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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行军途中,队官们集合起来开了几场小会,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不少有用的点子。如果说以前还不甚明显,这次军官们算是彻底看出来了,千户陈显达明显打算将营官的位置传给自家女婿。按理说这不太合乎规矩,但一来显字营虽然挂在叙南卫名下,但骨子里还是一支不折不扣的营兵,二来,绝大多数显字营将官都是辽东人士,在川东的武人地界上向来以抱团出名,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刺头,上官们秉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念头,再加上指挥使刘心武同陈显达还有几分香火情,因此,在显字营的事情上,上头很少蛮干。
既然日后多半要在这个年轻人手里讨饭吃,现下最好就聪明些,照着人家的规矩来。几个队官对此心照不宣,但是若说照着丁队的规矩,实在不是件容易事情。就说吃饭这个小事上头,以往都是伙夫拿大木桶装了饭食往队里一放便撒手不管,那些个子瘦小气力不足的兵士便很难抢到足够的食物,战场之上,也是这些人死得最快。但因着种种因素,显字营想要招兵却格外的难,真真是死一个少一个。
现在照着丁队的规矩,伙夫送了饭食过来,兵士们便排队依次打饭。说来容易,最初两天军官们几乎要打折半寸厚的竹尺!很有几个脾气暴躁的,二话不说拿了马鞭冲那些乱挤乱窜的兵士一顿狠抽!这规矩险些就要执行不下去,后来还是军官们凑在一起开了个会,然后郑国才向李永仲提请丁队提前半个时辰用饭,然后到其他队里用餐的点过来帮忙维持秩序!
这一招效果比军官们想的还要好。丁队自己也是从混乱无章的时候过来的,很有不少如何对付这样情况的心得。先是每次打饭时派几个兵士给伙夫帮忙,将一大桶饭食分盛在五六个木盆当中,排队的也从最初一百多个人分成五六列每列只有一二十个人,大大缩短了等待的时间,兵士自然就比从前耐心足些;又规定打饭的差事轮流执行,负责打饭的兵士最后一个吃饭,这一招下来,之前最为兵士们诟病的公平问题一下得到解决。
军官们注意到,每一个丁队的兵士,不管职务如何,见人都是不卑不亢,行礼坦然,身形挺拔,目光明亮,神色平静,说话也并没有寻常兵士常有满口污言黄调的习惯,更让各队军官惊讶的是,他们无论说什么,都习惯带一个请字!不论对着上级还是下级,“请,谢谢,对不起”这都是丁队的说话当中出现频率最高的三个词。
很难讲显字营的其他人面对这些兵士的感受。之前虽在同一个营头里,但丁队毕竟入营不久,队头又不同,接触既少,大家彼此都不甚了解,现在接触得多了,其他人越发看到丁队与现下绝大多数官军格格不入的地方。接触越多,就越惊讶李永仲究竟是如何带兵练兵,方能练出这么一支与众不同的队伍来!
有胆大些的队官,如周谦等便直接问过李永仲这个问题。他用戚少保的纪效新书与练兵实纪做了挡箭牌,军官们并不如何相信,但李永仲清清白白的履历让他们不得不相信,这世上果真有天生的将种,便凭着几本兵书,就能训出上阵英勇,平时守纪的兵士来!
李永仲对赞美之词只是默然微笑而已。他当然不可能说,当初开始训练护卫,他下意识地参考了三百年之后才会出现的一支军队。李永仲将对故乡的一切思念和想象都寄托在那支军队上,用尽了一切办法手段终于在三百多年前的明末训练出了一支超越时代小小的队伍。
在显字营开展的“向先进单位丁队学习”运动中,拿下头筹的不是郑国才,也不是周谦,更不是冯宝群,而是一个李永仲之前根本不熟的队官,叫赵万才。出发也好,吃饭也好,各种小事里头,他的队是除了丁队之外动作最快最好的。当周谦的队里还闹成一团乱麻时候,赵万才的戊队已经能够以最快速度安安静静地排队吃饭。最难得的是,赵万才对此并不显摆,若不是某日李永仲巡营发现和旁边的两个队相比,戊队的营地显得格外整洁,军官们还发现不了端倪。
当天晚上,李永仲请赵万才讲一讲经验心得,他憋了半天,总算结结巴巴地挤出几句,林林总总不外乎是兵士们自家得力,他并没有做太多事情。最后实在说不出什么,只好红涨着一张面皮手足无措地站在众人面前。
当天晚上无疾而终,后来还是军官们自己观察了得出结果——这个赵万才一贯是个老实的,老实人做事不懂那套区里八弯的做派。他因作战英勇被陈显达从小兵一路提拔,最后坐到队官的位置上头,却仍旧习惯与兵士一起行动。正因如此,在队官的带动下,戊队的兵士投入很快,和其他队相比,效果当然更好。
显字营头天晚上扎营的地方选择得很讲究,虽然离白撒所不过将将十里,但却是在一个凹陷谷底的背后,想要到这个地方就得从一片无遮无拦的田地当中穿过,后头就临着赤水河,哪怕有人过来,显字营也有把握能在第一时间发现。唯一的缺点大约是交通不太便利,离着大路还有二三里地。
许多天的训练之下,不光丁队,显字营的速度也快了不少,将多余辎重打包留在谷底,李永仲命令冯宝群留一个什看护——不知何时起,冯宝群的庚队成为大家默认的后队,举凡留守一类,多半会第一个想到他——然后显字营全体出动,按着李永仲记忆里的路线向着白撒所进发。
出发之前,相对其他军官来说更加老成稳重的冯宝群向李永仲问了一句:“千总,咱们不等翔字营的人了?”
李永仲沉吟片刻,想了想还是极不情愿地从身后的亲兵中点了两个人出来:“你们去路上等着,看见翔字营的人过来就叫住他们,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咱们在白撒所三里外那个岔路口下会合。”
两个人利索地点点头,这里头就有秦勇,他多嘴问了一句:“千总,要是翔字营的人不听怎么办?”
“那你们就回来。”李永仲干脆了当地道:“拿热脸去贴冷屁股的事,少干!”
显字营正要出发的时刻,翔字营才懒洋洋地起来。自营官侯永贵以下,全都是疲沓啰嗦的德性,一直折腾到天光大亮方才懒洋洋地出发上路。队伍里头也是一路高声笑语,并没有往日行军里安静肃穆的模样。
有队官婉转向侯永贵提出异议,他只哼了一声,倒是难得耐心解释了一回:“若白撒所里真个有白莲教余孽,最怕的就是和官军对上!这等妖民手上没有个四五千人,向来是不敢和官军硬碰硬实打实!想来核心战力不过是那伙子四五百的积年山匪,其余人等不过是裹挟的愚昧信徒百姓败了。本将正是要一路大张旗鼓地过去,再过一阵,白撒所里除非都是死人,否则就该听到动静了!到时候若是胆怯想跑,咱们正好一鼓作气追上去,杀个痛快!”
侯永贵的做派让人厌烦,但打仗的思路倒还清晰。不管真情假意,军官们赞颂高明之声此起彼伏,侯永贵洋洋得意地听了半晌,终于想起身边还有个不讨喜的友军,顿时觉得一片舒爽心情消失一半,板着脸问了旁边亲兵一句:“对了,显字营现在何处?”
那亲兵一直跟在侯永贵身边,忙着伺候他还来不及,哪里顾得上这个?当下就被侯永贵问得脑袋一懵,总算他还有几分急智,胡乱扯了一句应付:“显字营并不曾过来同咱们联系,因此小的也并不知道显字营现在何处。”
这个答案立刻让侯永贵黑了脸。他脾性暴躁阴晴不定,但打仗上头倒还算谨慎,虽然不大看得起显字营的战力,但显然也不打算扔了这千多号人不用。他打的主意是,若还能入城,当然是让显字营先进探路;如果不能,就在附近观望一番,看得差不多了就直接转道去赤水卫和大军会合。他虽然没有来过白撒所,但地图倒不陌生,自然知道这里离赤水只有几十里路,脚程快些,半天就能到。
不过若找不到显字营,侦察一事说不得翔字营就得自己上。侯永贵早将翔字营看作自己的私产,简直忍不了一丝半点的损失。因此,他突然就对显字营的踪迹上心起来,想了一想,立时吩咐下去道:“传我的将令,甲队为先锋,负责探路,若是发现显字营,马上派人回来报我。”
正说着,去见前头的兵士带了两个人脚步匆匆地过来,一见侯永贵跪下磕了个头,也不敢直腰起身,就如此跪在地上道:“千总,小的们在前头遇上了李千总的两个亲兵,他们说现下显字营已拔营出发,朝着白撒所去了。”
这个回答让侯永贵大为光火,他险些没有按捺住挪活,等两个亲兵走后就大发了一顿脾气:“好个显字营,好个李永仲!竟然给老子我玩这套!谁给的李永仲胆子?一个商户出身的人,现下竟然也拿腔拿调的,抖起来了!”他咒骂半天,直说得口干舌燥才算暂时消停。
“千总,现在咱们就去白撒所吧?”待他总算能停下来,一个队官小心翼翼地过来问他:“显字营现在跑到前头去了,咱们在后头磨蹭也不是法子,干脆还是照着李千总的意思,先过去同他们会合。”
“他们抄的是小路!”侯永贵狠狠瞪他一眼,“咱们现在大路上,再往前走,正正撞在贼人的手里!脑子里头装的是甚么?都是豆花渣渣?”侯永贵将问话的队官骂得狗血淋头。骂完了才问:“显字营那两个人呢?”
“方才那两个显字营的人呢?”侯永贵突然开口问道:“怎么就这么会儿功夫,人就不见了?”
“两个人之前说了话就走了。”亲兵小心翼翼地告诉侯永贵:“说是咱们既然不愿意过去和显字营会合,他们就先直接回去了。”
这是侯永贵万万没有想到的,他以为那两个兵士既然专程留下等他们,自然就和翔子营一起行动,谁晓得人家就当自己是个传话的,说完拔腿就走,丝毫没有停留的意思。
“不愧是李永仲调教出来的人,没有规矩!”恨恨地说了一句,侯永贵发现自己如今陷入了两难的境地——要么按照对方所说,过去和显字营会合;要么就照着先前的想法,自家独个儿到白撒所去。
但究竟如何选择,侯永贵还得仔细再思量思量。
“那城头上是不是有人?”观察的周谦低声问曹金亮——本来按照李永仲安排,丁队负责侦察,哪晓得周谦死缠烂打,竟然真的说服了曹金亮同意带上他一同出来!现在他们躲在白撒所城对面的一个小山坡上,身上披着厚厚的一层草叶树枝作为掩护,正密切观察对面的动静。
“我看着像。”曹金亮没有说话,刘小七接过话头说道:“那垛口中间,不就有个人?还有那儿,那儿,和城门外头,都站了几个人。”
“你们说,他们晓不晓得咱们到这儿来了?”沉默一会儿,周谦又忍不住开口:“如果知道咱们来了会不会想要同咱们打一场?”(。)
第一百四十九章 白撒所(3)()
八月的天气里头在草窝里一动不动地躺上几个时辰,最后连骨头缝里都在作痒。周谦已经悄悄换了好几个姿势,就连刘小七也忍不住动了动。只有曹金亮仿佛跟肢体没有感觉一般,嘴里叼了一根长长的草茎,远看就是一堆和旁边别无二致的枯草。听到周谦说话,他声音含糊地开口道:“若这些人聪明,就该在发现咱们到白撒所的第一时间里赶紧跑”
“难说。要是他们真有个三五千的人马,怎么不能打一打?”周谦忍不住反驳曹金亮,同时悄悄的,动作尽可能轻微地正要将左腿换了个姿势——结果还没等他动,就听见身边的曹金亮冷冷地低声开口道:“从对面城关上头看下来,哪怕草动一动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周队官你多少还是忍一忍,不要连累兄弟们才好。”
这话说得周谦老脸一红,腿也立刻以一个别扭的姿势停在原地。刘小七有心替周谦打圆场,忙接了曹金亮的话问了一句:“周队官说得有几分道理,咱们拢共一个营的兵马,对面比咱们多出几倍,若是能周密安排,未尝不能一战。”
“你的军学就学成这样?回去找千总领罚罢。”曹金亮看也不看刘小七立刻紫涨的面皮,注意力依旧停留在对面城关上头,口中随意说道:“先不说这三五千人里头到底有多少水分,就说吃掉了咱们对方有甚么好处?最多能得一些武器甲胄之类,自家却要死上不少人,还要引来大军注目,得不偿失。我若是对方首领,得知官军进逼,立刻带着人朝蛮子那边跑,绝不与官军多纠缠。”
三个人再看了一阵,趁着午时城关上头的人乱纷纷地忙着吃饭那会儿悄悄从山坡上撤了下来。刚看不着城关,周谦就迫不及待地一边原地蹦跳着活动关节,一边口中大叫:“憋死我了!”
刘小七亦是双手交握着转动手腕,又将脚尖立起活动脚腕。他们在山坡上一趟几个时辰,现下只觉得浑身肌肉关节僵硬酸麻。只是他心里还挂着事,略等酸麻退下去便向着曹金亮问道:“咱们看了许久,只是小七经验浅薄,却没看出甚么名堂。不知道周队官和曹副官看出了甚么了没?”
周谦甩着胳膊,皱着眉头回想一阵方谨慎地开口道:“隔着实在还是远了些,若能再靠近一点就更好。这白撒所的确有几分不对,两三个时辰下来,来来往往的竟有百多号百姓打扮的人,看服色并不完全都是男子,这便很有几分古怪。只是咱们位置不好,实在看不到城关里头的情形,真真不妙。”
曹金亮看他一眼,微微颔首,心下倒是对着鲁莽的队官有几分刮目相看。待周谦说完,他一边伸展筋骨,一边面无表情地道:“咱们看了两个多时辰,出城的有一二十人,虽是百姓打扮,但几乎都是青壮男子,少见妇人,纵然有几个女子打扮的又不伦不类,我猜想着,恐怕是匪人想要打探消息派出去的探子;城关上头,只有七八个兵丁,没有器械等物,想来是占据白撒所的贼人轻身至此的缘故。”
刘小七信服地点头道:“既然是曹副官说这话,那必然如此了。”
三人边走边说,一会儿功夫就看见了心急若焚的护兵。三个军官执意自己亲自前去侦察,俱将护兵留在了山坡下头,此时见他们平安回来,护卫们终于将心放回肚子里头。一群人都是步行,此刻便悄悄走了小路,再不说话,埋头赶路,一路朝着大队奔去。
侯永贵终究没有选择和显字营会合。不过他也没有傻愣愣地一头朝着白撒所撞过去,而是选了一条小路,想要绕到后头——“出发之前,军门便吩咐咱们不可鲁莽,只看一看周遭情形即可。”侯永贵骑在马上同心腹军将分说,他自有他的道理,“白撒所这地方咱们并不熟悉,还是小心从事来得好。”
军将一面夸他谨慎,一面又问:“那显字营要怎么办?咱们现下和显字营分作两路,互相联络不得,这附近并不甚熟,到底还是要合兵一处才好。”
“显字营不是说在白撒所附近岔路口下头么?”侯永贵漫不经心地道:“咱们一会儿到了地方,叫人去同李永仲说一声就得了。”
“千总。”军将是个稳重人,从头到尾细细想了一遭,终究没有忍住,再度开口劝说道:“咱们大老远的跑来这里,为的是查明白莲教余孽的踪迹。若是按着千总的法子,远远地就那么看一眼,能出个甚么呢?说不得还要想法子进到里头去。不然回去见到军门,咱们又要如何交代呢?”
侯永贵一时语塞。这军将身份不同,是总兵官侯良柱数十年的近身亲兵,特意派到他身边辅佐的。跟随侯永贵也有七八年的光景,很得他的信任。现在听他如此说,侯永贵纵然是不耐烦到了极点,却依旧耐着脾气同他道:“侯贵,根据那姓关的贼子说法,白莲教余孽少则两三千,多则四五千,哪一个是咱们现在能打得过的?若是惊动了对方,就以咱们这点人马,还不够给人家塞牙缝的!这白撒所丢给了蛮子好些年,哪怕前些日子许军门收复赤水亦不曾派兵至此,那么现在若是有人,不是贼子还有哪个!?因此只看一看并不十分妨事。”
见侯贵还要再劝,他将脸上一板,厉声喝道:“侯贵!军门说出门在外,到底是听哪个的?!我虽是军门族侄,更是实打实的朝廷物管!你这手,恐怕伸得太长了些!”
侯贵心底哀叹一声,到底不敢多说甚么。他闭了嘴巴,侯永贵自然乐得清静,当下发令抄小路直奔白撒所,又不情不愿地叫了两个人去寻显字营的踪迹,他所谓白莲教之说并不以为然,虽然嘴上没说,但心里头却以为那些所谓邪。教余孽不过是在白撒所里暂时栖身流离失所的百姓,只要他们看见翔字营的旗号,多半就会吓得立刻从白撒所里撒丫子跑了。
他颤悠悠地骑在马上,心里转着某些不可细说的念头,自来军功斩首第一,若真是一伙子擅入军城重地的乱民,倒是很可以为功劳簿上多添几份。想到得意处,侯永贵嘴角不受控制地微微上翘,却又觉得不庄重,生生将嘴角压下来,最后变成一个略带狰狞的扭曲表情。
“两个营头,拢共两千出头,却一个在左,一个在右中间隔了座不大不小的城关这事情若是传到千户耳朵里头,怕是要叫他笑掉大牙。”冯宝群一时无事,同郑国才说着闲话,“咱们千总哪里都好,却毕竟年轻,到底气性大了些。”
郑国才对冯宝群此话十分不以为然。他一手抓着腰刀柄,一手理着护腕,头也不抬地反驳道:“咱们武人若是连这点气性都没有,这却是太没有胆略了一些。说这个没意思,我现在倒想知道,接下来咱们到底是个甚么章程?打,打不了,走,走不了,难不成还真得生生耗在这里?”
“这不会。”冯宝群左右看看,凑近郑国才低声道:“咱们拢共带了十天的粮食,再除去路上耽搁的时间,顶天能在之类耗上个三天,就得马上去赤水同大军会合。不然就得一路讨饭回去。”
郑国才重重地叹了口气,他对李永仲观感复杂,虽说有几分不服气,但也承认这个暂任营官之职的千总手里头很有几把刷子。只是现在一千多号人无所事事地停在这里,也没甚么下一步的计划,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