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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秦牧感觉自己误会了舞丹阳，又觉得愧疚起来。
他想，算了，祸是他闯的，那些屁话都是他说的，他现在就去道歉，然后给兄弟们澄清一下，他有错改错！
刚打定主意，秦羽和舞丹阳一同出来了。
他对上舞丹阳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眸，本是一腔热血却似乎遭遇了一盆冷水。
怎么觉得这么别扭。
第123章 出不去了（）
秦牧一咬牙，“我……”
可是，老天像是故意和他作对一样。他刚开了个口，营地里却传来“呜——”的声音。
秦羽和秦牧反应迅速地看向中帐，心头有了不好的预感。
秦羽道：“这是召集弟子的警示音，该是师父传出来的。我们立刻要去中帐。”
舞丹阳点点头，这也无话可说，于是三人一起去了中帐。
营地中的弟子们听到声音，也迅速进入了中帐。
吴佑年数了数人，在季真人的首肯下径自出了中帐，去换了那名在值守弟子过来，这样除了吴佑年以外的九名弟子便都到了。
季真人面色微沉，一双鹰眼缓缓扫过堂前的弟子们。
“秦羽，看来你恢复得不错。”季真人在他右脚上扫过。
季真人是金丹期的真人，即便秦羽穿着裤子，套着靴子，但季真人想看，自然是还是看得到那处的真实情况。
不过，季真人并不点破，只这样平淡地说了一句，便不再追究下去了。
秦羽道：“多谢师父关心，弟子能够这么快恢复，皆因舞师妹的缘故。”
季真人点点头，看了看舞丹阳，道：“师兄弟之间相互关怀，相互帮助是应该的。望尔等继续保持，以和为贵。”
诸位弟子自然应诺。
秦牧站在秦羽旁边，脸色变了变，只觉得耳根有些热。
秦羽古怪地看了眼似乎坐立难安的秦牧，想要问问他怎么了，可是季真人就坐在上面，他也不敢造次，便暂且放下疑惑，想着一会儿等出去了一定要问一问他这是怎么了。
季真人道：“今天召集大家来，是近期发生了一些事情……”
季真人所说的事情便是有关魔鱼的事情。
虽然秦羽回来的时候因为带着伤而引起一阵骚动，但是具体的情况，就算是秦羽本人都有些不知道从何说起，而季真人当时还未求证，自然不能乱说。这才一拖再拖，到现在才召集弟子们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个清楚。
秦羽和秦牧带着舞丹阳去的地方属于太清宗阵营管辖的地方，但是因为离营地较远，太接近魔域的缘故，弟子们在巡察的时候通常会下意识地避开那里。
舞丹阳初来，秦羽起了东道主的炫耀心理，想着最近北疆也没什么大事儿发生，于是做主带着两人一起去了。
没成想后来竟然发展成这个样子。
季真人后来协同其他门派的几位金丹真人一起前去查探，开始并未发现什么异常，他们便稍稍放心，心想难道不是魔鱼？可是若不是魔鱼又是什么呢？
几位真人既没有见到魔鱼，也没有感觉到异常的魔力波动，自然是要折返。只有季真人因为亲眼见秦羽负伤回来，又亲耳听舞丹阳说了经过，便总也放心不下，越想越觉得如果不是魔鱼的话，那真的是——见了鬼吧？
季真人有心想要说服其他几位真人同他一起再去查探一番，但是才开了个口，便被旁边一位真人岔开话题。紧接着，那几位真人热火朝天地讨论着，完全没有看到他一样。
季真人默了默，心里瞧不起这些贪生怕死的道友们，但人家到底也是亲自来查探了一番的，季真人觉得自己要求不能太高，免得这些人到时候若真有什么事情了，又不肯配合了。
所以，他到底把吴佑年的嘱咐忘得干干净净，还真就一个人脱离组织脱离队伍又跑回去了。
这回，他是看到魔鱼了，而且他一个冲动，还对魔鱼发起了攻击。
这样一来，季真人自然是落不着好。
若不是萧衍来得及时，恐怕季真人此刻也不能完好无损地坐在这里了。
而萧衍能来得这么快，纯粹是因为一直在关注舞丹阳消息的原因。
哎，萧衍真心是个操心命。
萧衍助季真人挥退魔鱼，那魔鱼就再也不出来了。
季真人是个死心眼儿，一次不成又来一次，萧衍只好又陪了几次。
可是魔鱼还真的就是不出来了。
后面的事情，舞丹阳也知道了。
萧衍随季真人回了营地，将这段时间的事情桩桩件件拿出来讨论，最后双方决定，由萧衍带消息回太清请求支援，季真人坐镇北疆营地，有任何风吹草动都是要注意的。
季真人这次召集弟子们来，一是讲这些事情一一说明，叫大家心中有些警惕心，二是就此宣布禁令，固定巡察路线，固定巡察时间，除了安排的巡察人以外，任何人都不能随意外出，迫不得已需要外出的，一定要向中帐报告。
一般来说，季真人在中帐的时候，自然是向季真人报告。若季真人不在，那便是向吴佑年询问。
秦羽觉得这些都是应该，只是这样一来，他想要带舞丹阳出营地去找那个石头洞恐怕是不行了。
季真人该说的都说完了，又嘱咐大家平日里多关心修炼之事，又强调了外出禁令的事情，便挥退了众弟子们。
出了中帐，几个弟子对秦羽的脚好奇，便盯着人看，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
“秦羽，你的脚好了？”与人问道。
“大约算好了。”秦羽笑了笑，没多说什么。
又有人拦住秦羽，揽着他的肩膀走到一边，神神秘秘地打听着：“舞师妹怎么给你治好的啊，别说，还有两把刷子……”
也有人看了看舞丹阳，窃窃私语。
秦牧站在舞丹阳身边，终于看着她道：“之前是我误会你，我还到处瞎说话，是我不对，对不起。”
舞丹阳看过去，虽然面上没有什么情绪，但那双眸子便是没有情绪的时候也让人感觉到锐利。
秦牧心里便开始打鼓。
这是几个意思？
没等他琢磨完，秦羽已经处理掉“包围圈”，回来了。
秦羽见秦牧表情不对，便问道：“你怎么了？”
秦牧也没隐瞒，心想反正也跟舞丹阳道歉了。于是便把秦羽回来之后的事情桩桩件件都给自家哥哥说了一遍。
听完之后，秦羽脸上一阵青一阵红，真是恨不得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他真是没预料到自己颓废的日子里，老实的秦牧能搞出这么多名堂来。
“对不起。”秦羽立马向舞丹阳道歉。
舞丹阳看着他，皱了下眉，道：“无妨。”一码归一码，一人做事一人当，秦羽是道的哪门子歉
反正也出不去，她要好好想想萧衍的话，安排安排今后的修炼事宜。
她可是没工夫管什么闲言碎语什么的，她忙得很。
第124章 荒野山村（）
距离舞家地界不远处有一座荒废了的山村。这个地方原本还有些散修聚集，渐渐形成了村落。但是后来散修们有的去了无妄门当个外门弟子，有的去了别的地方继续修行，渐渐的人便都走光了。
走光了人的山村自然也就荒废下来了。
山村的房屋、庄园、田地等等都在半山腰上，原本田地里还有些灵粟灵稻什么的，但是因为无人打理，于是荒草丛生，虫虾自长，灵田也都荒废了。
舞逸云偷偷摸摸地进了山村，在一处废弃了的房屋前敲了敲门。
里面没有人说话，但是有茶杯放下的声音。
舞逸云打开门，一如既往地看到那个人还是坐在靠窗的桌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人披散着头发，下巴上满是胡渣，他静静坐在那里，眼神空茫没有焦距，一双浓眉时刻紧蹙着，仿佛承载着许多愁绪。
“怎么把药拆下来了？这还有三十日的药呢，我刚给你又拿了些过来。”舞逸云一边说一边往前走，到处找绷带和剩下的药膏。
“不用了。”那人淡淡道。
舞逸云手边顿了顿，道：“什么不用了，虽然现在看不到起色，但是人家也说了，七七四十九日一个疗程，到时候总能看到效果的。”
说到这里，舞逸云又道：“对了，莫先生说这两日会来看望你。为你再疗一次伤。”
那人有些烦躁。
“舞逸云，你是不是傻，你忘了谁伤了你吗？你怎么不走远一点，还来做什么？我眼睛好不好跟你什么关系，你能不能不要总是出现在我面前！”
舞逸云无奈地看着他，有些郁闷。
他心里想：你以为我想啊，要不是当了这么久的好兄弟，谁管你死活啊。我自己还伤势未愈呢。
“我说乐夷之，你快知足吧你，别人谁管你死活啊。只有兄弟我，虽然被你误伤，但还是劳心劳力带你出来，把你藏在这个地方，还给你求医问药，你冲我发什么脾气啊。有本事你老老实实用一个疗程的药，到时候眼睛好了你再闹啊！”舞逸云梗着脖子。
没错，就是乐夷之——双目失明的乐夷之。
乐夷之瞪了他一眼。
当然，他现在眼睛受伤了，眼前一片漆黑完全看不到人。但是，这不影响他用瞪眼来表达他的情绪。
虽然看不见了，他还是能够感觉得到舞逸云的方位的。
“行了，我知道你不待见我。但是你再不待见我也不能浪费了这些药啊。我可告诉你啊，这些都是我用我的私房钱给你买的，你到时候眼睛好了可一定要还给我啊。我可还要给我妹妹买礼物的。”舞逸云完全没有把送出去的东西收回来的不好意思的感觉。
他倒没把乐夷之的态度当回事儿。
说实在的，自从乐夷之双目失明之后，他的脾气就大不如前了，他变得暴躁易怒，而且自暴自弃。
舞逸云熟练地将药膏涂抹在棉布条上，又覆盖上一层薄薄的棉布，然后一起安装在绑带上，准备给乐夷之绑在眼睛上。
乐夷之正烦着呢，就挥手去挡。
舞逸云眼疾手快地侧过身，道了句：“好险。”
乐夷之觉得更烦躁了。
“你能不能不管我！”
“显然不能。”
“你为什么一定要管我！”
“那你为什么不能老老实实用药。你不用药，怎么知道眼睛好不了呢？”舞逸云觉得现在乐夷之根本就不冷静，他有许多悲观的念头，而在他看来，哪些念头都毫无道理的。
“我跟你说了很多遍了，根本就不是药的原因，我的眼睛根本就好不了！”
“哪有你这样的，无缘无故就看不见了，还这么肯定它好不了……”这没道理嘛，没逻辑嘛……
“你真的是很讨厌。信不信由你，总之我不用药，你可以省省你的私房钱，另外我也不需要莫先生来给我疗伤，我只想安安静静待一阵子，安安静静，懂吗？”乐夷之将后面几个字咬得很重。
“懂，先敷药，敷完我马上走。”舞逸云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就当没听见。
乐夷之真的是无语了。他见过无赖的，没见过这么无赖的。虽然舞逸云对他好他知道，但是越是这样，他反而越是不能面对。他每次对舞逸云恶言相向，希望他被自己气走不要来了，开始他还能气得到他，现在他说什么人家都当没听见，别说气走，就是想让他认真听进去都很难了。
乐夷之突然觉得悲伤。
舞逸云不懂，他现在是失去视觉，不久后，他会失去听觉、嗅觉、味觉……最后或许连自我都要失去。
到那时候，舞逸云怎么面对这个结果？
乐夷之想，他不能再在这个地方待下去了。
既然他怎么恶言相向都吓不走舞逸云，他只有自己离开了。
想到这里，乐夷之不再挣扎，冷着脸任凭舞逸云给他上了药。
舞逸云有些意外，但是得到乐夷之的配合他还是比较满意的。
“这就对了嘛。明日大概莫先生就会过来。我这两日被盯得紧，大约不能上山了，你凡事小心，记得换药，不要到处乱跑啊。”
舞逸云嘱咐了几句便走了，留下乐夷之一个人。
乐夷之在他走后，迅速地扯下绑带，起身就往外走。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一定要离开！
无论死在哪里都好，不能再给舞逸云带来这么多的麻烦和负担。
乐夷之这样想着，便努力集中注意力在脚下的路上。
他自从受了伤，修为也大不如前了。他心里有些宿命的预感，但是这些感觉却不足为外人道。
再说，就算说了估计也没有人能理解，比如舞逸云那个呆子就很不能理解。
乐夷之一边想一边走，他发现他走的路应该是上山的。
舞逸云觉得最近这日子过得真是……他自己都没明白怎么会过成这个样子的。
这一连串的事情要是非要找个源头，大约就要从他结金丹……不，大概还要更早一点的时候说起了。
舞逸云一边飞快地往舞家赶，一边回想着在无妄门，在舞家发生的种种事情，真的觉得大约自己的脑细胞有些不够用了。
第125章 我而非我（）
舞逸云没想到乐夷之会自己离开那个房子，离开那座山村，自己往山顶上走去了。
他觉得乐夷之最近越来越暴躁，而且有时候嘴巴里会冒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有一次，他亲眼看到乐夷之自己和自己讲话，而且声音一会儿细一会儿粗，一会儿大一会儿小，就好像是两个人在讲话一样……
舞逸云摇摇头，心想快别想那么多了，只要他能恢复双眼，其他的他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他的思绪飘啊飘啊一直飘到他们两人还在无妄门的时候，那时候他们都是筑基巅峰期的弟子，他也还没有结成金丹。
然后他听说太清宗的萧衍结成金丹了，不久就要举办结丹典礼。
舞逸云与萧衍几乎是从小打到大，素来都看不太管萧衍，觉得他表面一套背地一套，内心绝对不像他表现出来的优雅温润那样吸引人眼球。
所以萧衍结成金丹，他却还差那么一点点，这事儿可是刺激到他了。
舞逸云受了刺激，自然是想多努力努力，赶紧也结个金丹，以表示自己同样也是有天赋有资质有悟性有能力的有志青年。
可是，他总是感觉差的那么一点点一直困扰着他，让他的修为停滞不前。
这个时候，身为好兄弟的乐夷之就出主意了。
乐夷之找到舞逸云，说他这么每日修炼太过寻常，有的时候潜能是在危险的境地里才会爆发出来的。
乐夷之说的这个也不能说没有道理。太过平静无波的修炼过程有时候比不过突然经历一场与自身修为不相匹配的刺激，这样一来，或许会有些奇效。
舞逸云并没有思考多久便采纳了这个建议。
于是好兄弟作陪，两人一起去了无妄门安置在外门的试炼场所，打算激发一下身体潜能。
后面的事情便没什么好说的了，无非是不停地修炼啊什么的，以期早一点结成金丹。
乐夷之的伤认真说起来，应该从这个时期算起。
舞逸云记得很清楚，当时他们刚解决完一只大型凶兽。那只大型凶兽不好对付，他们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其制服，累得够呛不说，还一身的伤，灵力也明显不够用了。
所以两人商定，准备稍作休息后继续修行。
结果，事实证明，人在倒霉的时候，真的是喝凉水都塞牙疼。
还不等舞逸云休息好，就出事儿了。
被制服的凶兽不知道为什么发了狂，冲着舞逸云和乐夷之就扑过来，然后张嘴就要，伸爪就抓，他们一时没防备，便中了招。
舞逸云一直觉得乐夷之双目失明若要追源头肯定是源自那凶兽发狂的一咬。因为后来他接单之后，乐夷之突然发狂伤人，无论是神情还是动作都与那凶兽很有些相似。
这事儿他与乐夷之提过几次，可是乐夷之坚信自己的伤和任何人都没关系，觉得都是自己的问题自己的命，觉得无论怎么努力都也无法让眼睛恢复视力。
舞逸云觉得相当头大。
乐夷之发狂伤人，他是直接受害者。无妄门要按照门规处置乐夷之，乐夷之被关了一段时间，出来时眼睛就彻底看不见了。
不止如此，他整个人都变得沉默易怒，有时候还会流露出悲伤的情绪来。
舞逸云越想越想要叹气，等他到了舞家，按照惯例躲进自己的房间，然后长吁了一口气。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身边的眼睛越来越多，他都搞不懂怎么自己怎么突然像是犯人一样，被严防死守起来。
因为这事儿，他还和自己的父亲舞北宸去信询问。结果人家忙得很，没空搭理他，只说叫他凡事照旧即可，再没别的话了。
舞逸云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亲生的。
再说乐夷之。
乐夷之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形容自身的状况。他知道自己的身体肯定出问题了。与舞逸云认为的和他被凶兽咬了的事情无关，他觉得是他自身的身心神魂出了问题。
他这时拼命地想要离开山村，也努力辨别方向想要去最高峰那里去。他觉得自己必须做点什么。
乐夷之在接近山顶的时候停下来了。因为他感觉到附近有人。
“谁？”
没有人回话。
“是谁！”乐夷之的声音尖利起来。
“一个你在等待的人。”一个缥缈的声音传来。
乐夷之浑身一震，脑子里诸多纷繁杂乱的思绪在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轰”地一下像是停止了。
乐夷之知道，这一天来了。
“为什么是我？”乐夷之只关心这一个问题。
“为什么不是你？你其实应该很清楚为什么。”那个声音似乎低低地笑了起来。
乐夷之也觉得自己似乎问了个啥问题。
以前的他可能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在他发狂伤人之后，他慢慢的隐隐约约地知道了许多之前不知道的事情，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知道那么多与他的生活似乎完全无关的事情，他脑子里只有两个字反馈给他——觉醒。
呵……他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与这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