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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凶煞（）
尘土唦唦打落。
兰廉娅琦扶住廷门的侧柱，勉力站起来。枯散的鬓发在烫人的风沙中凌乱，映衬着她睁圆着双目的无法相信的表情。
几里外，烟尘弥笼着一个延绵数里长，呈向着那边放射的形状的沙坑。
前端，化为碎渣的骨肉、金属碎片撒了遍地；往远一点，稍微完整的轮廓明晰了一些，入眼尽是骑龙和骑兵燃烧焦灼的尸体；再向更远的地方望去，终于能见到军队零散的影子，少数龙骑混在满地的士兵里面，几乎见不到会动的。
这些龙骑的运气稍微好点，吊在后面，只是被冲击掀飞。不过，跟在他们后方的步兵就倒了霉，被砸翻了一大片。
在场的所有人，都傻了。
兰廉娅琦转动着有些僵硬的脖子，看向那些还保持着从口中喷射的动作的黑衣人，脑子空白。
苍叶云的脑子在一刹那间也懵了。从让人不舒服的感觉袭来，到他心生不该有的寒意，再到他到场，不过短短半刻。这短短的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他甚至连一个概念都还没有。而现在，占了第四军团过半的龙骑，就这样没了。
呼——
拂动的风带着炽热的黄沙掠过，打在先瞳稍稍抬起的脸上，眼神寒凉。
“你”
苍叶云的嘴唇有些战抖——当然不是因为害怕。由于愤怒，他的双目渗出几条血丝。作为上位者多年的那股隐忍的凶戾，毫不掩饰地写在了面上。但同一时间，他望着那缓缓升腾的黑气，心头还是不由自主地萌生出一股淡淡的阴影。
喀地，先瞳踩碎脚前的一片烧得焦黑的铠甲残片，往前走。
在场的，尤其是第四军团的士兵，此刻的脑子其实还是茫然的。突然的冲击，那上一刻还看似无敌却在下一刻就连一丝抵抗能力都没有地就像被蒸发了一样的龙骑，眼里的强光，耳边的轰鸣，完全不符合逻辑的不真实，让人感觉在做梦。
然而，思考的时间不多。那个男人踏着虚空，漂浮在与平地相持的土坑上空。
“他——”
全部目光聚集在一起。先瞳指着人多的那边：“必须死。”
围拢在一起的兵将定了定，霎时间没人敢动。在他们之间，苍叶恒脸色灰白，张着嘴巴，两只眼瞪得像是渴水的鱼。
苍叶云终于注意到了这一边。
如同料想中的一样，这位军团长徒地就像受到了比苍叶恒受到的致命一击还要更严重的打击一般，整个人绷得僵直。
先瞳往前一指，一顿：“杀！了！他！”
呺！
凭空一道炸雷。震怒的苍叶云须发扬张，如同一头暴怒的雄狮。
瞬间，大军静下来。虽然依旧还是茫然居多，但毕竟是军队，两万多人只是短短的犹豫了半刻，然后就微微稳定下来。这是出于本能的反应，哪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哪怕难以置信，但第四军团仍在，军团长还就在所有人的头顶
先瞳一眼都没看苍叶云，手指抬起，往前一挥：“杀！”
啵嗷——
暗红色的气柱冲天而起。伴着足以撕裂耳膜的疯狂嗥叫，数百道黑光化为流影，冲入还依然不解、愕然的大军当中。
噗地一下，漫天的血红碎片。
苍叶云眦目欲裂，张口像是要吃人：“你敢——”还未说完，他面前就灰雾一闪，现出一道笔直的身影。
徒然间，苍叶云的眼神森然起来。
这并不是错觉。即便很荒谬，可是，他真的从眼前的男人身上捕捉到了比龍王图更深邃、也更阴冷的感觉，甚至
咚——
龙廷内，众人眼前一跳，看着苍叶云被砸得笔直坠地，掀起一层尘土。
如果换了是平时，这绝对会让人目瞪口呆的一幕铁然会引起轩然大波，然而，在此刻，反应却有些诡异。仿佛有股更深沉的、刺骨的冷意，席卷而来，使所有目睹者浑身冰凉，以至于连该有的反应都被一并吞没在无尽的恐惧之中。
吽！
尘雾爆开，庞大的褐色巨龙仰头怒嗥。
整个战场微微顿了顿。
金属般的翎片展开，在阳光中闪耀淡淡光泽。带着阴戾的气息，褐龙蹬动大地，携因怒气而燃烧的气浪，轰地窜天而起。
让人颤栗的属于强者的
突然，阴影笼罩，遮蔽天日。蓦然现身的庞然巨兽居天之高，倒悬俯瞰，目光如蔑视蝼蚁般的冷如死水。
空气瞬间凝固。
那场景就像是正要冲霄发出愤怒惊啸的猎鹰，忽然发现横踞在本属于自己的头顶的天空中的，却是头体型比自己大数倍的巨蟒。
“怎”
门廷上，龙怒海枯败的脸色更惨淡了，眼神恍惚，一口气吸不上来：“怎，怎么可”
啵——
横空的金龙徒然张口，嚎咆的音波将空气挤破。——嗷。扩散的冲击将整头巨龙击坠，怦地一声巨响，坠落地面！
轰隆，鼓起的尘土破开，几百码长的石笋撞上天。
龙舞长空，尾巴一甩，嘭地将之击得粉碎。大小不一的石块像是雨一样，砰砰咚咚地洒下，把方圆十几里砸的坑坑洼洼。
吽！
暴怒的嚎啸。褐龙乘虚蹿起，头顶的犄角凶狠地把青金色的长龙撞得往上翻起，鹰般的钩爪顺势在它腹部扒下几块鳞片。
这凌厉的反击快、准、狠，简单致命！
然而
倏地，苍叶云见到，对方只是抬了抬头。
那被撞飞的假象，就在它抬头，然后又往下的睥睨的目光中打住。
哪怕叱咤沙场半辈子，此刻也禁不住微懵。他发现，哪怕自己真的是鹰，还是鹰中的王龙，可眼前的巨兽，却并不是蛇
或许，鹰是普通的鹰，而对方，才是龙。
啊啊啊——
难以置信的，不甘的，隐隐带着恐惧的咆嚎划破了天龙的天空。随后，鹰王龙庞大的身躯被残暴地一抽，空间剧抖，化为白光，撞在天龙城的城墙。轰然，百码高的城墙崩陷，城门在巨龙的撞击下凹塌，皲裂的纹路在墙体瞬间传递开。
金龙昂首，吐出一颗火球。
蓬地。
炽金的焰浪扩大，绕着圆轨缓缓旋转。炙热让空气慢慢蒸腾、扭曲，氤氲的光芒发散，让天上的烈日都为之黯淡了三分。
咔。
黑影动了动，城墙轰地塌下一大块。
稍稍低头，金龙口中虚衔的炎球慢慢地降落，对准了城头。嗷地，浓尘中响起一声怒吼，紧接着一道赤褐色的吐息一闪飙来。眉心一狞，金龙如利剑般的尖牙龇起，毫不犹豫地往前一喷。蓬然爆响，灼热的金焰化为火柱，倾泻而下。
隆地一声如打雷，两道光束碰在一起。
赤光以先发之势汹汹地继续往前压了几丈，随后突地停住，僵持了几息，紧接着如同升至尽头的烟花，嘭地溃散。
吽——
城墙上爬起的鹰王龙展开双翅，利爪展开，生生地硬接了迎头压来的火焰！
凶光从双目一闪而过，金龙往下一沉。
烈焰fong地暴涨，将鹰王龙连带着一片城墙吞没，在啊——的怨愤不甘的嚎叫声里，将方圆几里点燃为火海。
倏然间，即便是白昼，天地依旧随之骤亮。
砰砰——
浴火的焦黑龙影往上爬，附近的城体却像是在火焰炙烤下的冰块，迅速崩塌、融化，让它的挣扎徒劳。
金龙扬起头颅，牙缝里兹地再次冒出几缕火花。
“够了——”
忽然，远处传来惊急的喝止。
充耳不闻，丝毫不理会的金龙头颅一摆，扬口喷出又一道火柱。炙焰的漩涡直击而落，将沿途散碎的烟火一扫而空。
银光闪烁，在炎海上方乍现。
嗡一声，银色的光圈旋转，化为光阵，堪堪挡住袭来的焰柱。但好景不过转瞬，一息不够，法阵边缘就剧烈地晃动。
啊啊——
虽然力所难逮，银光却并没退缩，啸声中隐隐透着难言的呐吼。
嗯？
灿金的双目晃了晃，金龙的神情微微地愣了愣。
这熟悉的声音——
龙头一敛，喷出的金炎戛然而止。下方，银光一顿，紧接着往上猛地一抛。轰地，火柱九十度折角，垂直地射上天空。
“你做什”
“够了！哥，够了，可以了”
天空龙的银色羽翼被火光映得通红，龙仙凌仰着头。双翅扇动的风压下了周围的火烟，将他身下和身后的情景展现开。
金龙抬首，恢复几分清明后的瞳孔略定。
残火仍然在烧，以城门为中心，方圆数里，正在融化。城墙、土地、楼宇，城里的街道、建筑，像冰造的一样呈半化状。
无法得知伤亡的状况，但尸体一具也看不到了。城内的更深处，原本跟随苍叶云而来，但慢了一步的军队傻了似的，全部驻足不前。往周围扩散，是无数的目光，惊恐的目光。因为恐惧，民众已经开始仓惶地朝不同的方向逃离了。
片刻的停滞，空中金光一散。
望着城内的情形，为汗水浸湿的刘海下，先瞳的视线微微凌乱。
“哥——”
“谔？”
“快让他们停下来，已经结束了，让他们停下来”
“什”
先瞳的视线略显模糊，在龙仙凌焦急的喊话声中，有些迷茫地掉转头。顷刻后，他的眼神凝了凝，紧接着猛颤了下。
哇啊——
仿佛被屏蔽了的声音，直到此刻才如惊雷一样炸开。
屠宰场。
仅仅数百的黑影，疯狂如残戾的暴兽，所过之处，寸草不生。入眼处，四野溃兵，骨肉的碎块和着血，将土地染得暗红。
惨叫声、惊叫声、哭饶声
还有燃烧的声音，建筑在坍塌的声音，燥热的风的声音先瞳额头上冒出两条虬筋，瞳孔徒地恢复了纯粹的漆黑。胸口鼓起，他用力吸了一口大气，布满汗水的脸色灰白的没有人色。龙仙凌似乎觉察到了异常，随即就透出显而易见的担忧：“哥”
“停手！”
先瞳吼一声，然而，下方的屠杀依旧，他又吼了一声：“停手”不知道是声音不够大还是其它原因，竟没丝毫效果。眼看着不断扩大的屠戮在继续，已经毫无战意的士兵哭喊着，惨嚎着奔逃，先瞳龇起牙，呵出一口炽热的气息：“我说”
啊呀呀——
仓忙的士兵摔倒在地，刚翻转身，身后嘣地就追上一道如同怪物一样的血红黑影。因为害怕、后悔，这士兵吓得霎间尿崩，痛哭流涕。这简直就像地狱，不，这根本就是地狱！在血影挥动畸长的长爪一拍而下时，士兵闭上眼，心里的希望，是在下一刻会突然醒来，然后发现，原来这一切只不过是一场梦，只不过是一场过于他妈的真实的噩梦。
于是，似乎时间就这么定格了
过了多久？士兵不确定，当他再次睁开眼，就见到影子晃动，与闭上眼前基本没有变化的画面，幻觉一样转变。
嚓——
那个怪物的长臂连着身体被切成了两瓣。旋即，稍显清癯的人影从模糊转为真实。
士兵的眼球瞪圆了。即使是背面，他依然能够认出对方。绝对不会错，因为，在场的所有人只要还活着，就绝不可能忘记。
呜噢！噢！
已经没有了人形的怪物一分为二，却还活着！嚓、嚓两声，结果就又被横着连切两下，活活地被分成了大小七、八份。
眼白一翻，士兵吓晕了。
“我说”
赤红色的火焰一卷，将碎块轰成了比骨灰更干净的渣。接着，随着缓缓站起来的身影，狂怒的咆吼陡然震彻方圆百里——
停！
停！
停！
余音回荡，经久不绝。
那些暴躁的好像杀戮无止的黑衣怪物，一个接一个地停住。因而，真就像做梦一样，战场就这样真的静止了下来。
噼啵。
城墙还在烧，先瞳回头望了望。
因为高温，血气蒸发，漫天模糊的猩红。火光、烟雾、沙尘、热风，地上的残肢、断臂、内脏、骨肉，视线的范围内，都是这些。
周围投注过来的目光，龙廷那边的目光，不认识的，认识的
其实已经脱离了大部分旁观者对正常事物的认知。哪怕第四、第七军团的叛乱是天龙近些年最恶劣的事件，但大部分人所表现出来的，除了惊惶外，还有愤怒、不忿，而这时，连这些都没有了，剩下的，仅仅是最最最纯粹的恐惧。
先瞳掉过头，默默离开。
第四十九章 回与去（）
旷野上的血红，远远看去像是大地被撕开的一块伤疤。： 。
距龙廷十几里，河下游的对岸，土丘的地势稍稍往翘走高。全程目睹了整个过程的一行人望着，陷入了许久的沉默。
呼——
让人作呕的血的腥味顺着河风拂来。
唉啦啦——
蒙尼抖了抖，习惯性地揉揉双手。这种时候，他出现在这里本不奇怪，但异样的是，竟没有穿军装，只是一身宽松暗赤色镂丝长衫，看起来一点没有进入战斗状态的意思。再往后看去，周围不过寥寥的几十个人，第七军团的影子都不见。
不过
布鲁基隆，布鲁尔和小希，俨然在列，另外还有十几个行装看起来比较匆忙的布鲁家成员。此刻，他们的表情都不好看，尤其是布鲁尔和小希这些年青人，哪见过这么残暴的画面？脸色白的没人色，已经说不出话了。倒是布鲁基隆，毕竟是见过不少大场面的，这时虽然神色不算好，但总还算镇静。骑马在蒙尼旁边，他的声音在大风中有些飘忽：“军团长，接下来怎么办？”
“怎么办？”蒙尼看起来还挺轻松，笑道：“当然是扯呼啦，难道回去送人头啊？”
“就这样走”
“那你回去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难道”绝对的不甘心，但是，就算在蒙尼通知自己逃难的时候还千万个不服，在亲眼见证了一场根本就想象不到却又真的就血淋淋地发生在面前的大屠杀后，还能怎么样？但就是不甘心啊！基隆捏着拳头，咬碎了牙。
啪啪。蒙尼拍了他的肩膀两下，笑着说：“你说你这算什么，想想我，在这混了几十年，看着鸭子就要熟了，结果一觉醒来全飞了，我跟谁哭去？”
“”
基隆很想骂上两句，但看看对方，再想想对手，顿时泄气了。这他妈好像还真是不能怪谁，本来一切都进行的好好的，哪怕有一些差错，可也不是纠正不了，谁曾想到，这半路会蹦出一个龙先瞳？那家伙就是彻头彻尾的怪物。基隆面色微白。
“好啦，你一个布鲁家好歹能拿走的还能拿走，我一个第四军团可是渣都没了，要想死也是我先啦。”蒙尼拉拉缰绳，调转马头：“走吧，我没打算跟他们打招呼。”
信你才有鬼。
基隆哼了声。不过看看对方真有几分洒脱的背影，还是忍不住暗暗佩服。蛰伏天龙二十多年，亲手积累的心血，说放弃就放弃，一点留恋都没有至少看起来是一点留恋都没有，这份胸襟，即使是整个神界，恐怕也找不到几个。
不过要说什么都没得到，那又怎么可能？这个男人可是
布鲁家在今天失去的一切，迟早会千万倍地全部要回来！基隆有些恋舍地最后瞟了天龙城——龙王城一眼，拍马转身。
“啊，对了——”
这时，前方传来似乎突然间醒觉过来的声音。蒙尼往后扬扬手：“记住啊，以后不要再叫什么军团长啦，不做很多年了。”
基隆皱皱眉，点头说道：“也对”顿了顿，接着说了一句。
“会长。”
“嗬！”
笑笑，蒙尼策马加速：“走！”
布鲁尔眺望着匍匐的城池、巍峨的天龙山，目光中泛着淡淡的光芒。片刻，小希在旁边念了声少爷。再回过头去，队伍已经启程，基隆刚好在那边跟族人训完话。布鲁尔吸了口气，恢复几分平静后朝着对他而言有些迷茫的前路而去。
我会回来的——
傍晚，橘色的霞光投下来，将还在的，以及远去的人的影子拉得颀长。
不多久，硝烟还未散去的天龙城外，燃起一簇汹汹的篝火。不多时，火光映红整片原野，也照亮了天龙的大半边天。
随后，夜幕降临，幽静中微凉。
龙仙凌走在山廊间，望了望。星光下，傍山的建筑在浅光中鳞次栉比，隐隐绰绰。山风呼啸，呜呜的像是怨灵的哭诉。
“我猜你就在这。”
在山亭里找到坐在山崖边的先瞳，龙仙凌走过去。以往，两兄弟常喜欢在这边闲侃，可以说是老地方了。到亭子下，他顺着哥哥的视线骋望。黑夜的那头，巨大火篝燃起的红光袅袅升起，带着烟和火星冲天，仿佛要烧着繁星漫布的夜空。
“便宜他们了。”
龙仙凌站到先瞳的身边，吹着风，寒着脸冷哼：“要是早知道，就不该停手，这些家伙，再死几遍都不够！”回想起抱着冰冷的尸体嚎哭的卡伽露，回想起龙廷里的兰廉娅琦等人的模样，回想起染血的龙王城不由自主就捏紧了拳头。
微微前倾，两手交叠，拄膝支颚。先瞳瞭望着火光的双目泛亮，没说话。
过了会，龙仙凌忽然矮下身，盘起两腿，两只手放在脚上，稍稍伛偻着头胸，以有点懒散的姿势坐了下来，平视前方。
没再说话，两人就这样安静地坐着了。
而后，不知不觉，已是月上中天。夜色渐暗，城外的火光也终于熄灭了。
忽然，静坐了大半个夜晚的先瞳微动，眼皮子眨了眨。放下双手，他看看手掌，握了握，然后又松开，反复了两遍。
龙仙凌看着，有些疑惑地学了遍，皱着眉不得要领。
呼——
吐口气，先瞳重新撑腿，但没再支起。城市那头的火光已经全灭了，只能勉强辨认出一点点的白烟。他又看了片刻，这才说话：“都还好吧？”
啊？
龙仙凌微愣，一时不知从哪说起。好在先瞳也不急，等了会，他放下手：“还好”还没说完就连自己都不确定了：“吧？”
“那你在这干嘛？”
“啊？这个”龙仙凌挠挠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