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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春-第1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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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干的,都锦衣玉食了,跟我作对的,都化为灰灰了。”乖官站起身来,很豪爽地说了一句,这话叫周围锦衣卫热血澎湃,这才是锦衣卫该有的气度,跟国舅爷办事,就是念头通达,爽也。

第205章 脸就不要了

既然已经无可事事,乖官自然就要掉头回家了,他跑到太仓来闹事,心底深处未必没有逃避的心思,弄了一堆扶桑公主回去,老爹该怎么看?

甭管别人怎么评价郑国丈,但那个是他郑国蕃的老爹,一个为了儿子甘愿把自己锁在巴掌大的小黑屋一锁就是几年的父亲,用父爱如山来形容,绝不是夸张,前世今生,父亲的身影重叠,郑连城,就是他郑国蕃的爹,这是毋庸置疑的。可是,这位老爹那是根正苗红的大明人,本指着儿子中举人中进士,好死不死的,女儿成德妃了,儿子的仕途似乎断了,这个属于不可抗力,但儿子跑扶桑弄一堆番邦公主回来,这算什么事儿?

乖官心中踹踹,实在有些猜不透,老爹看见一群扶桑女子盈盈拜倒在地口称'公爹在上'会是什么一副表情,会不会把儿子揍一顿。

这个可真难说啊!国丈那好歹也是杀过骚鞑子,滚过死人堆的,用后世的例子来形容一下的话,或许就等于是一个打过对外国的反击战退伍下来的老兵,心中有强烈的民族主义意识,而儿子在外头几年突然带回去一个外国妞,并且声称,这就是您的儿媳妇了。

乖官大抵就是这么想的,所以,巴巴跑到太仓闹事,未必不是出于拍老爹马屁的阴暗心理,要知道,他再怎么能折腾,这具皮囊才十四岁,这无可逆转,万一老爹一巴掌扇过来……

不过,在太仓事儿办得漂亮,乖官未免也有些得意的,哼!欺负我爹?我打得你亲妈都不认得你,顿时就要打道回府。

锦衣卫和那些西班牙雇佣兵都属于军事单位,说走就走,绝无半点拖拉,扔下的,是断垣残壁的王阁老府邸,自然,还有无数幽怨的太仓妓女,不管是喝了头啖汤的底层妓女还是后来加进来的高级青楼妓女,做一次等于她们做一个月、一年,甚至好多年的,有些第一批捞到买卖的把瓜子金藏在自己身体隐秘的地方,心里头已经在盘桓以后的好日子了,这么多瓜子金,明儿换了银子,回去买上十几亩好地,再找个老实能干的倒插脚……忍不住就低笑。

这就是大明,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不过看似繁华盛世下却隐藏着湍急的暗流。

王家的人等人走光了,终究反应过来,那个凶狠霸道还抢了小姐去的郑国舅真走了,顿时哭爹喊娘,悲声一片,刚才他们却是连哭都不敢哭的,至于王家的人如何咬牙切齿,甚至如何寻思要找回面子,这些,都不在乖官书中交代,要是带兵打仗的,或许乖官还要忌惮几分,毕竟武将家里头有家丁,保不齐人家府上有厉害如赤霞老爷的家丁,即便比赤霞老爷逊色一两筹,这样的家丁万一来个君辱臣死,拼了命也要给主子找面子,不需要多,有那么几个,他郑乖官就要头疼了,总不能千日防贼罢!

可文官么,都是卖嘴货,说个难听的,即便王阁老知道了又如何?恐怕顶多就是跑到慈圣皇太后那儿哭诉一下,还能怎样?

这就叫做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王衡这个榜眼在背后出主意阴人,一个计策也把国丈府邸烧成了白地,也算有几分本事的,若是单思南和小窦子没带着锦衣卫大闹宁波府学,凭着董其昌和陈继儒,未必能把王衡这个幕后之手怎样,倒不是说两人水平不高,实在是两人都是正经读书人出身,行事的路数都是都是那一套,有脉络可循,相当于双方在规则内比武,看似打的头破血流,实际上根本不致命。

而乖官这一手,就是抛弃了规则,一板砖直接把王榜眼撂倒在地,然后往对方脸上吐了两口唾沫,还骂了一句,傻逼。

简单,粗暴,但是很解气。你烧我家房子,还不许我抢你家闺女?

不过解气完了,他终究要回去给自家老爹解释下,为什么有那么多什么什么的番邦公主,甚至还有前武备将军副千户家的正头娘子,那可是比你大了几乎一转的,你个小兔崽子,还要不要脸了。

等苏松巡抚梁子爱第二天不顾舟车劳顿从苏州赶到太仓,郑国舅早走了,梁子爱正是恨不得捶胸跺脚来表达自己的心情,他脸上的细微表情终究让太仓知州韩泽青捉摸到了一丝儿端倪,忍不住就低声道:“抚台,国舅爷强拆王阁老府邸,想必很快就会闹得沸沸扬扬,下官是没奈何,要请示抚台大人,为何抚台大人却是如丧考妣?”

梁文儒一口气差点儿没喘上来,忍不住就看了这韩知州一眼,早就听说太仓知州韩明净一张臭嘴,果然不假,不过,他自然不会去告诉对方其中诀窍的,他梁文儒是朝廷二品大员,而韩泽青不过一知州,韩泽青虽然略有些决断,但跟梁文儒的老辣火候一比,顿时就差远了,别的不说,光论资历,就差着老大一截,梁文儒那是世宗皇帝时候的进士,宦海浮沉几十年,而韩泽青是世宗的儿子穆宗皇帝时候的进士,满打满算也不过做了十年刚出头的官儿,能比么。

像是抱大腿这种活儿,梁文儒已经是使得出神入化、举重若轻了,至于堂堂二品封疆去抱一个十四岁小国舅的大腿这种说出去没脸的话,卧槽,当官的还要脸么,这年月,清流一边唾骂皇帝'陛下之病在好财货'一边自己老神在在收银子,这是两不耽误的事儿,要知道,骂皇帝那是职业,证明爱岗敬业,至于收银子,那是赚钱养家,证明是爱家的好男人,无论从公、从私,都是很说得过去的,大家哈哈一笑,花花轿子人抬人,就过去了,至于脸么,就不要了。

所以说,韩泽青韩知州到底火候还差梁巡抚不止一两筹,虽然也去抱国舅的腿,未免有逼上梁山的味道,别的不说,你堂堂太仓知州,陪国舅干坐了那么久,难道就不知道点几个行首名妓来陪坐会子么?国舅爷喜欢不喜欢是一回事,但是你做不做,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梁巡抚就缓缓摸了摸胡子,道:“本抚高堂早已见背多年,这如丧考妣一词却是从何说起。”果然是南直隶的巡抚,可说天下数一数二的巡抚,别的不说,只说这养气的功夫,就要让人佩服,韩泽青那具冒冒失失的话,换了乖官听了,肯定一蹦三尺高,可梁巡抚愣是能面不该色,还用了一个朝廷辞令十足的说辞,真是不愠不火炉火纯青的当官功夫。

韩泽青听了,顿时闹了一个大红脸,讷讷道:“下官失言,该死,该死。”心里头就对自己破口大骂,韩泽青,你这张贱嘴,怎么就管不住呐!

而乖官回转宁波,已经是第三天的事儿了,话说,小窦子在宁波港摆出那么大的阵仗,郑连城如何能不知晓呢?当天就有何马象跌跌撞撞不顾身份闯进了原来他家小姐命名为听荷小筑的后院,欣喜若狂一路大喊:国丈老爷大喜,国丈老爷大喜,国舅爷回来啦!船都停在港口了……

由于秀才冲击国丈府邸当日何马象带着人前去,这论起来,对国丈算是有救命之恩的,故此郑连城也抬举他,特意在颜大璋跟前提了好些次,颜大璋就把何马象提拔成了外房管事,比起当初一个管船头目,那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了。

这外房管事手上基本掌握着一条航线,这条航线上头的买卖,那是有很大的权力拍板做主的,大抵等于后世一个分公司的总经理了,不过何马象心知肚明,自家本事不过就是忠心,兼又是家生子,如此而已,故此该如何还是如何,手上的权也不去使。

不过别人看见他,也要称一声何管事了,要知道,这管事一职基本上也就是颜家的本族长老才能担当,换了以前,这位置无论如何也轮不上他的,家中长老们也不可能同意,可去年一事对颜家的打击颇大,各房其实对颜大璋这个家主也是有些不满意的,不过颜家的人似乎很有自知之明,也晓得,如今这局面,换别人上去坐了家主的位置,只能更加糟糕,等郑连城成了国丈,乖官成了国舅,一时间颜家的人顿时热切起来,幸好当初没跑出去对大璋那家主的位置指手画脚,如今看来,咱颜家似乎还攀了了不得的高枝儿,哎呀!当初家主宠溺着清薇,如今看来倒是好事了,若是清薇能嫁到国舅家里头……一时间,颜家上下集体失声,什么别的声音都没有,都是一门心思可劲儿想着让颜小姐成了国舅奶奶。

何马象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坐上外房管事的位置的,家中长老也没人反对,这个何胖子如今也热切的很,倒不是想自己发达,在他看来,再发达,也不过就是每天喝两壶茶,然后跑去听两段书,再跟说书的先生争论下,为何昨儿说曹操八十二万大军南下,今儿变八十一万了,难道做管事,书能多听两段?茶能多喝两壶?

他这个心态颇有宠辱不惊的味道,虽然在国丈跟前腰杆子软了些,那不过是因为自小就是家生子奴才的缘故,郑连城倒是高看他一眼的,所以何马象没事也能进听荷小筑溜达两圈,再跟单赤霞单老爷说两句话,那就是脸面上十分有光彩的事情了。

他暗中奉有极其光荣的使命,交好郑家的家仆,不拘是马房里头的马夫还是只管种花的花丁,都要跟人家套上关系,任务只有一个,要让小姐在郑家家仆心中留下好印象,至不济,也要扭转小姐去年跑到国丈府上大闹的局面。

这么大的事情,对一个满意于喝两壶茶、听两段书的胖子来说,当真有些为难,可家主说了,这件事情,有条件要上,没条件创造条件也得上,末了,就语重心长跟何马象说了,要当成颜家生死存亡的大事来做啊!

不得不说,这胖子到底是能够把《后汉书》'光武初骑牛,杀新野尉乃得马'的典故通过听《俗讲东西汉演义》说书然后自己发散成'光武皇帝骑牛杀新野尉得马,想必牛逼大似马逼,后来光武皇帝中兴,那是真真牛逼,牛逼想必就这么来的'一位奇葩管船头目,咬着牙硬着头皮上,果然是没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居然也在郑家混个脸熟,甚至姨奶奶艾梅娘对这个胖子也要带三分笑,毕竟人家当初可是救了一家子人的。

一来二去,他在听荷小筑混熟了,也敢在赤霞老爷跟前多说上一两句话了,和下面人更是惯熟得紧,故此,他第一个就冲到听荷小筑报喜。

郑连城一听儿子回来了,他正在和董其昌下棋,当即就起身要去宁波港,结果被董其昌一把拽住,“叔父,您这一去,岂不是给别人口舌么。”

郑国丈也不笨,顿时就听出味道了,老子迎儿子,这跟儿子打老子一般,有心人往你头上扣个忤逆不孝的帽子,你有嘴都没地儿说理去,当下顿时一笑,“是我疏忽了,还是贤侄你说的有理。”说着就又坐下来和董其昌下棋,可哪里还做得主,屁股上痔疮犯了一般,扭来扭去。

董其昌其实也半年多没见乖官,三人当初意气相投,每日针砭时政纵论天下大事,骤闻那小子回来了,他也是想跳起来赶紧去看乖官,可他在三人中年岁最大,如今乖官成了国舅,日后想必不能出仕了,那么,很多当初的政治设想,就要他这个老大出面去做了,今年的春闱他是没去,本来是要耽搁四年了,不过,德妃娘娘怀孕,如果生了皇子,依今上对德妃的宠爱,说不准就要开恩科,即便没这个恩科,由于明年是慈圣皇太后三十九岁,想必也是要开恩科的,到时候,他就要代表三兄弟前去应试,这养气功夫却是要先练起来的。

因此,看国丈扭来扭去,董其昌就轻笑,放下手上的棋子,道:“叔父,何不派家中仆奴先往港口去瞧瞧。”

郑连城脸上一喜,“对对对。”顿时就跳起来,大声就叫开了,“王虎。”那马夫王虎因着替国丈出头,虽然因为说书的庚先生之死,让家中陷入一场大悲剧,但仔细分析,人家要搞你,即便没王虎打人的事儿,终究还是有别的事情的,故此,对与王虎并未多加责备,甚至,能带人出去给国丈出气,岂不是忠心之举么,故而郑连城就把这王虎抬举起来,月俸也加了二两银子,手底下也拨几个人,就做了管事。

等前马夫屁颠颠跑到宁波港,顿时被金银晃花了眼睛,问得清楚,跑回来一说,郑国丈先是一怔,顿时就大骂,“这臭小子,有钱这般摆谱。”

第206章 大头,你又坏事了

在国丈看来,所谓财不露白,这般明目张胆把金子银子一大堆放在码头,岂不是给人口舌么!倒是董其昌,闻言一笑,正要说话,这时候陈继儒风风火火闯进来,“凤璋回来了?”

“贤侄来的正好。”郑连城就把方才王虎所见说了一遍,末了问,“你说说,乖官这是不是昏头了?”陈继儒摇了摇头,和董其昌对视了一眼,相互一笑,齐声道:“叔父,这就叫示之以清白。”

郑连城一愣,而这时候若依若常就抓住陈继儒问:“陈哥哥,什么叫示之以清白啊!”顿时就把陈继儒问住了,倒不是他说不出来,而是对这两个小丫头没法说,还是董其昌有法子,到底是三十出头有家室的人,不比陈继儒小毛头,当下笑着说:“若依若常,那些放火烧了咱们家的人是好人坏人啊?”

双胞胎的小脸蛋上顿时就眼眉堆了起来,齐齐道:“坏人。”董其昌就摇头,“不是,他们是被坏人蒙蔽的好人,就好比……”他看了一圈,没合适的人,最后只能拿王虎来打比方,谁叫王虎身份低呢!

“就好像王虎骗你们两个说,有一只很坏的小兔子,把咱们家里头的花花草草全部啃光了,你们一气之下,就把小兔子杀了,若依若常难道是坏人么?”

若依若常齐齐噢了一声,就转过脸来看满脸尴尬的王虎,“你是坏人。”王虎赶紧使劲摇手,这两位姑奶奶可是家里头最宝贝的,如今是表小姐,日后说不准就是国舅奶奶,他能不着急么,“两位表小姐,俺可是冤枉啊!俺长相是虎了些,可俺哪儿敢哄骗表小姐……董少爷,你可要为俺做主呐!”

董其昌就笑了起来,“小兔子想证明自己不是罪魁祸首,于是就拿出很多很多的胡萝卜,这叫什么呢!”若依若常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脆生生道:“示之以清白。”

“你们的大表哥哥摆了很多钱出来,就是示之以清白,告诉别人,咱们家很有钱,不稀罕去偷、去抢、去贪。”董其昌笑到,按说,这时候的路数应该是三十多岁的董叔叔伸手揉揉两个小丫头的脑袋表示溺爱,不过,这两个日后可是很可能是他董其昌的弟妹,这个……

国丈心知肚明,这哪儿是说给若依若常的啊!分明是说给自己听的,老脸不由微微一红,也知晓自己吃亏在没读过多少书,虽说见过些世面,到底跟读书人还是不好比,董陈二人把话揉碎了一说,国丈就知道了,这一招棋摆出来,日后谁也没法子从钱财上头攻击郑家了,甚至,女儿在宫里头怕也要有偌大的好处,毕竟钱能通神,乖官拿银子给姐姐做头面钱,他姐姐在宫里头手头宽泛,终究是好做事。

郑连城一场大病,对钱财异乎寻常重视,倒也不是说他贪财,而是深深体会到金银的魔力所在,何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他郑家数代良善,若不然,闺女也不可能被选进宫,可数代良善,一场大病顿时就把家中钱财折腾得一干二净,差一点耽搁了儿子的前程,死中求活过来的他,对金银自然有格外的一层认识。

“还是两位贤侄大才,掰开了揉碎了一说,我才有底。”郑连城气度是有的,当下坦诚自己眼力不足,董陈二人一笑,国丈气度恢宏,乖官又那等本事,如今看来,外戚,未必就不能做事,一想到乖官书中所写,再想想如今天下境况,忍不住,就有虽千万人吾往矣的豪迈,天下芸芸众生,朝廷衮衮诸公,这世道,终究要我们三兄弟来救的,余子碌碌,不足与谋。

两人也是急于见到乖官,不过乖官这时候在太仓呢!自然没法子回来,还是单思南第一个回来了。

单思南他爹单赤霞如今忙的脚后跟儿打后脑勺,虽说一家子如今住在颜府,可郑家的确是大了起来,仆奴愈发多了,连以前的马夫王虎都提拔起来当个管事,可想而知这家里头的人,但是,作为国丈,有些谱儿你还不得不摆出来。

譬如七仙女,七位表小姐如今那是一人两个丫鬟的待遇,就这个,未免都还有些寒酸的,大户人家小姐,谁不是丫鬟一堆,像是掌管箱笼的、掌管头面的、掌管四季衣裳的、掌管笔墨纸砚的、掌管琴箫琵琶的……种种不一而足,各自有各自的位子和职责,还有个老妈子大脚婆子伺候着,这仔细一算,能把前浙江兵剑法第一单赤霞老爷的脑仁儿都给疼得蹦出来。

这些还算是好的,毕竟,如今内宅有姨奶奶艾梅娘帮着打理,大多数单赤霞老爷都能放手了,可外宅呢?宁波府来拜访,要不要相陪?带了礼物,要不要回礼,回什么礼合适……这一桩桩一件件,无一不要他这个大总管来操心,别人是羡慕的要死,这可是能做国丈府一半主的牛人,可实际上单赤霞真是赶鸭子上架,这些事情对他来说,要多难那是就有多难,可再难也得上啊!

像是苏松巡抚梁文儒来拜访,也要拱手称一声,“可是赤霞先生,久仰久仰。”他能不客气么,这可是打小抱过德妃娘娘的,他甚至已经听到些风声,有风声从宫里头传出来,说如今朝廷诸公对戚继光不满,毕竟那是前阁老张居正的心腹,如今张四维在朝,皇帝又亲政了,换人那是必然的了,在诸多人选中,据说就有这位赤霞先生。

选不选的上那是一回事,在他看来也是选不上的多数,毕竟,蓟镇总兵位置险要,单赤霞在军中据说名气不小,到底没有独当一面的经历,武将升官何其之难,当年戚继光挟大胜倭寇的余威到了九边,也不过先从副总兵干起。可是,他苏松巡抚这个姿态要做出来,他敢于把对方当成一般的管家来看待么?

苏松巡抚这种宦海沉浮几十年的官油子,要单赤霞去打交道,可想而知,手执杀人剑的赤霞老爷是多累,而这样的事情,几乎每天必有,国丈如今可是南京都督府左都督,有多少官儿想来抱国丈的大腿,那就可想而知了,单赤霞甚至觉得,这泥马,比当年在沿海对付倭寇、在九边对付鞑子还累,一天下来,脸皮子都要抽筋。

所以,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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