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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朱宣圻的话，却是让张凡听起来，觉得当初之所以会如此，并不是朱宣圻不想去救朱宣洛的缘故，反倒是因为一些别的事情。
“看来张大人也明白了。”朱宣圻看到张凡的表情，说道，“当年的事情，本王也不想再提，想来张大人也是听朱宣洛他说过了才是。本王就算是没听过，也知道他大概会怎么跟张大人说。的确，当初本王是有些惊吓了，这才是跑开了。不过那个时候，本王年纪也不大。就算是从小，父王都没有把我当一回事，我却也并不想要王位什么的。若是说我故意不去救，那也实在是不对。只是如今，想来再说这件事情，也无人相信了吧。
“只不过，事情就是如此。本王当时，早就已经吓傻了，只知道拼命地跑。甚至都忘记了回王府，只知道跑。等到本王冷静下来之后，却已经是两天过去了。回到府中之后，跟父王提起了这件事情，父王也是马上派了人去找。但是结果却是找不到。
“若是说本王活到现在有什么遗憾的事情，这的确是算一件。但是如今，事已至此，本王也是无力回天了。若是朱宣洛他想要找本王抱负，本王也不会不抵挡，但是他找本王抱负，却是应该的。
“事到如今，这件事情到底是谁对不起谁，本王已经不想再辩驳了。生在王家，这种事情迟早都会发生。”
朱宣圻说这番话的时候，面上的表情，的确是有些落寞。但是落寞当中，却并没有带着后悔的意思。只是这么一来，要说他不知悔改，也不对。说他后悔，的确是有，但是却也没有后悔到现在就要做出什么补偿。
但是对于张凡来说，这种表面上看起来根本就是想不明白的事情，在他看来却是正常得很。不光是因为这是王家的事情，这也是一家人的事情。这种事情，原本就难以决断。
而朱宣圻如今已经身为王爷，还能够说出来这番话，已经是非常不容易了。
“王爷。”张凡突然开口说道，“朱宣洛如今人就住在京城里。王爷想不想见他一面？”
“这是自然，本王也有很多话想要跟他说说。”朱宣圻点了点头，只不过立刻就变成了一副难办的模样，“不过，想来他也未必肯来见本王吧。”
“这个倒是简单。”张凡说道，“微臣知道他住在何处，到时候请王爷前去便是。只是不知道王爷愿不愿意去了。”
而听到了张凡的话之后，朱宣圻想都没有想就开口说道：“如此，还是要麻烦张大人了。”
如此直白，倒是让张凡略微有些惊讶了。但是朱宣圻的这种心思，想来会有如此想法，也的确是想不明白之中，也有些必然了。
而张凡也就不再提起关于朱宣洛的事情了，他还有别的事情想要问问朱宣圻。如今马车距离京城还有一段时间，张凡打算向朱宣圻问个明白了。
第1459章 马车当中（下）
张凡在朱宣圻的马车中，跟他说起了一些事情，而这些事情，却是让张凡有了一些别的认识。实际上，张凡之前最想要知道的，就是当初围困住自己的时候，朱宣圻到底是怎么打算的。虽然说，当时看那阵势，怎么看都是他想要抓住自己，然后要了自己的命才是。
可是如今跟朱宣圻这么一番话之后，张凡倒也是有些不这么看了。虽然朱宣圻倒是说得很明白，的确是想要杀了自己的，可是张凡总觉得，朱宣圻的这番话当中，感受不到任何的杀气。当然，或许是因为事情已经过去，再去考虑也不可能再说什么了，所以朱宣圻才是变了态度也说不定。但是张凡却是觉得，朱宣圻却也未必就是如此。
不过这件事情，张凡却是并不打算再去追究了。毕竟不管事情到底是怎么样，都已经是过去过的事情了，现在再来讨论也没有什么必要了。当然，同样也是因为事情都已经过去了的缘故，张凡也不觉得朱宣圻现在还有什么必要骗自己了。
当然，也有可能朱宣圻这么说，是为了要博得张凡的好感，到时候也好让他在李太后面前帮自己说说好话什么的。只不过张凡却也并不这么看，虽然朱宣圻并没有明确地说过，但是张凡从他刚才所说的那番话里面，倒是觉得他有些不在乎这种事情了。
而现在，张凡就还有一个问题要问问他的，自然就是关于这件事情的问题了。张凡一直都搞不明白，当初朱宣圻接到了李太后的圣旨之后，并且如今也已经答应下来，来了京城了。这当中，到底朱宣圻是抱着什么样的想法，老实说张凡是根本就想不明白的。
而且，这件事情也是张凡很想要知道的，而如今也正好是有这么一个机会，更何况如今朱宣圻的状态，两人已经是到了开诚布公的极点了。这么一来的话，似乎想要问什么事情都能说得开了。趁着这个机会，张凡要弄明白到底朱宣圻是什么想法才行。
“怎么。”只不过，还没等到张凡开口问出来，朱宣圻就首先说话了，“本王看着张大人的面色，像是有什么难题？若是张大人方便，尽管说出来便是。”
说实话，张凡听到朱宣圻这么问了，倒是有些想法的。当然，这个想法倒也不是太过，只不过张凡如今倒是有种感觉，总觉得如今的朱宣圻已经是知道他想要问什么了一般：“微臣的确是有些事情想要问问王爷的。就是这一次王爷来京城的事情。”
“哦？”朱宣圻虽然发出了疑问的声音，但是神情却是并不显得有多少惊讶，或许那一声疑问只是做做样子罢了，但是当真说起来他或许是早就已经猜到张凡会问这个问题了，“张大人想知道这件事情？”
“不错。”张凡点了点头，说道，“如今王爷既然已经到了京城，跟微臣在说话，显然王爷已经是应了太后的旨意了。而既然王爷应了太后的旨意来京城，想来王爷心中也是有了极大的自信，自信太后不会对王爷动手才是。如此一来的话，微臣想知道，到底王爷的这种自信是从何而来？”
“原来张大人就是想要问本王这件事情啊。”朱宣圻听张凡这么一问，笑了笑，说道，“这件事情，说起来也实在是简单的很。本王虽然是不知道太后她的想法，但是寡人知道张大人是怎么想的。
“想来张大人也应该是不会忘记了，当初在王府中的时候，张大人跟本王所说的那番话。本王那时候就知道，张大人是在试探本王。但是本王又何尝不是在试探张大人呢。到底张大人到底是如何看待本王的，本王并不关心。不过本王倒是有个感觉，本王觉得，张大人即便是当时乃是受了太后的旨意，来成都调查本王，可是本王倒是觉得，张大人是并不想要让本王出什么事情才对。不知本王这么想，张大人同不同意？”
别的不说，就说朱宣圻的这种判断力，张凡是不得不服的。虽然说当时，张凡的这个意思表示的很是明显，但是身处在那种环境之下的朱宣圻，却是还能够如此考虑，不知道应该是说他冷静，还是睿智。不过不管是哪一种，都是一种褒奖了。
而如今，朱宣圻这么说，张凡也是点了点头，表示认同了。
“所以，本王想来。”朱宣圻看了看张凡，这才是继续说道，“想来张大人回到京城之后，也是会上奏，乃至到太后面前，劝太后不要废黜了本王的王位才是。”说完了这番话之后，朱宣圻又把双眼看向了张凡，想要从他那里确认一番。
“的确是如此。”对于这件事情，张凡是一点隐瞒的必要都没有的，立刻就点头确认了，“或许王爷并不相信，而微臣也从不自诩是什么忠心无私之人。不过若是能办得到的事情却是不做，实在是比之贪佞不如。王爷的这件事情，微臣心中明白。而在微臣看来，王爷的这件事情，若是能不出麻烦就办妥的话，那一切就再好不过了。
“因此，当初微臣在王爷府中跟王爷说了那么多话，实际上只是要确定王爷到底是什么心思。且不说微臣能不能，若是微臣当真阻止了太后对王爷动手，王爷以后还会不会弄出这些麻烦来。不过微臣已经明白，王爷也是想明白了。这么一来，只要保得王爷无事，这一切就好说了。王爷不出事，想来蜀王一脉的人也不会闹出来什么麻烦。不过那些终究只是小麻烦，真正的大麻烦是，若是王爷出来什么事情，如今其他的那些个王爷估计也会要闹腾起来。
“王爷或许会奇怪，为何微臣会有如此想法，不过微臣就是这么想的，现在王爷绝对不会再做出那种孟浪之事了。”
“张大人所言倒是不错。”朱宣圻面对张凡的这番话，虽然嘴上是说着认同的话，但是表情却是变得无奈了起来了，“只不过这种事情，想来张大人也是管不了的吧。就算是张大人劝得了太后一时，不过如今，张大人敢保证太后绝对不会对本王动手了吗？”
“这个不敢。”面对朱宣圻的问题，张凡很是诚实地回答道，“王爷，微臣也不瞒你。说实话，就算是倒了现在，微臣都不知道到底太后有什么打算。虽然说之前太后跟微臣等人立下了约定，只要王爷能应旨进京，以前的事情太后就既往不急了。但是即便是如此，微臣也不敢保证，太后就一定不会动手。
“所以，微臣才是有些好奇，到底王爷为何如此自信。”
“自信？”听到张凡如此说话，朱宣圻险些哑然失笑起来，“实话不瞒张大人，若是说本王现在有什么，绝对不是自信。这件事情，就连张大人都弄不明白太后到底是什么打算，张大人觉得本王会知道吗？”
老实说，朱宣圻的这番话，当真是让张凡惊讶了起来了，他根本就没有想到过朱宣圻居然会这么说：“这……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张大人这么一听自然是不会明白的。”朱宣圻笑着说道，“不过，若是本王跟你说，本王已经是觉得无所谓了，这么一来不知张大人还能不能明白？”
“这……”这一下，张凡的确是明白过来朱宣圻的意思了，但是这个明白，对于张凡来说，却是更加地让他震惊了，“王爷难不成？”
“的确如此。”朱宣圻说道，“若是说之前，在刚刚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本王不还派了人想要堵住张大人吗？那个时候，本王倒当真是还想要挣扎一番的。但是自从听到张大人已经回到京城的消息之后，本王就觉得这件事情已经是无所谓了。所以，在接到圣旨之后，本王根本就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了。”
老实说，不管是如今的情况到底会如此，哪怕是朱宣圻所说的这番话，对于张凡来说，对如今的情况倒也正确。但是即便是如此，在张凡听到朱宣圻居然是这种想法之后，张凡还是有些惊讶了。
朱宣圻所谓的无所谓，在张凡看来，根本就是一种已经放弃了的想法。也就是说，朱宣圻如今完全就是听天由命了。既然接到了圣旨，那么就来京城便是了。但是等他到了京城之后，到底等待着他的是何种命运，他已经根本就不在乎了。
应该说，任何人都不会有这种想法才对的。更何况朱宣圻，如今看来也并不是那种已经到了山穷水尽地步的人。这么一来的话，朱宣圻会有这种想法，也的确是会让张凡觉得惊讶的。
只不过到底为什么朱宣圻会有这种想法，张凡倒也是不想要再去询问了。只是朱宣圻的这种想法，让张凡或多或少地想明白了一个问题。不管朱宣圻如今的现况如何，但是最起码的一点，朱宣圻如今的心理却是变了很大的变化。
不过还是那句话，这件事情虽然是让张凡很是惊讶，但是朱宣圻的这种想法却也是让张凡觉得，这或许也是一件好事也说不定。朱宣圻如今的想法，对于李太后来说，无疑也是一件让这件事情能够平和解决的条件。
总之，这种事情总的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而两人的这番话，说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是到了京城了。
接下来，才是最为重要的时候。到底这件事情到底会怎么样，马上就要揭晓了。
第1460章 所谓迎接
礼部的几位大人，还有张凡出了京城前去迎接朱宣圻了。而其他的人，却是等在了城门前。而为首的一人，自然就是张居正了。这也是想当然的事情，毕竟张居正身为内阁首辅大学士，再加上又是礼部尚书，不管怎么想，这个时候都应该是他领头的。
原本，对于这种事情，张居正自然是没什么话好说的。甚至于，这种事情有时候想想，也是听风光的，在这种时候，能够站在所有大臣的面前作为领头人而迎接进京的藩王，的确是一种荣耀。
只不过，张居正如今可是一点都感受不到这种荣耀的了。毕竟这件事情，到底会发展成什么样子，老实说张居正心里面是一点底都没有的。到底李太后是什么想法，张居正根本就不知道。而如今，站在这城门口，即便是身后跟着这么多朝中重臣，但是张居正每每看到一旁站着的那些个大内侍卫，他就觉得有些担忧。可是偏偏的，这件事情可是由不得他做主的。
等到朱宣圻来了之后，到底会发生什么，张居正是一点主意都没有。万一说，当朱宣圻一出现，这些大内侍卫就一拥而上，将他抓起来的话。或许张居正会出言阻止，但是他却是明白，自己的话在这种事情绝对是一点用处都没有的。既然这些大内侍卫得到了太后的懿旨，那就绝对会执行到底的。
当然，不只是这些。如今在这里还带着刀剑武器的，可不只是这些大内侍卫，还有张凡手下的锦衣卫。
说来，锦衣卫在这里自然是没问题的，带着刀剑也没事情。更何况这件事情，这场面已经摆好有一会了，想来李太后也已经知道了有锦衣卫在这里。但是太后并没有让人传话，要这些人撤去。这对于张居正来说，终究是一件好事。但是这件好事到底是如何，老实说张居正并不是太清楚。
他甚至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人会在这里。他虽然明白这肯定都是张凡的安排，但是到底张凡为什么会这么安排，张凡并没有告诉他，他事先也不知道。
就这么一会，张居正甚至于异想天开的觉得，或许等会李太后要是要动手的话，张凡手下的这些人会不会出手阻止。当然，理智告诉张居正，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如果张凡当真是这么做了，不仅仅不会让这件事情平和地解决，反倒是会闹出来大乱子。而且张凡一旦这么做了，他的将来也就彻底完蛋了。
在张居正看来，张凡是一个聪明人，自然是不会做出来这种有勇无谋的事情的。不过这么一来的话，张居正就有些想不明白张凡安排这些人的用意了。
而实际上，并不是张居正想不明白，实在是因为这个时候的张居正，心里面有些担忧。而这种担忧，也是让张居正的脑子稍稍有些不清醒了。实际上，张凡这么做的用意非常明显，那就是在预防而已。
若是李太后不动手，那自然就是最好不过了。但是如果李太后一旦动手的话，很显然接下来，张凡所安排的这些人，就是要保证事情能够顺利，能够顺利抓到朱宣圻才是。
听着前方报来的消息，说是张凡等人已经是接到了朱宣圻，如今正向这里行来，用不了多久就能到了。张居正的心思再一次紧绷了起来，而且他瞥向旁边的那些个大内侍卫的次数也是越来越多了。
而如今，在场的人，不光是张居正，几乎所有的大臣们，心里面全都是有着跟张居正同样的想法了。到底李太后派来了这么多大内侍卫到底要做什么，而张凡在这里又安排了锦衣卫，到底是想要干什么。这些事情让他们想不明白之余，也是越来越紧张了起来了。
就在这种紧张的时候，终于，朱宣圻的人马显现了出来。张凡早已经从朱宣圻的马车上下来了，如今是跟在马车旁。
之前就曾经说过，这一次朱宣圻来京，当真是奉了那道圣旨。圣旨上说是要他一人进京。但是他身为一个王爷，这显然是不可能的，身边的随从、护卫，不管怎么样也都是要有的。只不过，朱宣圻已经是将人数是减了又减，最后，也只不过是带着二十多个人来京城罢了。
虽然听起来也着实是不少，有二十多个人。但是二十多个人，对于一个王爷行走千里来说，也实在是太少了一些。这实际上已经是让一路上不知道这当中事情的那些各地官员都惊讶不已了。
而朱宣圻，最多也只能够做到如此了。当然，他也不会害怕李太后会用这个缘故来作为抓他的理由。毕竟这种事情，说是只身来京，自然不可能就是一个人了。且不说朱宣圻自己觉得李太后抓不抓自己是不是无所谓，但是如果说李太后当真用这个理由作为借口的话，想来到时候下面的那些大臣们也是不愿意的。
李太后应该不会做出这种毫无理智的举动才是。只不过，即便是如此想，但是现场所看到的情形，还是让这些大臣们觉得有些担心了起来。
不过这种担心到底会不会发生，也已经不需要这些人再去操什么心了，都这个时候了，答案到底是什么，马上就能揭晓了。
总算，马车到了张居正等人的跟前。而下一刻，朱宣圻也是由侍卫搀扶着走下了马车。朱宣圻的脚刚一落地，由张居正带头所带来的人，全都是作揖行礼，齐声说道：“臣等恭迎王爷进京。”
说完了这句话的张居正，当真是紧张的很，生怕在自己低着头，没办法看到前面情形的情况下，耳边会响起来什么脚步声。如果是那样的话，那就完蛋了。
不过如此紧张，张居正却也是没有再听见有脚步声。反倒是听到了一个年轻的声音，开口说道：“诸位大人不必如此多礼，还快快请起。本王此次入京，乃是奉了陛下的圣旨，既然如此，又岂有让诸位大臣如此兴师动众的理由，快快请起。”朱宣圻的话，说的很是平稳，听起来也自然得很，没有丝毫做作。
仅仅只是这么一句，就让张居正等一行人是大大地放松了一下。
而不仅仅是张居正，就连跟在张居正身边的张凡等人，心中也是稍稍轻松了不少。虽然并不知道李太后到底是怎么打算的，但是如果李太后是打算动手的话，刚刚朱宣圻在刚刚露面的时候，那就应该动手了。
而现在，朱宣圻的话都已经说出口了，而那些个大内侍卫还是没有什么动静。如此一来的话，且不管之后李太后还会不会动手，但是现在肯定是没什么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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