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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他哈哈一笑,“请进。”
杨飘站着没动,仍笑模笑样的。“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因为我这人非常注重
别人对自己的第一印象。”
“呃,”他来了兴趣,“你跟我的判断……”他挥挥手,不想说出由杨飘姓名
而产生的怪诞印象。“判断和想象总是靠不住的。至于说第一印象吗,你像个书生,
但更像个篮球运动员!”
杨飘一笑,“你直觉不错。”
“那你对我的第一印象又如何呢?”
“我以前就见过你。”
“晤。”
“我在大学读书时,你到学院给我们作演讲,记得还曾给我们签过名,那演讲
真精彩极了,至今难忘!”
不知杨飘是有意恭维他,还是投其所好。
“是吗?”
郑思渊翻箱倒柜地回忆,也没能在往事中搅起半点记忆的鳞片。的确,他走红
时一度是个大忙人,整天到处游说,像个口若悬河的演说家。唉,流年似水啊!
“不过,要我说现在对你的第一印象,请恕我直言,你真该去学柔道。”
郑思渊一怔,继而瞅着自己因案犊劳形缺乏运动脂肪堆积而腆起的将军肚,不
禁爽然大笑。幽默是一种智慧,他喜欢具有幽默感的人。也就是说,他开始喜欢上
杨飘这个年轻人了。
“但正像你刚刚说的,判断和想象是靠不住的,你不是柔道运动员,却是位作
家,而且是个不坏的作家。”
这话很受听,郑思渊觉得很舒服。人总是喜欢听恭维话,这是人的天性。因而,
有意对别人说恭维话者,大都是对症下药。不过,杨飘这会儿却不是对症下“药”,
他确实觉得郑思渊是一个不错的笔杆子。
他们一见如故,且热情磅礴。
郑思渊将杨飘引进书房。杨飘照例先打量他书房的陈设,这好像是文人的特殊
癖好。他先是审视他的书架,看藏书的优劣和盈缺,继而观察起书房的装潢设计,
末了,他目光飘落在书案上那本《新潮小说》上。
他嘴角微微一挑,“看来你也有动静了。”
郑思渊发觉自己做了俘虏,而且心甘情愿,便不再掩饰。
他说:“我是在考虑……”
“咱们可谓双管齐下。”
“你请坐。”
他手指指书房一侧的仿羊皮沙发,杨飘走过去坐下,身子微微后仰,说:“郑
老师,”他突然改口称他老师。“为增添你的信心,我想先把情况简单说一下。”
不等他首肯,杨飘就侃侃而谈。他说剧本的改编方案他已对制片厂谈了,电影
厂很感兴趣,说让他抓紧把本子拉出来。为了增加能够拍摄的保险系数,他又马不
停蹄找了几位熟悉的电影导演。“都是我哥儿们!”接着,他如数家珍地列出一串
目下正走红的所谓“新生代”导演的大名,就像他刚跟他们吃过饭似的。郑思渊对
这些如雷贯耳的姓名,自然不陌生,他忍不住暗自一阵激动,那夹着纸烟的手不觉
微微颤抖,仿佛他立马就要跟这些红得发紫的大导演们联袂合作,进入实景拍摄似
的。他庆幸自己没有判断错,杨飘果真是个行动果决、办事利落的人。到底是年轻
人啊!他忽然有种莫名其妙的苍老之感,这感觉隐隐约约压迫起他,以至迫使他埋
头狠狠嘬了一回手中的烟蒂,却一下呛住,接着便是一阵哆哆嗦嗦的剧烈咳嗽。
“他们都愿意接这出戏,只要剧本出来,我敢担保,不愁嫁不出去,这全保在
我身上了,你就听好吧!”
杨飘因郑思渊激动的咳嗽而激动起来。
“你以前写过什么剧本?”这话问得很蠢,简直蠢极了。这显然是不相信别人
的才情。可话已泼出,无法收回,郑思渊只好又补救说:“我是说,我对电影可是
彻头彻尾的门外汉。”
“我么,跟您直说了吧,也是个新手。”杨飘好像事先预料到他会提出类似的
问题,因而毫无尴尬之态。他面带微笑,不卑不亢地说:“拍过几部电视剧,都是
省台操作的,其中有两部连续剧,像《魔鬼的海滩》——你看过没有?”
郑思渊默然。
杨飘隐隐失望,立即又搬出一部代表作:“那么《女人的季节》呢?写单身贵
族的。”
郑思渊模棱两可地一笑。
“《情窦初开》总看了吧?”
郑思渊不忍他一再失望,忙说:“看了、看了,好像是写中学生的吧?”
“对,”杨飘立时喜笑颜开。“很敏感的题材,是写早恋的。哎,你别说,这
部电视剧还真轰动了一家伙,市里几所中学还专门开了座谈会,报纸上也连篇累牍
地发了一些评论,有叫好的,也有骂娘的……”
他的确是够敏感的,就像一条嗅觉灵敏的狗,不然怎么一眼就看中了他的《沉
沦女》。不过,太敏感了,就让人放心不下。对此,郑思渊不无忧虑。
“作为小说影响面小,”郑思渊说。“可要搬上银幕,像此类题材恐怕难以过
关吧?”
“是要打打擦边球。”
“这样有把握吗?”
杨飘成竹在胸,“咳,多涂几笔亮色,在格调上拔拔高,不愁过不了关。咱们
写时不妨弄得含蓄点、朦胧点;即使电影审查机关的官员政治嗅觉再灵敏,也难挑
出什么毛病来,皮里阳秋、绵里藏针么!”
郑思渊暗下佩服起杨飘这位年轻人的从容灵活、机智应变的能力,同时又为自
己的冬烘迂腐而自惭形秽。
杨飘见时机成熟,急忙抛出已初步分好镜头的那本杂志,说:“我初步缕了一
下,作为电影还缺不少镜头。这就需要补充情节和细节了,尤其细节要出新。你比
我行,所以需要加‘作料’的地方,还要劳你动动脑筋。当然,合作嘛,咱们得拿
出个改编方案,然后由我先拉出初稿,再后你补充生活细节,真正给观众一点真家
伙。好,咱们说干就干,你看……”
郑思渊突然犹豫了。
杨飘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于是便说:“有啥不合适的,你就尽管说;你是原作
者,最有发言权。”
郑思渊见他坦诚以待,不好再有所藏掖,说:“是这样的,现在遇到一些麻烦
……”
“什么麻烦?”
“实话对你说,这篇小说的主人公西妮是以生活中的真人为模特儿的,其中许
多情节和细节都是从她身上照搬进小说里去的……”
杨飘闻听,一拍大腿,“是吗?这太好了!”
“还好?现在小说里的生活原型看了这篇作品之后很不愉快,并且已经向我表
明态度,我怕因此再引起名誉纠纷官司来……”
“咳,这有什么,生活真实不等于艺术真实,这是最起码的常识。如果她真愿
意对号入座,这怨不得咱们,由她去好了,你有啥好担忧的。没听歌里唱的,洒脱
一些日子会更好!”
“可我就是以她为原型写的,整个故事有根有据有鼻子有眼,我几乎是照搬进
小说……”
郑思渊如实将最近发生的不快告诉了杨飘,他不知是想求得这个年轻人的支持,
以解除自己的孤立无援,还是想借此求得某种理解。
杨飘愈加兴趣盎然,“还真有这事?”
“可不是么,”郑思渊遥想往事,颇多感慨。“还有许多鲜活的细节,我没能
写进去,不得不忍疼割爱啊!你不知道我跟踪采访时,多不容易,后来小说里的西
妮发觉我记者身份,又了解我的意图后,就开始回避起我……”
杨飘兴趣更浓,“这里面一定有一个动人的故事,你能说给我听听吗?”
郑思渊默然一笑。
第二章
1
四年前一个深秋的雨夜,天空像倾坛的墨汁,潇潇秋雨犹如无数下垂的黑丝线,
丝丝缕缕,绵绵不绝,交织着缠绵无尽的忧愁和怅惘……
这夜,陆晓琳最要好的女友,当时在纺织厂做挡车工的齐慧娟,突然冒着夜雨
闯进她家。这时,郑思渊正在书房赶写一篇晚报社会版急等发排的政论稿件,他手
燃着一支烟,凝神聚思,搜索枯肠,一副有屎拉不出的焦急模样。恰在此时,猛听
砰砰的敲门声,急重如鼓,他刚刚抓住的一点文思又倏地逃遁了。
“晓琳大姐,晓琳大姐!”
齐慧娟一边叩门,一边撕着嗓子喊陆晓琳,像有十万火急的事情。她的喊声在
楼道里嗡嗡地传得很远。
郑思渊皱皱眉,起身欲去开门,听到隔墙卧室一声门响,是陆晓琳披衣匆匆跑
出。今儿摊陆晓琳休班,赶在生育高峰期,她这个市医院妇产科大夫也难得捞个囫
囵的休息日。
陆晓琳打开房门,齐慧娟裹着湿淋淋的雨衣一阵风刮进来,没容陆晓琳张口,
齐慧娟就一把拖她踅入卧室。然后就听她嘁嘁喳喳向陆晓琳说开了,像有什么不可
告人的秘密。
齐慧娟惯常说话就很少打标点,这会儿更是打机关枪一般。陆晓琳耐心听她说
完,不禁有些为难,说:“这事怕不好办。”
齐慧娟突然激动起来,说:“这事说啥你也得力!”
她显然对陆晓琳下了命令。这是她一贯作派。
陆晓琳知道她的犟脾气,无奈一笑,“我说了,这事很难办。”
“总归会有办法的吧,你给想想……”
陆晓琳思忖片刻,说:“好吧,我试试看。”
齐慧娟笑了,“我就知道就会有办法的!”
陆晓琳急忙穿上衣服,又顺手拽过一件绛红的雨衣,就跟齐慧娟朝外走。
郑思渊见状,忙起身走出,问:“你这是去哪儿?”
陆晓琳说:“医院有急诊,我去一下。”
“你今儿不是休班么,即便有急诊,也该当班的医生去处理,你……”
“去、去,”齐慧娟拦住他的话。“郑老夫子,这不关你们老爷们的事,你还
是忙你的去吧!”
她不由分说,拉起陆晓琳就走,绑架似的将她拖出门去。
郑思渊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回他的书房去了。
这夜,他写完这篇政论稿的最后一个字,已是凌晨了。身为报人,通宵达旦赶
稿的夜猫子的生活,在他已习以为常,成了家常便饭。此刻,他如释重负地掷下笔,
伸着懒腰踱进卧室,头一挨枕头,人便像沉入了暖融融的湖底,一下呼呼睡去了。
天蒙蒙亮时,陆晓琳才疲惫地从医院回来。她开门的动静惊扰了郑思渊,他睁开惺
忪的睡眼,招呼说:“你才回来。”
“哦。”陆晓琳坐在化妆柜前,做起面部按摩。
“忙完了?”
“总算是生下来了,很漂亮的一个女孩。”
“又是难产?”
镜中的陆晓琳笑了笑,一种莫可言说的苦笑。真难为她了,他完全可以想象她
昨夜在产房里忙碌的情景,那简直是一场拯救生命的斗争。同时,他也可以体味出
一个新生命的诞生所带给她那种欢乐和幸福。每当一个肉乎乎的小生灵从她手中呱
呱坠地,都会让她油然产生一种职业的自豪感,这感觉似乎是任何人都无法深切地
体会到的。不过,他能够理解,完完全全的理解。一个丈夫对妻子的理解,更是一
个男人对女人的理解。
陆晓琳是医院妇产科的技术尖子,有产妇专门找她或辗转托人找她接生是司空
见惯的事。这其中自然不无一种信赖、一种尊重,仿佛只有经她亲手接生下的孩子,
才是世界上最聪明、最美丽、最可人的安琪儿。陆晓琳也乐此不疲,对朋友与同事
有求必应。鲁迅先生夫人许广平女士说过,每个新生儿都是从母体中放倒的一棵大
树,新生命诞生的同时也意味着母亲之树的凋谢。这是女人血淋淋的体验。
唉,女人啊女人!
郑思渊忍不住责怪她,“现在生孩子不都是剖腹产吗?你何必自讨苦吃!”
陆晓琳抿嘴一笑,“医生也得尊重产妇的意见啊,有的产妇不愿手术,你就不
能硬性让她手术……”
“还真够麻烦的!”
“谁让咱干的就是这职业呢!”
郑思渊缄默,扭头去睡“回笼”觉。他还能迷糊两个多小时,起来后头一件事
就是去报社印刷厂,送那篇政论稿件发排。
又是忙碌的一天。
2
以后的几天里,郑思渊发觉陆晓琳行动诡诡秘秘,齐慧娟也一反常态,三天两
头得空就朝他家跑。两个女人碰在一起,立刻避开他,躲进卧室,紧闭上门,私底
下窃窃咬耳朵,像有什么瞒天过海的事情。这不由也撩起了他的好奇心:她们在搞
什么鬼名堂?!
他决计向陆晓琳讨个明白。
这天,齐慧娟从他家前脚刚走,郑思渊就在卧室堵住了陆晓琳,说:“你们这
是怎么了,她一来就关上门,嘀嘀咕咕,到底有啥见不得人的事!”
陆晓琳不快,“瞧你说的啥,我们女人嘀咕些啥又碍你什么了,你还是少管闲
事的好!”
“当然碍着我了,你们背着我搞小动作,也搅得我心神不定的——到底发生了
什么事?”
陆晓琳扑哧笑了,“你呀你,其实也没什么事。”
她欲言又止,这更撩拨得他愈加好奇,见她话里有缝,便穷追不舍,说:“你
吞吞吐吐,不会没什么事!”
陆晓琳见他认真,觉得不好再对他隐瞒,便说:“我对你说,你可千万别朝外
乱说啊?”
他预感到问题非同一般,“你快说呀!”
“是这样的,小齐的女友生了个私生子,因没有准生证,医院不给生,她求我
帮忙……唉,现在总算母子平安……”
郑思渊一惊,“这可是违反计划生育政策的!”
“你别乱扣帽子好不好!”
“唉,这国家人口控制不住,全是这些女人胡乱生育造成的,真是没文化!”
陆晓琳愠然,“你胡说什么,你了解情况吗?!”
“什么情况?”
陆晓琳反感地扭过脸,“我不跟你说!——总之,我觉得人总得讲点人道主义!”
郑思渊给她崴住了。他知道陆晓琳心肠极善良,与齐慧娟亲如姐妹。恨不得合
穿一条裤子,对小齐相求的事,自是不会袖手旁观。可也不能不讲原则,不能把违
反政策的事视同儿戏。这事情要一旦败露,个人背处分不说,这以后在医院还怎么
……郑思渊想对她晓以利害,可见她一脸冷漠,只好把要说的话暂时压在舌底。
“那这孩子生下来后,她又该怎么办?”
郑思渊故意漫不经心地说,其实这女人生私孩子的事已燃起他浓厚的兴趣。他
是晚报编社会版的记者,对马路新闻之类历来嗅觉灵敏,那里面往往蕴藏着许多意
想不到的、重大的社会新闻素材,这就看怎么去披沙拣金地发掘处理了。是啊,一
个未婚女子突然生下个没有父亲的孩子,这故事本身就够刺激的,其中定然充满浪
漫传奇色彩。
郑思渊虽没见过那女人,但他仅凭直觉判断,她一定是个非同寻常的女人,一
个桀骜不驯的女人,不然她怎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硬是把这个没有父亲的孩子生下
来呢!
“唉,”陆晓琳叹了声。“我也正为这事犯愁。”
“你发哪门子愁,谁生谁养,天经地义。难道她……”
“你不知道,她生这孩子完全是不得已,的确有她的难言之隐。你设身处地想
想,她一个单身女人带个没爹的孩子,该……再说了,她为这事已经被工厂除名了,
你叫她带着孩子咋生活!”
郑思渊黯然。
“做女人难啊!听慧娟说她原本是个很好的姑娘,人长得也漂亮,在厂里就是
小伙子们追的目标。后来她和一个大学生恋爱了,是在工厂和学院的联欢晚会上,
俩人一见钟情,很是痴心。谁知那大学生不是东西,把她搞大了肚子,自己却一拍
屁股出国留学去了……”
这简直是个无聊透顶的故事,可像这样的故事在今天的现实生活中似乎时有发
生,总有人在这故事里充当角色,或喜或悲、或沉或浮,不一而足。
郑思渊忽然慈悲大发,说:“这样吧,咱们先在经济上给她点周济,也不枉她
是慧娟的朋友。”
陆晓琳说;“可这总不是长久之计。”
“哪还有什么办法,除非有谁肯领养那个孩子……”
“那咱就领养了吧?”陆晓琳不像是心血来潮。“你没见那孩子又漂亮又可爱,
保证你见了也会喜欢……”
“不行,简直异想天开!”郑思渊简直有些哭笑不得。“你当随便领养个孩子
是闹着玩的,吃喝拉撒,这是很麻烦很麻烦的事,我可是坚决不同意啊!”
他们已有一个女儿在外地读大学。女儿便是一本教科书,要知道一把屎一把尿
把她拉扯大,那是一段多么艰难的旅程啊!简直不堪回首!如今郑思渊已逾知命之
年,往事噩噩浑如梦,他不敢想当初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更别提去收养一个与自
己毫无血缘关系的孩子了,这在感情上也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不过随便说说,看你认真的!”
此后,陆晓琳虽再没向他提及那私生子的事,但她并没就此撒手不管。好像是
受郑思渊话的启发,她整天东跑西颠,寻找愿意收养那私生子的人家。她那一不做
二不休、帮人帮到底的热情劲儿,真让郑思渊感到恼也不是,气也不行。他感情忽
然疙疙瘩瘩的,好像妻子的一部分情感已被那私生子瓜分了、掳掠去了。这想法很
可笑,但他还是忍不住对陆晓琳发了火,“你整天疯疯癫癫的,到底想干什么!你
要不要这个家了!那孩子的生身母亲都要无情地遗弃她,你充什么慈善家呀!依我
看,干脆把她送交民政部门,不然送SOS村算了!”
陆晓琳勃然作色,“这是你这当记者的说的话吗?!”
他脸顿时涨得排红,咬咬牙忍住了,心中更加嫉妒起那私生子。
陆晓琳仍我行我素。郑思渊见说服不了她,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她瞎忙
乎去了。女人入了魔,是任何力量也难改变的。母爱是女人的天性,天性是不可改
变的。
事情终于还是有了眉目。
这天,陆晓琳兴高采烈从班上回到家,她一进门,郑思渊就预感到事情有了着
落。他心下不觉一松,说:“看来你可以解脱了?”
“解脱?”她爽然一笑。“总算找到了!唉,先前我只顾朝外想没朝里想,结
果跑了不少冤枉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