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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生莲-第1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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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换门庭,自当趁早。

※   ※   ※

杨浩回芦岭州去了,走得十分从容。

他带着八百侍卫,在野离氏部落住了这么多天。许多头人都能证明他一直待在野离氏部落,他的八百名士兵更是从不曾离开过一步。李光俨的死当然跟他没有半点关系,吐蕃人与羌人的争斗更是早已有之,与他更是八竿子打不着,他现在只是一个在三藩夹缝里求生存的可怜官儿而已,谁会想到他就是杀死李光俨父子,挑起银州与吐蕃人大战的幕后元凶呢。

银州至少也要有几个月的时间才能平定内部骚乱,选出新的防御使来,而新防御使要想打败那些争权夺利的族人,彻底掌控银州势力,更不是一年半载可以办到的事情。新防御使一旦坐稳了位置。于公于私,首要任务就是打击吐蕃,替前任报仇,这一来又非一时半晌可以办到的事。而北吐蕃的胜利和李光俨的死,使南吐蕃与夏州媾和的可能成为零,夏州与南吐蕃的战火也将持续下去,芦岭和党项七氏都将拥有一段休养生息的宝贵时间。

杨浩的战略目的已经达到,这是真正的实惠。有了这些就足够了,现在该是他夹起尾巴做人的时候,他自然不会招摇起来。他对自己目前的处境非常清楚,对自己也有一个清晰的定位。干掉了李光俨,并没有让他飘飘然起来,漫说夏州,就算是银州,虽说吃了他一个大亏,实力与他相比,仍旧不可同日而语。不该忍而忍是怯,该忍而不忍就是蠢了,他自然没有那么愚蠢。

商贾们对这趟野离氏之行则是比较满意的,虽说这一次往野离氏部落的去路上很是受了一番惊吓,也没有同诸部头人达成预期的结果,但是至少这一趟他们是满载而归的。做生意,本就充满了不确定性,这一趟赚的,就比得上他们平时小半年的收入,他们已经非常满足。

人马回到芦岭地界,早早得到讯报的州府官吏与那些商贾的家人远远迎出十里,双方见面,自有一番热闹,好半晌才起程继续往芦岭赶去。

李光岑认下杨浩这个义子,原本只是看中了他的仁义,觉得此人可以将部众相托,而今他有勇有谋,做下这样大事来,正合李光岑的脾味。他对这个义子是越来越满意了,只是眼下人多口杂,许多只有两人才知道的秘密,此时却不能共享成功的喜悦,一路上看着与众官员谈笑的杨浩,李光岑只是捋着胡须满脸笑容。

唐焰焰本与杨浩并辔而行,自芦州官吏一到,便自觉退到了一边,不想这一来,却恰与一人碰个正着,那人正是混在迎接队伍里赶来的折子渝。

折子渝骑一匹乌黑油亮的骏马,头挽丫髻,未出阁的寻常女子打扮。一身易于乘马远行的胡服打扮,翻领缠腰,身段窈窕,妩媚中自有一股英飒之气。她的一双明眸一直凝注在前方与官员们谈笑同行的杨浩身上,唇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忽然注意到有人在盯着自己,折子渝下意识地扭头一看,就见唐焰焰正瞪着一双大眼睛在看着她,折子渝知道唐焰焰与杨浩同行,也知道此番杨浩能够成行,这位唐姑娘助益甚大,所以虽见她面色不善,还是嫣然一笑,向她靠近了来。

到了唐焰焰近前,折子渝便笑吟吟地赞道:“唐姑娘,此番芦岭州能召来这么多商贾赴野离氏之会,唐姑娘功不可没。芦州若是就此站住了脚,数万百姓都要感念姑娘的恩德才是。”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折子渝这么客气,唐焰焰当无不悦之理,可折子渝这番话唐焰焰怎么听怎么觉得别扭:我对芦州有无功德,怎么也轮不到她折子渝来感谢,她这是以芦州的女主人自居么?

唐焰焰美目向她微微一瞟,忍不住反击道:“我这么做,也是为了自家生意着想,当不得一赞。真要说谢,也该是芦州的官儿和百姓谢我,实实的当不起折姑娘一谢。”

折子渝莞尔一笑:“哦?姑娘真是为了唐家的生意?据我所知,唐家现在往中原调运了大笔的钱财物资,有意往中原扩张生意,我还道唐家想放弃在西北的基业呢,原来……唐家留了姑娘你你在此打理。”

唐焰焰脸蛋一红,气不过她的从容矜持,冷笑道:“折姑娘,你也不必总在我面前摆出这副假惺惺的模样,当日小樊楼上,我便说过,本姑娘是绝不会放弃的。我唐焰焰光明磊落,有什么话都说在当面,不错,我是为了他,我就是为了他,才尽我之力助他。折姑娘天之骄女,父兄皆为府谷之主,我这商贾之女自然比不得你。可是,若论对他一片真心,我自信不输于你。”

折子渝嫣然道:“唐姑娘心直口快,子渝很是钦佩。不过,唐姑娘,这种事,总要两情相悦才好,姑娘今日陷得越深,来日所受的苦只怕越重了。”

唐焰焰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冷笑道:“可是折姑娘又何以如此笃定,便知我与他……就不会两情相悦?”

唐焰焰脸上有种从未有过的自信神彩,那种自信、从容和欢喜,令得折子渝芳心一沉:“她与杨浩同行这么久,难道两人之间……”

一直以来,不管什么事折子渝都是智珠在握,从容自若,可是这一刻她却有些沉不住气了,她咬了咬薄唇,勉强一笑,忍不住问道:“唐姑娘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唐焰焰见她终于露出不安神色,这还是自己第一次在她面前占了上风,便笑的更加妩媚:“折姑娘冰雪聪明,难道还听不出我话中的意思?不过,你尽可放心,杨郎身居险境,根基浅薄,如今这芦岭州就如风中残烛,四方强敌环伺,他多些势力支持才能站得稳脚跟。你折家是西北一霸,自是一大助力,你若肯入我杨家门来,与焰焰做个姐妹,焰焰也为杨郎欢喜呢。”

唐焰焰这番话却是把当日折子渝故做大方,戏弄她的话原话奉还了,折子渝终究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又是情系杨浩的,平日再如何从容自若,这样关系终身的大事也沉不住气了,不禁颤声问道:“你……你与他,到底做了甚么?”

唐焰焰想起那一日在小樊楼上被她明讥暗讽,气得几乎吐血的一幕,再见她如今忐忑不安的模样,心中真是快意无比:“折姑娘似乎很是不安呢,可我记得不久之前,有一位人人都赞她通情达理贤惠淑娴的奇女子对我说过,为了杨郎的仕途前程,情愿与我做个姐妹呢,还说杨家的大门随时为我敞开,这番话我一直记在心上,对她可是从心眼里钦佩着……”

“啊呀!”唐焰焰一拍手掌,笑道:“对了,她还对我说,男人看女人,第一眼或许看的是她的胸脯,第二眼看的就是她的胸怀了。本姑娘一直铭记在心,引为教诲。去妒,是我们女儿家的第一美德嘛,我唐焰焰一直记在心里,唐焰焰不是说一套做一套的人,她若愿进杨家的门,我是绝不会推三阻四的。”

唐焰焰说罢,呵呵一笑,双腿一踹马镫,便向前驰去,折子渝看着她的背影,一时心乱如麻……

※   ※   ※

“杨浩。”折子渝一见杨浩,盈盈起身,杨浩已欣然冲上前来,一把将她拥在怀里,嗅着她发丝上淡淡的清香,欢喜地道:“子渝,想不到此时你会来看我,这么多日子不见,我好想你……”

“有多想?”折子渝轻轻地问。

“天天想,夜夜想,恨不得你一直留在我的身边。”

折子渝轻轻一笑,柔声道:“你出去是做大事的,就只整天想着我么,除了想我,你……还有没有什么事要对我说的?”

杨浩犹豫了一下,想起她大老远赶来,只为探望自己,现在就对她说起唐焰焰的事,当头一瓢冷水,未免大煞风景,不妨留她多住几日,找个机会再与她说个明白。阴差阳错的,唐焰焰的清白名节三番五次毁在自己手里,也真个是嫁不得旁人了,子渝是个善解人意的女子,纵然心中不悦,想必也能宽恕了自己。

此时提起,时机却是大大的不妥。于是便道:“那些公事,说来你也不会喜欢听的,对你,我确是朝思暮想。可你……总是这样来去匆匆,我又被绑在这芦岭州动弹不得,子渝,你我聚少离多,情非得已,如今,吐蕃与银州战乱一起,芦岭总算得以平静,我想……早些去你家里下聘,娶你过门,可好?”

折子渝眸中露出失望的神情,她本以为,杨浩就算因为心虚,不敢对她坦白,至少也会有些愧疚。想不到……想不到他还在花言巧语诳骗自己。在他眼中,自己只是一个民间女子,他既已答应娶唐焰焰为妻,那自己这个“无权无势”的民家女儿要被他置于何地?

她咬着嘴唇,轻声问道:“你若娶我为妻,那你如何安置唐姑娘?”

杨浩身子一僵,整个人都定在那儿,折子渝凄然一笑:“拥抱,真是个奇怪的东西,明明靠的那么近,偏偏却看不清彼此的脸,更看不清彼此的心……”

她轻轻推开杨浩,伤感地道:“无话可说了么?我……一直到刚才,都抱着一丝幻想,幻想是她在骗我。可是……你总算讲了实话……”

杨浩焦灼地道:“不是这样的,子渝……”

折子渝轻笑摇头,慢慢后退:“你不用说了,怪不得你,是我太自信了。光是她的美貌,就不是男人所能抗拒的,更何况……她为你付出了那么多,以你的性情,怎能不为所动?”

杨浩急道:“我……其实不是这样的,我和她之间的事……实在是一言难尽,我也不是想瞒着你,我是想等过几天……”

“你不用说了!”折子渝退开几步,从案上抓起那口青霜剑,轻轻拔剑,剑放寒光,她的玉颜雪一般白,却比剑光还要肃杀:“这口剑,是我家传下来的一口宝剑,这次来,我就是想把它送给你。现在,还是把它送给你,愿它伴你左右,助你建功立业!”

她把剑慢慢递向杨浩,杨浩不接,恳声说道:“子渝,我不要什么宝剑,我只想要你留下来。”

折子渝眉毛一挑,把剑往案上一放,闪身便走,杨浩一把拉住她的手臂,低唤道:“子渝,你听我解释,好么?”

“不必了。”折子渝寒声说道,她的颊上涌起一抹异样的潮红:“不必了,我不想听,也没必要再听。我对你说过,我家是做生意的,在开封有一个大主顾,现在和我家里发生了些纠葛,若是一个处理不慎,我家就有破败之虞,为了这桩事,我的家人都在全力以赴,我也要去为家里出些力。这次来,除了送你这口宝剑,我本就是来向你辞行的……”

她回眸一笑,眼中泪光莹然:“我这一去,也不知要多久才能回来……”

“子渝……”

“放手!”

折子渝眉头微扬,自有一股威仪,杨浩心头一寒,下意识地松开手,折子渝疾步趋向门口,杨浩忽然叫道:“子渝,你家里……到底遇上了什么麻烦,我来帮你。”

“不必了,这桩事,你帮不到忙的。你现在诸事缠身,如今吐蕃与银州起了战事,你正好抓紧时间休养生息,男儿……还当以事业为重。”‘

折子渝幽幽说罢,黯然道:“我走了,你保重。”

折子渝扭头疾行,杨浩知她外表柔婉,内心刚烈,此时追上去,只会更加激怒她,可她这么一走,又如何劝得她回心转意?一时间徬徨无措,焦急地望着她的背影,却不敢追上去。

折子渝离开知府衙门,跳上马便抖缰狂奔,她伏在鞍上,一口气儿驰出老远,奔到一丛树林中,忽地勒缰下马,抢步跑进林中去,伏在一棵合抱的大树上放声大哭。

从小到大,从来只有她欺负别人,没有别人可以欺负她,不管在什么人面前,她都没有这样狼狈,败的这样凄惨,可是这一回,她彻底的败了,这一败,她便把自己的心上人都输给了人家。满腹的委屈、伤心,在杨浩面前表现出来的强势和坚韧荡然无存,林中寂寂无人,她哭得畅快淋漓。

“杨浩,你这个混蛋,我恨你,恨你……我对你一往情深,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负我?”

四下无人,并不虞会被人看见,折子渝捶着树干,发泻着自己满腹的悲伤与愤怒,却不想就在这时,她的耳边却突然响起一声轻笑,一个空灵缥缈的声音说道:“哈哈,真是个自作自受的傻丫头!”

“谁?”折子渝连泪都来不及擦,攸地一下站直了身子,一柄锋利的短剑已向发声处飒然指去。挺身、拔剑、出剑的动作简直快逾电光火石,这一剑之威,已有一种剑术大家的风范。

“功夫不赖嘛!”声音突然又从完全相反的方向传来:“你说为什么,这只因为你还不了解男人。男人,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他可以为了心爱的女人去流汗流血,去付出生命,但是男人通常没什么耐性的,如果你让他等太久,又恰好有个美人儿趁虚而入,他要是不动心,那他就不是一个正常的男人,连和尚都不是,而是一个太监了。”

折子渝知道遇上了真正的高手,她不愿在人前示弱,忙拭拭眼泪,转向另一个方向喝问道:“你是谁?”

那人的声音变得飘忽不定起来,一时让人辨清他的所在:“人无完人,不管男人女人,都有他的弱点。爱一个人,就要尽量去看他的优点,而不要去发扬他的缺点,可你偏要用男人最弱的一点去考验他,这不是和自己过不去么,所以……他固然有错,你又何尝没错?”

话音落地,一个星眸朗目、风度翩翩的美髯男子鬼魅般出现在林间小道上,施施然向她走来,这人背负一剑,大袖飘飘,举步行来时漫天黄叶都随之起舞,如无数黄蝶围绕其身,望之真如神仙中人……

第五卷 开花十丈藕如船 第042章 谁是谁的青霜剑?

怔怔地站在中庭,望着折子渝消失的方向,杨浩怅然若失。那种落寞,不是锥心刺骨的痛楚,也不是痛不欲生的悲伤,大概是因为前世已经经历了墨颜学姐那种现代式的离合、后世又经历了罗冬儿那段让他刻骨铭心的爱情,又或者是因为他与折子渝的聚散离合都是那样的如溪水潺潺,从不曾轰轰烈烈。

感情经历的磨炼,已经让他成熟起来,不再是一个为了爱情便要死要活的懵懂少年。可是那种伤心和落寞却是难免的,只是,他有什么立场挽留子渝呢?

风中痴立半晌,眸中渐凝泪光,就在这时,壁宿风中落叶般飘到了他的身后站定,低声道:“大人,大家都到齐了。”

杨浩眨眨眼睛,眨去眼中的泪水,再回头时,已是一副非常平静的表情:“走!”

在知府衙门后宅内有一处会客的小厅,因为是知府大人会见亲密客人的地方,所以自然不大。十多个人坐下来,已是济济一堂。杨浩还未到门口,就听到里边热闹纷纷,谈笑的声音迎面而来。他一进去,谈笑戛然而止,大家纷纷站了起来,只有李光岑稍缓了一步,慢慢站起,向他一笑。

“大家坐,都是自己人,后宅见客,不必拘礼。”

等候他的,是李光岑、纳木罕、俟斤、木恩、木魁、柯镇恶、穆清璇、穆羽等人,众人见了杨浩,都向他抱拳行礼,杨浩脸上露出笑容,含笑致意,走到主位坐下,又向下虚按双掌,大家这才落坐。

“诸位,这一遭儿银州吃了咱们的大亏,和吐蕃人的火儿也彻底的被撩拨起来了,没个三年五载,别想消停下来。这种不同族氏之间的仇恨一旦结下,想要有个了断更是绵绵无期,那边的战火烧得愈烈,咱们就越安全。”

杨浩笑道:“当然,前提是,咱们不能让他们看出来咱们才是他们的大威胁,三五年的时间也许还不够,但是要休养生息、壮大实力,却也差不多了,等到他们腾出手来的时候,至少咱们自保已不成问题。”

木魁咧嘴笑道:“大人说的是,属下一向敬重大人的为人品性,但是……说实话,属下对大人的行伍功夫却一直不以为然,想不到咱们大人用兵如神,指挥调度,决胜千里,银州李光俨雄崌一方,北拒吐蕃、回纥、契丹,南镇舛傲不驯的横山诸羌,漫说杀死李光俨,就算一口气连拔五座军驿,让李光俨吃这么大的亏,除了少……除了咱们大人又有哪个?属下现在对大人真是敬佩的五体投地。”

李光岑呵呵笑道:“木魁啊,你这小子什么时候学的这么会说话了。这马屁拍的清新脱俗,听来令人耳目一新呐。”

众人尽皆大笑,木魁却正色道:“属下从不恭维人,更不会拍马屁。木魁所言,句句都是心中所感。”

众人听了,又是频频点头,杨浩这一招既有用间、又有用兵、既有正合,又有奇攻,正反阴阳运用之妙,令芦岭州以绝对弱势的兵力,以不可能的手段,造就了一段传奇,但是现在正是韬光隐晦的时候,这份荣耀却又对人张扬不得,大家满心的欢喜无处诉说,听了木魁所言,人人心有所感,忍不住各抒感慨,一时谀词如潮,纷至沓来。

杨浩听的大感吃不消,连忙摆手笑道:“停停停,大家不要再夸了,再这样夸下去,本官可是连北都找不着了。”

在众人的哄笑声中,杨浩起身拱手说道:“不管多么妙的计策,都要有最好的战士去执行,才有成功的希望。众将士不畏生死,诸位大人有勇有谋,这才是咱们成功的关键。此事虽是杨某一手操持,但杨某在野离氏部落中举杯畅饮时,众将士却在前方浴血杀敌,这辉煌的战绩,是你们一刀一枪,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要说谢,该是杨某引芦岭五万三千七百六十六名百姓,向你们致谢才是。”

众人纷纷拱手还礼,李光岑抚须笑道:“大人记的倒清楚,不过现在芦岭可不只五万三千七百六十六人了,大人不在芦岭这些天,附近赶来投靠的部落和村寨又有一千一百一十九人,州中百姓新生男女幼儿二十七人,此外,还有不开眼的小贼跑来打劫,尽皆被我芦岭民壮擒下,打入奴藉,如今不载入户藉的奴隶也增添了一百多人。”

杨浩闻言大喜,与众人谈笑议论一番,脸色方自一正,说道:“诸位,欢喜的事说完了,好听的话也说完了,但是有句话,杨某却得提醒大家。”

众人见杨浩正容说话,忙也纷纷坐正,肃容听他讲话。

杨浩道:“这一次,银州吃了咱们一个大亏,而且到现在还不知道是咱们在捣鬼,却在和吐蕃人打得不可开交,不但诸位大人欢喜,我看三军上下,也是人人开心不已。可是要知道,捣鬼就是捣鬼,用计就是用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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