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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
果然，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困龙印已经放弃向东方明惠求救了，硬抗了一会功夫，就哭唧唧道，“我错了，我不该私下将你的记忆藏起来，你放过我，大不了我把你的记忆还给你。”
东方明惠瞠目，她刚才还担心会不会是青墨误会困龙印，毕竟它看上去就像是个调皮的小孩子，哪知，对方竟真的干出这般不可饶恕的事情。
如果，如果困龙印带走的是七姐和她在一起时的记忆，她岂不是连哭都找不到地方哭。
“绝不能轻易饶恕。”
东方明惠气死了，亏她之前还想小小的维护它一下。
千婉玉眉头轻挑了，显然还不太满意，“还有呢？”
困龙印的哭声停顿了一下，随后就抽抽噎噎道，“还有我绝对不会再戏弄你们了。”
嘿，她们居然在不知不觉中被这困龙印给戏弄了，不过东方明惠转念一想，那两颗巨大的圆石不就是困龙印给整下来的吗？虽然到最后砸了它自己。
“还有呢？”千婉玉的嗓音一贯的清冷，不带一丝感情，听上去让人畏惧。
困龙印嘤嘤嘤地抽噎了好一会，“你们还想我做什么，我都会照做。”
“既然如此，我们就来约法三章好了，让天道为我们作证，困龙印你刚才所说的，接下来，我们想知道的事情你必须如实，不带任何虚假地告诉我们。我们要你做得事，你必须照做，不得反悔，否则让你终生流落在外，不得回到困龙谷。”
困龙印：“……”
嘤嘤嘤，这个人类太坏了。
千婉玉另外一只手祭出了一道紫雷，“如何？”
“呜呜，我不答应你会放过我吗？”
“不会。”斩钉截铁。
困龙印又痛哭了一会，听它抽噎的声音仿佛下一秒就要哭晕厥过去了。
“你还有一炷香可以考虑的时间。”千婉玉说完后，又释放出更多的死亡之气。
被灰色烟雾环绕的困龙印更绝望了，忙慌不及乱大声道，“我答应，我答应，你快把这些东西给收回去。”
一道雷声轰轰地响了一阵子。
青墨在一旁虚空喊了声，以一种老者的声音道，“契成。”
千婉玉冷着脸，脸不红心不跳的打着谎言，“困龙印，你听见了，这是天道的声音，如有违誓，不用我收拾你，天道自然会收拾你。”
在一旁目睹了整个过程的东方明惠：“……”
没料到七姐装神弄鬼的本事也是一流的。
困龙印都被那道雷声吓傻了，被千婉玉放下来时，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不停的打着哭嗝，可怜兮兮像在冷风凛冽的寒冬中的一株小树苗。
东方明惠也被七姐突然放出来的雷声给吓了一跳，心有戚戚焉地朝着困龙印瞥去同情的目光。
“困龙印。”千婉玉小眯了下眼，“将你之前藏起来的那段记忆拿给我。”
困龙印打了个哆嗦，它是灵力凝聚而成物，随着漫长岁月侵蚀，它才有了灵智，好不容易修行到这个地步，真的很不想被那可怕的灰色雾团给吞噬掉。
“嘤嘤，给你。”
东方明惠一直紧盯着它，就看到它慢慢变大，从刚才手掌大小突然变高，拉长，圆脑袋也大了不止一圈，就见困龙印不知道从哪里伸出一直手来，在它面前的‘兜’里面掏出来一个指甲大小的光团，光团的色彩居然是湛蓝色的，和她所见过的记忆碎片都不一样。
“给你。”
困龙印大概是怕极了千婉玉，只是隔空送到了千婉玉的面前，光团灵动地闪进了千婉玉的额心。
千婉玉整个人怔楞了下，眼中闪过她抱着九妹不断往下坠落后发生的事情，虽然只有那么一丁点小的片段，于她而言，只要有九妹的记忆，都是极其珍贵的。
东方明惠一直小心谨慎地守在旁边，直到千婉玉眼中神采飞扬了起来，她才轻轻地唤了声，“七姐。”
千婉玉嘴角微微扬起一抹愉悦的微笑，手指在对方的额头上轻弹了下，“我想起来了。”
她们在坠落的时候，仿若经历了很多人很多事，那些过往的人和事如风一般在她们眼前快速闪过，又快速地消失。与此同时，她魂海中的青墨以魂体方式自动脱离了出来，还有困龙印……仿佛是受到了整个空间的限制，它们都以原形现身了。
“嗝——”困龙印还在不停地打着哭嗝，声音从嘤一点变得很大声，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千婉玉对着东方明惠眨眼，示意了下。
东方明惠摸了摸鼻子，七姐已经把给个巴掌吃个甜枣的事做得炉火纯青了，好在困龙印天真，被七姐骗得团团转，还不敢反抗。她凑过去，“困龙印。”
困龙印哭唧唧地看了她一眼，背过身去，不理她。
东方明惠从空间内将小豆芽给捧了出来，头重脚轻的小豆芽已经很久没露面了，原因无他，小身板窜得太快，两朵花苞现在已经比拳头还要大了，天音头盔放在地上很不稳，如果没东西固定，小豆芽每次出来晒太阳都要倾倒，然后吃一嘴的泥。
次数多了，小豆芽也忧郁了。
作为饲养员的东方明惠一时没办法帮它寻找一个比天音头盔还要牢靠的盆栽，所以这件事到最后就不了了之。
“困龙印，你看——”
东方明惠将小豆芽放在它面前，眨眼，尽量表现出无害的姿态，“你看，它和你是不是长得挺像的？”
说到像……
困龙印哭肿了的眼睛朝着小豆芽瞅了一眼，别说，光是头重脚轻这一项，它和小豆芽绝对是绝配。
小豆芽卖力地晃啊晃，有东方明惠捧着天音头盔，它晃动的非常殷勤。
“它叫小豆芽，平时都没人陪它玩，困龙印你和它长得差不多，不如你来陪小豆芽玩啊。”东方明惠试图诱拐，她捧得手都酸了，自从小豆芽长个儿，天音头盔的重量就在不断攀升。
困龙印那个小眼神时不时瞅它一眼，哼哼唧唧的，似乎很不愿意。
东方明惠略惋惜地叹气，“小豆芽，困龙印似乎不喜欢你，没办法了，也没人照顾你，你只能继续待在空间里了。”
小豆芽忙不及地摇头，还试图将刚长出来的分支席卷东方明惠的手指头，哀求着。
“哀求也没用，往后我有机会再给你换个盆。”
“不换。”小豆芽两颗花苞连连摇头。
困龙印哼唧了声，“它明显不想回你的空间去，你还非要让它回去，果然，人类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困龙印骂人时还小瞥了千婉玉一眼，千婉玉淡淡的回视过去，它吓得躲在了东方明惠的身旁，借助对方的身体遮挡住自己。
东方明惠眨眼，看来困龙□□中的七姐已经变成了超级大魔王，它不仅不敢得罪，还畏惧得不行，“小豆芽，你乖乖在空间内一个人玩吧。”
“唉——别。”
困龙印说慢了一步，东方明惠已经不顾小豆芽的抗议，将它顺利地丢进了空间内。
“它一个人在空间内多可怜，你，我，你把它给我，我帮你照顾它。”困龙印磕磕巴巴地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你照顾小豆芽？”东方明惠佯装沉思，实则是偷看困龙印紧张的神色，“你对小豆芽了解吗？你知道它一天要晒多久的太阳，要不要浇水……”
困龙印很聪明，尤其是它二十年来流落在外，跟着千倚灵它还学到了很多。
所以东方明惠故意拿几个简单的问题考验了它一番，它居然能说得头头是道，末了，还道，“即使我做错了，你不是还可以在一旁纠正吗？”
“好吧。”东方明惠‘勉为其难’道，随后将天音头盔捧出来，在交接时，她看到困龙印不知道从哪里伸出了两只小手掌来，故意先一步地松开了手。
天音头盔直直地往下坠。
“哎呀——”
困龙印被天音头盔砸扁平了，但双手却稳稳地抱住了天音头盔。
东方明惠暗松了一口气，天音头盔一般坠落后还会有几息功夫停留在原地，不倒翁一样的往这边，再往那边，最后由小豆芽头顶上的两颗花苞来决定究竟是倒向左还是倒向右。
再不济，小色的蔓藤都准备好了，随时接应。
“吓死我了，困龙印，多谢你抱住了小豆芽，不然它就要变成一株死豆芽了。”说话的同时，东方明惠还不忘将天音头盔捧起来，“会不会很沉，我看你——”都被压扁了。
困龙印连忙摇头，“不沉不沉。”
它一跃而起，站起身后，身体很快饱满了起来，主动伸出手将小豆芽抱在怀中。
东方明惠又仔细交代了一点其他的，交代完，就凑到七姐身旁去，两两朝着困龙印看去，“七姐，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千婉玉将刚才的事情都看在眼中，“小豆芽交给它，你放心？”
“有点不放心。”东方明惠实话说道，小豆芽一体二魂的事情还未解决，“小豆芽一直闷在空间也不利于它成长，我想给它找一个牢固一点的盆。”
“没有什么盆比天音头盔更靠谱了，换盆之事你和小豆芽商量了吗？”
“应该不会肯。”
东方明惠提及过一次，但那次她和小豆芽冷战，不欢而散，之后小豆芽都不吵不闹地待在空间内，直到最近她发现小豆芽的叶子恹恹的，才想起来很久没将对方带出去晒太阳了。
“那就暂时别给它换，直到它自己厌弃天音头盔再说。”千婉玉说是如此说，但她几乎可以百分百确定，小豆芽绝对不会厌弃天音头盔，甚至还要将它占为己有。
两人休息片刻，还是东方明惠主动去和困龙印沟通，“困龙印，你能不能告诉我们，这里的困龙谷是多少年前的？”
困龙印眨巴眨巴地看了她两眼，那双虚化的手还轻轻地抚了下小豆芽的花苞。
东方明惠看得是心惊胆战，困龙印身上散发着一股热能量，这样的碰触会不会导致小豆芽受伤。
“十七年前的困龙谷。”
“唉？”
东方明惠傻愣愣地走回到七姐身旁，她欲言又止，吞吞吐吐道，“七姐……我们好像，一不小心回到了十七年前。”
“十七年？”青墨也紧蹙了眉头。
“关键是，我在深潭中被压制的动弹不得时，看到了困龙谷几百年的记忆，尤为记得的是——千麻麻的记忆碎片。”东方明惠小心翼翼地看向千婉玉。
千婉玉了然地点头，“我从景可为口中得知到一件事，二十年前，娘带走困龙印时，同时还将困龙谷给锁上了。”
“锁了的意思是我想的那种吗？”东方明惠忐忑地看向七姐，如果当真是那样，当年陷害了木头大舅和千麻麻的人还在困龙谷中！！！
“应该是将整个困龙谷封锁，让外面的人进不去，让里面的那些魔兽也出不来。”青墨解释道。
“如果真是这样，他还在困龙谷里！！！”东方明惠眼中迸出了一种激动的光芒。
“怎么了，九妹你在说谁？”
东方明惠这才想起，这件事她尚未和七姐说过，“是梦家上一代先知梦若羽，曾和千麻麻还有木头大舅好像是非常好的朋友，但我发现他意图诱***拐千麻麻和木头大舅去困龙谷，她们也正是在那出的事情。而且我发现梦若羽，他变成了死亡灵师，可，我在三世镜中看到他分明对植物很亲和，而且还利用植物帮他记下去千家第四峰、第五峰的路线图……”
千婉玉一把按住东方明惠的手，她很认真地去听对方在说什么，但九妹情绪太过激动，她听得也是一头雾水，总而言之，就是没能听明白，“九妹，你一件事一件事的说，要不然这样，我来问，你只要回答就可以了，好吗？”
“好吧。”
“你说梦家上一代先知还被关在困龙谷中，你是如何发现的？”
东方明惠思考了一下，“我在记忆碎片中看到千麻麻带走了困龙印，梦若羽他想抢夺困龙印，青墨大人也说，锁了的意思是将困龙谷整个封锁起来，所以我猜测梦若羽如果还没死的话，就是被锁在了困龙谷中。”
逻辑思维理顺了，千婉玉又问道，“你刚才说梦若羽变成了死亡灵师，又说在三世镜中看到他亲和植物，利用植物来记下路线图。”
东方明惠轻点了点头，“七姐，你应该记得我和你提及过万寿族出现过一个叛徒。”
“嗯——你怀疑这个人是梦若羽？”
“不，我怀疑当年背叛了万寿族之人是梦家最初的那一代先知。”梦家是在百年前出现在紫玉帝国的，之后凭着什么‘预知’能力得到了皇室的青睐，从而在紫玉帝国扎根。而百年前，万寿族一夜之间覆灭，“我看到梦若羽对植物亲和，在拜访梦家时，我曾见过这一代的梦先知住在一片藤蔓构建的屋子中，宅中种满了花花草草，难道这些不足以说明——”
“九妹。”
“嗯？”
“你刚刚说梦若羽变成了死亡灵师？”
“对啊，我看到记忆碎片中，他的确变成了死亡灵师。”东方明惠说完后，也不由在思考，“当时千麻麻的脸和困龙印都被死亡之气感染，她们用了什么办法解决掉了死亡之气？”
“你在自言自语什么？”
“没，七姐，我看到他的确变成了一位死亡灵师。”
青墨在一旁狐疑道，“梦家这一代，只预知，并没有谁苏醒了灵力，如果按照你之前所言，梦若羽亲和植物，他应该是个普通人，结果却变成了死亡灵师。”
其实这不合常理，死亡灵师的要求必须是暗系，但对方既亲和植物，显然就不可能是暗系灵师了。
“除非——”青墨喃喃道，“难不成他为了成为死亡灵师，自己甘愿化身为死人，太可怕了。”
“什么叫做甘愿化身为死人？”东方明惠感觉自己被搞糊涂了。
青墨表情凝重道，“甘愿化身为死人，置之死地而后生后再开始修炼控死术，事半功倍。如果梦若羽当真不是灵师，却又变成了一位死亡灵师，最大的可能就是他选择了一条非常难走的死亡之路，有人天生可以成为死亡灵师，天生苏醒暗系灵力的人都是死亡灵师的候选人，还有一些偏执的人会选择自残的方式来走进死亡灵师的世界。”
东方明惠莫名感觉到一股寒意，她之前仅仅是觉得梦若羽满肚子坏水，可听了青墨的解释后，她却觉得此人阴狠，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这类人往往有点难搞。
千婉玉久久未语，“刚刚困龙印说这里是十七年前，也就是娘离开后的两至三年，困龙谷如果是被封状态，那么被困在谷中的人——你们刚刚所提及到的梦若羽会不会也在这谷中？”
东方明惠咽了咽口水。
“在。”
小色突然蹿了出来，“你们刚才所说的那个人他一直都在困龙谷中。”
“小色，你怎么知道？”
“我从记忆碎片中看到的，那个人就是个疯子，他在炼制控尸术，”小色谈及到梦若羽时，脸色大变，“你们一定要想办法杀了他。”
小色说完，就闪身又躲进了东方明惠的魂海之中。
“小色，你还没告诉我们他究竟在什么地方，还有，你在记忆碎片中都看到了什么？”东方明惠问了半响，魂海中的小色楞是没有搭理她，“小色似乎不愿意提及那个人。”
“问困龙印，它应该知道梦若羽藏在什么地方。”
困龙印本来在专心地逗弄小豆芽，结果两道人影将太阳光线都给挡住了，头顶一片暗影，“你们别挡住光了，小豆芽晒不到太阳。”
大脑袋，小身板，结果捧着一个比它脑袋还大的天音头盔，那莫名的违和感让东方明惠不得不频频投目，“困龙印，我们想和你打听一件事，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
困龙印嘟嘴，拿小眼睛瞅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千婉玉，撇嘴道，“问吧。”
“我想问你还记不记得二十年——就是你和千麻麻离开困龙谷之前，遇到的那个人。”
“哎哟。”
困龙印一个不稳，手中捧着的天音头盔就这么摔了下去，它眼看不对劲，不得不拿自己的单腿去垫着，结果再次被天音头盔给砸扁了，它不顾疼痛，把头摇的比拨浪鼓还要勤快，“不记得，不记得了。”
“如果你说谎，天道会惩罚你的，困龙印，你确定你真的不记得了吗？”千婉玉看它那副样，就知道这钥匙知道，极可能还知道它具体的位置。
困龙印果然捂住了嘴巴，“我——可不可以不说？”
“不可以。”
“在深渊下面。”
两人两两对视了一眼，“如何去到深渊下面？”
困龙印抱着天音头盔一条瘸腿就这么蹦跶出老远，“我不去，要去你们自己去。”
“困龙印，你别跑，小心了小豆芽。”东方明惠抚额，困龙印是这样，小色也是这样，“七姐，你看小色和困龙印的反应，难道这个梦若羽当真这般可怕。”
“不是可怕，是恶心。”小色反驳道，“我不清楚深渊的路如何走，你们只能把困龙印带上，但，那个人，不，他应该连人都不算了，他在深渊下面吸**食人的ns。”
说完，小色忍不住跑到一旁去呕吐去了。虽然一株植物不可能呕吐出什么来，但，东方明惠见了也感觉到自己的胃中冒酸水，她用舌头抵住喉咙口，努力让那种恶心感重新压了回去。
“七姐，你怎么一点事都没有？”
“这种人应该杀之而后快，不能再等下去。”千婉玉嗖的一下子窜到了困龙印的后方，平地一声雷，把困龙印吓得魂都差点飞出去了。
“还记得你之前在天道面前答应过我的事情吗？”
“记、记得。”困龙印缩着个脑袋，“可——嘤嘤嘤，我还没活够——”
它对梦若羽的恐惧已深入骨髓，二十年前，它自断一条腿就为了活命，这么多年来，好不容易才重修了一条腿，如果再遇上这个疯子，它这次还能像二十年那般侥幸吗？
“将当年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我。”
困龙印不敢不从，再次哭唧唧的将当年的事情说了出来，大概是在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