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所以近来,他很努力的开始学习礼仪、经义,有些时候甚至彻夜苦读。
让他父亲近乎老泪纵横,顿感人生大慰。
师徒正说话间,就听到外面有人轻声敲门:“敢问尊驾可是侍中张公讳毅足下?我家主人求见,愿请张公不吝相见!”
说着一张拜帖,就被放到了门槛上。
袁常立刻对张越一拜,然后趋步前行,刚要拿起拜帖,就看到了十余个小厮打扮的男子,争先恐后的将拜帖投到了门槛上,这些人全部恭拜在地,口称:“我家主人,愿请张公不吝拔冗一见……得罪之处,乞请恕罪!”
而那些拜帖,几乎全是鎏金的漆装,其封皮之上,用着小篡写着求见人的姓氏、官名或者爵位。
袁常只是扫了一眼,脑袋就低的更低了,态度更加谦卑了。
只是说话的语调,却难免有些骄傲。
他学着自己学过的礼仪,对着这些人长身作揖,拜道:“吾乃老师门徒袁常,望请诸公回禀贵主:公等厚爱,常必转呈老师座前……”
说着就小心的、郑重的匍匐在地,将那些拜帖一封封的拿起来。
仿佛像对待稀世珍宝一样。
因为,这些拜帖上的名字,每一个都令他如雷贯耳,让他不敢轻视。
捧着这些拜帖,袁常恭身来到张越身前,将它们放到案几上拜道:“请老师吩咐!”
张越扫了一眼这些堆在案几上的拜帖,也有些莫名其妙。
“这是怎么回事?”张越眉头微微皱起。
这些拜帖上,一个个名字烨烨生辉。
几乎都是这长安城中有名有姓的大人物,甚至天下知名的人物。
但现在这些大人物,却纷纷递来拜帖,毕恭毕敬,求与张越一见。
随手打开其中一份,张越就见到拜帖内用着无比热情和谦卑的文字说道:“闻公大贤,愿请赐见,不才不胜惶恐之至,尚书王忽顿首再拜!”
“王忽?”张越皱了皱眉头。
这天下姓王的很多,但在尚书台里,姓王的尚书郎却只有三五个。
叫王忽的则只有一个——执金吾王莽的儿子。
张越能知道他,是因为在张越的回溯的历史中,这位王公子干了一个傻事。
什么傻事?
当众戳穿了皇帝的新衣。
他在当今天子驾崩后,公然宣称:帝崩,忽常在左右,安得遗诏封三子事?
否认了当今有遗诏让霍光等人辅政的安排。
这自然是很傻很傻的。
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哪怕他爹是王莽也保不住了,这位王公子最终难逃一杯毒酒的下场。
且是他爹亲手毒死的!
而在如今,这位很傻很天真的王公子担任尚书,经常参与记录朝会过程。
地位和官职虽然都很低,但权力还算大。
加上他爹王莽深得当今信任,故在长安的二代圈子里算是拔尖的年轻人物。
又翻看另外一封拜帖,用词基本一致,落款则是——青州刺史隽不疑。
这也是一位大人物!
法家的青年俊杰,御史中丞暴胜之的女婿。
据说为人风流,性格坦荡,乃是当世君子。
其督青州,连续五年,政绩课最,打的青州豪强两千石们哭爹喊娘。
又清查地方冤狱,为许多无辜蒙冤的百姓平反。
顺便说一句,这位隽不疑隽刺史是历史上第一位被百姓称为‘青天’的官吏——袁常现在身上的服饰打扮,基本上就是cos当年隽不疑见暴胜之时的装扮。
不过,隽青天现在还没有长成,依然需要他岳父暴胜之的羽翼。
而且,他本人也很年轻——今年才不到三十。
但他却已经有了七年从政履历了,而且担任了六年的青州刺史。
算是现在汉室中生代里最杰出的代表之一。
再看下面的其他拜帖,不是年轻有才的精英官吏,就是出身高贵的列侯、名臣子侄。
张越甚至还看到了儿宽之子儿不疑的名字。
这就有些奇怪了。
张越自问自己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名声。
更没有什么王八之气,可以虎躯一震,就让人纳头就拜——更何况就算有,这王八之气也得见到人才能发挥作用吧?
但这是怎么回事?
仿佛自己一夜间就成为了香饽饽了。
这些年轻俊杰和公卿列侯子弟们争先恐后的求见。
一个个用词谦卑,仿佛自己要是不见他们,那就是他们做人失败,人品不行,道德败坏,就会惭愧至极,就会深感沮丧乃至于得反省自问,面壁思过。
正想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时,门口又传来了敲门声,随即张安世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贤弟快随我来,去愚兄那里避一避……”张安世也没有客气,直接对张越招手说道。
“嗯?”张越有些不解。
“倘若贤弟想被四五个岳丈争抢,那就当愚兄没说了……”张安世强忍着笑意说道。
也就是他,才会来做这种通风报信的事情,换了别人,恐怕早就搬好小板凳准备看戏了。
第三百四十六节 引荐()
恋上你看书网 W。630BOOK。LA ,最快更新我要做门阀最新章节!
戴着爵弁,身着赤服,缁衣纁裳,庄严而肃穆。
霍光很满意现在的装扮。
这让他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迎娶亡妻那日的情况。
那时,是兄长亲自给他主婚。
夫妇相对而拜,于是定下结发之义,有了白首之盟。
可惜……
一切物是人非。
一切都是昨日黄花。
“大兄,您的在天之灵,好好看着吧……”他在心里默默的说着:“霍氏必将在我手发扬光大!”
这样想着,他就张开双手,任由下人将一柄佩剑,挂到他腰间。
转过身去,再看着面前的铜镜。
霍光微微点了点头,然后问道:“宾客们都已经来了吗?”
“回禀主公,大体都来了……”从小陪他一起长大,一直作为这个家的管家存在的霍然轻声答道:“不过,出了一点小情况……”
“嗯?”
“因为侍中领新丰事张子重的缘故,好几位贵宾有些情绪激动……”霍然低头答道。
霍光闻言也是莞尔一笑,道:“都想抢一位乘龙快婿啊……”
“可不是呢!”霍然低低笑着,然后看着霍光,试探道:“夫人似乎也有心,许配一位女弟与这位张侍中……”
霍光闻言,转过身子,看着霍然,道:“去告诉夫人,这个事情不要掺和!”
他轻声道:“自有汉以来,刘氏就以公主尚重臣……”
“可是,如今天子并无待嫁公主……”霍然有些不服气。
“当今有南信……”霍光轻声笑着:“便是太子,不也有好几位皇孙女待字闺中?”
作为天子近臣,霍光对于当今的脾气和性格太熟悉不过了。
更何况,刘氏一直就有着下嫁公主给重臣、亲信笼络感情的传统。
若是以前,他或许还会考虑嫁一个女儿过去。
现在嘛……
谁敢和刘家抢这个女婿?
就不怕被天家嫉恨吗?
霍然听了,恭身道:“主公的意思,臣会转告夫人的……”
但话里却是遗憾不已。
毕竟,那可是一个香饽饽!
……………………
张越被张安世引领着,在霍府七拐八绕,最后来到了后院的一栋小楼前。
张安世将门打开,道:“贤弟请进……”
张越长身一拜,感谢道:“多谢兄长援手!”
现在他已经知道了,自己面临着一个怎样可怕的局面——现在在这个长安城里,除了少数几家实在没得女儿嫁或者因为其他原因而不能嫁女给他的公侯们外,其他列侯勋臣,都已经盯上他了。
也是直到现在他才知道,原来天子将他昨日对奏的内容,整理抄录了几分,散发给了三公九卿。
这让他可真是大大的出了一次名。
恐怕从今以后,就要背上一个巨大的压力包袱了。
天下人都将死死的盯住他,看着他。
稍有差池,那就是千夫所指!
不过,这既是压力,也是权力。
新丰因此,成为了汉家的特区。
他在新丰不管做什么,搞什么,都可能被视为是‘探索小康之治、太平之世’道路的尝试。
只要他能不断成功,那么,天下人的希望和希冀,就会不断的提供给他源源不断的力量和权力。天下士大夫和那些热血沸腾,满怀理想的年轻人,也将从五湖四海,八荒六合,不断汇聚而来,化作燃料,投入这个伟大的事业之中,燃烧自己,照亮前路。
就像……
那位新都候、安汉公王莽。
承载天下希望,担负世界理想,负重而前。
成功了,就是周公再世,就是开启太平盛世的总设计师。
失败了的话……
呵呵……
恐怕比王莽还要惨一万倍。
当然了,现在的他,不可能有王莽巅峰时候那样的号召力。
王莽的声望和威名全盛之时,登高一呼,带头号召,就有数百名官吏捐出了自己的全部财产,作为救助受到蝗灾侵害的百姓的救灾款。
在青州灾区,士大夫豪强地主们,打开家门,打开自己的仓库,将粮食拿出来,给灾民食用。
同时,灾区的大部分豪强地主,主动实行了减租减息政策。
于是,一场本该席卷数郡数百万百姓,让无数人流离失所,让数十万人沦为奴婢的大灾害,消弭于无形。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那次救灾中,甚至有长安百姓组成了志愿队伍,带着粮食和物资去青州救灾。
还有长安大商人出资在长安城里给灾民建立了一千套住宅。
感召的力量是如此强大,以至于在那件事情之后,天下人认为王莽是周公在世,是新王降世。
张越的话,自然不可能有这样强大的号召力。
不过,压力也依然重如泰山。
新丰的事情,已经不容许失败。
甚至不容许有半点挫折!
必须成功,也只能成功!
不然,就真的一语成谶,得提头去见天子了。
不过……
“这是好事!”张越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样一来,我的昭昭天命,就更容易宣传和被人接受了!”
而且,只要他能不断从一个胜利,走向另一个胜利。
那么,这个世界的一切,还不是他说了算?
将会有数十万甚至数百万乃至于数千万人,为了他的倡议和呼吁,奔走相告,自发组织起来,活动起来!
那必将是一个无比璀璨,充满激情和热血的时代。
在这个地球上,只要中国人能够认真对待某个事情,那么中国人就能将之做到极致,发展到巅峰,让整个世界都膛乎其后,拍马也跟不上!
就像那些现在被深埋于骊山之下的秦始皇兵马俑手里拿着的青铜武器。
就像后世被发展到极致和巅峰的文官系统。
就像被发展畸形的封建制度。
只要中国人相信,并认真去做的事情,还真没有做不到的。
这样想着,张越胸中就升起万丈豪情。
“我必将践此大业,也一定要践此大业!”
…………………………
而这时,霍府内,却是有些热闹。
当然了,没有人敢大声议论或者随便走动。
只是,大家都三五成群的聚集在一起,交头接耳,小声的交换着情报。
尤其是年轻人们,脸上都带着红晕,兴奋不已。
“侍中张子重,也受邀来了……”许多人将这个消息,告诉自己身边的同伴,随即对方也兴奋了起来。
“在哪?张公何在?吾正要拜问!”
对于年轻人们来说,虽然大多数人都不知道,昨日的君臣对奏的详情,只是听说了侍中张子重向天子敬献了《春秋》三世论和小康世与太平世的实践方案。
但这就够了!
对吗!
士大夫们和舆论界,呼唤和渴望那最终的世界,那天下大同,那理想的期许之世已经很久了。
不止是从董仲舒开始。
在汉室建立的那一天起,这个梦想,这个理想就深埋于历代士大夫心中。
经历了秦末的残酷混战,又目睹了天下生民在战争中颠沛流离,十不存一的惨状。
无论是儒家,还是法家、或者黄老学派的士大夫,每一个人都深深刺激,每一个人都被深深震撼。
正是如此,人们才会殚精竭虑,不遗余力的在自己的脑海和思维里,构筑了一个三代之治的太平盛世,幻想那太平世界的种种美好。
也正是这思潮,催生了公羊学派。
在本质上来说,公羊学派能强盛,是因为它迎合了天下人的这种思想。
只是可惜,公羊学派也只是说要致太平。
但从未有人真正的提出‘我们一起来建立太平世界吧,从现在就开始吧’。
如今,终于有人站出来说:诸君,让我们一起去建立太平吧,从现在开始!
年轻人们岂能不热血沸腾?
人心的力量,有时候强大的足以改变世界。
是故,虽然张越根本没有露面,但仅仅只是听说,他来到了这里,年轻人们就兴奋的难以自抑了。
……………………………………
“贤弟,有几位朋友,想要见一见你……”张安世带着张越,进了小楼之中,笑着道:“正好,愚兄就将他们也都请来了这里……”
门被推开。
四五个衣冠整齐的官员,恭身站在门口,见了张越,立刻拜道:“见过侍中……”
“愚兄为贤弟介绍一下……”张安世笑着上前,给张越做着介绍。
“这一位是青州刺史隽曼青,曼青是暴兄的佳婿,其督青州,政绩斐然,听说贤弟在此特地恳求愚兄代为引荐!”
一个相貌俊朗的官员,长身作揖,对张越拜道:“青州刺史不疑拜见明公!”
他的眼里充斥着种种神色,脸上甚至都有些因为激动而产生了红晕。
他就像一个追星的粉丝遇到了偶像一样,深深拜道:“不疑闻明公之说,甚为信服,愿明公不吝教诲!”
隽不疑虽然比张越要大许多,但是,他岳父是暴胜之而暴胜之和张越平辈相交,所以他算是张越的晚辈,用这样的重礼自然合情合理。
张越听了对方的名字,眼皮子一动,立刻上前,扶起对方,道:“久闻青州刺史隽不疑,断案清名,致法一丝不苟……不敢当隽刺史如此重礼,只能说愿与刺史交流、切磋,互相印证……”
张安世笑着,介绍道:“愚兄再为贤弟引荐……”
“这一位,乃是华阴杨敞……”张安世道:“杨兄祖上乃赤泉严候……”
对方立刻上前,拜道:“华阴杨敞见过侍中公!”
“犬子望之,还望侍中公多多教训,严格教导!”
张越连忙扶起对方,道:“杨公言重了,望之在新丰,做事严明,进退有度,吾心甚喜之!”
对于这位张越一点都不陌生,他儿子杨望之目前在新丰担任着阳里游徼的职务,这些日子来做事也很妥当。
不过,这个家族最出名的,却是保存了史记。
让这部太史公的煌煌巨著,没有和当代的很多著作一样,被黄土所掩埋。
杨敞听了张越的夸赞,心里面却是美开了花,笑的嘴都快歪了,立刻深深拜道:“犬子愚钝,幸得侍中公不弃,多加教诲,愿侍中公严格督促!”
对他来说,这么粗的金大腿就在眼前,哪里肯放过?
张越闻言笑了笑,拱手回礼:“杨公言重了!”
但此刻他的注意力,却被杨敞旁边的一个男子所吸引了。
对方大约二十七八岁左右,身穿着绛色玄服,头戴獬豸冠,长着一张国字脸,看上去严肃无比。
“这位是?”张越主动提问。
“廷尉右监吉见过侍中公!”对方闻言,长身拜道:“久闻侍中大名,今日得见,幸甚!”
张越一听,就知道自己没有猜错了。
后来的宣帝大恩人,丞相博阳候丙吉,一个研究西汉中期政治、历史、制度和法律就不能不关注的人物。
哪怕是在如今,这位丙公子也已经显露了他的锋芒,担任廷尉右监以来,断狱严明,经常顶着上面的压力,做出合乎法律的判决。
不然后来当今也不会让他去主持巫蛊之祸后的清算了。
“久闻丙令君严明律法,乃法家俊杰,今日相见,幸甚幸甚!”张越也由衷的拜道。
丙吉可是从鲁国的司法系统里杀出来的法家年轻俊杰!
一个法家官吏,能从鲁国升迁上来,本身就是一个奇迹了——谁不知道,鲁国那是儒家最大的保守派大本营?
更是鲁儒的老巢。
在丙吉之后,张安世又向张越介绍了两个‘年轻俊杰’。
一个叫尹宋,现在担任左冯翊的右丞,另外一人则是武库令贺秋。
张安世介绍完毕,张越心里就有底了。
这些人,大都都是张安世、霍光、暴胜之等人看好、交好的年轻人。
算是他们这个小团队里的核心骨干与中坚力量了。
而张安世将他们介绍给张越,实际上等于宣告——你们看好了啊,咱们这个小团体又多了一个大哥,以后见了面记得叫大哥!
这也让张越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了,张霍的能量!
即使是在现在,浮出水面的这些力量,就已经很强大了。
有基层的干吏,也有豪强的代表,更有军队和司法系统里的年轻人。
所以,他们的成功,不是侥幸,而是实力!
第四百四十七节 霍光之约()
恋上你看书网 W。630BOOK。LA ,最快更新我要做门阀最新章节!
夕阳渐渐垂落山峦,黄昏的余晖,洒在长安城中。
“诸君,准备一下,出去观礼吧……”张安世看到这个情况,站起来说道。
先秦的昏礼,一般没有固定时间。
但有固定的标准——既在日落入夜后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