭穰就笑着道:“方才公车署那边来消息了,说是侍中征辟的官吏,皆已报道了,请侍中择日去接见……”
张越听了,立刻就高兴起来。
赵过、胡建、陈万年、桑钧,这都是未来新丰县的重要拼图。
是该找个时间去接见一下,谈一下话,同时沟通一二。
作为一个前公务员,张越很清楚,与下级的沟通,关乎政绩!
想了想,张越就拱手拜道:“请郭公为我转告公车署方面:我将于明日前往公车署,与长孙殿下共同接见诸位征辟能吏!”
“诺!”郭穰笑着一拜。
一个时辰后,一个持着诏书的使者,就来到了张越面前。
还是熟人,那位送马与张越的金赏。
“张侍中恭喜了啊……”将诏书宣读完毕,金赏就笑眯眯的凑到张越面前,让随从将宝剑与十枚麟趾金送到张越面前。
那宝剑是标准的皇室御用之物,以精铁为之,用楠木为剑鞘,装饰着玉石与剑穗。
仪式性和观赏性,大于实用性。
但张越还是郑重的将之配于腰间,以示敬重。
至于那麟趾金,就更了不得了。
自元鼎开始,当今天子就开始脑洞大开,先玩了一波白鹿皮币,可惜脑洞太大,因为没有与之相配的等价物,所以白鹿皮币的价值最终雪崩。
但与白鹿皮币一同推出的麟趾金,却站稳了脚跟。
这种少府铸造的皇室御用黄金,在市面上甚至比其他所有黄金制品的价值还要高。
现在呈现在张越眼前的,就是十枚通体灿黄,呈长方形,类似靴子一样的黄金制品。
这种黄金制品非常精美,几乎可以与后世的工艺品相媲美了。
在两侧的侧面,皆雕缕有漂亮的花纹。
张越拿起一枚,掂量了一下,感觉差不多有个两百四五十克的样子,差不多与普通存世的金饼重量相当。
但是,张越知道,麟趾金的价值非凡。
特别是这种天子亲自赏赐的麟趾金,在市面上通常价值倍于金饼。
尤其是那些豪商巨贾,在将死之前,会拼将所有,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