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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落子不慢,乍看水到渠成,各人都稳操胜券,可就在祁璟轩拿起第八粒白子时,他人一顿,恍然发觉已无处可放。
“我……输了?”他总算反映过来。
茫然的双眼看看那与自己对弈的人,他温和无害的俊庞始终端着暖如阳光的笑容,实在不像是那么……阴险狡诈的人啊!
再望向站在旁边的女子,汐瑶同是眉眼中溢满诧色,盯着棋盘看得出神。
这人的棋路可谓‘诡异’!
先那黑子就已经被祁璟轩杀得溃不成形,来人顺势而为,看似散乱如沙,暗中却分了四个部分做局!
别人下棋用心做好一局足矣,他竟一心四用,到最后四个局无论以哪边为主,都能将对方逼到绝境。
而最厉害之处,是他只用了七步!
看明白棋势,汐瑶心中暗道,观棋探人,眼前这位并不简单。
那边祁璟轩已然哀嚎起来,他棋艺师从国师,有生之年还没输得这样惨过!
“你定没见过我七哥,有机会一定要让你们对弈一回!”他输得莫名其妙,急忙想要搬救兵,“宋大学士今儿个应该也没下山吧?”
这句,他问的是还在出神的汐瑶。
“这位公子棋艺妙绝,恐怕璟王爷真把宋大学士找来的话,今儿个可要在这里呆上一整天了。”
她淡淡笑着说罢,祁璟轩才觉有些失礼,而那人闻得与自己下棋的人的身份,连忙站起来作揖道,“原来是璟王爷,在下方才多有得罪,实在失礼。”
见他面露恭谦,却不知为何,汐瑶总觉得他是知道他们身份的。
若真如此,他的来意又是什么?
此人实在面生,按说伴驾的大臣里,哪家有个这样超绝的人,在京城是非地,不早该传遍了吗?
“你是哪位大臣府上的?”
汐瑶正思索到此,祁璟轩便问了出来。
不想那人勾唇莞尔,神秘之际的道,“吾乃戴罪之身,不足为道,不过……”
他侧头看向亭中唯一的女子,“敢问姑娘可是武安侯府上的慕小姐?”
汐瑶一愣,“公子识得我?”
她脸上还罩着面纱,对这人丝毫不熟悉,他是怎认出她的?
“在下本不确定,不过得知这位乃我大祁聪睿无匹的璟王爷,能与王爷对弈的女子,自然非慕小姐莫属。”
“就凭这点?”汐瑶挑眉,故意对他刁难道。
男子露出狡黠的笑,“非也,在下与慕小姐一位故友有些交情,此番随家人入东都面圣,他还有话要在下转告你。”
“什么话?”
“他说——”靠近了那人儿,他一脸神秘,又一脸玩笑调侃不停,都快附到她耳边,才轻吐话语,道,“慕小姐千万要小心在下。”
拧眉,汐瑶诧异至极,望他目光的变得防备又探究。
哪里有这样传话的?
祁璟轩也觉出不对劲,正想问他究竟是谁,却被他抢先道,“王爷很快就知道在下是谁。”
话语一顿,他看向汐瑶意味深长的说,“不定慕小姐已经猜到了。”
说时,远处得一个小厮装扮的人慌慌张张的跑来,看上去已经找了他许久。
他更不在亭下多呆,转着手中的折扇走得潇洒。
待人远去,祁璟轩才不确定的问,“汐瑶,你猜到他是谁了?”
看着那人消失的方向,汐瑶的眉间早已压出浅浅的印子,“他是张家的人。”
所谓‘戴罪之身’指的是张悦廉未得皇上传召,擅自离开封地。
他口中的‘故人’便是陈月泽。
只汐瑶想不明白,为何陈月泽会让他带这样一句话给自己……
看他年纪,应该是张家孙辈中人,嫡系的她都见过了,莫非是庶出?
“张家?”祁璟轩神色也沉凝起来,同是看着那方向沉吟道,“本王倒是听说,父皇已经下旨传召张悦廉的家眷来东都避暑,不过这人应是昨日入城,却没有出现在晚宴上。”
那么方才,他出现在他们两个的面前是故意试探?
想罢,抬眼见身旁的人儿愁眉不展,祁璟轩再度挥手,把亭外的两个宫婢赶得远远的。
“张悦廉统共有十七房小妾,子孙满地,怕是都站在他面前,那名字他都不一定叫得齐全。其中长子与四子为正室纳兰沁所出,十皇嫂的生母张恩慈是第七房小妾所生。嫡长子张文轩是个从五品游骑将军,张清琰和张清雅都出自他那一脉。本该在紫霄观修行的张清颖乃四子张文征的独女,不过……”
说到这里,他向汐瑶递去一眼,“你也知道那是个假货,实际上是张悦廉庶出二子张文翊的小女儿,名字叫做张清菲。”
“张文翊?”
这个名字汐瑶依稀在哪里听过,可一时又想不起来。
祁璟轩提醒他道,“他未走仕途,如你我这般大时就独自在外经商,专门与胡人打交道,在长城外做贩马生意。”
“那方才那个人是谁呢?”
“哦,应该就是张清曜,张文翊的长子。”
“你又是怎知道的呢?”
“我当然知道,我——”
祁璟轩恍然大悟,混不觉汐瑶早在听他滔滔不绝说起张悦廉家族时,就对他生了疑心。
“我成天与七哥玉哥在一起,怎可能不知?再说此事不能单凭你一人之力,你放心吧,我们都会帮你的!”
说着说着,他反倒安慰起她来了。
汐瑶倒不怕这些被他知道,在自己心里从来都拿他当个孩子,哪里会想到经他说起张家,不但思路清晰,条理更加分明。
她刚才只提了一句,他就能立刻道出来人身份,到底从何时开始的?
“你别这样看我啊……”挨着她胁迫的眼神,祁璟轩直想大喊‘救命’!
收了那道自知有些骇人的目光,汐瑶对他没个好气,“怎的这些我从来不知?”
“你在宫里,七哥说与你见面太多会引人非议,受人暗中计算,七哥还说,这些事情告诉你也于事无补,不若有些实质进展再与你说,反而能让你宽心。”
“那你七哥还说了什么?”
“他说张家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不能贸贸然行事,他……”
这次祁璟轩学精了,话说到一半就发觉是汐瑶在试探自己,他连忙收声,改了口风,“其实七哥都是为你好!真的,我还是今早才知,原本皇贵妃不用回京,是七哥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让她自个儿心甘情愿走的。”
想起早上行猎队伍出发前祁云澈那阴森得要吃人的表情,祁璟轩就下意识抬手去抹自己的心口那处。
唔……还会跳,他还活着,真好。
见他满脸乖张,汐瑶也不逼问他了。
看来在她入宫的日子,祁云澈和冷绯玉私下做了不少功夫,没准陈月泽不与自己联络,却与他们暗通消息无数次了!
还说会帮她,会帮她才怪,这些男人哪里靠得住!
恨恨想完,再向祁璟轩扫去一眼,人已意兴阑珊。
“罢了,我回房休息去了。”
就走了?
祁璟轩心头一急,抓了她就问,“你和七哥是怎么回事啊?”
“什么怎么回事?”汐瑶手腕上有个还没消肿的大包,被他捏到,他也觉着不对,连忙在她蹙眉瞪视下松手。
“我与他,什么事都没有。”一字一顿的说完,她走,他不敢再拦。
……
说起昨夜之事,汐瑶只觉自己亏得太大,就算是她被袁雪飞假手使坏,最后不也都报应在她的头上了么?
白白遭了祁云澈的冷脸,他还有理了?!
再想那会无故出现在院外的慕汐灵和慕容嫣。
前者身为裴王妃,祈裴元是祁煜风身边的人,平日也没少入宫给袁雪飞请安,故而慕汐灵知道此事没什么稀奇。
可慕容嫣是如何知道的?
思前想后,汐瑶觉得只有一种可能。
她会使袁洛星对付慕容嫣,袁雪飞当然也会!
多得云王手段厉害!送走了大的,留下小的,接下来的日子,汐瑶只许小心防备着那位未来的皇贵妃即可!
一场围猎至少七、八天,今儿个一早众人随圣驾出发,后妃们这几日都要住在鹜莽山外的离宫中,应是不会回了。
经昨夜那么一闹,按照惯例,忘忧山上理应消停一阵子。
换言之,眼下山上空空如也,祁璟轩还能算个说得上话的皇亲国戚!
汐瑶正好偷个空隙,静心养伤,顺带思索张家的事。
怀揣着心事,走回自己僻静的小院,便望见房门已被打开,透过雕花朱窗,依稀可见其中有一身影坐在当中。
客人?
走进一望,她顷刻变色,“颜莫歌!!”
……
东都北面,皇家猎场。
那阵阵浩荡蹄声飘荡在山林上空,似要震裂这巍巍群山。
围猎与平日狩猎大不相同,单是前者至少需百人参与,先拉开围幕,再收网将其中的猎物一齐围猎之。
前后需花上七、八天的时间,最后的收获,岂是一个‘丰富’能形容?
此番夏猎第一次围幕,由四支事先编排好的队伍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向山谷中央包抄。
祁永晨、祈裴元领一队,楚家四子领一队,张清琰与去年的武状元领一队,剩下那队,便由祁云澈和冷绯玉带领。
祁尹政与众妃嫔和大臣们坐在离宫外早就搭设好看台上欣赏歌舞技艺表演,每隔一个时辰,就会有队前先锋回来及时回禀。
关于如何折磨祁云澈……
“父王准了?”冷绯玉不禁皱眉,这是何时的事?
可心思一转,他很快就想通当中关键之处。爱咣玒児
初时他请旨赐婚遭拒,只因慕丫头早已被皇上看中。
将武安侯府的孤女点做云王正妃,不但能收回慕家的兵权,更能借此打消两王对祁云澈的猜忌。
然而汐瑶并非如传言中那样柔弱,为自己出谋划策,步步为营,直至慕家一分为三,兵权归还皇庭,这当中处处彰显她的厉害玳。
云王妃她自然是做不成了,取而代之的是与她有些许相似之处的贾婧芝。
千秋宴上,祁煜风与祁明夏同时向皇上要人,加上此前他的态度,三大家族竟因一个女子针锋相对,无疑将她推到风口浪尖。
再者…燃…
皇上会不知道祁云澈的心思么?
帝王无情,更无心!
冷家自始自终都听于皇命,慕汐瑶何等聪明伶俐的人,身后还有巨富沈家做依傍,以前冷绯玉要不得,而今呢?
他开口要人,正正为皇上解决了一个难题,还是时局所致!
“父王准了……”
冷绯玉哑声笑了起来,低下头轻轻摇了又摇,清俊的脸容上明灭不定。
“世子,难道这不正是你心中所想?”方世林看不明白了,当初为了慕汐瑶,南巡路上差点置圣驾于不顾,如今能得偿所愿,何以笑得这般……难看!?
“我想娶,你可保证她还想嫁?”
反问了一句,向自己的坐骑挥了两鞭,支往祁云澈那面去。
身后,方世林急道,“世子要娶,她还能说个‘不’字?”
自来这婚姻大事与门第高低脱不了干系,当真这慕汐瑶把自己太当回事,来回在皇子之间挑花了眼,看不上他们世子?
冷绯玉自知他一板一眼成了习惯,懒得解释那么多,只道,“替我转告父王,好意心领了,我暂且没有娶妻的打算。”
莫说昨夜听慕丫头胡言乱语,他这一路看来,她的心思他再清楚不过!
起初他二人私定终身,互相看对了眼,却并无感情,只有互利互惠的关系,真是那般干脆的如了愿,也许就简单多了,也许,在往后相守的日子里,他真的能得到她的心也说不定呢?
只局势没与他这机会,今时更不同与往日。
这鬼灵精的丫头早已钻进他心里生了根,要他对她狠心,他做不到,称了皇上和父王的心意,他何其甘愿?!
——前生,他是我的全部,他不要我了,我自然就死了——
话都被她说得这般决绝,前世今生……
冷绯玉是没精力也无法弄清孰真孰假。
他能做的,也不过就是陪她疯一回,成全了她念念不忘,更总是望而却步的痴愿!
……
见冷绯玉阴沉着面容驭马向自己行来,祁云澈仿似有几分了然,吩咐了随行的其他人,“你们先走。”
一直以来,冷世子与云王的关系就极其微妙。
众人看在眼中,不敢妄加议论,私下里早就端着看好戏的心情,等着他们有一天大打出手。
纵观这片深寂广阔的密林,倒不失为好选择!
待队伍行远,两个男子稳骑于骏马之上,外面烈日强光将林中照得光影斑驳,几许洒在他二人身上,尤显得英姿挺拔,无论眉眼气质,还是与生俱来的难掩气度,都势均力敌。
四目相对,冷绯玉并未迟疑,开口便问道,“你打算拿她如何?”
他会问,是因为已经明白。
汐瑶不会甘愿做祁云澈的皇后,后宫争斗的日子,她不喜,更不会那般委屈自己!
而眼前的人是皇上认定的储君,即便冷绯玉不知其中缘由,却也隐有察觉。
皇上的态度太坚决,甚至让他不止一次怀疑,祁云澈生来就必须成为祁国的帝王,他为此而生,若不走上帝王之路,他就失去存在的意义。
那么汐瑶该怎么办呢?
和她的前世一样,他成为了她的全部,而她只能做他生命中的一部分?
这个问题,祁云澈并未回答,一如既往的沉默,让冷绯玉鲜少从心底流窜出难抑制的狂躁。
莫不是他也不知该如何?
“你可愿意为她放弃?”
皇位让祁璟轩来坐不也是一样的吗?
若能保冷家万全,不管祁明夏还是祁煜风,只要天下太平国泰民安,难道这二人还不得那个本事?
“冷家和汐瑶,你如何选?”半响,祁云澈忽然反问。
冷绯玉随之一怔,有半瞬真的在权衡,在举棋不定,深深的纠结难以自拔,不可避免的为之动容。
冷家,汐瑶,要怎么选?
但很快他就反映过来,尖锐的质疑道,“莫不是你选了汐瑶这天下就会动摇?皇上手中捏着你的命脉?你的生母?还是颜家?”
索性把所有话都说开了,只要能成全他二人,冷绯玉在所不辞!
无法释怀汐瑶的是昨夜同他说的那些话,更后悔听了那些话!
如果没有,也许他就不会这样困扰,父王不是已经松口了么?眼下他又能娶她了,但他已不能……
“说话!”收回翻涌不止的混乱思绪,咆哮声从窒闷的胸腔爆发而出!
眼前的人淡漠得让他青筋暴突,紧握缰绳的双拳咯咯作响,直想用武力解决问题。
良久,这林间静若隔世,再无人声。
若这世间所有的事情都能用‘选’抑或者‘不选’来区分,人活一世可就太容易,太潇洒!
浅抿着薄唇,压抑着心中真实的情感,祁云澈望住情绪激昂的冷绯玉,倏的绽出一抹微乎极微的笑意。
那笑看似轻描淡写不着痕迹,其中藏的都是不为人道的晦涩。
“在她没有出现以前,我以为一生也不过如此。”
可是在她出现以后,他也不确定了……
所以在祁云澈的心里,慕汐瑶也早就住进一个温软的地方,生根,滋长,盘根错节,纠缠难清。
冷绯玉总算在那双清冷的眸中望见不舍,他还以为他没有感情,原是他藏得太好,差点骗到所有人。
祁云澈又何尝没有感到意外?
更之余他与质问自己的人早已注定将来忠臣侍君,永不背弃的关系。
他也以为慕汐瑶真如她自己所言,谁也信不过,更不得依靠,这不已经有人为她出头了吗?
一出手就将他逼入死角,要么她,要么这天下。
可他从来没有选择的权利,要怎么办呢?
事到如今,祁云澈总算承认自己不善言辞,只今日他无法在以默然相对,因为慕汐瑶是他也想珍惜的人……
“若她想呆在我的身边,我会不计代价护她周全,若她想离开,无论去哪里……”
话到末尾,他言语中难以割舍的一顿,继而再开启唇齿,淡声,“我放手就是。”
言毕,冷绯玉竟是松了口气般的露出庆幸的表情,他在替汐瑶庆幸,付出的感情并非只是一场空谈。
而起先听到方世林那番话时的侥幸也因此打消了,再度沉吟,他闪烁的眸中露出犹豫,但很快那抹不确定就消失。
“七爷,容我不敬。”他还有个问题,或许他已经疯了。
祁云澈眉间似浮出一丝无可奈何的笑意,便是允了,已经直白如此,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
“将来七爷登基,可想过国号?”
面上晃过诧异,“这重要吗?”当真没想到冷绯玉会问这个。
“很重要。”
很重要?
可是祁云澈从未想过的……国号?他将来登基,那个会伴随他一生直至终结的字号。
略微沉吟了少许,便是他随口一说,“云昭。或许吧……”只是神思一闪,忽然想到的而已。
话音散尽,他调转马头,身后,震撼中的冷绯玉已然被隔绝在前世今生的宿命之外。
……
忘忧山上,女官落脚的僻静小院中,汐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倚靠在榻上饮着凉茶的男人是有多慵懒闲适,阴魂不散!
“你怎么在这里?!”
虽人已落落大方无遮无掩的出现在她眼前,她还是忍不住要问,语气里又复杂又匪夷所思。
何以只要他想,就能无处不在,无论是铁墙铁壁的皇宫,还是被几千精兵驻守的忘忧山……
汐瑶由衷羡慕他这本事。
听出她话中那各种意思,颜莫歌抬起眼皮鄙夷的横了她一眼,只道,“本公子入夏之后就在此地避暑,你有意见?”
“……”诧异中的人儿不说话了。
看来这人与人还真比较不得,即便同母异父,颜莫歌的日子想来也比祈裴元之流过得惬意许多。
放下手中的茶盏,他那双桃花眼不怀好意的弯了一弯,“怎不问问本公子在此现身,所谓何事?”
“若你是来问亲事的话……”挪到房中离他最远,且是靠窗边的位置坐下,汐瑶才佯作自若的答道,“我拒绝。”
她不嫁他。
颜莫歌丝毫不觉意外,呵声笑起来,“你觉得本公子诡诈多变,难以琢磨,拿不定对你有益还是有害对么?”
所以不嫁他,实在是聪明人之举!
汐瑶防备的盯着他不接话,心道既然你都知道那还来做什么?
“既然我都知道,既然本公子狡诈如斯,又怎会因此而来?”
他如会读心术似得,应着她心头所想,不慢不紧道,“你就不想听听?”
“有话便说,勿要绕圈子。”
此人虽说并非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但每次出手亦总要给自己捞些好处,他人已来,想送走岂是那么容易的事?
单他先前说早已到忘忧山避暑,汐瑶就在猜测,他能毫无顾忌肆无忌惮,兴许是皇上默允的呢?包括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