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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生莲-第3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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勉了。

这一次到府州,比前两次都不相同,记得两年前第一次到府州时,漫说要见府州的土皇帝折御勋,就算要见他的兄弟代节度使折御卿都要费尽周折。而这一次,折御勋是仪仗隆重,先使都虞候马宗强迎出城迎出十里。再使折御卿、任卿书迎在城门,最后自己亲在百花坞前相候。

丹凤眼卧蚕眉,赤红脸长胡须的折大节度,俨然便是关云长模样,站在百花坞桥头,一见杨浩欢欢喜喜,两下里谈笑见礼一番,关二哥便攀着杨二哥的手臂欢欢喜喜地进了百花坞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峻城门。

至于那位失意的宣旨使公孙大人,已经被直接打发到馆驿里去画圈圈诅……哦……是“文王拘而演周易”去了……

“杨太尉实在了得,少年英雄啊,古往今来,如此年纪而至人臣巅峰者,屈者可数,太尉风采,足以载之史册了。”

“关二哥”笑吟吟地说道:“如今既经过我府州,折某忝为地主,自当竭诚招待,以尽地主之谊。太尉远来辛苦,且请在我百花坞中稍息片刻,饮几杯茶,折某已置备酒席,为太尉接风。”

“杨某劳烦节帅了。”

杨浩一边说着,一边东张西望,始终不见那个一身玄衣、笑脸迎人的小丫头,心中未免有点失望,往前走着,猛一抬头,杨浩忽地一怔,眼前出现的赫然是白虎节堂。

置茶待客有在白虎节堂的么?认真说起来,白虎节堂就是折御勋的司令部,非军国大事,不在此商议,折御勋……

杨浩仔细看了折御勋一眼,折御勋一脸莫测高深的笑意,向他摆手道:“杨太尉,请。”

“这位折节度对我如今的身份看来是有些捉摸不定了,好,开门见山,那才痛快。”

杨浩主意已定,向他泰然一笑:“节帅请。”

白虎堂中,二人分宾主落座,小校沏上茶来,流水般退下,就连折御卿、任卿书、马宗强这些心腹大将也都藉故退了出去,节堂中只留下折御勋和杨浩两人。

折御勋凤目一张,沉笑问道:“杨大人以横山节度、检校太尉的身份而知芦州,如此显赫的身份。恐怕除了帝京汴梁,再无一处府尹如此尊荣。看来,官家甚是看重芦州,不知此番太尉赴任,官家对西北有何提点?”

杨浩微笑道:“节帅自然动问,那本官就坦诚以告,官家许我极大方便,自然是希望我能崛起于芦州,铸一支强军,直逼节帅腹心,再以朝廷大军兴师问罪,逼迫节帅顺大势而献地称降,兵不血刃地占有府州之地。”

折御勋先是一呆,随即哈哈大笑道:“太尉说笑了,府州本是宋地,折某本是宋臣,本帅对朝廷忠心耿耿,素无二心,朝廷何故兴师问罪?”

杨浩道:“既然府州是宋地,节帅是宋臣,为何府州百姓只纳赋于节帅,府州百官俱由节帅府出,这不是无视朝廷吗?”

折御勋变色道:“先帝代江山于柴氏,时天下未定,我府州率先归附,先帝感激,曾在满朝文武面前亲口许诺:‘尔后子孙遂世为知府州事,得用其部曲,食其租入,世袭其地,自辖其民。’岂是我府州目无君上?

今上在《即位赦天下制》里也说:‘猥以神器,付与冲人……凡开物务,尽付规绳,予小子伋绍丕基,恭禀遗训。仰承法度,不敢逾违,更赖将相公卿,左右前后,恭遵前旨,同守成规……’怎么言犹在耳,这就要自食其言么?”

杨浩轻笑道:“若非因为这个原因,杨浩何以重返芦州,且被擢拔为一方使相,节帅心中没有疑虑么?”

折御勋目光闪动,沉声说道:“固有疑虑,方才延请太尉入节堂一叙。”

他站起身来,走到杨浩面前,朗声说道:“这节堂中只有你我,不管说些什么,出得我口,入得你耳,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一出此堂,概无证据,太尉如果有什么话,尽可坦诚相告。”

杨浩摸着鼻尖四下看了看,微笑道:“节帅是说,不管如何大逆不道的话,在这个地方,都可畅所欲言?”

折御勋嘿嘿一笑,狡黠地反问道:“太尉虽离芦州久矣,芦州仍奉太尉为主,太尉该不会不知道,芦州做了多少较之折某还要大逆不道的事吧?”

杨浩轻轻笑了:“芦州与府州是近邻,又承蒙节帅多方照顾,若说节帅没在我那里安插眼线那才令人奇怪。如果说我芦州有些什么举动居然瞒得住你折大将军,那你折大将军早就坐不稳这府州之主的宝座了。

杨某以为,节帅一方雄霸,却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如今夏州自顾不暇,府州少了牵制,以节帅的实力欲谋芦州的话,未必不能得手,为何节帅一直按兵不动,杨某对此百思不得其解。”

折御勋冷晒道:“百思个屁!你芦州死抱着朝廷的牌坊不放,那个张继祖虽然狗屁不通,却是朝廷明旨钦命的官儿,折某如果对你芦州用兵,便给了朝廷口实,芦州看似险峻,实为四战之地,得之无益,失之不惜,尤其是得知你的部属所图在于夏州,那对折某更是有百利而无一害,折某图谋芦州何苦来哉?折某所欲,只是守住祖宗基业罢了。”

杨浩欣然起身道:“如此说来,那杨某与将军就有共同利益,可以携手合作了。”

折御勋一揽长须,丹凤眼微微眯起,狐疑地看向他道:“朝廷对太尉,恐亦不无忌惮。今日官家不但纵虎归山,而且授你节度,允你开设府第,设置官吏,其中缘由若不明了,折某终是放心不下。”

杨浩苦笑道:“我说是奉朝廷旨意谋你府州吧,你又不信,却又对我衣锦归来猜忌重重。”

折御勋冷冷地道:“我只想听你说说真正的缘由。”

杨浩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真正的缘由……说来话长……”

折御勋落座,举杯,沉声说道:“本帅有的是耐心,太尉尽管徐徐道来……”

※   ※   ※

这一通书说了大概有一个时辰,当两人再度走出节堂时,亲亲热热好得跟哥俩儿似的,看得折御卿、任卿书、马宗强等一众将领莫名其妙。

折御勋开怀笑道:“哈哈,今日杨太尉荣归,本帅设下盛宴为太尉接风洗尘,诸位将军都去做陪,今日不喝醉了,一个都不许走。”

众将唯唯领命,杨浩却担心地道:“我与节帅所议之事,子渝姑娘那里……”

折御勋凤目一眯,长须一抛,拿出关二哥豪气干云的气派,威风八面地道:“依你我方才计议,明日本帅就令人去见杨崇训,详细情形,待你我三人相见后再说。至于子渝,何须顾忌于她?杨老弟,我折家世居云中,三百年的世家,折家的女儿家教森严,都是很懂规矩的,她岂敢胡乱插嘴?这是男人和男人之间的事……”

折御勋神采飞扬,正说得唾沫横飞,马宗强在一旁偷偷扯了扯折御勋的衣袖,折御勋不悦地瞪他道:“做甚么?”

马宗强往旁边花丛里努了努嘴儿,折御勋扭头一看,不由吓了一跳。

只见旁边花丛灌木中静静地站着一个少女,白衣胜雪,长发如瀑,她的一只小手掌心向上,一头小小牝鹿正亲热地舔着她掌心的食物,三五只彩蝶张着她的芳躯正翩跹飞舞。而那如画的少女,却正微侧螓首,一双盈盈妙目冷冷地瞟着他。

正在大放厥词的折大将军立即左顾右盼道:“本帅忘了,节堂里还有一桩要紧事没有处理,我百花坞风光甚美,令人留连忘返,太尉且请驻足观赏片刻,本帅去去就来。”

他还没有说完,任卿书、马宗强等人早已一拍额头,做恍然大悟状道:“确有一桩大事尚未计议,我等去去就来。”说罢一哄而散。

杨浩未见子渝时想见子渝,一见了子渝却又心虚起来,他急忙拉住折御勋,求助地道:“节帅……”

“关二哥”翻脸不认人:“这是男人和女人之间的事,太尉要是拉兄弟下水,那可太不讲义气了。”

杨浩登时无语,眼看着一众大将军作鸟兽散,这才硬着头皮转过身来。

折子渝轻轻拍了拍小鹿的脑袋,分开花枝向他走来,那头小鹿就跟在她的身后。

弄蝶和轻妍,风光怯腰身,及腰的长发更是为她平添了几分妩媚,一身家居打扮的折大小姐,就像一朵静待开放的昙花般幽娴雅致。

仔细看去,她瘦了许多,下巴尖尖的,只有一双眸子乌黑明亮,神韵不减,这双眸子就那样幽幽深深地凝视着杨浩,看得杨浩心跳加快起来。

他进退不得,忽然咳嗽一声,长揖到地,一本正经地道:“许久不见,姑娘……似乎清减了许多。”

第十卷 西北狼烟 第002章 聪明人

折子渝板着脸道:“恭喜杨大人,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如今居然成了一朝使相、一方节度。”

“过奖过奖,功名利禄不过是过眼烟云……”

折子渝的目光落在他的腿上,淡笑道:“我听说,你的腿脚现在不太方便?”

杨浩心中一动,似乎可以打打同情牌呀,他马上扶着右腿一瘸一拐地向前挪去,黯然说道:“是啊,出使契丹时,恰逢契丹内乱。杨某遭了无妄之灾,这条腿……唉……”

折子渝眼波一闪,眯起美眸道:“我怎么听说……你残的是左腿呢?”

“啊……是么?”

杨浩赶紧换了一条腿,干笑道:“见了姑娘,喜极忘形,一时忘了是哪条腿……”

折子渝叹了口气,幽幽地道:“你对我,就不能说一句真话么?”

那神情语气,就像一个深闺怨妇,杨浩心中不由一动,难道她已不计较我在唐国诈死害她伤心欲绝的事了?

他心念刚刚一转,折子渝已然叹道:“我知道,你诈死也罢、扮废人也罢,都是为了摆脱朝廷对你的控制,可是既然要扮,就要扮得像一些,我这百花坞里,难说就没有朝廷耳目,你一会左腿一会右腿的,能不露出马脚么?”

杨浩大为感激,忙道:“子渝真是金玉良言,你对我一番情意,杨浩却对你处处戒备,真是惭愧,以前……以前杨浩只想遁世隐居,求个太平,所以才有那种种古怪行为,你放心,今后……”

折子渝幽幽地道:“你现在才晓得我对你的好么?你若要不露马脚,我还有一个法子帮你……”

杨浩自己倒也想了个办法,打算回到芦州之后,就对外声称请到了名医,治好了残腿,朝廷纵然怀疑,却也无可奈何,可他素知折子渝女中诸葛,料来她想的主意要比自己高明多多,不由双眼一亮,急问道:“什么办法?”

折子渝慢慢自袖中抽出一柄雪亮的短剑,悠然说道:“那就是……让你真的残一条腿!”

杨浩大惊,连忙摆手道:“多谢子渝美意,我看这就不必了吧?”

折子渝似笑非笑地道:“不客气,举手之劳而已!”说罢一剑便刺了过来。

杨浩一见哪还顾得扮腿瘸,转身就逃了出去,折子渝杏眼圆睁,纵身便追,那头牝鹿见二人跑得飞快,只当自己主人是在与那人游戏,于是也兴高彩烈地追了下去,一男一女、两人一鹿,便在百花坞中狂奔起来……

※   ※   ※

远远的一座亭中,折御勋两兄弟站在护栏座位上眺望着在灌木花丛中穿梭如箭的一对男女和后边一头跳得欢实的小鹿,折御卿有些担心地道:“大哥,杨浩如今可是一方节度,从芦州那边传回来的消息,他的潜势力着实不小,如果他真能取夏州而代之,那来日西北第一藩非他莫属,如今他与咱家已然结盟,正好多多往来,要是小妹伤了他,恐怕两家就要生了芥蒂……”

折御勋嘿嘿一笑,老奸巨滑地道:“皇帝不急太监急,你当小妹真的舍得刺下去?”

折御卿奇道:“甚么?他三番五次伤了小妹的心,小妹还放不下他?”

折御勋叹道:“小妹要是放得下他,也不会闹得家宅不宁了。小妹被老爹和咱们兄弟自幼宠惯了的,心高气傲,目高于顶,多少良家子弟都不放在她的眼里,向来只有她摆布别人,哪有别人欺负得了她?若是这杨浩一得罪了她就低声下气趋前趋后地奉迎,说不定小妹还真不把他放在心上了,可现在……”

折御卿眨眨眼,惊奇地笑了起来:“这还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呵呵……这杨浩也是个蠢的。看不出小妹的心意,否则的话,就站下来让她刺,小妹不忍真的伤他,两下里不就说开了?女人嘛,是要哄的……”

折御勋鄙夷地瞟了他一眼:“停下来?羞刀难入鞘,以小妹的性子,你道她不会真的刺下去?哪怕她背后躲起来哭,也不会当面丢这个人的,哼哼,小妹为他受了那么多委曲,总得让她追一追,出出气吧?”

折御卿想了想,疑惑地道:“大哥莫非……有意促成小妹和他的美事?不对呀,咱们收到的情报,杨浩不是已经有了元配夫人么?小妹真要嫁了他,难道咱堂堂折家大小姐,要嫁去做小?”

折御勋瞪眼道:“那怎么成?那咱折家的脸不是丢到姥姥家去了?两头大,咱不欺负人,可也不吃亏,大舅哥当到我这个份儿上,仗义吧?”

两头大自古有之,昔虞舜娶娥皇、女英,《礼志》中便记载“‘尧典’以厘降二女为文,不殊嫡媵。”到了春秋战国时候,诸候因为合纵连横,聘娶双妻的开始增多,到了魏晋时期,娶双嫡开始蔓延到豪门世家,古有成例,折御勋自然拿来就用。

折御卿苦着脸道:“大哥倒是一厢情愿,照理说呢,若与芦州联姻,对我折家是大大有利的事。杨浩又是小妹喜欢的人,也不委曲了她,可是……堂堂横山节度、检校太尉,被小妹追着满百花坞的跑,看这情形,难以收拾啊……”

“那我就管不着了。”

折御勋拍拍屁股跳到地上:“我家小妹本来就不是那么好应付的,如何哄得她回心转意,那就看他的本事了,我让小妹负责芦州和中原情报,与芦州‘飞羽’不可避免要有往来,飞羽可是只向杨浩一人负责的,还怕他们以后没有机会碰面么?大哥仗义吧?”

“……”

“走,咱们去百花厅等着,你嘱咐下去,一会儿杨浩到了,不管他如何的狼狈,大家都得若无其事,不要笑他,免得让他下不来台。”

折御勋把长须一捋,得意洋洋地道:“咱们山西人仗义,我这山西大舅哥尤其的仗义……”

※   ※   ※

折御勋做事果真仗义,有关当朝太尉在百花坞被人追杀的消息,严格限制在百花坞内部传扬,外界……据说没有一个人知道。

不过杨浩赴了百花厅的接风宴之后,当天就离开了府州,在马宗强的护卫下赶往芦州去了,否则难保不会在馆驿中再上演一出追杀的戏码,供府州百姓茶余饭后引为谈资。杨浩离开的当天,折家的秘密情报机构“随风”下辖的秘探们就收到了新任主管折大小姐的最高指示:密切关注芦州一切动向。

车队仪仗到了芦州,一走进芦苇丛中的道路,杨浩就有一种回到家乡的亲切感,这里的天特别的蓝,这里的草特别绿,这里的风……呼吸起来都是一种自由自在的味道。这里是他一手建立起来的,如果说自从到了这个时代,有什么地方是最让他难忘的,那无疑就是芦州了。

远远看到芦州城高大坚固的城门时,与他离开时的那个风雪天不同,城门口已聚集了州府所有官吏和许多军卒百姓,杨浩的心情与当初离开时也截然不同,他有一种久别归故乡的感觉。

马宗强知情识趣地牵过一匹马来,杨浩纵身上马,便向远远站在城门口相迎的人冲了过去。此心安处是我家,我家就在芦州府。

前来相迎的是一个个虽然久别却十分熟悉的面孔,木恩、木魁、甜酒、柯镇恶、穆青漩、范思棋、林朋羽、李玉昌……还有他的家人冬儿、焰焰、娃娃……站在最前面的,是一身官衣,春风满面的张继祖张大老爷。

张知府那副模样,不像是离任,倒像是上任,人堆里属他最为兴高彩烈,远远见杨浩单骑驰来,他便马上迎上前去,笑得天官赐福一般,颤悠着一身肥肉,欢天喜地的道:“下官张继祖,率芦州官吏、士绅百姓,恭迎太尉大人,太尉,一路辛苦,恭喜荣升啊,哈哈哈哈……”

杨浩无暇细看那许多熟识的面孔,他只匆匆一瞥,向大家招了招手,便在一阵欢呼声中走向张继祖,以前,他或许会不管不顾,先去与亲朋好友寒喧一番,叙叙离别之情,但是这一番回来与往日不同,须得先公后私、公私分明。

两下里攀谈一话,场面话未说及几句,大队人马就赶了上来,于是一起回返府衙。州府官吏俱都进入大堂,杨浩便把那位打了蔫的宣旨使公孙庆请了出来。

公孙庆那一跤结结实实摔在地上,摔得头破血流,头上缠着厚厚的白布,官帽都戴不上去,只能歪歪斜斜地顶在头上,公孙大人就歪戴着官帽,捧着圣旨,艰难地走上前去,往众人面前一站,像念喜歌儿似的宣读了一遍圣旨。

圣旨宣罢,他就像一块破抹布似的被人丢到了一边,再也没人去理会他了。张继祖笑容可掬地对杨浩道:“大人请看,印押名册,一应交割之务,下官都已整理齐备,全都堆在公案上,请大人交接。”

杨浩笑道:“此事何须着急,本官与张大人两番相遇,都是来去匆匆,今番张大人卸任,也不急着走,这交接之事放在明日也不妨。”

张继祖道:“不瞒大人,下官远来芦州上任,家眷俱都不曾携来,整整两年不曾相见啊,我那幼儿如今都快一岁了,还不曾见过他这亲生爹爹模样哇。”

杨浩点头道:“张大人的确辛苦了,嗯……?”

他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儿,刚刚惊诧地张大眼睛,张继祖已感伤地道:“唉!千里做官,何其不易啊。自从得知大人归来,下官归心似箭,早就打点好了行装,欲与家人团聚,如今马车就候在外面,还望大人体恤下官,早早交接了,下官好立即上路,与家人团聚。”

张继祖说的诚恳,杨浩不好再行推却,二人马上又把那位被人当成破抹布扔在一边的公孙大人扯过来见证,当面进行交接。交接已毕,张继祖立即告辞,杨浩百般挽留,张继祖去意匆匆,于是刚刚走马上任的杨浩又率领州府官吏把张继祖送出了芦州城。

一登上车子,张继祖便吩咐道:“张安,快马加鞭,星夜兼程,速速赶回汴梁。”

回头看看还站在城门口的杨浩,张安纳罕地道:“叔,咱们这么急做什么?”

张继祖骂道:“蠢才,杨浩此来,来者不善。早日回京,早日外放,早一天与芦州撇清关系,你叔才能高枕无忧哇!”

第十卷 西北狼烟 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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