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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振东看着一身黑色夜行衣的陈彦至，冷笑道：“何方鼠辈？胆子不小。既然来了，就留下吧。”
陈彦至用沙哑的声音说道：“想要留下我，怕是没有那么容易。”
“让你这鼠辈逃脱，我严振东岂不是要让江湖耻笑。”严振东大喝一声，再次向陈彦至攻来。
陈彦至没有还手，只是利用身法不断腾挪闪避。陈彦至只会一种拳术，鹰爪功。一旦施展出来，身份肯定露馅。再说，正面和严振东对抗，陈彦至不是对手。
毕竟他的力量和严振东相比，还是要差了半筹。
搏斗的动静，惊动了沙河帮的人。
沙河帮的帮主带着帮众出来，几乎每个人都拿着一把短枪。这种短枪用起来比步枪更加方便，是积善那个美国洋鬼子用来武装沙河帮的。
陈彦至眉心一跳，背脊骨的寒毛一下子竖了起来，他好像闻到了死亡的气息。
“躲避！”
陈彦至一个狸猫翻身，藏到了货柜的后面，刚隐藏起来，枪声就响起。子弹打在地面上，爆出一阵阵泥土和火星。
陈彦至的速度要是慢了半个节拍，肯定会被打成筛子。
金钟罩铁布衫虽厉害，但是陈彦至还没有练到刀枪不入的境界。就算是严振东，面对火枪，同样要完蛋。
严振东对沙河帮的人大声道：“都不要开枪。让我来对付他。”
沙河帮的帮主说道：“师父，你一定要活捉这个家伙。我要打断这家伙的腿，然后慢慢炮制他。”
严振东攻了五分钟，没有一招击中陈彦至。
严振东眼中带着怒火，大声吼道：“佛山的武者，武功高强的人就那么几个。你用的不是洪拳和无影脚，你不是黄飞鸿。你的身法比黄飞鸿还要灵活，你是陈彦至！”
陈彦至的躲避身法，严振东感觉有些熟悉，现在终于想起来。
白天在宝芝林的时候，陈彦至不就是施展这种轻灵的身法吗？
陈彦至一脚踢向了严振东。
严振东一拳打向了陈彦至的脚底。
嘭！
陈彦至接着严振东的拳劲倒飞了出去。严振东也被陈彦至的这一脚震退了几步。
腿的力量，比手臂的力量更强。二人第一次碰撞，好像是打了旗鼓相当。其实还是陈彦至处在下风。
陈彦至拉下了面罩。
严振东冷声道：“陈彦至，果然是你。你学了我严家的武功，居然来对付我？”
陈彦至说道：“我没有想过要对付任何人。沙河帮抓捕女人，卖给美国洋人。师父，地下室里关着几十个女人，你不会不知道。我们习武之人，应该除暴安良，而不是助纣为孽。希望师父你能回头是岸。”
严振东一脸铁青，恼羞成怒道：“老子做什么事情，用不着你管。白天我们在宝芝林没有分出个胜负，我们继续打！”
沙河帮的人在做什么事情，严振东心里清楚。可是他现在和沙河帮是在同一条船上，他已经回不了头了。如果和沙河帮反目成仇，那他严振东将会一无所有。
严振东好不容易有了现在的财富和地位，他不愿意放弃这一切。沙河帮的人勾结洋人，买卖人口，他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没有看见。
陈彦至摇了摇头，腾空而起，在墙上借力冲破了屋顶，向远处逃去。
沙河帮的人有火枪，又严振东这位高手在，陈彦至双拳难敌四手，今天想要救人，是不可能了。与其在这里继续打下去，还不如回去和黄飞鸿商量一下，怎么联手救人。
“追！”
沙河帮的人见陈彦至逃走，顿时大怒，不断向屋顶上开枪。
严振东带着沙河帮的人追出屋子，可是陈彦至的身影早就消失在黑夜之中。
第9章 匹夫之怒（）
严振东看着佛山的方向，眼神中带着熊熊怒火。陈彦至的挑衅，让他在沙河帮面前丢尽了颜面。
沙河帮帮主问道：“师父，陈彦至的武功为什么如此厉害？听说他之前可是个病入膏肓的废人啊。”
沙河帮的人都看向了严振东。
他们认为严振东没有教自己真功夫。不然的话，为什么他们练了拳术，功夫没有长进？
严振东冷哼一声：“我怎么知道。”
陈彦至的武功精进速度，超乎了任何人的想象。
想他严振东练武从小练武，鹰爪铁布衫练了三十多年，才练到现在这样的层次。可是陈彦至呢？练武不到两个月，就达到了自己的境界。
严振东心中充满了羡慕，还有淡淡的妒忌。
严振东狠狠瞪了沙河帮的人一眼，要不是因为收了这些家伙为弟子，陈彦至也不会离开严家武馆。以陈彦至的武术天赋，将来定能将严家的武术发扬光大。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许多的事情错过了，就再也挽回不了。
沙河帮帮主愤怒道：“师父，就让陈彦至那个家伙嚣张离开？我们不如趁机返回佛山城，杀他个回马枪，将陈彦至乱枪打死。”
他对严振东是有意见的，要不是严振东说不开枪，刚才陈彦至就该死在乱枪之下。
严振东嗤笑一声：“陈彦至比你我聪明。你能想到的事情，他会想不到吗？杀个回马枪，怕是连陈彦至的影子都找不到。想要抓住陈彦至，必须从长计议。”
……………………
严振东休息了之后，沙河帮帮主召集麾下的核心帮众，商讨对付陈彦至和黄飞鸿的对策。严振东太让他失望，清理陈彦至这个弃徒都做不到，依靠严振东去对付黄飞鸿，怕是同样够呛。
“严振东这个人，有些靠不住。”沙河帮帮主冷声说道，“想要干掉黄飞鸿和陈彦至，还是要靠咱们自己才行。他们的武功高强，但是咱们有火枪，只要安排得当，肯定能杀掉黄飞鸿和陈彦至。”
“帮主说的对。”帮众们点头，“想要称霸佛山，我们不能靠严振东，还是要靠我们自己手中的火枪。”
沙河帮帮主说道：“陈彦至发现了我们抓捕回来的女人，天一亮，官府衙门就会来搜查这里。我们必须马上将她们转移。最安全的地方，就是积善先生的港口仓库，那里是洋人规划出来的禁区，就算朝廷也不敢轻易搜查。”
美国的积善先生，早就对黄飞鸿不满。
黄飞鸿勾结民团和菜贩，抬高蔬菜价格，处处了洋人作对，积善和沙河帮一样都想要干掉黄飞鸿。可是黄飞鸿的武功高强，再加上有民团相助，只是没有找到下手的机会而已。
“帮主说的对。既然事情暴露，我们就必须将那些女人转移。宜早不宜迟。”
…………………………
天亮之前，沙河帮的人终于将二十几个女人全部转移到了积善的仓库里。
不但是女人，沙河帮总坛所有家当，几乎都被搬运到了美国人划分的禁区里。
沙河帮帮主对严振东说道：“师父，我们做的事情暴露了。陈彦至回去之后肯定会联合黄飞鸿来围剿咱们。”
严振东眼中的寒光一闪：“黄飞鸿就算来了又能怎么样？老子岂会怕了他！”
沙河帮帮主说道：“师父当然不怕黄飞鸿，但是官府呢？要是提督大人带兵前来，我们怎么办？我和美国的大商人积善先生有深厚的交情，还是去他那里躲一阵子。风头过了，我们再回来。”
严振东不怕黄飞鸿，但是有些畏惧官府。他的武功再高，但毕竟只是个老百姓。武功高强，并不能消除对官府敬畏。
严振东无奈点头道：“好吧。我们就先去躲一躲。”
……………………
沙河帮帮主找到美国人积善。
“积善先生，黄飞鸿和陈彦至必须除掉。”沙河帮帮主一脸阴狠地说道，“否则的话，我们抓捕女人的事情就会彻底暴露出来。到时候人口买卖，可就没法做了。”
积善一脸愤怒：“混蛋，又是这个黄飞鸿。对了，你说的陈彦至是谁？”
沙河帮帮主说道：“陈彦至是最近几个月才冒出来的功夫高手。他和黄飞鸿关系好，老是和我们作对。”
积善点了点头，说道：“下午我会邀请黄飞鸿一起看戏。到时候你们可以在戏班子里动手。黄飞鸿和陈彦至就算再厉害，也会死在火枪之下。”
没有人能阻挡积善赚大钱。
谁敢挡路，他就要谁死！
沙河帮帮主大声笑道：“好。积善先生，只要能将黄飞鸿和陈彦至邀请出来，我们沙河帮就一定能将他们两个除掉。他们武功再高，火枪也能将其打成筛子。”
……………………
陈彦至来到宝芝林。
“黄师傅，最近失踪了的那些女人，都被沙河帮关在他们总坛的地下室里。我若是猜测不错，他们现在应该将人转移到了其他的地方。必须要尽快想办法将人救出来才行。”陈彦至说道。
多耽搁时间，那些女人就会多遭受一份凌辱和虐待。沙河帮和美国洋人，都是一些畜生不如的家伙。陈彦至不得不将事情往最坏处打算。
黄飞鸿脸色巨变：“彦至，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陈彦至说道：“当然是真的。昨天晚上我夜探沙河帮，亲眼所见，并且还和严振东交了手。”
黄飞鸿一脸焦急：“可是他们会将那些女人转移到什么地方去呢？不知道具体地点，如何营救？”
陈彦至说道：“对于沙河帮来说，什么地方最安全？肯定是美国洋鬼子的码头港口。那里是洋人划分的禁区，官府衙门没有在那里执法的权利。沙河帮和洋鬼子积善的关系不错，沙河帮肯定会将女人转移到美国人的港口里。”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陈彦至是沙河帮的帮主，他也会去找积善帮忙。
黄飞鸿说道：“我现在就去找提督大人。”
陈彦至拉住黄飞鸿，说道：“黄师傅，官府是什么德行，你还不知道吗？提督大人肯定会推卸责任，甚至还要斥责你。再说了，沙河帮抓女人，我们并没有确凿的证据，官府如何敢搜查美国人的港口仓库？”
就在这时。
一个洋人送来请柬。
黄飞鸿接过请柬，一看内容，脸上的表情有些发蒙：“积善下午邀请我去看戏？”
陈彦至冷哼一声：“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黄飞鸿说道：“不管怎么样，积善的面子我不能不给。正好，我要试探一下积善的口风，看看他到底想要干什么。彦至，你下午跟我一起看戏。”
陈彦至摇头道：“算了。我对看戏没有什么兴趣。”
黄飞鸿说道：“那好吧。下午我就带着十三姨和阿荣阿苏他们一起去。”
陈彦至抱拳道：“黄师傅，我就先回去了。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在这里也没有办法学习医术。”
黄飞鸿拿出几本书，递给陈彦至：“彦至，你很有学医的天赋。这些医书，都是宝芝林好不容易收集的，还有我自己写的一些医术心得，希望能对你有些帮助。”
陈彦至感激地说道：“多谢黄飞鸿。若是我将来医术有成，定会悬壶济世，救济百姓。”
……………………
回到住处，陈彦至将医书放好，又从床底拿出一把柳叶刀似的匕首。
匕首锋利无比，是陈彦至半年前去铁匠铺用百炼精钢锻造的。这把匕首，当时可是花了陈彦至整整三十两银子。那时候陈彦至病重体弱，还没有修炼拳术，清末乱世，必须要一件防身的家伙带在身上，才有安全感。
自从拜了严振东为师，修炼了拳术，陈彦至就再没有将这把匕首带在身上。他现在功夫有成，整个佛山，能在拳术上胜过他，也就只有黄飞鸿和严振东两人。
陈彦至再次将匕首拿出来，是想要对沙河帮还有那些洋人大开杀戒。不将那些畜生不如的家伙杀到怕，杀到恐惧，他们还真以为中国人是好欺负的。
黄飞鸿就算是为了救人，也不会痛下杀手。但是陈彦至不是黄飞鸿，他就是要以暴制暴，以杀止杀。
“下午积善邀请黄飞鸿去戏班子里看戏，就是沙河帮埋伏对黄飞鸿暗杀的开始。”陈彦至嘴角带着一丝冷酷的微笑，“不过，他们看戏的这段时间，同时也是积善的仓库和商船最空虚的时候。我这个时候杀进去，绝对会轻而易举。”
陈彦至为什么拒绝黄飞鸿的邀请，不是看戏？因为他打定主意要将积善的商船捣毁。商船上有大量的油料和煤炭，将油料和煤炭点燃，商船就会被烧毁。
陈彦至要让积善知道，满清官府怕洋人，但是匹夫无所畏惧。他要给积善上一课，什么是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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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化身刺客（）
黄飞鸿带着十三姨、猪肉荣、牙擦苏、凌云凯，一起去戏班子里看戏。积善这个美国人会汉语，可以说是个中国通。不过中国文化的精髓他没有学到，倒是将官场的那一套虚伪给学了个七八分。
积善和黄飞鸿虚与委蛇，满嘴开炮，没有一句实话。黄飞鸿想要从他嘴里套出点信息来，那是不可能的。
散戏的时候，埋伏的沙河帮突然动手。
枪声不断，误伤了十多个个看戏的百姓，其中还有几个人被乱枪打死。
黄飞鸿脸色巨变，知道自己被积善耍了。这是个陷阱，要是冲不出去，这次肯定完蛋。
“积善已经逃走。”黄飞鸿对牙擦苏说道，“阿苏，你看好十三姨。阿荣，你和我一起杀出去。”
猪肉荣和牙擦苏说道：“是，师父。”
沙河帮帮主嚣张地笑道：“黄飞鸿，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你死定了。哈哈。兄弟们，给我打死黄飞鸿。”
沙河帮帮主看到了美艳动人的十三姨，心中一片火热。
他一定要将十三姨抓到手。
十三姨和牙擦苏逃出戏院，正打算赶回宝芝林，却被沙河帮的人堵住。牙擦苏乘机逃掉，十三姨被抓。
提督大人及时敢来。
沙河帮见到官府来人，跑得是一个不剩。反倒是黄飞鸿和猪肉荣，还有不少民团的人，被抓了正着。
提督大人盯着黄飞鸿，冷声说道：“黄飞鸿，你又搞事儿。是不是每天不弄点事情出来，你就不舒服啊？统统给本官带回衙门。”
黄飞鸿心中焦急：“提督大人，沙河帮抓捕女人，卖给积善。最近佛山失踪的女人，都和沙河帮有关系。这次的袭击事件，就是沙河帮的人弄出来的。请提督大人明察。”
“证据呢？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沙河帮和积善先生干的？”提督冷笑道，“黄飞鸿，还是回了衙门再说吧。”
提督大人的官职不小，他没有将沙河帮的人放在眼里，但是对积善却相当畏惧。
老佛爷慈禧太后都畏惧洋人，更何况是他。
黄飞鸿无奈，只跟提督大人回衙门。
……………………
陈彦至穿着夜行衣，带着匕首潜入水中，快速靠近积善的商船。
白天的时候，想要跨过围墙，进入美国人划分的禁区，几乎不太可能。美国人的士兵，九成以上精力，都是盯着岸上。
他们忽略的水里，正是一处致命的缺陷，被陈彦至抓住破绽。
没有任何意外，陈彦至从水里轻松地爬上了积善的商船。
商船上的士兵不多，只有十多个。
陈彦至的耐心极佳，没有立刻动手，他需要寻找机会，悄无声息地将船上的洋鬼子干掉。
一旦出现了动静，就会惊动岸上的人。
陈彦至就像是一个隐藏在暗处的刺客。
脚步声传来。
有人过来了。
陈彦至拔出柳叶刀匕首，找准时机，刀光一闪，划开了洋人士兵的脖子。柳叶刀匕首太锋利，洋人士兵的脖子被划开的时候，他甚至都没有感觉到疼痛，只是觉得脖子一凉。等他看到陈彦至，想要说话，血雾才从脖子里喷出来。
“解决掉了一个。”
陈彦至轻易干掉一个士兵，心里有些不好受，有些反胃想吐。
毕竟，这是他第一次杀人。不适应很正常。
好在陈彦至的心性强大，深吸了几口气，压下了心中的不适，恢复了状态，又找第二个士兵下手。
凡事有了第一次，第二次就顺利多了。
花费了大半个小时，陈彦至将船上的士兵全部清理干净。
船舱里关着几十个衣衫褴褛的百姓，他们都是被积善欺骗商船，要去美国旧金山挖金矿的人。
上了船之后，他们才知道上当受骗。
洋人这个时候露出了狰狞的面目。
陈彦至进入船舱，那些被欺骗上船的百姓见到他，眼睛一亮，喊道：“大侠，快救救我们。救我们出去。”
陈彦至低吼一声：“全给老子闭嘴。”
陈彦至一身夜行衣打扮，身上湿漉漉的，手中的柳叶刀匕首滴着鲜血。陈彦至说话的威慑力，还是很大的。
陈彦至说道：“我放你们出来，你们帮我干活儿。”
“是是是，大侠让我们干什么，我们就干什么。只要大侠能救我们出去。”
陈彦至斩断了铁索，将百姓们放了出来：“船上的洋人被我全部干掉。大家将船上的煤炭全部搬运出来，放在船舱的各个地方，然后再在煤炭上浇上油料。我要烧了这艘船！”
现在已经是傍晚，天很快就要黑了。
积善陪黄飞鸿看戏，很快就会回来。陈彦至要在积善回来之前，将船烧毁。
煤炭不容易点燃，但是浇了油料，就不同了，一点就燃。
人多力量大。
不到二十分钟，船上的煤炭就全部被搬出来放在了各处。
浇上了油料之后，陈彦至对百姓们说道：“船上有许多木板，大家抱着木板跳水游走。”
百姓们按照陈彦至的办法，抱着木板纷纷跳水。
等到百姓们游出了步枪的射击范围，陈彦至才一把火点燃了船上的煤炭。
轰！
不到十个呼吸，火光冲天，浓烟滚滚。商船燃烧了起来，就算有人来救火，都扑不灭。
积善刚进入港口，就见到自己的船烧了起来，顿时痛苦地咆哮：“no！我的船。快，快救火。”
没有了船，他将一无所有。
陈彦至正要跳水离开的时候，发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