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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卿急得一夜未睡。
未过门的媳妇朱玉玲小姐闻讯,也赶来省视,一边温言抚慰方玄,一背过脸却又抽泣起来。
“云松,赶快雇一条船,送小玄去上海洋医院诊治。”龚逸清见势不妙,当机立断。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何况送的是一位捐桥大善人的独苗儿子。几班船夫轮流作业,拼命摇
橹,终于在翌日凌晨赶到了上海。
“爹,据说德国人开办的同济医院很有声誉,就去那里吧。”云松打听消息后向父亲请示。
“行。”龚逸清老人点头。
“喔,这位英俊的小伙子患了急性青光眼。”身材瘦高、红鼻子绿眼珠的德国医生一番诊视,
婉惜地摇了摇头,“来晚了,来晚了。”
方玄闻言,头脑“嗡”地一声响。此时,他的视力已经减退到咫尺之内也只能见到摸糊的影
子而无法辨认物件的地步。
“医生,请给这孩子看看吧,我求您啦。”龚逸清为了外孙,顾不得一辈子的清高,竟一撩
长衫下摆向着洋医生下起跪来。
“啊,老人家请不要如此。”洋医生见状笑了起来,摆手道,“我会尽力给他治疗的,只是
效果不会太大了。”
果然如此,方玄住院半个月,白白扔掉几百块大洋,带着一双视物模糊的眼睛,凄然回
到了桃花镇。
当方玄戴着一副墨镜,在舅父云松的搀扶下跨入家门,倚门悬望、度日如年的云卿知道儿子
瞎眼已成定局,顿时晕倒在地。
“卿儿,你怎么可以这样呢?”还是龚逸清人老持重,顾全大局,待女儿醒转后,也埋怨道
,“小玄这孩子骤然失明,已是悲观万分,我们做长辈的,理应尽力宽慰他,不能再让他受
丝毫刺激了。”
“爹,我们母子怎么这样命苦哇?”云卿一想起自己年轻守寡,如今儿子刚刚长成又忽失明
,禁不住悲从中来。
“唉,命由天定,谁也强不来,随遇而安吧。”龚逸清老人学富五年,却无法解答女儿之问
,“小玄双目失明,以后担子更重,你可要想开些,注意自己的身子骨啊。倘若你再有个好
歹,小玄这孩子就更苦啦。”
在另一间屋子里,方玄斜躺在床上,双手枕头,那一双视物模糊的眼眶里,盈着热泪。
他是一个早熟的孩子。一方面,他从大量的古籍中既看到了人世间的荣华富贵,更看到了人
生的艰难困苦,尤其先哲先贤们对世态、人生入木三分的透视、剖析,对他产生了深刻的影
响;另一方面,由于幼年丧父,他目睹了年轻寡母独撑家门的诸般艰辛。虽然年仅十六岁,
他既有雄心勃勃的抱负,也有脚踏实地的筹算。自从与朱玉玲姑娘订婚之后,他对未来的生
活更是充满着美好的遐想。
双目失明,使他从鸟瞰美景的山巅一下子跌入了黑暗的深渊。他再也看不到深爱着他的母亲
那一双美丽而又柔和的眼睛,再也看不到溺爱他的外公那一副鹤发童颜的慈祥笑脸,再也看
不到到青天里后院那一片盛开的桃花,河堤两岸鹅黄色的依依垂柳。
呵,玉玲怎么不来看我呢?她那一双令人心醉的美目,那一张如桃花一样鲜艳的笑脸,还有
她那细如弱柳的纤腰,婀娜多姿的倩影,他是再也不能见到了。
她还像从前一样喜欢我么?
蓦然,朱镇长那一副倨傲、势利的脸面,在他脑际闪过。小方玄不寒而。
在门当户对观念下结成的儿女亲家,如一杆天平,当一方失重之后,另一方必然作出相应的
反应。朱镇长一旦得悉方玄双目失明不可逆转的消息,便毫不犹豫地下定了退婚的决心。但
是,他毕竟是一镇之长,不能不顾忌舆论的影响。他知道在方家骤然遭祸,情绪激动,方玄
双目失明成了镇上第一号新闻之际,不能火上浇油。随着方家情绪渐渐平息,朱家用暗示的
办法,披露退婚的愿望,谅必方家会知趣地交还大红八字。
然而,方玄与他的寡母并不识趣。玉玲也不时瞒着爹娘悄悄溜进方家,劝慰她的未婚夫婿。
半年过去了。朱镇长忍无可忍,终于正式摊牌。他先将哭哭啼啼的女儿送到上海,住在她的
伯父家里,进洋学堂念书。然后,他径直来到方家。
客厅里,面对龚云卿,朱镇长毫无愧色地递上一年前方家郑重其事送去的那份聘礼。
“亲家母,我日前送玉玲去上海进洋学堂念书,顺便请教了一位刚从四川青城山来的道士先
生,这才知道此番小玄突然双目失明,与玉玲八字相克大为相关,这位道士还说……”
不必说了。
“龚云卿冷冷一笑,”朱镇长的意思,我早已明白。玄儿双目失明,是他自己的命不好。玉玲
花朵一样的姑娘,我也自知不能委屈她。请你转告玉玲,早些忘掉玄儿,另觅佳婿。”
这几句明白无误的话,大出朱镇长意料。他原以为此次前来退婚,必有一番口舌之争。
“难得亲家母这样明理。”朱镇长笑道,“玉玲的八字红帖……”
“朱镇长,我们已经不是亲家了,毋须再如此称呼。”龚云卿又是冷然一笑,“玉玲的八字,这
就退还给你。”说罢,从袖内取出红帖,递将过去。
“方太太,务必请你谅解。”朱镇长连忙欠身接过帖子,脸上竟然第一次露出了一丝愧色,
“我是从小看着小玄长大的,也很喜欢他,以后若有什么事情需要相助,我一定尽力而为。”
“镇长的好心,我替玄儿愧领了。”龚云卿言罢,端起了印有彩色图案的“无双谱”茶杯。
朱镇长见状,知趣地起身告辞。
呆呆地站在客厅里,望着已经迈出方家大门远远而去的朱镇长背影,龚云卿忽然感到一阵头
晕、目眩、胸闷,她赶紧伸手扶住茶几,颤抖着又伸向那一只刚才示意送客的“无双谱”茶
杯。企图用清香的茶水冲刷一下满腔的难言浊气。不料手指刚刚触及茶杯,咽喉之间猛然冲
撞出一股腥味,口一张,“哇”地一声,喷射出一口鲜红鲜红的血……
“娘……”
一直在隔壁厢房里听着谈话的方玄,忽然听得异样声响,赶紧摸将出来。跌跌撞撞的方
玄,终于摸索到了晕倒在地的母亲。他嗅到了那刺鼻的血腥味。
“娘,您怎么啦,娘……”他从母亲的嘴边,摸到了粘乎乎的血,心中大骇。
云卿终于悠悠醒来,紧紧抱住儿子的头。
“苦命的儿啊……”
寡母、瞎子,相抱大恸。又一幕催人泪下的人生悲剧。
龚云卿从此一病不起。屡遭重击,终于将这个心比天高的寡妇打垮了。父亲的开导,兄长的
劝慰,已经无济于事。
在一个风雨交加的深夜,方玄被一阵急促的呼唤声惊醒。
“小玄,快起来,你娘不行了。”舅父云松的双眼,已经熬得布满了血丝。
方玄急忙披衣而起。母亲三天未进粒米,呼吸细若游丝,不测之事,本在意料之中。可是舅
父的“不行了”几字入耳,仍如炸雷骤闻,震憾着方玄的心。
“娘——”方玄一跨进母亲房中,便呼唤起来。
儿子的呼唤声,终于悠悠传入灵魂与躯体已经处于若即若离状态的母亲耳中。她竭尽全力,
微微睁开双眼,看到了热泪满腮的儿子。“玄儿……娘要走了……”她喘着气,吃力地言道
,“你的命……真苦呵……”两行清泪,从她那已经干瘪的眼眶里涌了出来,滴淌在枕头上。
方玄紧紧地抓住母亲伸在床沿上的那一只只剩下皮和骨头的手,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娘,
是儿子害了你呀——”
坐在女儿床前一张靠背椅子里的龚逸清老人,禁不住老泪纵横。“云卿,你放心地去吧,我
和云松自会照料小玄的。
“爹……女儿不孝,……不能侍奉您老……“云卿硬咽着,吐出了最后一句话,终于油尽灯
灭,两眼向上一翻,踏上了黄泉路。
桃花镇上显赫百年的方家,彻底破败了。
虽然如此,瘦死的骆驼,仍比马大。方玄在乡下还有几十亩祖业田,给几户农家租种着;镇
上最大的一家布店,也有他家的一份股金。只要再没有意外的灾祸,方玄仍然可以过上比一
般贫民优裕得多的生活。
可是,方玄是一位八面玲珑、有胆有识的要强男子。经受了一连串的打击,他却渐渐成熟了
。他要依靠自己的力量生存下去,他要让世人尤其是那位曾经是他岳父的朱镇长知道,他仍
然是一个可以自食其力的人。
他苦苦思索着自己的出路。
这一天,他吃罢早饭,拄着拐杖,摸索着跨上当年母亲捐资建造的大石桥,面东扶栏而立,
呼吸着略含水腥味的空气。家里,除了那位从小抱大他的奶妈给他做饭、洗衣,再无别人。
有时候外公来看看他,稍稍聊上几句,便再无言语。从前纵论古今的雅兴,再也没有了。方
玄的生活十分寂寞。每天清晨起来,在院子里练一趟拳术,吃过早饭,在这座由母亲捐造的
大石桥上伫立片刻,然后回到家里,默默背诵以前熟读过的那些经典和诗词曲赋。午后,他
就慢慢踱进对门吴世仁开的茶馆里,听听老人们的闲聊。镇上的新闻、陈年的掌故,以及老
人们对人生的种种看法,竟使方玄增长了在书本上没有见过的许多见识。
这天上镇做买卖的最后一批人,正在渐渐散去。有两位从乡下来的妇女,正嘻嘻哈哈地议论
着从南桥堍走来。
“二妹子,刚才听人说,南镇的王半仙昨夜突然跷辫子了。”
“真的?前天我还请他算了一卦呢,好端端的人,怎么说死就死?”
“你叫他算什么?”老妇人喜欢刨根究底。
“问问小毛他爹……这次出去贩布顺利不顺利。”年轻妇女似乎有点儿吱吱吾吾。
“问问小毛他爹出门几时了?”
“快半个月了。”
“嘻嘻,你有没有问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呀?”老妇人戏道。
“三婶,你这个老没正经的……”年轻妇女顿时红脸。
两人说说笑笑,离得远了。
方玄无意听了这番对话,不觉好笑。猛然间,心头一动。王半仙是一个专门替人算命、占卜
的落拓文人,桃花镇方圆一、二十里的人,不论遇到什么疑难事情,都喜欢找他问究竟。虽
然有说得不准的,但被他说准的事情也极多。因而名声日盛,到后来干脆亮出“半仙”的招
牌。当年方玄与朱玉玲的八字,也是他给定的音,说是女助男旺,天作之合,再好也没有的
一对。
何不也做一个算命先生?虽然名声不佳,总算也是一个自食其力的办法。王半仙乍死,这周
围正好缺了一个替人决疑解难的人物。万一有人闻风而至,真补了这一空缺,就不便再去插
足了。
对,时不我待,捷足者先登!
“什么,去做算命先生?”龚逸清殊感意外。
“我要自食其力,这是最好的机会,也是唯一的出路。”方玄申辩道。
龚逸清看着外孙那副一本正经的样子,沉默良久才缓缓言道:“小玄,算命这一行开口饭,
不是好吃的。即便拜师学艺,也得三年五载才能出师。满了师,也难免要经常出些差错,挨
人家的骂呢。这是一个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的行业,我劝你还是息了这个念头吧。”
“外公,算命、占卜究竟有多少种类,我且不管,易经的占卦方法,我是懂的;测字的方法,
我也略知一些。所以我的算命、占卜,只用此两法。王半仙是以万变之法应不变之事,我
则用此两种不变之法去应万变之事。开始自然生疏些,但经验可以积累,日子一长,功到自
成。”方玄胸有成竹地言道,“只要据卦、字直言,至诚待人,虽有论误,人家亦会谅解。”
“嗨,你这孩子,怎知人心之凶险。“龚逸清心中想道。他是从心底里反对外孙走这一
条路的。自然,这不仅因为这碗“开口饭”的难吃,更因为方、龚两户耕读之家,历来自视
清高,对此类江湖行业视为下品而不屑一顾。然而,若将这些话说将出来,又岂非过于刺激
外孙,伤其自尊。尤其使他难过的是,外孙从小聪敏过人,岂是不明贵贱之理。今日选择这
一条路,实因双目失明,家道中落而万不得已。
龚逸清沉默不语,方玄只得又道:“外公,非是孩儿不自量力,只因我整天整月整年呆在家
里,实在憋得心慌,寻个事情做做,也好散散闷气。算命权作尝试,倘或不行,及时收篷也
就是了。”
眼见外孙主意已定,不肯更改,龚逸清无可奈何,问道:“你打算在哪里开算命馆?”
“馆还不敢开,只打算在茶馆里的窗口处借上桌子,权充测字摊。外公,您看可好?”
“吴切仁能同意吗?”
“还没有跟他商量。外公,您的面子大,您帮我跟吴大伯说一说吧。”方玄唯恐外公不肯,
又连忙解释道,“坐茶馆的人,大多有爱听新闻凑热闹的习惯,我在那里替人测字,正可满
足他们的这一心里。这对吴大伯的茶馆生意,有益无害。”
“你为什么要把测字摊摆在茶馆里呢?”龚逸清颇是不解“万一失算,人多嘴杂,一下子传
得人人知道,何苦?”
“正是因为怕失算招祸,孩儿才要选择茶馆。”
“怎讲?”龚逸清莫名其妙。
“这一年来,我几乎天天去坐茶馆,与茶馆里那些常客已经很熟。万一有个差错,问家不见
谅,这些茶客也会援手调解。侥幸测准,他们便会像发布新闻一样,一下子传将开去,扩大
我的声誉。”方玄分析道,“闲来无事之际,我也可以听听茶客们的新闻、世故,这样既能
解闲,也能获益。”
龚逸清见外孙的计虑如此精细,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果然不出方玄所料,茶馆吴老板一口答允。那一班老茶客听说小方玄要去茶馆摆测字摊,也
皆大欢喜。
“方少爷聪敏过人,摆个三年五载,一定响得起来。”
“这里摆个测字摊,就更热闹了,好呀。”
有几位老茶客,对方玄此举,不无叹息。
“多好的一个少爷,竟然吃上这一碗饭,真可惜呀。”
“方家书香传世逾百年,到头来这个结局,真想不到。”
且说方玄一经落实了摆摊的场所,便紧锣密鼓地做起了准备工作。他先是到王半仙家里,送
上一些礼品,将半仙生前那一套测字的玩意儿讨了过来。
却只是三、四十个字卷。
原来,测字是命相占卜行业中最常用的一项技术。即便名声远播的命相高手,因为此技具有
薄利多收的特点,也都乐此不疲。至于那些初出茅庐的新手,更是以为草创的起点。原因很
简单,掌握这项诀窍远比命相占卜容易得多。第一,不用猜测来人意图,要判断的事情,总
是在来人拈字之后主动说明。所以,只要略明事理,凭藉一些社会经验,就可作出比较准确
的结论。第二,一字问一事,比较简单,毋需观颜察色、随机应变的伎俩。第三,汉字均由
横、直、撇、捺、点、勾等几种基本笔画构成,每一结构复杂的字又往往包含有几个结构比
较简单的字。由于每一字所含内容比较丰富,根据来人所述情由,选择适当的角度,便可以
作出相应的判断。所以,只要具备一定的文化根底,熟练掌握汉字结构,便以应付裕如。即
使命相行业之外的人,也可藉此取巧糊口。王半仙未死之前,方玄曾出于好奇,去观察过他
的测字技巧,心中颇有些底子,如今无师开业,决定以此技作为开路先锋。
“外公,请您把这些字都念给我听听。”
原来,这三、四十个字,都是王半仙精心挑选过的,大多是水旁、土旁、月旁、日旁、宝盖
头、一字头等结构方面接拆方便的常用字。方玄与外公一起,仔细研究了这些字的结构,发
现了王半仙何以选择的原因和接拆的基本规律,不禁鼓掌称妙。
然而,方玄是一个近乎瞎子的人,仍然用纸卷的方法显然行不通。龚逸清老人不免忧虑。“
小玄,这些纸卷,王半仙使用很是方便,但是对你来说就不方便了。自己看不见,拈字问事
者又并非人人都识得字,或者有人故意拈三说四开玩笑,……”
“外公,你别担心。”方玄笑道,“将这些纸卷改成麻将牌那样竹骨相嵌的小块块,用手一
摸就能知道是什么字,不也很方便么?”
“这当然行。看不出你这孩子,窍门还真不少。”龚逸清老人点头道,“占卦也用王半仙那
种金钱起卦法么?”
王半仙的金钱占卦法,是用六枚同一型号的铜钱,放在一个竹筒内晃动一番,然后倾倒在桌
子上,按出筒的先后次序排列,再按铜钱的”背‘、“字”分别象征阴、阳,而将六个铜钱
显示的背、字情况,按由下而上的排列,得出一个六爻大卦。然后,根据所得这一卦的卦象、
卦辞,结合问卦人所述事情,进行推断。
“不。”方玄摇头道,“王半仙的起卦过于简单,往往使人有不信任感,而且所得亦仅仅一
个卦,象、辞所含内容既简单,据以推论的象、辞又过于随心所欲。”
“那你打算如何?”
“我想采用朱文公所说的那种古老的占卦法。”方玄道,“虽然此法比较麻烦,但因此可以
使人产生信任感,而且所得卦体往往会有本、之两卦,推断的根据也有古法可循。外公,您
说呢?”
“不行。”龚逸清摇头道:“且不说五十根蓍草无处觅,即使用竹签或小木棍之类替代,搬
弄起来也大费周折;何况在茶馆里既难净手焚香,更不可能供位排场。若是简易施为,反而
不伦不类。”
原来,方玄所说的“朱文公”,就是南宋时期的著名理学家朱熹。他曾经在综合前人的经验
方法的基础上,创制了一套文王六十四卦占筮之法。他用以演卦的工具是五十直根蓍草茎,
要求演卦时“置香炉”,占筮者齐洁衣冠,合手焚香致敬,口中念念有词。演卦的过程,也
极为繁复:
先从五十根蓍草茎中取出一根置于一旁,然后用两手将参与演算活动的四十九根蓍茎任意一
分为二,其中左手一份象征“天”,右手一份象征“地”。接着,从左手蓍草中任取一根,
置于左手小指间,用以象征“人”,遂形成天、地、人的“三才”格局。再以四根为一组,
先以右手分数左手中的蓍茎,再以左手分数右手中的蓍茎,一组一组地分数完后,将左手所
余蓍茎置于左手中指与无名指间,右手所余蓍茎亦置于左手食指与中指间。这样,除去这些
余数后的蓍茎数必为四十四或四十。演算的第一步,至此才告完成,古人称此一步为“第一
变”。
“一变”之后,除去左手指缝间的余数,又将两手所持的四十四或四十根蓍茎按“一变”的
同样方法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