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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生莲-第2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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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继恩应声退下,卢多逊眼珠一转,起身说道:“官家息怒,此事慢慢访察就好,事涉首辅,怎好大动干戈。”

赵匡胤怒道:“事涉首辅又如何?这简直是欺君罔上,朕未想到,赵普朋党为奸,竟胆大一至于斯,是可忍,孰不可忍?”

“官家息怒,官家息怒,赵相公当朝宰执,为官十载,桃李遍天下,对朝廷忠心耿耿。如果因为这么一桩小事,对赵相公骤加责难,恐天下官吏为之心寒呐。再者说,官家如今正欲兵伐唐国,运筹帷幄,诸般事宜,怎么能离得了赵相公呢?若是赵相公因此失恩,恐怕枢密使李崇矩也要心生恐惧,这一文一武乃朝中栋梁,官家岂可因小而失大?”

赵匡胤怒极而笑:“他赵普连皇家御苑的地都敢侵占了,此非小事,十亩田地无关紧要,可他这么做,分明就是不把朕放在眼里,朕要处罚他,还得瞻前顾后?皇帝做到这个样子,真是……”

他说到这儿,突地反应过来,卢多逊所说的话流水一般在他脑海中重又徐徐淌过:“赵相公当朝宰执,为官十载,桃李遍天下……恐天下官吏为之心寒。再者,若是赵相公因此失恩,恐怕枢密使李崇矩也要心生恐惧,这一文一武……”

满朝官吏,多是赵普举荐,枢密使李崇矩,是赵普的亲家,突然之间,赵匡胤竟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他的怒气渐渐消失了,头脑冷静下来,目光中代之而起的,是一股凛然的杀气……

※   ※   ※

大理寺查明白了,不想因为一桩买地案竟又牵涉出一桩大案来,赵匡胤这才惊奇地发现,自己钦命的川西转运使赵孚,竟然在诏命下达一年之后,还好端端地住在京城,根本不曾赴任。

而川西事务,一直就是由转运副使负责,这样一桩大事,他这个皇帝竟然不知,他的诏命竟然调不动一个小小的转运使,而朝中各司衙门,因为赵普一句话,就能把此事遮得严严实实。转运司衙门,因为赵普一个手谕,就能令转运副使主持川西事务达一年之久,赵匡胤突然感到一阵由衷的恐惧,他的圣旨,倒底管不管用?是不是整个朝政,都已完全被赵普把持了?

这一天是小朝会,只须主持朝中最紧要衙门的腹心之臣入宫侍驾。赵普施施然地到了皇仪殿,突然觉得身边多了点什么、又少了点什么,左右仔细看看,他才发现他的亲家枢密使李崇矩不见了?而参知政事薛居正、吕馀庆两个闲散官儿居然冠带整齐地站在那儿。

赵普莫名其妙地走过去,薛居正和吕馀庆忙向首辅大臣见礼,赵普微微点了点头,随口问道:“你们怎么来了?李枢密怎么未在殿前候驾?”

这两位参知政事虽然名义上是副宰相,但是一直都是两个摆设,根本不署衙办事的,他们互相看看,也是一脸茫然。

片刻功夫,内侍都知王继恩到了,站在殿前宣旨道:“同中书平章事赵普、参知政事吕馀庆、参知政事薛居正接旨。”

三人连忙掸衣跪倒,王继恩道:“官家口谕,我朝开疆拓土,疆域、人口不断扩张,赵普一人难以周全万机,即日起,吕馀庆、薛居正署衙办差,与赵普共秉国政。朕偶染小恙,今日朝会散了吧,钦此。”

“臣……臣遵旨。”赵普以下,三人的身子都不约而同地抖了起来,吕馀庆和薛居正是欢喜的不克自持,赵普却是由于莫名的恐惧,他完全不知道皇帝为什么突然间下了这道命令,让两个副宰相来分他的权,事先并无半点迹象。

赵普失魂落魄地站起来,连向两位副手道喜的礼节都忘了,直到二人辞礼离去,赵普仍静悄悄地立在大殿上,许久许久一动不动,斜照而入的阳光把他孤零零的身影拉得老长老长……

赵普回到衙门,才省起李崇矩今日没有上朝,难道亲家早已知道此事,所以有心回避?赵普悲愤不已,使一心腹去向李崇矩处探问,得来的消息让他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李崇矩今日没有上朝,不是生了病,也不是预知了此事有意回避,而是他也接到了圣上口谕:因军务繁忙,自今日起,枢密使正常署衙办公即可,不必上朝候旨听宣。

出事了,一定是出事了,可是……到底因为什么原因?

赵普急得团团乱转,他还没有来得及去打听仔细,就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了,川西转运使赵孚罢官,施杖刑,永远取缔为官资格;御史台谏官右正花暮夕,贬官为士曹参军,流放生莲县,去那儿掌管婚姻、田土、斗殴等诉讼案子去了。

赵普拿着地图寻摸半天,也没发现这生莲县在什么地方,找了人来打听一番,才晓得这是朝廷刚刚收复的闽南的一块地方,据说得先到广州番禹,然后先乘船再坐车最后骑驴,翻过几座大山,才能到达那个几乎全是当地土人的地方。

赵普恐慌不已,马上召集幕僚商量对策,研究怎样才能挽回圣眷,一连三天,也没商量出个好主意,而赵匡胤的手段却如暴雨雷霆,不动则已,一动就如苍天之怒,让人毫无还手之力。

李崇矩的一个门客举告他收受贿赂,虽说查无实据,但是赵匡胤还是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迅速处理了此事,李崇矩被降职,调离了枢密使这个掌管三军的重要职位,而举告的那个门客却被任命为一个县的主簿,赐同进士出身。

紧接着,赵匡胤下诏重选堂后官,堂后官是相府属吏,宰相有何决断、有何任命,都要经过他们传达下,但是这些如臂使指的最得力手下一夜之间全被更换,并立下制度,从此以后,所有堂后官三年一换,不得延续。

就算是瞎子,现在也看得出皇帝是什么意思了,所有想升官的人都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了,赵普一派的人人心惶惶,都以为大厦将倾,有些人已开始自寻门路,但是赵普仍笃定的很,每日里照常知印、押班、奏事,上朝,神态从容,毫无二致。

他坚信,眼下虽然失宠,但是皇帝还是离不了他。身为帝王者,要想江山稳固,就必须得保证朝中势力的均衡,绝不能容许一家独大。不错,他是得意忘形,触了赵匡胤的逆鳞,可是现在的惩罚应该也够了吧?如果我倒了,谁来牵制赵光义?皇帝毕竟高高在上,有许多事他没办法亲自去处理,他能像我一样,日日夜夜、时时刻刻盯着赵光义的一举一动,防止他上下其手么?

但是,赵普还是低估了赵匡胤的魄力和怒火,当一桩桩揭发他专权擅断、贪污受贿的奏章直接呈送到赵匡胤御案前的时候,赵匡胤终于下了最后的决断:罢黜宰相。

一纸诏书到了相府,言宰相赵普劳苦功高,日夜操劳国事,身心疲惫,不堪承受,官家怜悯,着放地方歇息几年,加封赵普河阳三城节度使、同平章事,仍旧是挂着宰相的头衔,只是……一个离开了京城的宰相,那还算是宰相么?

败了,真的败了,赵普败的心服口服,他没想到在他眼中毛头小子一般的赵光义,竟然有这样的心机手段,不击则已,一击致命,竟让他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相爷,相爷,这是属下刚刚搜集来的消息。”慕容求醉兴冲冲地跑进书房,刚刚得到免职消息的赵普坐在椅中不动,只是扬起眉来,慕容求醉道:“相爷,你看,这是赵光义私下结交内侍都知王继恩的情报,还有这个,他借灭火扑救赏罚之机,重赏禁军将士,这可是存了笼络之心呐。”

赵普淡淡一笑:“捕风捉影,臆测揣摩,扳得到晋王否?”

慕容求醉一怔,说道:“相爷,这些证据虽扳不倒他,但……却可令官家心生芥蒂,对他存了戒备之心呀。”

赵普摇头一笑:“放下吧。”

“是。”慕容求醉见他脸色不太好,忙放下搜集来的情报,悄悄退了下去。

赵普的目光落在那摞东西上,许久,取下灯罩,将那叠资料一页页引燃,弃之地上。

赵夫人刚刚听说消息,急急赶到书房,一见如此情形,问明所燃之物,不禁疑道:“官人……何以将这些东西烧毁?”

赵普淡然笑道:“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沉默片刻,赵普道:“夫人,去准备一下,咱们准备离京吧。”

赵夫人默然退了出去,赵普燃尽最后一张纸,静坐半晌,研墨铺纸,写下离京前最后一张奏表,这张奏表等于是他为相这些年的一张述职报告,内中提到晋王赵光义,内有“外臣谓臣轻议皇弟开封尹,皇弟忠孝全德,岂有间然。”对赵光义大加褒奖之词。

他已败了,他必须得给自己留一条退路,这是安排后事,安排的好,就是一条生路……

这一夜,杨浩也在安排后事,他马上就要去南唐了。他把妙妙唤了来,望着灯下宜喜宜嗔的娇俏模样,对坐半晌,始终难以启齿……

第八卷 出采江南莲 第024章 两厢情

“近来……‘女儿国’的生意如何?”

杨浩迟疑半晌,才憋出这么一句话,妙妙忍不住想笑,抿了抿嘴唇才道:“很好啊,咱‘女儿国’的名声已经打开了,现在往来于‘女儿国’的,尽是权贵人家,东西虽然昂贵,质地却最佳,别看客人不及坊市间人头攒动,但是随便做成一桩生意,就及得上寻常十桩、百桩生意。”

“唔……那就好,那就好,你……你……”

“嗯?”妙妙两道淡淡蛾眉一挑,向杨浩投以问询的一眼,她看杨浩表情,就晓得必有事情,可他吞吞吐吐、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这可是她从未见过的,心中不免好奇起来。

“哦!你……手头的钱款还够用吧?”

“呃……老爷可是还要从中拨取款项么?如今手中余款仅够货物流转而已,若是老爷不急着要的话,奴家可以逐步从中抽拨,每十天结算一次,留下货物流转的必需钱款,余者尽拨于老爷,不然的话,恐要与商家赊购货物了,咱‘女儿国’刚刚开张没多久,这样做的话恐怕……”

杨浩连忙摆手:“没有没有,老爷没有再向你要钱物的意思,老爷是说……是说……啊!你近来身体还好吧?我瞧着,不似刚回京时那般削瘦了,脸上也有了血气。”

妙妙摸摸自己脸颊,脸蛋上的红晕更盛了些,妙眸流转,带出几分好笑的意味:“有老爷坐镇京师,奴家有了主心骨,做事倒不觉辛苦,我也觉得……自己好象长了点肉……”

她忽然担心地问道:“奴家现在会不会太胖了些?”

“不会不会,现在很好,该胖的地方胖,该瘦的地方瘦,恰恰好,恰恰好……”

妙妙不自在地挪了下身子,用有趣的眼神瞄着杨浩,杨浩咳嗽一声,不与她对视,眼神飘忽地望向他处,吃吃说道:“哦,对了,小羽是我的贴身侍卫,我打算……把他调回身边,至于‘女儿国’嘛,调张牛儿和老黑过去帮忙,还有姆依可,老爷另有安排,也得……咳咳……”

“这些事,老爷只要知会一声就是了,不需要与妙妙商量的。”妙妙疑惑地说着,眸光微微一闪,神色突然有些变化:“老爷……可是要换人打理‘女儿国’?”她垂下头,幽幽地道:“这事,老爷同样不需要与妙妙商量的,更不须……觉得难以启齿,只要老爷吩咐下来……”

嘴里这么说,她的心中还是很难过,在杨浩身边做一个丫环还是做这‘女儿国’主,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分别,可是想到可能是她做的不够好,老爷对她生了嫌弃,妙妙的心里还是觉得很难过。

“妙妙,你误会了,老爷我不是这个意思……”

杨浩的汗都快下来了,假结婚而已嘛,在现代也不是新闻,为了移民、为了分配住房……只不过那双方都是知道真相的,而现在……他假死的消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总不成大嘴巴,逮着谁跟谁讲,尤其是以后不会再有往来的人,哪能说出真相?这一来,他可真有点难以启齿了。

屏风后面突然轻咳一声,娃娃踱了出来:“官人,姐姐那儿还有事与你商量呢,这里……就交给奴家来说吧。”

“喔……好好好,就这样,就这样。”杨浩如蒙大赦,忙不迭爬起来,向妙妙尴尬地一笑,拔腿就溜。妙妙诧异地看着杨浩消失的背影,再看向吴娃儿,就见她已在自己面前坐了下来,一脸似笑非笑的神情,登时警觉起来……

小轿回了“女儿国”,一个管事迎上来道:“林小姐,有些事情要向您禀……”

“你先忙你的去吧,今日已晚,明早再说。”

“呃……是……”那管事有些奇怪地看了妙妙一眼,这位大管事平素可是吩咐生意上的大事小情不管何时何地,都得及时禀报与她的,今儿怎么……看她眼饧耳热,好象醉了酒,可是没闻着酒味儿呀。

那位管事诧异地看着妙妙迈着太空步消失在大厅尽头,“砰”地一下房门关上,妙妙倚在门上,手按在胸口,就听一颗心“卟嗵卟嗵”象一头被困的小鹿般使劲乱撞起来,撞得她胸口发胀。

她大力地喘了几口气,抢到书案前灌下两杯冷茶,那种腾云驾雾的感觉还是没有消失,妙妙在自己的大腿上狠狠掐了一把,一阵痛楚传来,妙妙呆了呆,嘴角缓缓向上勾起,喃喃自语道:“不是做梦,我不是做梦,老爷……老爷真的要纳我为妾……”

这样想着,妙妙的眼泪忽然扑簌簌地掉了下来,胸臆中那股难言的欢喜,让她几乎要跳起来欢喜的大叫。尽管受到杨浩的百般呵护,又做了这“女儿国”主,可是她对自己的未来一直有种茫然彷徨的感觉,尽管她还小,但是以她的身份和阅历,她的心理已经成熟了,她不知道自己的归宿在哪里,这种不踏实的感觉,始终存在她的心里。

如今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她终身有靠,而她今后一生倚靠服侍的郎君,就是她芳心中倾慕爱恋的杨浩,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妙妙回到自己卧室,关紧了房门,突然欢呼一声,纵身跃上榻去,抱住枕头,把发烫的脸颊贴上去,使劲地摩擦着,嘴角洋溢着甜蜜幸福的笑容……

老爷要出使唐国了,纳妾婚书明日就会找坊正来立下,待老爷回来,才能正式操办与她圆房。没关系,只要确立了这层关系,就算多久她都等得,老爷要纳她为妾,到底有几分是因为喜欢了她,又或者是因为不想将“女儿国”交给外人打理,除了她没有更合适的人选,所以才想一举两得,她不愿去想。

重要的是,她,将是他的女人;他,是她所爱的男人;这里,将是她永远的家。对她这样一个小丫头来说,这个归宿已是天堂,她知足了……

妙妙抱紧了枕头,在榻上翻滚了一圈,轻轻地唤道:“老爷……”

恍惚间,她似乎能感觉到杨浩就躺在她的身畔,正搂着她的纤腰,那双灼灼的眸子正盯着她,让她羞得无处藏身……

“嚓!”门开了,姆依可掌着灯出现在门口,提起灯看她:“妙妙姐,你回来了,咦?你怎么了?不舒服么?”

榻上,妙妙坐了起来,钗横鬓乱,星眸如丝,她糗糗地掠了掠自己的发丝,讪讪答道:“是月儿啊,还……还没睡?我没事,呃……有点倦了,今日想早些歇息,你把灯搁下,也早些去休息吧。”

“哦……”姆依可将灯放在桌上,回身又奇怪地望了她一眼,这才带着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走了出去。

妙妙待在榻边,待房门一关,赶紧抢步到了桌边,拿起镜子一照,灯下,春情上脸,如海棠花开,看得妙妙又羞又臊,“月儿还小,一定看不出什么,一定看不出来的……”

她自我安慰着,看着镜中那张眉也在笑、眼也在笑,粉润润的脸蛋上两朵大红的石榴花,忍不住用手指刮着自己的脸蛋:“羞羞羞,没脸皮的小丫头……”

一边臊着自己,她的嘴角和眼睛却像月牙儿似地弯了起来,镜中的小嘴红嫩嫩、粉糯糯的,唇形如菱角般可爱,官人会喜欢吗?如果他亲我的小嘴儿……

妙妙心神一阵荡漾,就在这时,“嚓”的一声,房门又开了,姆依可探头进来,就见妙妙正在梳妆镜前,只有半个屁股挨在锦墩上,好象坐得极仓促,手指在脸上抹呀抹的,似乎在涂抹胭脂。

“还有什么事么?”妙妙回了一下头,问了一声,又急急扭过头去。

“喔,没事,妙妙姐,你……真的没有不舒服吧?”

“没有没有,你快去睡吧。”

“喔……好。”姆依可掩上门,莫名其妙地搔搔头:“都要睡下了还施什么妆粉,妙妙姐今儿好生奇怪……”

※   ※   ※

赵普离京之后,朝中又发生了两件大事,一是交州刺史丁琏遣使进京向宋称臣纳贡了。交州远在天南,也就是后世的越南。当初,自立为王的丁部领自立为万胜王,当时是向汉国称臣的,他以儿子丁链的名义向汉国请封,汉国皇帝封其子为静海节度使。

这几年宋国势力越来越大,丁部领就越过汉国,向宋国称臣,并仿中国隋唐建筑风格,起宫殿、制朝仪、置百官、立社稷、设六军、肇新都、筑城凿池,徙京邑于华闾洞,又立五位皇后,由一个割据势力变成了一个真正的王国,但是当时与汉国仍暗通款曲。

如今宋国灭了汉国,丁部领马上遣子入京,向宋纳贡称臣,恳求册封,愿作大宋藩属。赵匡胤大悦,封丁部领为检校太尉、交趾郡王,封丁琏为静海节度使、安南都护,双方互递国书。自此以后,交趾王朝更迭不管再如何频繁,不管谁做国王,都要先来晋见中国皇帝,请求册封为王,以获得中国的认可,这是必须履行的头等国事,无一例外。

交趾来朝,这是大扬国威的事,赵匡胤自然大为喜悦,隆重的接待仪式刚刚操办完,蜀地又传来消息,渠州邪教首领李仙聚众万余人,到处抢劫掠夺,扯旗造反。蜀国是继荆湖之后最先被宋国消灭的国家,如今已在宋国治下七八年了,但是时局动荡,仍是时常有人造反。赵匡胤深知打天下易,坐天下难,对这只目前来说还不显强壮的反抗力量不敢大意,立即命权知蓬州朱昂权知广安军,负责剿灭乱匪。

同时又令薛居正、吕馀庆、卢多逊等人拟定抚民之策,以防蜀民依附叛匪。这几位宰相刚刚大权大握,做事不遗余力,很快就拿出了自己的条陈,赵匡胤立即颁旨施行,取消蜀国的婚嫁税,这是自蜀国时期设立的一项税赋,连结婚都要纳税,也难怪蜀王能搜刮到那么多民脂民膏,宋国得了蜀地后许多制度沿袭旧制,一直没有更改,至此方做取缔。

蜀地百姓交纳夏、秋两季税赋时多用丝织品为赋,但是如今国家昌盛,对各种高档布料需求猛增,丝绸价格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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