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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
“亏你还知道某这个师兄！”李格非气的吹胡子瞪眼，随手掂起一个凳子腿就砸了过来。
可把吕璟吓了一跳，这是多大的仇？气的老李这种文人士大夫都想着动粗了。
“师兄，先把事情言明可好。”
“要是苏师还在，某非要亲自去讨个公道！先吃了这一顿打再说！“李格非完全不顾及自己形象，抄起一件凳子腿继续杀来，于是堂堂大宋第一位异姓王，只好仓皇逃窜，彻底败退下来。
一直跑到街道角落，远处还能听到李格非愤愤的喝骂声，吕璟感觉自己也是冤枉的紧，到底哪招惹他了，好歹是同门师兄弟不是？
“王爷。。。。。。”此时却听得角落里传来一声女子低吟，人很清秀，一身婢子的穿着打扮。
“小娘子遣奴前来送封信，还说让您这几日千万别来报社，躲着点李大人。”
吕璟接过信件，清一色秀美小字，匆匆一瞥，他就认出这是李清照的手笔，在往下看，是一首浣溪沙。
“绣面芙蓉一笑开。斜飞宝鸭衬香腮。眼波才动被人猜。。。。。。”
看完这首词，吕璟已经猜出了几分李格非恼怒的缘由，合着竟然是觉得小爷配不上他的宝贝女儿？
再往下看，吕璟的怨念不由转到了哲宗赵煦身上，说好的安排妥善，如此粗暴的让李清照当二奶，就是安排？
。。。。。。。
想想李格非也是书香世家，自家女儿又是大宋一等一的才女，样貌才学全都是万里挑一，结果却因为哲宗一封诏令沦落到给吕璟做妾，老李不发疯才是怪事！
“大郎？刚听期期说你进京了，在这里作甚？”街道角忽然传来佛印的声音。
“师叔小声点，莫要让李大人瞧见了。”吕璟吓了一跳，几步跑到佛印身边，讲明缘由后，后者却忍不住更加疯狂的大笑起来。
于是，抄着凳子腿的李格非，汹涌而来。。。。。。
第342章 给章家搭把手（）
深冬将至，汴河上结的冰碴越来越多，来往漕船航行不便，就只能依靠纤夫们奋力拉拽，汗流浃背的身躯和热切的号子，俨然成为了东角子门旁的一道风景。
吕璟和佛印、李格非三人坐在临河的一间茶铺，袅袅茶香萦绕，一切都带着几分恬淡自然。
“大郎，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今日正好大师在这里做个见证，李某的女儿，可不会做小！”
眼看着李格非又要去抄凳子腿，吕璟实在是怕了，连忙开口应和下来，亏得佛印在一旁神神叨叨说了堆禅语，才总算是把这位师兄哄走。
“师叔你和他说了啥？”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到底说了啥！”吕璟也去抄凳子腿。
“你天生惧内，当大当小你都惧，所以没什么大不了。”
。。。。。。
吕璟差点一头栽倒！敢情这老和尚叽里咕噜一堆禅语下来，表达的就是这么个意思？亏得李格非能领略！
“地下来消息了。”佛印丝毫没有为自己乱用禅语感到愧疚，声音一低，悄然言语。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吕璟看了看四周，直接雇了一辆马车来到天波门的吕府。
自从汴梁动乱过后，琴筝等人被吕璟事先安排的手段救出，这里就再也没有人居住。
“之前宫城沦陷，就是这帮老鼠干的好事！”二人落座后，佛印开口继续说道。
“可有证据？”
“有！信里说这帮老鼠不仅盗走了皇宫不少宝贝，还把不少宫女妃嫔搞大了肚子，现在应该还没处理干净。”
吕璟点了点头，他一开始就对赵佶在汴梁的叛乱有所怀疑，大宋这个时候正是中兴之势，哲宗在民间和朝中都深受爱戴，一个王爷说造反就造反，还诡异的拿下了皇城，绝非偶然。
“看来此事的关键还在钱家，叮嘱地下探探那些老鼠和钱家联系的方式，或许会有用处。”
”好。“佛印开口应允下来，又何吕璟商讨了一番四海商会接下来的发展，很快离去。
。。。。。。
一夜无话，第二日当整个东京城自沉睡之中苏醒过来，城中南北各处早点摊子的叫卖声也开始响亮。
吕璟习惯性的练了会箭，简单用过朝食后就得到了安焘府上仆人急忙传来的消息。
章援带着老母张氏和一众仆人，今日就准备回返福建路老家，为老父章惇和大伯章楶守孝。
“韩五，速去备马，我们赶往南熏门！”吕璟呼和一声，简单换过衣衫，韩世忠已经将腾雾马牵来，两人迅速打马南下。
而此时蔡河和惠河交界处，龙津桥上，一行十数人的队伍正在递次南下，为首之人正是曾经在汴梁意气风发的衙内章援。
“衙内，还等吗？”老仆揉了揉已经通红的双眼，若非是章援坚持要在这里等友人相送，他们早就该出了东京城地界了。
“不等了，忠伯，走吧。”章援双眼同样瞪的通红，却终究没有等来一个前来送别的身影。
想当初章家最昌盛的时候，章惇位居左相之位，是文官之首，章楶统领西军，妥妥的封疆大吏，还有在集贤院做学士的小叔章衡，同样文采非凡。
而章援身为章家下一辈最受疼爱的男丁，走到哪里都有一大帮拍马屁的，就连当朝三品大员，见了他也得夹起尾巴做人，何等光彩！
遍数开封府各大衙内，在外面再人五人六的混世魔王，见了他章援，不也得尊称一声小衙内？
可是如今。。。。。。
“敦甫，莫再等了，回到福建，好生读书，才好继承我章家门楣。”马车内传来张氏的声音，章惇惨死，最难过的莫过于她。
“是，母亲。”章援挥了挥手，车架很快启动起来，咿咿呀呀一直行到东京城最南端，离开这里，也就算彻底出了汴梁了。
沿路上章援的目光一直望着后方，却终究没有等到一个熟悉身影的出现，眼看着清晨日光下繁闹异常的城池，他很清楚，也许这一别，就是永远。
凭他的本事，再加上章家这几年得罪的人手，如何还回得来？
“走！”章援抽响了马鞭，却在此时，忽然有急促的奔马声从后方传来！
“可是居安？”章援回身的时候，双眼已尽数被泪水覆满，果然患难见真情！
“小蔡衙内可能正忙着天下大事呢，也就某这等闲人能赶来了。”吕璟笑着翻身下马，迈步上前。
“你来作甚！”章援自觉失态，大声嘶吼。
“远来是客，敦甫不可无礼。”张氏的声音自马车传来，章援虽然气愤，还是乖乖行礼。
“老夫人，章帅对我有恩，于情于理，我都不能让小衙内在这个时候离开汴梁。”吕璟躬身回了一礼。
“小儿愚钝，留在这里，又对王爷有何用？”
仅凭三言两语就猜出了自己身份，吕璟对于这个传言里章惇的贤内助也不禁多了几分尊敬。
“某家想在汴梁开设一家钱庄，听闻小衙内精通算学，希望他留下来帮我。”
“这。。。。。。”章援脸上霎时流露出几分喜色，平心而论，若非母亲坚持，他怎么舍得离开这灯红酒绿的东京城！
老夫人张氏却陷入了良久的沉默，一直等了约莫半刻钟，才有一声轻叹传来。
“希望王爷莫负章家。”
吕璟深深一躬，亲自接过章援的坐骑，将其向城中牵去，他有预感，张氏可能已经猜到了自己出手相助的缘由。
但有一点他也确实没说谎，章楶对他有恩，所以无论和章惇之间有何争斗，人死为大，章家赌一把，也没什么好怕的。
南行的车架一路赶回了天波门的吕府，章家相应产业早已变卖，吕璟做主将一处院子划到了章援名下，暂时让其一家人居住下来。
以他如今的积攒的身家，就算供应章援继续照往日那般花天酒地，也完全不是问题，更何况后者的噩梦，很快就要来临了。。。。。。
也就在吕璟安顿好章家的事情不久，自他回到汴梁后一直不闻不问的徽宗赵佶终于遣小黄门下达了诏令，午时，皇宫觐见！
第343章 认命？（）
大宋皇宫，正午时分的阳光自天空垂直落下，虽是冬日，整座宫城光亮的依旧让人炫目。
吕璟骑马自北面的拱辰门而入，没过多久，就来到了皇宫后苑，这里以延福宫为中心，是宋朝帝后游乐之所，总体面积并不大。
“王爷径自去寻官家就可。”负责引路的小黄门向前指点了一番，径自告辞离去。
整个后苑布局精妙，左右山水园林自成章法，吕璟下马改为步行，往内行了没多远，就看到许多工匠正聚在一处小山坡下忙碌。
而如今大宋名义上的帝王，徽宗赵佶就在这山坡下，身边聚拢了不少文官，正来回品头论足。
“青唐王大驾光临了，官家，不如请他来评点一番这艮岳？”王黼最先有所察觉，大笑着开口。
“此言甚妙！兄长在世时就常说青唐王年纪虽幼，却见多识广，左右还不快将其请来！”
赵佶开了金口，围拢的张邦昌等人迅速朝吕璟奔来，一个个笑容晏晏，三言两句将其簇拥到了山坡下。
“青唐王，这艮岳要用来自南方的珍品湖石结合天地法理修建，为的是定住我大宋万年气运，不知意下如何？”王黼一双碧眼轻轻眯着说道。
“某乃一介鲁直之人，实在不懂得这阴阳家早已没落的学问。”
吕璟抬头看了眼山坡上正在堆砌湖石的工匠，来回足有接近千人，这等规模在大宋皇宫中可是接近百年没见到了。
“无妨，朕今日叫青唐王来，也是为了宋辽和谈的正事。”赵佶面皮抽搐了几下，终究挥了挥手，左右內侍迅速带着众人赶到了附近的凝和殿。
“张卿如今提举四方馆，就由你先来和青唐王说说情况吧。”回到御座之上，赵佶气色远比刚才沉稳。
“臣遵命。”张邦昌恭恭敬敬的行过礼，转过头，就开始面对吕璟言语起来。
“辽人遣使来我大宋已经半月余，他们愿意承认我大宋对燕云之地的掌控，但希望赎回俘虏，同时在两国边境增设榷场，互通有无以应对北面的女真部落。”
“王爷觉得如何？”
“甚好，辽国不足为患，不仅要增设榷场，某建议可以在燕云设立自由贸易区，两国行商自由往来，不需通关文牒。”
“王爷好谋划。”听完吕璟的回答，张邦昌忍不住大笑起来，武夫就是武夫，完全不懂得官场上的手段！
“我大宋和辽国乃是百年之敌，因为一个区区野蛮部落而和其联手，岂非让天下耻笑？”王黼开口了。
“老去的猛虎不可怕，幼狼牙齿才最锋利。”吕璟似乎毫无察觉的继续回应。
上首的赵佶此时也缓缓点头，作出几分深刻思考的模样，也就在此时，一个颌下布满短须的內侍忽然大步从侧面走了出来。
“官家！小的对青唐王所说不敢苟同！”
“区区一介黄门，也敢置喙王爷所言，该打！左右禁军何在？”赵佶面色立刻沉了下来。
王黼等人在此时齐声为那內侍辩解一番，赵佶才终于答应听听其有何不同意见。
“小的有一亲朋和女真部落相熟，其人憨厚淳朴，绝不像契丹人一般狼子野心。。。。。。”
吕璟全程没有开口，静静看着赵佶和王黼等人的表演，当了太监还能长胡子的，大宋朝独童贯这么一份，这等把戏想来瞒过他，实在幼稚。
“青唐王，朕看着奴才有几分为国之心，不妨给他个机会？”赵佶露出了狐狸尾巴。
“一切听凭圣裁。”吕璟拱了拱手。
“好！”赵佶很是满意的笑了，大手一挥，左右立刻将早已准备好的圣旨徐徐展开。
“百年国耻，势要一雪为净，今加封黄门童贯为西北监军，劳师三十万，灭辽！”
“小的必为官家，为大宋鞠躬尽瘁！”童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将圣旨拿到了手中，暗自朝吕璟冷笑了两下。
蠢货，等自己对辽国小胜几场，凭今日言语，就可完全盖过吕璟的名头，说不定官家也能赏个王爷当当！
“青唐王，兄长陵寝的建造尚且一团乱麻，不知你可愿为朕分忧？“
吕璟抬头，目光和上首的赵佶直接对视，这等手段，让他想起来一个熟悉的名字，蔡京。
“死生皆为大事，某愿为官家安寝出一份力，不过。。。。。。”
“可是有难处？”赵佶自动过滤掉了吕璟话语里的问题，他现在急着让童贯掌握军权，其他都是小节。
“官家临终前曾叮嘱某到老太妃膝下替其尽孝，不知？”
“此事朕允了，即日起王爷就担任山陵使，可自由出入宫城如何？”
“某自当拜谢。”吕璟行了个礼，心中对于赵佶却更加失望，只看得到眼前利益而得意忘形，实在目光短浅。
“吾等恭贺王爷，恭喜童监军，官家圣明。”王黼带着一众文官笑着开口。
“统统有赏！”赵佶喜上眉梢，连带着看吕璟也顺眼不少，大笔一挥赏下不少东珠，这才结束这场召见。
。。。。。。
离开皇宫后苑，吕璟骑马从临华门向北，正要离去，忽然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形朝自己招手。
“李中官？”
“王爷，小的托贵人之请，来给您传个信。”李彦左右观望了一圈，这才悄声在吕璟耳边开口。
“京城是非之地，速速离去！”
“烦请中官替某多谢那位贵人，也请转告他，所托非人，放下一切皆空。”
“王爷放心，小的这就把话带到。”
吕璟点了点头，顺手将赵佶赏赐的东珠给了李彦，顺便问了下甘昭吉和张士良如今在宫中的情况，随后骑马迅速离开了宫城。
约莫一刻钟后，李彦也将吕璟的回话传到了后宫之中，又讨得了一番不菲赏赐。
“美人，这青唐王莫非真看不穿您的意思？连奴婢这等人都知道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装饰典雅的深宫之中，一名十七八的宫女正扬着脖子开口言语。
在她对面，温超超一袭中衣，斜卧在软塌之上，心中却不知有多少波澜升起。
她听懂了吕璟话里的意思，可她面对已经成为九五之尊的赵佶，除了努力逢迎顾全家人亲朋，还有何退路？
就连后者，在先皇哲宗故去后，不也只有老实认命？
这天下，终究是赵家的。。。。。。
“此事不准告诉任何人，否则小心自己性命！”温超超吓唬了一番宫女，找了个由头，直接去寻德国公主了。
或许，让小公主出面，能够让吕璟听劝吧。
温超超这般想着，却不知道吕璟在离开宫城后径自打马回府，才算没将自己心中的狂喜表露出来。
赵佶和蔡京，都太急了！
朝局上的事情还没稳定，就又想着握紧军权，还将辽国视作了刷功勋点的野怪，殊不知，会硌了牙？
第344章 腥味（）
吕璟入宫接受召见的第二日，以张邦昌为主笔的龚王报就将此事大肆施以文墨宣扬出来。
字里行间俨然是将童贯描绘成一个敢于直言犯上，心怀家国的榜样，而徽宗赵佶也成了有识人之明的贤君。
至于吕璟，自然就成了居功自傲，恃才傲物的狂人典范，文章中还特意列举了一通女真部落的情况，话语间对原来联合辽国的策略充满诋毁，一时间在朝堂和民间都引起了不小波澜。
只是作为受害人，如今实职已经变成皇陵正使的吕璟迟迟没有出面反驳，纵然有不少人心中唏嘘，终究还是默认了朝局的变幻。
徽宗赵佶在宣德门亲自为童贯誓师出征，改元建中靖和，大宋南北各路因为此次征伐忙的鸡飞狗跳，原本应该回返家乡的西军也被再度征调，无论是百姓还是军中皆是怨言一片。
而身为大宋如今的掌舵人，赵佶忙着造园子，舞文弄墨，蔡京和梁师成急着在朝中排除异己，童贯满心幻想要建功立业，却是谁也看不见。。。。。。
汴梁东北近郊，有山川河流为伴，这里是大宋历代帝王的长眠地，哲宗赵煦的永泰陵也被安排在这里。
朝廷单单是石材取用就调配了五千工匠，连夜从偃师的粟子山取用，又有上万民民夫沿路运送，监工內侍杨戬为了尽快完成工期整日催促，根本懒得理会吕璟的忠告，因劳累和病患死去的人日日不断。
“王爷，那杨戬又来了，他还要从淮南路抽调一万民夫北上修陵，简直不把百姓当人看！”韩世忠大步而来，陵寝周围阴森的环境不由让他打了个颤。
“让他进来吧。”放下手中营造法式，吕璟并没有觉得多意外，最近童贯在北地搞了一出喜迎王师的戏码，杨戬这是感觉到压力了。
只有尽快修好陵寝将哲宗安葬，赵佶的皇位才能安稳的做下去，也是为了断绝一些老臣心里对先皇的思慕。
“王爷，小的这番可是又要叨扰了。”杨戬二十余岁年纪，满脸堆笑，嘴上说着叨扰，却直接在吕璟的屋中坐了下来。
“监工来意本王已经知晓，此事好说。”
“王爷此言当真？”本来以为要废一番口舌的杨戬心中大喜，脸上笑容也真了几分。
“监工乃是朝中信任之人，做事自有章法，不需某多置喙，只是。。。。。。”
“王爷请直言。”
“某最近看这营造法式提到，自古修陵，排水系统乃是重中之重，可是我等对永泰陵附近沟渠情况一无所知，如今冬季还好，万一等到春夏暴雨出了事，可谁也担待不起。”
杨戬缓缓点头，他现在一门心思想着如何讨好徽宗，自然不敢在陵寝上胡来。
“小的在宫里曾经听老人说过，朝廷以前似乎有份沟渠水文图存档，不知还能否找到。”
“那就劳烦监工多多费心了，早日修好陵寝，本王也好回返家中，这皇陵附近总归阴气太重。”
“王爷放心，某这就派人去调！”杨戬拱了拱手，直接起身离开，他最上心的还是从淮南抽调民夫人力。
“王爷，这杨戬能把那图纸拿来吗？”韩世忠低啐了两声。
“梁师成不会因为这点事为难他的，倒是此前那些消息，放出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