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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水浒全传-荡寇志[70回本续]-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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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彪看罢,叹道:“我岂肯如此!高封鼠子把小人待我。”便传令收兵。天彪心腹人谏道:“相公既已出师,且待擒了刘广,岂不白了心迹,又灭例高封那厮的口。”天彪道:“尔等不知 ,陈希真足智多谋,料事如神。我如今去征他,一时难灭,旷日持久。万一胜他不得,那时无私有弊,一发吃他们口实。况且近日军官们多不遵上司约束,紊乱纪律,我岂可效尤。魏虎臣夤缘高俅,到此地步,又没才干。他与高封两人,若去征猿臂寨,必死于陈希真之手。却无故害了这些儿郎,可叹。我有个外甥祝永清,他从五郎镇调补此处,将次可到。他十三岁时,我曾见过他,近闻得他十分英雄了得。可惜我已去了,又不能与他相见。”众人无不叹息。 
  候了两日,魏虎臣到了。天彪便将兵符印信都交割了魏虎臣。那魏虎臣问起地方情形,天彪将方略要害,军民风俗,说了一番。虎臣又问道:“此地每年出息何如?”天彪变色道:“总管差矣!天彪为一方大将 ,替朝廷镇守封疆,只晓得有贼杀贼,无贼安民,从不省得什么是出息。总管既论出息,何不做商贾去?”说罢,起身便走,也不告辞。虎臣满面羞惭,心中甚是怀恨,对左右道:“这人如此不通世故,日后必遭大祸。”天彪次日束装,起身赴青州去。景阳镇的军民人等,那里有一个舍得他去,家家焚香,户户祖饯,扶老携幼,直送出三十里外,哭声振野。到了沂河渡口,天彪辞了众人下船。众人直望到船不见影,方痛哭而回。日后绅耆等又在沂河口建一亭.名曰“望来亭”,盼望天彪再来。天彪于路上,方探知刘广因高封害了他母亲性命,怨毒难忍,方报仇雪恨,并不抢劫仓库,也甚叹息,不觉潸然泪下,便到青州马陉镇赴任去了。   
  却说高封从都省回任,半路上迎着沂州推官的飞报文书,拆开见是刘广、陈希真打破城池,全家被害,惊得跌下车来 ,五内皆裂,痛哭不止。那阮其祥的儿于阮招儿,随在高封身边,听得他老子被擒,也撒娇撒痴,要高太守报仇,哭个不了。高封兼程趱路奔回沂州,那推官同孔目孔厚、万夫雄,及一应属下官吏,齐来迎接。高封到了府衙,但见一片瓦砾,地上供养着无数棺材。高封哭得死去还魂,便择日治丧殡葬。也不等都省文檄转来;便权在城隍庙坐落,点齐本部官兵,只留一千守城,其余都令出战。令万夫雄为前部先锋,赵龙、钱飞虎、孙麟、李凤鸣四提辖为左右辅弼,用孔目孔厚为行军参谋。起兵五千,征剿猿臂寨。并移文景阳镇总管魏虎臣,一齐兴兵。魏虎臣得了那角移文,好似囚犯见了提牢虎头牌,心里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落。怎敢不依,只得勉强提兵出神峰山,安营下寨,探望动静。   
  却说孔厚自沂州遭劫之后,在外办公弹压,并不回家。那日领了知府钧旨,着他为参谋,当晚回家整顿行装。只见孔厚的娘子出来道:“官人出去后第三日 ,有一个人,不知是谁,敲门进来,掼了一包物事在地,回头便走,更没言语。奴盼你不回来,不好开看,约莫是金银之类。”孔厚取来,打开看时,见是一锭赤金,重一百两,拦腰剪断;又有一把青草,更无别物。孔厚会意道:“这明明是刘广、陈希真劝我也去落草,同心断金之意。虽是他们爱我,此事我如何做得!”便吩咐娘子道:“你把这金子收好了,不要用他。我此番随高太守出师,生死未卜,你与我看着孩儿。”娘子吃惊道:“丈夫何出此言?”孔厚道:“贤妻不知,太守虽用我为参谋,那陈希真乃智勇之士,我万不及他。他手下的头领都了得,高封又不得军心,战必不利。我回来是人,不回来便是鬼也,你撒开我。”娘子听了,啼哭不已。孔厚当晚收拾了行装,次早便随高封出师。 
  高封提了五千人马,带了随身法宝、三百神兵,杀奔猿臂寨来。将近芦川,前军探马来报说:“贼兵将船筏尽拘到北岸,靠燉煌扎三个营寨。我兵水路船少 ,难以济渡。请令定夺。”高封传令去各村庄捉拿船只添足,渡过去。孔厚谏道:“陈希真那厮颇晓兵法,他不守芦川,反退保墩煌,必然有谋。兵法云:绝水必远水。我兵先渡,池万一半渡攻我,怎好?”高封道:“他把船只都拘到北岸,明是惧怯。贼众不满四千,我兵半万有余,况且下官道法立通,怕他怎地!若不渡过河与他决战,守到几时去?”孔厚再三苦劝,高封不从。孔厚道:“太尊不依小吏之言,战必不利。”高封大怒道:“你焉敢阻我锐气?我晓得了,你与刘广最好,今日从中替他掣肘。我不念你前日擒白胜之功,立斩你的首级,号令军前!”遂取过簿册,把孔厚的职名一笔勾销,喝令:“逐出营去!从此斥革,不准复充。”孔厚出营叹道:“忠言逆耳,替这等愚夫决策,原是我错。”遂回沂州,带了妻小回曲阜县去了。 
  高封逐去孔厚,便叫万夫雄领五百兵先渡北岸安营,“我提大兵随后进发。”当夜高封在芦川南岸下寨。高封在中军帐内,只是悲伤老小,那里睡得稳。那阮招儿只把云情雨意撩拨他 ,高封就与他淫戏散闷。刁斗方传四鼓,忽听得北岸喊杀连天,忙出帐看时,只见火光蒸天价红。高封大惊,又不见探马报来,便点齐兵马杀奔芦川。天已黎明,猿臂寨兵马都已退去。有几个识水的败残军士,赴水逃了性命回来,报道:“苦也,四鼓时分,贼兵分三路来劫营。中一路是一员女将为头,万夫雄与他交锋,只一合,吃他刺杀了。左右两路是两个少年,也了得。我兵都沉没了,帐房、器具、河里的船只,都被夺了去。那厮得了胜,仍回燉煌寨里去了。”左右对高封道:“那女将就是陈希真的女儿陈丽卿。”高封大怒,传令斩伐木植,就芦川上搭起五座浮桥,提兵渡过北岸下寨。高封对左右道:“好笑么,孔厚那厮只管说渡不得,防他半渡中邀去我们。我如今已过来了,那厮可敢来?且掘好了濠堑,排密鹿角,我明日便直捣那厮巢穴。”当夜无话。   
  却说丽卿斩了万夫雄,将首级送去希真处报捷。希真闻天彪起兵,正预备小心迎敌,续后探得天彪被调到青州去,止有高封自来 ,又接丽卿捷音,大喜,便请苟桓、范成龙守寨。刘广、刘麒虽已病好,希真却不肯叫他们出战。这里带领刘慧娘、苟英,提兵一千下山。且说丽卿报捷希真,还未得回信,忽报高封亲领兵来搦战。丽卿便要迎敌,真祥麟道:“既是高封亲来,且待主帅亲来定夺。”丽卿道:“此等小辈,何足道哉!待奴家一鼓擒了他。省得爹爹费力。”便传令出营迎战。祥麟劝不住,私对刘麟道:“姑娘虽然勇猛,只是轻敌者多败。我同你去接应他要紧。”刘麟道:“将军说得有理。”便一齐领兵都出。   
  却说高封怒气填胸,恶狠狠地带领兵马搦战,杀过一派柏树林,望见一片平原,排成阵势。只见猿臂寨兵马蜂拥而来 ,当头一阵红旗,捧出一员女将,骑着枣骝马,全装披挂。近身数十骑,俱是女兵。原来丽卿自到猿臂寨,便挑选头目喽啰中的妻小妇女,不论美丑,但是有气力武艺的,拔做亲兵,亲自教他们武艺,轮班扈从,教尉迟大娘统领,号为“红旗女儿郎”。年纪都是二十上四十下。当日出迎高封。高封左右道:“这正是陈丽卿。”高封大骂道:“你父女二人犯了弥天大罪,本府前来征讨,你焉敢抗拒!”丽卿大怒,挺枪骤马,直奔高封,赵龙、钱飞虎、孙麟、李凤鸣一齐迎战。丽卿展开那条枪,好一似云飞电掣,四将抵敌不住,都败下阵来。 
  高封见了,掣出背上那口宝剑,敲动聚兽牌,念念有词。丽卿已赶到面前,高封拨回马便走 ,喝声道:“疾!”丽卿正引兵追过去,只听得豁硠硠一声响亮,面前涌起一座恶山,挡住去路,不见一个敌兵。丽卿与女兵们都吃了一惊,看那山却又不像个真山,那峰峦馉饳也似的涌起,上面都是黑毛,毵毵的会动。后队都叫起苦来,原来霎时间,四面八方都涌出山来,团团围住,更没条出路。丽卿大惊道:“这是恁地原故?”尉迟大娘叫苦道:“这是妖法,人力如何敌得!”丽卿听是妖法,忙叫道:“你等不要慌!我常听得爹爹说,凡遇妖法,皆是虚妄。休要怕他,只顾随我杀上去!”正待杀上,忽又一声响亮。这声响亮非同小可,真个是地裂山崩,只见对面那座山豁地分做两半边,中间无数夜叉鬼怪,罗刹猛兽,随着狂风恶雾,蜂队价拥出。为头一个魔王,身长二三丈,眼如明灯,手持钢叉,直抢过来。那女兵并一切头目兵将等,心胆都裂,魂飞魄散。丽卿大怒,道:“什么邪魔,敢来犯我!”拈弓搭箭,对那魔王咽喉射去。弓弦响亮,那魔王中箭,往后便倒。那些鬼怪猛兽看见,回头便走。丽卿驱兵掩杀,只见风雾俱散,那四面高山仍现出平地。看见那高封领着兵马,屯在那边柏树林内土冈上,鬼怪猛兽都化作旋风不见了。你道这是何故?只因丽卿原是雷部中正神降凡,第六回中不是交代过?因他在天上时,本有飞罡斩祟的分权,虽经转劫,灵光不昧,那些邪魔外道怎放近他,自然害怕,都纷纷逃避。 
  当时高封在冈上,见丽卿破了他的法,便另使个作用,拘那天了力士杀下。那天丁力士见了丽卿,却都不敢下来 ,只在半空中厮张。丽卿在下面往来冲突,望见高封,便引兵杀入柏树林,来抢土冈。高封见了大怒,便把剑来刺破左臂,吸一口热血,仰天喷去,这个作用,名唤“混海天罗”。真不比寻常,只见半空中结成遮天大的一团黑气,分明是一座泰山,软咍咍当头压下。可怜丽卿纵然英雄,难逃此厄。那团黑气把丽卿并一彪军马,都裹在里面。那时真祥麟、刘麟的接应兵都到,望见那黑气比窑烟还浓,腥臭难闻,人人呕恶,不能杀入去相救,只在外面叫得苦。 
  那丽卿在黑气里如同昏夜,伸手不见五指,但听得四下里鬼哭神号,那一股血腥臭比烂尸还利害,夹鼻子冲来 ,那里受耐得住。急得三尸神炸,七窍生烟,冲突不得,把梨花枪乱扫乱划。磕头碰脑,又都是些树木,不能动步,头盔早已落地,万缕青丝披散,绕住了枪杆。当时丽卿也不望有性命,忽然打了个寒噤,觉得丹田内一道热气,冲上头顶,一派红光火云也似从囟门里涌出来,冲得那黑气四散纷飞。丽卿挣不定主意,伏在雕鞍上昏迷了去。 
  尉迟大娘同众女兵喽啰,忽开眼看得见人物,寻那丽卿时,只见他伏在鞍上,忙去叫了几声。丽卿心里却理会得 ,运过气来定定神看时,身子在柏树林内,兵马都聚在一处。那黑气化成浓雾,蒸笼也似的把他们罩住。那些妖兵鬼卒,在虚空中往来奔驰,却都不敢拢来。丽卿道:“这厮妖法好利害,我今番吃了亏也。且收兵回营。”尉迟大娘道:“四面黑雾围住,东南西北也没处辨,又没个罗经,晓得那方是归路。”丽卿看见林子那边一株枯树,忽地心灵机巧,便去那枯树上周围摸了一转,指着一方道:“这边是正北方的归路,只顾冲杀出去!”尉迟大娘道,“姑娘怎地晓得?”丽卿道:“我们交兵时,太阳不过辰刻。这枯树一面热,一面冷,那晒热的一面必是东方。”众人闻言大喜,便一齐奋勇往正北冲杀。只听得喊声大起,金鼓振天,高封早已引兵追来。丽卿不敢恋战,引败兵奔走,又只见迎面飞起万道金光,震天震地价霹雳响亮,一队兵马杀来。丽卿大惊,看那为首一人,身骑白马,穿一领皂衣,披发仗剑,左手执着那面乾元宝镜,认得是他父亲陈希真。丽卿大喜,大叫:“爹爹快来救我!”希真把丹田内的罡气都运在乾元镜上,那镜面放出余光万道,射入黑雾,只见半空中纸人纸兽纷纷的落下来。霎时间,把那些黑气扫得丝毫不见,但见满天都是祥云瑞气。希真见了丽卿,大惊道:“你快回营去,厮杀不得了。”丽卿引兵回营去了。恰好高封已到。 
  原来高封见混海天罗还迷不倒丽卿,心中大怒,带了拘魄金绳,领着神兵来捉丽卿。追到分际,见法被破了 ,大吃一惊,正撞着希真。希真已收了法宝,挽起头发,挺丈八蛇矛来战高封。高封祭起那拘魄金绳要捉希真,希真见了大喜。说时迟那时快,希真右手持矛,忙将左手结个真武诀,向那金绳一指,那拘魄金绳倒飞了回去,把高封捆下马来。苟英骤马去捉,却吃赵龙救了去。希真麾兵掩杀高封的兵马,真祥麟、刘麟也一齐杀来,大败高封。那钱飞虎被苟英一刀斩于马下。高封败回营去。 
  希真也不追赶,收兵回营,依旧换了装束,升帐查点丽卿领去的兵马,三停折了一停。希真道:“唤丽卿过未。”丽卿上帐。俯伏请罪。希真道:“你这丫头一味卤莽。我听得高封亲来 ,忙传令叫你且慢出战,已阻挡不迭。如今不是我到,险送了性命。”便对众将道:“前日小女参授先锋时,我原曾说过,若失机败事,定按军法。今日非我护短,委是高封妖法利害,人力不能抵敌,小女这场败北,情有可原,可否从宽饶恕?”众将齐声道:“主帅怎这般克己?小姐天性忠孝,上阵交锋,不顾生死,便是真个失机,也要从宽将功折罪。况且高封妖法利害,谁不见来,却怎怪得小姐!主帅若将小姐治罪,众人心都不安。”希真对丽卿道:“既是众位将军前都请命过了,恕你无罪。”丽卿谢了起来,又谢了众将。众将见希真军法严明,无不钦佩。 
  希真方对丽卿道:“我儿,你怎好也?你可晓得,你的阳寿只有七日了。”丽卿与众将都大惊道:“此话怎说?”希真道:“你今日遇着的那妖法,名唤混海天罗。虽是妖法,却是采取天象鬼宿中的积尸气凝炼而成 ,得人血接引,立能感召,生灵吃他裹住,只消六个时辰,魂魄散尽,尸骸为泥,我所以赶紧来救。如今为时不久,我着众人都不怎地。你为何已是真神离了舍?你可觉得自己身上有甚景象,快对我说。”丽卿道:“孩儿被那黑气罩住,眼不见物,腥臭难闻,施展不得手脚。正在着急,忽然发了一阵寒噤,觉得丹田下一股热气冲上来,囟门里冒出红光,孩儿便似酒醉一般昏晕了去。尉迟大娘相叫,方醒转来。看那黑气已是散开,便往北冲杀,却得爹爹来救。此刻只觉得头颅劈开价疼痛,身子烧得狠,精神恍惚,好似在云雾里一般。”希真叫道:“苦也,这是你的根器厚,所以得这先天真乙元神飞出来,与那妖气对敌。妖气战退了,飞出的神光不能归舍,七日之后,性命决不能保,又无药医得,这却怎好也?”众将听了,都大惊失色。丽卿流泪道:“孩儿死不打紧,撇得爹爹怎好?”慧娘哭道:“卿姐三长两短,奴也不能久存了,姨夫可有方法救得?” 
  希真道:“你等休乱,且取我这乾元镜与他照看。如镜里没影子,还不妨事;若是有影,连我也没法。”众人问其原故,希真道:“我这宝镜 ,乃先天虚灵之体,不落后天气质,所以不论仙佛神圣,并一切鬼怪精灵,凡是无形之物,都能照见;一切有形质血气之类,照去反没影子。若人照见了影子,便是形质将坏,去鬼类不远也。”说罢,便教众人与丽卿照看。众人照时,只见那镜子内,空空洞洞,不存一物,果然都没有影子。又照丽卿时,大家都叫起苦来,单单只有丽卿有个影子在内。希真也忍不住流下泪来,便把丽卿抱入怀内,取那镜子与他厮并着脸儿再照。希真叫声:“惭愧!还有救星。”众人都欢喜,忙问:“怎的救法?”希真道:“虽然有影,却四肢五官都模糊不清,真元尚未伤尽。事不宜迟了,卿儿快同我回山寨,我自有作用救你。只是此地军事怎撇得?”慧娘道:“姨夫放心,只顾带了卿姐去。高封无谋之辈,甥女不才,略施小计,捉这厮到手,尽足有余。只是高封妖法却不能敌他。”希真道:“不妨,这厮炼习的不过是三山九候之术,只有那混海天罗最利害,已吃我破了,其余俱不打紧。我留一法物与你足以破他。”便唤军士们寻一只黑犬来杀了,将血盛入器皿内。希真把来禁咒了,又将些符箓烧入,取羽箭三百六十枝,将犬血涂蘸了箭镞;又于弓弩手中挑选三十六人,都要命中带六甲的,每人领了十枝箭去。吩咐慧娘道:“如那厮用妖法。便教这三十六人将这法箭射过去,任他是什么外道,都化乌有。”慧娘大喜。 
  希真便将兵权交与慧娘,带了丽卿回寨。刘广、苟桓等闻知都大惊,忙叫刘麒来迎。希真见了刘麒,欢喜道:“贤甥恭喜好了!”刘麒道:“甥儿好的,卿妹妹怎么说起?”希真道:“且到寨中再说。”到得寨内 ,刘广等忙来动问、希真将前因说了,大家看丽卿时,脸如蜡裹,精神困顿,倒在椅子上。刘广大哭道:“为与我报仇,累贤甥女遭此大难,人非草木,怎不伤心。”希真道:“姨丈且勿悲伤,速叫人备一间净室,四壁要不漏些屑亮光,只于顶上开一圆孔,大如鸡子,透入天光。再要蒲团一个,大铜镜八面,床铺一所。其余俱不用。”刘广遵命,顷刻备完。 
  希真领丽卿进了暗室,叫他将头发两路分开,挽了一双丫髻,盘膝坐在蒲团上,将囟门对了圆光 ,瞑目端坐,虚静凝神,又教他内观秘法。倘身体困倦,上床睡不妨,但醒了便坐,倦了便睡,全凭自然,昼夜不息。饮食用老妇人按时馈送。将那八面大镜,按八卦方位,围着蒲团,安放房内。周围十二雷门,都书了符箓,布了罡气。又吩咐道:“你须要耐心静守,坐过七七四十九日,自然无事。这七日内最要紧,我日日在此照看你。寅、午、戌三时,我来步罡三遍,替你收摄。倘那圆孔中有火光飞入,或现五色云霞,便是你元神归也。只顾内观,休去看他,他自能寻窍返舍。你若看他,惊动了他,便又飞去也!切记,切记!这景象不止一次,见一次元神便复得一分,守到不见,他便全归也。再将这乾元镜放在身边,自己照看,倘影子渐渐淡了,以至不见,那时性命全到手了。亦不可多照。”丽卿句句都听了。希真方出来,又诵真言,唤下多名黄巾力士,在虚空中轮班保护,防那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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