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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远侯班超-第2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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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焰和肖初月两天前刚刚率一支商队从焉耆国归来,还顺道视察了赤河城、北岭城。以胡焰的身手,他们未发现呼衍獗有任何战争准备。因此,汉使团在战前的情报战上,胡焰也完全败给了焉渑,蒙受了奇耻大辱。

    按照枯且罕从车师前国迢迢四千余里送来的情报显示,呼衍王严令呼衍獗必须在阴历五月份进攻于阗、疏勒两国,“冬季到来前,务要击破班超,收回于阗国、疏勒国!”

    可整整五、六两月,胡焰和权鱼的敌后斥侯却没有发现呼衍獗、焉渑有什么异动,龟兹、焉耆国兵集结在营中引而不发。这让疏勒全国处于麻痹状态,班超和淳于蓟却隐隐感到不安,这种平静尤其让班超感觉似乎要出事。他下令迅速派出驿吏,令于阗国、鄯善国、疏勒国的赤河与北岭两州严加防范,不得懈怠!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注①:在《后汉书》、《后汉纪》、《资治通鉴》和《东观汉记》等正史中,对贵霜帝国一概记载为大月氏,从未出现贵霜国一说。后世历代史学家均据此认为班超不知贵霜而仅知大月氏,或者据此论证为班超从未踏上贵霜国土地,这是荒谬和可笑的。汉朝与北匈奴、汉朝与贵霜国、汉朝与康居国在西域的较量,规模宏大,影响深远,说班超不知贵霜是经不起推敲的。之所以正史不记贵霜,仅仅因为在班超与汉帝国的史官们眼中,贵霜帝国便为大月氏,习惯称呼而已。

第二十三章 群狼毕至() 
七巧节当夜二更天,后面的望楼上仍不时传来众女的嬉戏声,寒菸曾来到大堂给他送来精巧的小点心。一直趴在堂中沙盘上的班超心事重重地返回自己的大案后坐床上坐下,却见案上放着一方白帛,上面写着一首乐府。

    “七夕看碧霄,人约奈何桥。

    含泪望秋月,丝穿千万绦!”

    落款是“小女寒菸敬祝老翁女儿节安好”,看笔迹他也知道这正是寒菸手笔,寒菸未称“阿翁”、“家翁”,却说“老翁”。

    这分明是在给纪蒿做媒呢,其实班超心里清楚得很,这媒还用做么,纪蒿这“汉使夫人”都当了一年了,他班超就象是被纪蒿用一根无形的红绳捆绑着,现在就是想逃跑也没那么容易了。潜意识中仍想向邓尧、冯菟表明他的忠贞不三,可从感情上其实他早将这个小虎牙当成了自己夫人。

    只是很可笑的是,两人都端着。从在于阗国相会至今天,二人连手都未拉过一次,更别说睡在一张榻上!

    班超心里在苦笑,即使将来被“逼”着睡到一张榻上前,他要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别的,而是要狠狠教训一顿这个虎牙妹!

    他又从怀中拿出一封羊皮书,上面却只有四个隶书汉字,“大战将至!”那是六月初的一天夜里,有人造访了权鱼的这座府第,也就是现在的盘橐城汉苑,并飞刀直直地插到班超卧房的案上。等班超惊醒追出,人早已不见踪影。

    当夜夜值的是刘奕仁、吴彦二将,他们根本未发现异常,等班超返回,二将才知有“贵客”来访!

    可班超好紧张了一顿,下令各州准备应战,并亲自巡视了东北疏勒州、北岭州,同时一再给各国、各州下令要严防敌偷袭。可一个月过去了,“狼”未来。明天就是节气小暑,这个炎热的酷夏七月,西域整整七个月无战事,疏勒国各城官民紧绷的神经都已经松驰,此时最容易出事。

    这段时间胡焰和权鱼麾下的斥侯们也不断将同样的信息报来,可呼衍獗却一直呆在焉耆国南河城的都尉府中,呼衍獗的主力龟兹大军也一点动静没有,这让班超心里没底了。

    他将疏勒军主力配置在王治盘橐城、疏勒州的疏勒城(注:此非耿恭防守的车师后国疏勒城,同名),离赤河城、勒丘城不过二百里,可随时支援各要点。只要发现呼衍獗欲兵进东北疏勒州的赤河城或东疏勒州的勒丘城,疏勒军都可在两日内赶到。

    这就象两个势均力敌的高手对垒,突然一方引而不发无声无息了。虽然他一再下令严防死守,但他清楚,各国、各州和各城一定以为又和过去一样,狼到底未来,神经便绝难绷紧。

    半夜里,班超感觉汉苑又有人秘访,便突然惊醒了。但他躺在榻上连蓝纱布蚊帐都懒得掀开,更没有追杀出去的念头。这是一个癫鬼、狂徒,这是一个被北匈奴抛弃、被汉朝打入死册的可怜虫、魔鬼,班超没有时间搭理他。

    此时汉苑内外又一片安静,静得让他心虚、不安,甚至有点胆颤心惊!

    他忧心忡忡地起身,掀开蚊帐下榻走到厅内的案前坐下,拿起寒菸写的乐府百无聊赖地看了一遍又扔到一边,然后端着烛走到堂中央的沙盘前,就这么盯着赤河城枯坐着迷糊到天明。他不知道呼衍獗这个魔鬼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他只是凭感觉,觉得这个不速之客一定是在向他传递着某种信号!

    想起窦融大人当年总结的北匈奴战法,“行如满月问路,进如群狼毕至。临如尘暴席卷,围如众狼狩猎。陷如万箭凿心,祭如径路取首。”

    疏勒国归汉,呼衍王断然不会允许呼衍獗按兵不动。只是呼衍獗在于阗、莎车已经两败,他定然穷思之后要改变打法。班超忽然汗毛倒竖,胡焰麾下的斥侯一直未发现龟兹大军有探马动作,这太反常了。盯着“群狼毕至”、“尘暴席卷”几个字,他似乎悟到了什么!

    闪击,呼衍獗一定开始行动了!

    这几个月呼衍獗刻意掩藏作战意图,这种战略欺骗只有一种可能,他吸取了于阗、莎车两败的教训,改变了欲一战而夺其国的打法,转而采取各个击破的战法,率重兵突然出动闪击并占领疏勒国一个州。进而以这个州为基地,站稳脚跟,再逐州与疏勒军争夺疏勒国!

    而东北疏勒州孤悬东北,班超的目光紧紧盯着赤河城!

    同样辗转反侧、彻夜无眠的是汉副使淳于蓟。驿吏捎来了爱妻薛云儿的家信,薛云儿告诉他,阿母思儿心切,病体愈来愈重,已经卧榻半年,最近又染风寒,时常昏睡不醒,怕是捱不过今年。薛云儿最后叮嘱道,“将军为国奔走,当以国事为重。云儿将代将军尽孝,万勿挂念为盼!”

    看完信,他热泪长流,呜呜哭泣出声,最后将自己灌得大醉。他真想长上一对翅膀,飞回雒阳,飞回阿母身边,尽尽人子孝。可他不能,呼衍獗虎视眈眈,疏勒国一场大战箭在弦上,此时身为副使、汉军假司马,他如何能返回雒阳?

    忽然又想起昆仑山上,此时另一个妇人正腆着大肚子,那腹中便是他淳于蓟的骨血。他有预感,可爱的苏温耶一定会给他生一个顶天立地的儿子,没有其它理由,仅仅因为他是威名留在昆仑山上的大汉墨侠!

    又想到最大的烦心事,淳于蓟习惯地摊开羊皮图。呼衍獗整整七个月引而不发,作为汉使团的副使和南道诸国副统帅,他的眼睛再一次盯着图上的一座城池——赤河城。

    疏勒国归汉后,筑了赤河城,作为抵御北道诸国的前哨。

    那一片绿洲因赤河西岸数十里外便都是黄沙戈壁,因此前汉时那里是疏勒国的属国碣石国。可北匈奴人、龟兹人十余年内两度击破疏勒国,生口近千人的碣石国只剩下二三百人。班司马设置东北疏勒州后,游民涌向赤河城四周垦荒,七个月来,全州州兵、吏民加起已经有两千余。

    淳于蓟一直驻守在疏勒城,作为盘橐城的前哨,从疏勒城至赤河城只需一二天便到。

    但倘若呼衍獗重兵犯赤河城,班超、淳于蓟没有实力与呼衍獗正面碰撞。从姑墨国的南城至疏勒国的赤河城,呼衍獗的粮道有千里以上,其间多为荒芜的戈壁、黄沙和莽原,淳于蓟将率两营疏勒国兵截断粮道,逼呼衍獗退兵,别无他法。

    国事蜩螗,正在愁肠百结之时,他的院门被敲响了。睡得迷迷顿顿的侍仆打开了院门,来人竟然是汉大使班超。

    班超推门而入,带进来一阵凉爽的夜风。“司马,呼衍獗动手了?”淳于蓟见班超深夜亲自来访,知道出大事了,惊得一下子从坐床上蹦了起来。

    “吾只是有不好感觉,事不宜迟,兀然兄弟辛苦一趟,当速赶回疏勒城!”班超未坐下,便赶紧下令,“如果赤河城有危,宜第一时间驰援!”

    “好!”离天亮还有整整一个时辰,淳于蓟无一丝犹豫迅速祗应更衣,穿戴好甲服头盔,挂上昆仑、玄月剑,“吾现在就走!”

    班超亲自送淳于蓟出征,二人在黑暗中并马出盘橐城南门,等淳于蓟与护卫士卒们身影已经消失在黑暗中,班超才带着班秉、班驺二将返回汉使府。

    天渐渐亮了,形势果然陡变,斥侯们报回的信息纷纷汇集到班超的案头。

    正是在七月初七这个节日之夜,呼衍獗兵分两路,一路由身体已经痊愈的大将石亀率领二万人顺于阗河隐秘南下闪击于阗国,一路由呼衍獗麾下大将黎繁领五千人偷袭了疏勒国的东北疏勒州之赤河城。

    赤河(注:即今喀什噶尔河)源自葱岭,是一条水源充沛、波涛翻滚、气势磅礴的大河。因上游两岸富含矿物质,河水呈赤红色而得名。它流过盘橐城南,然后顺天山南麓流经疏附州(注:即今疏附县)、疏勒州(注:即今疏勒县)、东北疏勒州和尉头国(注:即今巴楚县),最后一直流至北河(注:即今塔里木河)。

    两汉时代,疏勒国绿洲内河道纵横,林木茂密,枯草遍野。从盘橐城一直至北河,整个赤河流域都被茵茵绿草、农田与茂密的丛林覆盖着。

    班超新建的赤河城因河而得名,它巍峨矗立在赤河东岸绿洲之上,是一座长宽各五六百丈的大型夯土城堡。城四周垦荒游民村落星星点点的村落分布在空旷的绿洲原野上,城中州兵、吏民仅约千人。

    此时的东北疏勒州总人口不过二千余人,且多为悍不畏死的游民。忙碌的商道穿州而过,通向东北的尉头国。整整几个月龟兹人一点动静都没有,商道上大大小小的商队来来往往、不知疲倦,人们的绷紧的神经已渐渐松弛下来。汉人七巧节这天,州长枇冉与州尉圪鬻二人甚至带着州兵们在忙着开渠屯田。

    灾难是突然毫无征兆地降临这个新建的城池的。

第二十四章 赤河被屠() 
阴历七月七日夜,天上一轮弦月将如水的月光洒向大地,全州人经过一天忙碌,已经在虫啁蛙鸣中沉进夏夜香醇的梦乡中。到后半夜时分,弦月早已隐入南天山背后,天上繁星满天,银河浩瀚,大地一片黑暗。

    城北商道边一片香瓜地中一座瓜棚内,一个碣石部族的农夫被黑暗中大地隆隆的震颤声、各村落中一片一片犬吠声惊醒,他猛地坐起,只来得及惊叫了一声,“龟兹人来了……匈奴人——”便被龟兹斥侯一刀砍下了脑袋!

    但就这一声救了赤河城,碣石村子中的铜锣声“哐哐哐”急促地敲响了。这个十余户人家的碣石小村落,也迅速受到了龟兹、焉耆联军的血腥清洗!

    北城门上的戍卒们听到了城北的报警声,于是城头的鼓声在暗夜中如惊雷一般瞬间隆隆炸响,一片凄厉的报警声传遍城内,“匈奴人来袭,上城防守……”

    这隆隆鼓响预示着呼衍獗的夏季攻势开始了!

    州长枇冉与州尉圪鬻哺食后都睡在官署中,鼓声骤然响起,二人惊蹦而起提着剑奔上城头。此时赤河城已经被龟兹、姑墨、温宿人团团围了起来,城池四周的村落、围栏、牛羊等已经被扫荡一空,浓烟烈火冲天而起,将城头照得如同白昼,农田内晚熟的二万余亩夏栗已经被付之一炬。

    在这个恐怖的夜晚,赤河大地形同地狱,人喊马嘶,哭叫声、哀嚎声、救命声声恸四野!

    大战已起,可赤河城四周的十余座烽燧却无一燃起烽火!

    枇冉与圪鬻都清楚,烽燧已经都被龟兹人摸掉,赤河城成了一座孤城!

    龟兹、姑墨、温宿联军的攻城战迅即展开,十几台抛车轰击后,士卒们推着几台高高的城楼式云梯车,慢慢靠近城池。云梯车为塔式木头器械,周围以厚木板遮挡,中间有梯子,高度比城头略高。顶端有箭楼,联军弓兵躲在箭楼内,如雨的箭矢将城头守城士卒大量杀伤。

    “烧毁云梯车!”

    城外各村落的惨象已经让州兵与城内国民们清楚,战亦死,降亦死,吏民齐上城头,前赴后继,悍不畏死,与城下的联军士卒死战。

    龟兹、焉耆联军集中攻击北城与西城。枇冉与圪鬻一人督促一面,吏民们冒着箭雨,不停地掷出兽油罐,砸到云梯车上,然后以火箭将其点燃。四台巨大的云梯车迅速烧成一个大火球,箭楼内的联军士卒在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中被化为灰烬!

    城下隆隆的战鼓声中,龟兹、焉耆精卒不断从剩下的两台云梯车翻上城头、马面,激烈的肉搏战在城头随即展开。

    圪鬻在北城,他提着剑率领国兵奋不顾身地与联军士卒拚杀,可他们都未经受过大战熏陶,付出惨重的代价后,联军第一波攻击约整整一个时辰后被击退。此时天已经放亮,圪鬻点验了一下,仅北城吏民伤亡就近三百余人。

    枇冉在西城也一样,在付出了二百余人的代价后,终于将匈奴人击退!

    惨重的伤亡,并没有将已经复国的疏勒人吓倒。他们一边整修被摧毁的城头,一边不时遥望着盘橐城方向。他们都有一个信念,虽然烽燧未传出信息,但逃亡的国民一定会将信息传递出去,只要汉大使得到信息,定然会率疏勒军驰援赤河城,赤河城也就有救了!

    一个时辰休整后,龟兹、焉耆、姑墨联军的轰击又开始了。这一次,他们将攻击的重心放在北城墙。

    云梯车已经损失殆尽,便扎起简易云梯抬着冲向赤河城。联军并不擅长攻城,州兵们经过汉使团派刑卒短暂训练后,又在惨烈的战争中受到熏陶,他们学会利用城头居高临下优势,不断用弓箭射杀联军士卒。拚杀时不再蛮干,而是几人互相掩护,阵亡在减少,但联军士卒伤亡却在增加。

    这波攻城整整持续了几个时辰,一直到傍晚时才退去。

    城内外血流成河,联军士卒已经撂下数百具尸首。城头已经被血染红,尸横枕籍,惨不忍睹。仅仅一天时间,赤河城内兵民已经伤亡近半。但依然没有人害怕,连老人、孩子都一齐上了城头。妇女们制哺食、抢救伤员,并将阵亡者、重伤者移下城头,迅速整修城池,准备再战!

    枇冉与圪鬻都已经带伤,枇冉左臂被箭射穿,胳膊吊在胸前。而圪鬻左耳被匈奴士卒用刀削去,血流不止,只好将刀烧红烙住伤口,整个脑袋上都裹着毡布。夜晚来临,联军也在舔伤口,但枇冉与圪鬻二人不敢大意,轮流睡觉,始终保持警惕。

    这场力量悬殊的殊死较量整整死磕了三天,权鱼精心修筑的坚城发挥了关键作用。到了第四天午后申时,枇冉与圪鬻再也坚持不下去了,北城率先被突破。枇冉与圪鬻知道最后时刻已经到来,便率领州兵与吏民用伤残、疲惫的身躯拚死堵上,激烈的巷战迅速展开!

    大量的联军骑卒蜂涌冲进城内,双方力量呈现一边倒之势,枇冉与圪鬻先后殉国,州兵们大部战死,城中吏民男女老少几乎伤亡殆尽,老人、妇女、儿童陈尸遍地,到处的血渍、肢体残块,血染黄沙,凄惨决绝!

    户监陶垆、队率甘偄率领仅州兵剩下的二十余轻伤员、伤痕累累的四五十名青壮吏民,仍在逐屋争夺,做最后的抗争。每一堵院墙、每一座房屋、每一所马厩,双方都要留下无数尸体。最终,他们寡不敌众,慢慢的被逼进武备库院内。

    武备库在赤河城官署之后,与官署仅隔着一条马路,都位于城池的中心。由于官署北面的两座箭楼较高,联军士卒从箭楼上大量杀伤武备库院内的赤河城兵民,户监陶垆不得不高声喝令,“进入箭堡据守……”

    伤卒和吏民们退入武备库四周的四座坚固箭堡内,用密集的弩箭严密封锁着武备库院子,并大量杀伤四周街道上的联军士卒。联军强攻了数次都被如蝗的锋镝赶了回去,于是他们改变打法,运来无数草捆,准备用火攻!

    申时二刻,也就是在城池即将完全陷落的最后一刻,站在箭堡最上层的户监陶垆惊喜地发现绿洲南方的地平线上骤然出现一个黑点,并迅速增大,原来果真是一支劲旅。他们旌旗飘荡,战马嘶鸣,士卒们呐喊着如潮水一般向城内外的龟兹、焉耆、姑墨联军冲杀过来!

    “大使来了,大使来了,赤河城得救了……”户监陶垆看着一往无前的疏勒军,不禁热泪纵横,高声叫喊起来。队率甘偄和州兵、吏民们闻之则士气大振,“万岁”、“万岁”的欢呼声不绝于耳!

    他们惊讶地看到,疏勒军为首一将手执环首刀,一个冲击中,便将当面联军数将一一斩落马下,正在准备向城中涌来的龟兹、焉耆、姑墨联军迅速被他们冲垮。而他左右各有一将,一将手执一对金光闪闪的巨大链铜球,将无数联军士卒砸成肉泥。一将手执长矛,揽星戴月,将无数联军士卒挑飞!

    小小的赤河城已经让联军付出重大代价,可谓大伤元气,此时也是强弩之末,哪里抵挡得住如此凶猛冲杀,慌乱中便突然鸣金,不顾已经攻入城中的数百卒,迅速向荒芜的尉头城绿洲方向退去。

    城内的联军士卒闻城外鸣金声,便仓皇向城外退去,城外追击联军的疏勒国兵则回师堵杀。户监陶垆、队率甘偄则率领赤河城数十名吏民冲出武备库开始反击,在双方的夹击下,竟然将攻入城内的四百余联军士卒斩杀干净!

    来将不是别人,正是汉朝大将淳于蓟和蒙榆、东疏勒州州长兼州慰田寰!

    阴历七月七日夜色将尽时,淳于蓟便赶回疏勒城。可整整两日,烽燧未传回任何警讯。派出的斥侯,也无一回还。

    这太反常了,即便无事,探马也应该回禀啊。当第一批斥侯未在规定的时间返回,淳于蓟与蒙榆便迅速判断,龟兹、焉耆联军定然在闪击赤河城,疏勒军的斥侯应该都被焉渑的人捕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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