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鳞次栉比的商铺规划的极为整齐，清一色的建筑风格看起来更给人好感，每隔一段，就可以看到身穿统一黑色衣裳的军巡铺兵卒在四处维持秩序。
满意的点了点头，吕璟也没有惊动其他人，带着祖大锤开始在集市里逛了起来。
集市毕竟刚刚兴起不久，来往贩卖的货物还比较单一，多是皮毛和盐巴、金铁之物，除此之外，就是陶瓷、茶叶等宋朝产物。
来往行人也是五花八门，除了各地的蕃户、行商，吕璟还看到了不少外族人的身影。
沿着道路继续前行，这里的商贩除了周围部落的蕃户，就是来往行商在这里歇脚，顺便贩卖些事物，吕璟也不怕有人认出自己。
来回转了几圈，心中对这集市今后的发展也有了大致想法，吕璟正要招呼祖大锤起身离开，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吵闹声，紧接着就见到周围人群一个个汇聚过去。
“去看看发生了什么。”开口支使祖大锤一声，吕璟并未太放在心上，人多了自然就有纷争，乱子不大就好。
祖大锤领命而去，仗着身材壮实很快挤上前去，很快就折返回来。
“大人，您还是亲自去看看吧。”祖大锤面色有些怪异。
吕璟心中也升起了好奇心，随着祖大锤再度冲到人群前方，有几个被挤开的蕃民刚想发火，就与祖大锤的凶恶目光相对，顿时不敢言语。
好不容易挤到最前方，吕璟这时候也终于看清了眼前场景。
这分明是一处军巡铺！在他的建议下，王伦在集市里专门设立了场所，并且征召在战争中伤残的军卒，组成了这宋代的治安大队。
只是让吕璟没有想到的是，如今这军巡铺的头领，怎么是个十多岁的孩子？
吕璟这边心中犹豫，铺中的处理却是已经接近尾声。
只见那孩童端坐高背大椅上，一字一顿的开口说道：“何平，事情到这里已经清楚了，咱们伏羌城有明文谕令，这汉子虽为蕃户，但按照谕令已经升为宋民，那就得按照宋人一视同仁对待，你却故意将盐巴卖给他高价，该罚。”
周围顿时响起一片鼓掌声，那地上趴伏着的蕃民也是连连拜谢，只是那被称作何平的青年，显然有些不服气。
“泼韩五，你小小年纪又对商贾之事了解多少，再说，我又没有强买强卖，嫌贵可以不买嘛！”何平怒哼了一声，眉眼间有几分不屑。
周围的看客顿时纷乱起来，不过却无人敢于正面呵斥，吕璟也从周围人的话语里知晓，这何平正是那县衙幕僚何祐的同母弟，如今在这城中做些私盐生意，离了他，大家还真不好吃盐。
局面一时尴尬起来，吕璟此时并未开口，只是将目光落在那孩童身上。
面目敦厚，带着股仿若大人一般的沉稳气度，眉眼间却又有几分跳脱，这就是泼韩五？
苦笑着摇了摇头，他当日里太激动忘了问明情况，哲宗新年刚刚换了年号，如今才元符初年，这家伙还是个孩童啊！
“可别一下把韩蕲王养歪了啊。”吕璟是真没想到韩世绩会真把这孩子送到自己这里来。
他这边正胡思乱想，那边韩世忠却是有了应对，面的何平的嚣张，他只是轻轻挥了挥手，两侧的铺兵就走上前来，抬手就接连给了其几个大嘴巴子，鲜血一时间流了出来。
“泼韩五？那是军使大人钦赐的名字，你也配直呼？莫非要某将此事报上去？”
何平捂着满是鲜血的脸庞，神色一时间大变，犹豫了好一会，眼看着韩世忠真要遣人去通报，才终于松口认错，连那蕃民买私盐的钱都没收，就狼狈逃离。
“行啦，父老乡亲们都别看热闹了，俺泼韩五在一天，就不让你们受委屈！”
一个孩童站在人前发号施令的样子乍看起来有些好笑，只是周围围观的商贩们显然对韩世忠很是信服，纷纷开口夸赞之后，就各自前去忙碌了。
“喂！兀那书生，你怎么还不离去，莫非是有冤情？快快给本铺长道来。”
吕璟刚才一时出神，没注意到周围人群都已散去，一下被韩世忠盯上了。
无奈的笑了笑，吕璟暗中示意那些铺兵不要泄露自己身份，这才走到军巡铺中。
因为吕璟的原因，这里的建筑风格颇有几分后世派出所的样子，没有再刻意将上首垫高，就是简单的桌椅摆放，示意亲民之意。
“并无冤情，只是看你这孩童有趣罢了。”吕璟笑了笑直接在一侧坐下，开口应道。
“某如今可是已经七岁，阿娘说我已经是个大人了。”韩世忠对于吕璟将他当孩子看显然有些恼怒，叉着腰回答道。
吕璟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家伙七岁就能长成这种体格，虽然瘦弱一些，但这天赋确实非同一般。
“小小年纪还是多学些东西，某有个机会给你，就看你要不要抓住？”吕璟心中顿时动了考较的心思。
伸手示意祖大锤取来纸笔，吕璟很快将一封举荐信一书而就，随后继续开口说道：“东江湖书院你可知晓？凭借此信，你可以进入书院学习，免除一切费用。”
韩世忠眼睛一亮，他本身就是爱学之人，东江湖书院前段时间的招生虽然主要集中在南方，但有苏东坡坐镇，天下谁人不知。
“猜猜某是谁，猜对了，你就拿上此信，自有人安排你南下郴州。”吕璟笑着将手中信件放在了桌面上。
谁知听得此话，原本神情还有些犹豫的韩世忠顿时流露出几分傲气来，扭头瞪了吕璟几眼，方才慢慢开口。
“说书人最近正在传唱的小郎君吕璟，擅长弓，腰间唐刀渊渟，就是大人了吧。”
吕璟忍不住大笑，周围的铺兵们也不禁脸色放松许多。
“某最精通的还是文事。”吕璟开口的同时将那封书信递了过去。
韩世忠撇了撇嘴，接过信件的同时接着说道：“不对啊大人，说书人说你是武德星君转世，从小就有生撕虎狼之力。。。。。。”
吕璟无奈的挥手打断了韩世忠的言语，这些说书人，古往今来没一个靠谱的！
“行了，你的事情自有人安排，本官要走了。”吕璟伸手摸了摸韩世忠的脑袋，满脸和蔼。
韩世忠却犹豫起来，顿了一下才说道：“大人，能不能让阿娘也陪我去郴州？我会挣钱养活她的，还有世绩兄长，我走了您会不会降罪于他？”
“放心，你们一家人都可以搬去郴州，你兄长那里不用担心，本官不会怪罪的。”小小年纪就懂得孝义，吕璟不禁满意的又摸了摸韩世忠脑袋。
“大锤，通知王主簿，南下的商队带上这孩子家人，将他们交给秦通判安置。”
吕璟开口吩咐了一句，不再久待，临行间又和那些铺兵们交谈了几句，得知他们生活不错也就放下了心。
离开市集不久，果然就见到王伦带着一个青年人脸色仓惶的赶了过来，躬身到地，满脸的汗水。
“大人，那韩世绩将人带来后就赶回军中，下官也不好安排，就暂时让他在军巡铺待着，本来只是给个铺长的名头，想让铺兵们照看一下的。”王伦率先开口说道。
吕璟点了点头，这个他倒是相信王伦，再小心眼也不至于嫉妒一个孩子，倒是他身后的何祐。。。。。。
“小的惶恐！还请大人赎罪！我已经让何平把贩卖所得收益尽数交到县衙，还请大人。。。。。。”
何祐的话没来得及说完就被吕璟挥手阻止，到了这个时候还想玩大事化小这一套，贩卖私盐在西北虽然常见，但他麾下可不允许来这一套！
“没收一切财产，将这兄弟二人赶出城去吧。”吕璟摆了摆手，带着王伦直接离去，身后隐隐出传来何祐的跪谢声音。
只是在那一声声跪谢之下，隐藏的是一张充满怨毒的脸庞。。。。。。
第157章 战事将临（）
开春三月，淫雨霏霏，春天的气息在每一寸西北的土地上绽放。
伏羌城西，新修建的营寨横亘在渭水河不远处，远远望去正好和伏羌城互相依靠。
吕璟给这座寨子起名叫得胜，很俗的名字，却蕴含了他心中最简单的期盼。
他已经回到伏羌城足有一个半月的时间了，除了最开始的时候处理了一些城中事务，之后的时间他都呆在了得胜寨中，亲自主导军卒的训练。
细密的雨点没有影响到吕家军的训练，在吕璟的目光之下，成片的身影正在随着鼓点操演，整整三千人，不多不少。
相比较最开始的混乱，如今他们已经能够做到在鼓点下完成阵势的转换，同时尽可能确保队伍的完整。
在整支队伍的最前方，厚重的身影在雨幕下依旧显得高大，吕璟对于军卒的训练更多的是提意见，真正执行下去，还是要靠从岭南匆匆而来的宗泽。
岭南的局势基本稳定下来，禁军向山中蛮族的攻伐也从最开始的大面积战争进入到零星的摩擦，再把宗泽留在平阳县，显然有些蹉跎他的才华。
所以吕璟在组建起吕家军的第一时间就像宗泽发出了邀请，因为这支军卒名义上仍旧属于保甲，所以将领的任命只需要向朝廷报备就行。
能够有机会亲身参与到对西夏的关键之战，宗泽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在和秦观说明情况后，就将平阳县的禁军交到了周云清手里，自己孤身赶来。
军都虞候，就是宗泽如今在这支军伍中的职位，仅在吕璟一人之下。
而宗泽果然也没让吕璟失望，短短月余时间，原本兵员混杂的军伍，已经有了几分令行禁止的意思。
也许是人间连绵的杀戮惊动上天，今日的雨水下起来越发密集，吕璟身处高台之上，也很快被浇了个透心凉。
而下方三千军卒依旧在坚持训练，随着鼓点前进或是后退，偶尔需要左右转弯的时候会有些慌乱，但如今已经比之前好上太多。
吕璟对于军队训练的事情并没有太过干涉，事实上他也是来到大宋后才知道，队列操演这种烂把戏，早就被老祖宗玩透了。
曾公亮所著的武经总要中更是详细列举了不同阵势的操演办法，比后世里那花架子的队列要强上太多。
鱼鳞阵、锋矢阵、圆阵，再加上新近由徐宁差人送来的钩镰枪阵，每一次阵势变幻，都给人一种带有暴力的美感。
操演在雨中一直持续了半个时辰，随着吕璟伸手示意祖大锤敲响大鼓，下方的军卒们齐声呼喝后很快退散。
吕璟则和宗泽、吕方等将领们聚到一起，开始继续商量关于军队的训练事宜。
。。。。。。
军卒们在完成操演之后，也拖着疲惫的身躯聚集到得胜寨的最西面，这里新修建了一排砖石建筑，平坦的房顶上可以看到一个接一个的巨大圆桶，隐约可见浴室二字。
军卒们就在这奇怪建筑前以各营为单位排好队列，然后一一领号牌进入其中。
也许是因为刚刚淋雨训练的缘故，军卒们在排队的时候因为急躁发生了些许骚乱，其中一个脸生青斑的少年被人插队直接推搡到了泥水里。
“杨志，你个野种给老子靠一边去！”开口的汉子膀大腰圆，神色很是凶恶。
青斑少年踉跄着起了身，却又被那壮汉一脚踹倒，周围其他军卒也哈哈大笑起来。
“胡勇！大家都是军中兄弟，你怎么能如此对他！”有人看不过去，站出来拉起了杨志，对那壮汉恶目相对。
胡勇一看有人敢出头，拳头一握就要出手，却发现这开口的也是个熟人。
“原来是鲁达，怎么着，最近新升了都头，连别人的闲事都敢管了？”
胡勇人虽然壮实，脑子却不傻，这鲁达别看年纪不大，力气在这一众新卒中是出了名了，他可不想栽了。
眼看着胡勇和他一帮兄弟围了上来，那叫做杨志的少年不由有些畏缩，鲁达却当仁不让，抄开了膀子就要开打。
周围的其他军卒这时候却不敢看热闹了，按照吕家军的规定，这要是两人自己人打起来了，在场所有人都得受罚。
一番劝阻之后，胡勇冷哼了一声带人进入了那建筑，鲁达叹了口气，搀扶着杨志也慢慢走进去。
升腾的热气来回乱窜，鲁达三下五除二脱了衣服，直接就去沐浴了，杨志犹豫了下也褪去衣服跟了上去。
滚烫的热水洗去身上疲惫，两人匆匆洗完，出来浴室的时候，天色已稍稍有些黑了。
“军使大人设计的这个浴室真是奇妙，实在是舒坦！”鲁达振了振胳膊，开口说道。
“听说是用石炭烧的热水送上去的。”杨志似乎有些怕生，言语断断续续。
鲁达却天生大大咧咧的性子，开口回应道：“管他用的什么，我等只要好好为军使大人打仗就是！走了，同去吃饭！”
杨志还没来得及拒绝，就被鲁达拉着一同赶去了吕家军的食堂。
伏羌城如今还承担着为前线制作军粮的任务，再加上吕璟自掏腰包，这食堂的饭食自然不能差了。
虽然做的没那么精致，但鲁达和杨志二人也是吃了个满嘴流油，肚子都滚圆起来。
“要说这吕军使对咱们当兵的是真好，就是平时训练太多，那个宗都虞更是严厉的不行。”
吃完饭，鲁达一边在营地内遛弯，一边开口言语道。
杨志认同的点了点头，不过随手又说道：“大人也是为了咱们好，听说章经略已经兵临天都山，和西夏人对上了。”
“可不止是天都山，某前两天打听到，其他各州可是也没有闲着，洪州、盐州、兰州都打起来了，咱们大宋这次可是下了血本了。”
“那能赢吗？”杨志神情有些激动。
“说不好，不过咱们估计快要上战场了。”鲁达摇了摇头，开口回应。
“你怎么知道？”杨志自小流落关西，这次为了混口饭吃入了吕家军，显然还没做好准备。
“熙河将姚雄前段时间不是大胜一场俘虏了三万夏军吗，我昨天路过的时候听吕方将军说起，前几天折可适将军败了一场，损失了数千兵马，其他各处也焦灼起来，那章老头也该想起咱们了。”
杨志点了点头，神色里流露出几分对鲁达的敬重，连忙开口表示认同。
鲁达来到这军中后就很少和人交流，今日也不知怎地，看这青斑少年越看越顺眼，不禁开口问道：“兀那小子，我还不知道你叫啥呢，以后他们再敢欺负你，就找我鲁达，某如今可好歹是个都头！”
“多谢鲁大哥，杨志晓得了。”杨志点了点头，笑起来的样子倒也爽朗。
“杨志？你不会是天波府杨家的吧？”鲁达大笑着开口，随机又摇了摇头，别的不说，杨家人怎么会跑来当保甲。
杨志连忙摇头，憨厚的笑了笑，只是笑容背后，隐隐有一抹鲁达没有发现的忧愁。
接下来两人互相留下了所在军营的位置，就互相告辞离去，再过上半个时辰，他们还要前去吕璟提议设立的夜校上课，学习基本的军事知识，虽然劳累，却也无比充实。
第158章 好水川夜雨（）
战争在持续蔓延，在哲宗的大力支持下，左相章惇和枢密使曾布伙同政事堂诸公连夜赶制了各路协同作战的条例。
为了支援章楶在葫芦河川的攻略，秦凤路和永兴军路同时调动，就连河东两路，为了防止辽国出兵扰乱也开始整军备战。
这是两宋以来少有的局面，自王安石变法以来一直在积蓄力量的西军终于得到了展示肌肉的舞台，大宋积攒了太多年的仇恨，要在这一刻得到宣泄！
上到官家赵煦，左相章惇，下至黎民百姓，所有人的目光尽数聚集在西北，胜，则大宋和西夏间的局势从此不同，哲宗中兴的理想将拥有最坚固的根基。
败，大宋文臣武将最后吊着的一口硬气恐怕就要消亡，高太后和司马光执政时期以防御为主的退避国策将会再次占据朝堂。
事关大宋国运，就连吕璟这个原本的穿越众都忍不住心神陷入其中，每日醒来都是大片的汗水浸湿鬓发。
而在苦苦等候了接近两月光景之时，随着葫芦河川的战事陷入焦灼，章惇终于开始调动秦凤路各地保甲参战，其中就包括了新近成立的吕家军。
三千军马，吕璟自领中军一千，以宗泽为副帅统领一千后军压阵，吕方和王阔同领一千骑兵为前军，戴宗亲领斥候营直接听命于他，此外还有时迁和周二贵率领魅影暗中呼应，吕家军开始进发。
队伍先沿渭水向东抵达秦州接收了物资补给，随后顺着瓦亭川一路向北，终于在两日后到达德顺军一带，再往东，就是此次行程的终点，渭州安国镇大营。
春雨连绵，在德顺军宽阔的土地上，吕家军整整三千余人正在迎着夜色前行，连绵的火把好似蜿蜒长龙，在黑暗中尽情舞动。
吕璟身处中军，抖了抖被雨水浸湿的甲胄，心中隐隐有一抹担忧。
在他前世记忆中章楶的葫芦川攻略进展是比较顺利的，但看如今这天气，以筑城建堡为主要手段的宋军理所当然会遭遇困境。
成串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零星的火光照耀下，戴宗敦厚的身影若隐若现。
吕璟抬手示意全军暂时休整，等了约莫十多个呼吸的功夫，戴宗已经骑马来到阵前。
“禀军使，前方五十里好水川口发现两军交战，其中被围攻一方疑似我大宋兵马。”
吕璟目光一凝，没想到自己率军赶往渭州，竟然阴差阳错来到了好水川附近，这可是个后世耳熟能详的名字。
因为韩琦的不听军令，范仲淹主导下的好水川战事以惨败结尾，当时对大宋造成的冲击可谓遗祸深远。
“再探！传各将领前来中军议事！”吕璟挥了挥手，戴宗很快领命而去。
过了没一会，得了消息的宗泽和吕方等将领很快赶到中军，吕璟说明情况之后，众人不禁陷入沉思之中。
“军使，无论如何，既然斥候已经发现，我们总不能视而不见。”宗泽率先开口，以他的性子，当然是想出兵相助。
然而吕方却没有表示赞同，开口回应道：“宗副帅说的有理，但是我等在这雨夜连日赶路本就疲惫不堪，更何况敌我情况不明，冒然加入战事，误了军期谁来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