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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边。广龙元年前,她虽然是这个西山的女首领,但后来嫁了赵明山,转了一圈又回到西山上时,她就老老实实呆在家里给赵明山当老婆,做饭、收拾家、生养孩子。现在,夫妻俩就盘腿坐在炕上,面对着拧成一点亮的油灯商量事。
难题明摆着,禹永富在广龙元年前曾把赵明山培育成自己的接班人,成了黑山堡当时的首领。广龙六年,罗元庆反革命政变后,又是禹永富提名,使得赵明山当上了西山分队革委会主任。在此之前,禹永富一直关照着赵明山和陈玉凤,还撮合了他们的婚姻,当了他们的主婚人。现在站出来点名批判禹永富,确实不是人干的事。
陈玉凤看了赵明山好一会儿,说道:你也不去当他的常委,还就是老老实实在西山上管这一摊就是了。赵明山木呆呆地眯着眼看着油灯,说道:那也得表态。陈玉凤不吭气了。事情很明白,不表态,就连西山分队革委会主任这个职务也保不住。黑山堡的运动搞起来,常常是一撸到底。
两个人又闷闷地坐了好一会儿。陈玉凤看着丈夫愁呆呆的样子,小心地说了一句:不行,这西山分队你也别干了,咱们就老老实实当老百姓,过日子呗。赵明山低头发呆半晌,而后抬眼看了看陈玉凤,说道:刘广龙已经找了你谈话,你来个沉默不表态,那还不是明摆着唱对台戏?那就可能连老百姓也容不得你安安分分当了。你没看鲁峰是什么下场?这两天老禹也成天上会挨批判。说着,赵明山浑身打了一阵寒战。陈玉凤看了看开着一缝的窗户,说道:凉着了?赵明山摇了摇头,说道:不是凉的。陈玉凤便又看着他不语。
赵明山在那一刻有些恍惚。恍惚中他想到他和陈玉凤抱着孩子,双双给刘广龙跪下,他向刘广龙表示,他不想管任何别的事,只想当一头老黄牛,在西山上不分白天黑夜地干,舍出命来也心甘情愿。但是,刘广龙却要求他站出来表态,他痛哭流涕了,却还躲不开这个难题。刘广龙顶天站在他面前,神色严厉地俯瞰着他,他只看见刘广龙两条腿粗得像柱子一样立在眼前。
他赶走自己的幻觉,看了看陈玉凤,说道:我已经有一次家破人亡,再来一次家破人亡,我还没想就害怕了。陈玉凤看了看盖着被子躺在炕上的小女儿,沉默了好一会儿,说道:那你也不能现在给永富大叔捅一刀子呀。
赵明山眯眼呆了好一阵,目光恍惚像是自言自语地回忆着说道:广龙元年,他也站出来和我划清界限。陈玉凤盯了他一会儿,说道:那他不一样,他当初为了保存实力,以后才能又保护了咱们。赵明山依然像是自言自语似的看着眼前,目光矇眬地说道:我现在也可以保存实力,以后能够保护他。
陈玉凤盯着赵明山。赵明山抬眼迎视了她一下,便又低下眼。其实,这是再商量也没有什么好结果的。赵明山不过是木呆呆地坐在那儿而已。眼前是小炕桌,小油灯,油灯照亮着陈玉凤的脸。那过去是西山大队上的女首领,很飒爽,后来是和自己关在一起劳改的猪狗,现在当了他的老婆,一个半憔悴不憔悴的女人。床上躺着他们两岁的小女儿,小脸红扑扑地有点发皴,这让他想到每天在广播喇叭里依哇叫唤的蓓蓓。
就在他无路可想时,院门外有人轻声叫唤。他和陈玉凤看了看,听出是熟悉的声音,犹豫一下,拉亮电灯,走出了房门。
隔着半人高的篱笆墙,看见院门外站着几个今天晚上在这里凑过的小队干部。赵明山走过去问:有啥事?几个人看了看黑乎乎的村子,对他说:听说李老四要贴你的大字报。赵明山愣了愣,便觉得脊背上冒出一股凉气。他看着不清不白的月光下的山和山下的平地,黑山堡城堡在山下影影绰绰亮着点灯光,他点头说道:我知道了。
人们匆匆去了。他回过头,看见陈玉凤已经站在身后。他们没有再商量,事情不用商量可能就慢慢显出来了。
天亮了,他来到西山分队革委会办公院前面,那里果然贴了几张大字报,大标题中歪歪斜斜写着赵明山几个字,大概是火烧他的意思。看到大字报前围着不稀不稠的一群人,贴大字报的李老四正在那里尖头尖脑讲演着。这个原来跟着冯二苟一起统治西山的造反派头目这两年叫赵明山撤换了下去,夹着尾巴老实了两年,现在得着机会,算是又跳了出来。看到赵明山出现,人群显出犹疑。李老四则有些阴阳怪气地对赵明山说道:我贴你大字报了。
赵明山点点头,说道:贴吧。
正在这时,山下上来一群人。小号兵牵着一匹高头大骡,上面坐着刘广龙,后面跟着一些男女。刘广龙下了骡子,赵明山迎上去。刘广龙很豪迈地挥了挥手,说道:上山来视察视察。赵明山立刻叫人去把分队革委会的人马都叫过来。刘广龙背着手扫视了一下山上的村庄田地,而后看着赵明山问道:想了一晚上,想明白了吗?赵明山像猪狗一样迟钝地点了点头,汗又从头到脚流了出来。罗燕和蓓蓓一左一右跟着刘广龙,她们用尖刻的或者弯曲的目光看着他。
刘广龙转头看见了墙上的大字报,豪迈地走了过来,赵明山也走了过去。刘广龙用手中的马鞭指了指大字报,问:这落款的“部分革命群众”是谁呀?只见李老四尖头尖脑地弯着腰出现在他面前,说道:是我们贴的。刘广龙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而后看着赵明山说道:你再不行动,可就要被动了。
赵明山满头大汗地点着头,这次点头比较明确了。
刘广龙又问道:你到底是什么态度哇?赵明山说道:我响应刘广龙主任的号召,站出来。刘广龙挥着马鞭仰声哈哈笑了:我早就对他们说,你一定会站过来。说着,他转头对蓓蓓说道:我说的是不是?
蓓蓓立刻走上来,将一份稿子递给赵明山说道:这是为你起草好的广播稿,一共抄了三份,给你西山广播站一份,待会儿往东山广播站送一份,山下黑山堡广播站还留了一份,三个广播站同时广播。赵明山接过来看了看,那是他批判禹永富的广播稿。他说道:我立刻安排。
刘广龙挥着马鞭抽着脚上穿的马靴,很豪爽地走了几步,而后一挥手指着李老四说道:你贴的大字报是干扰大方向。李老四一下脸都变窄了,他看看刘广龙,又看看赵明山,萎萎缩缩过去扯大字报。刘广龙又用马鞭一指李老四,对赵明山说道:对他怎么处置,由你们分队革委会自行决定。而后骑上大骡子跑了起来。罗燕和赵蓓蓓也各骑一匹马,在人们的簇拥下跟了上去。他们烟尘滚滚地往北山方向跑去,想必是绕着再去对面东山。
李老四将扯下的大字报卷成一卷夹在腋下,狗一样抖着站到赵明山面前。赵明山眯着眼盯了他一下,而后抬起手轻轻摆了摆,就上来几个民兵将李老四反扭双臂押走了。
没过太长时间,西山上的大喇叭响了,开始广播赵明山批判禹永富的文章。在一遍又一遍重播的间隙中,听到山下黑山堡广播站和对面东山上广播站的广播喇叭也都开始广播同一篇文章。
一支知识青年队伍押送着禹永富游到西山上来了。一年四季戴在头上的白手巾被揪掉了,禹永富顶着个普通老汉的头,穿着普通老汉的黑袄,被连打带骂地押送着走过来。赵明山在分队革委会办公大院门口迎住了这支队伍。他看了看禹永富,指了指头顶木杆上正哇哇响的大喇叭,说道:我批判
你了。禹永富看了他一眼,说道:应该。
【纲8】
鲁峰、禹永富在批孔孟运动中先后被撤消了革委会内的一切职务。花二嫂、赵蓓蓓则在这之前被任命为革委会常委。现在,革委会常委又成了五个人:刘广龙、钱爱孔、罗燕、花二嫂、赵蓓蓓。刘广龙觉得女比男多也不妥当,便又提名增补了小号兵为常委,这样,常委会就成了三男三女六个人。
因为偶数不便于进行少数服从多数的表决,于是又做出一项特别决议:倘若表决时形成三比三,无法贯彻少数服从多数原则时,以刘广龙的意见做决定。这实际上形成了首领的双票制。后来,觉得首领的双票制还不足以突出刘广龙的绝对权威,于是又形成特别决议:常委讨论,刘广龙不参加表决,其余五人以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通过决议,而后报请首领批准,首领具有批准权,也具有否决权。再后来,认识到首领仅有批准权和否决权还不够完整,又形成特别决议,增加了刘广龙的独立决定权:首领提出的任何决定,首领除外的五人常委都必须毫无保留地一致通过并执行。刘广龙笑着说:我一般只使用批准权,而不使用否决权,至于独立决定权,我更会慎重地使用,我要尽量发挥你们一班人的积极性。
在赵明山表态批判禹永富后,刘广龙曾经考虑安排他任革委会常委。赵明山以能力有限、体力欠佳为由婉言推辞。革委会六人常委,刘广龙是革委会主任,其余五人都是副主任,钱爱孔是第一副主任。为了适当突出罗燕的重要性,刘广龙又特别任命她为黑山堡革委会第二副主任。
第二副主任这一职务的出现,是刘广龙的又一发明创造。
【纲9】
广龙九年秋收时节,黑山堡连阴大雨,开始了百年不遇的洪涝。黑山堡大小队干部几百人冒雨在大队革委会办公院前静坐请愿,要求刘广龙解放禹永富,恢复其全部职务。其时,禹永富处在隔离审查的关押之中。刘广龙面对的是广龙开元以来最严重的政治危机。在这天怒人怨形势动乱之刻,刘广龙以超常的胆略镇压了反对势力的复辟活动,大规模清洗了黑山堡的干部队伍,而后身先士卒,冲到暴风雨中领导抗洪抢险。
在与特大山洪的搏斗中,花二嫂、钱爱孔为保护首领英勇献身。花二嫂在临死前还表达了对广龙元年与刘广龙一起钻地道个别谈话的怀念。
〖目〗广龙九年秋收前夕,鲁峰死了。禹永富则一直被隔离审查。老天爷没有配合刘广龙的这一伟大胜利,又当了反动派,开始连阴大雨。照理,正该秋高气爽,让黑山堡人干净利索地把秋粮收进仓,然后犁了地,种上冬小麦。老天爷再下点雨,冬天再来点雪,明年最好不过。这会儿玉米、高梁、谷子、黍子满山遍野的秋庄稼都在大雨里沤着,实在是不景气。
就在这时,刘广龙听到了黑山堡有人请愿示威。
他正在自己的单独办公院内与赵蓓蓓进行个别谈话,外面是大雨,就着雨声进行个别谈话很有些滋润。罗燕却匆匆赶来报告消息。听到她的敲门声,刘广龙骂了一声他妈的,立刻和蓓蓓草草收场,开门放进了罗燕。
罗燕一边收伞一边瞟了他们一眼。赵蓓蓓歪着红脸躲到一边。罗燕没好气地说道:你们两个大常委好闲呀,天下大乱了都不知道。接着,她对刘广龙说:大小队干部几百人坐在大队革委会院门口请愿。刘广龙一下悚然了,被罗燕冲了个别谈话的恼怒烟消云散。他问:请什么愿?罗燕说道:要求解放禹永富,官复原职。刘广龙一听就火了:这不是反革命示威吗?罗燕瞟了赵蓓蓓一眼,哼了一声,说道:你先上瞭望塔看看吧。
刘广龙撑起伞同罗燕、赵蓓蓓一起去了院中的瞭望塔,沿着塔内的旋梯转圈而上,来到了塔顶高高的岗亭里。隔着大雨,越过城堡内大片的街道房舍,远远看到大队革委会办公院前的街道上一片紧密相连的草帽。
那阵势让人感到紧张。
刘广龙问:谁在大队革委会?罗燕说:钱爱孔、花二嫂、小号兵都在。刘广龙问:他们怎么处理的?罗燕说:他们没主意,让我跑来向你紧急请示,你是不是钻地道过去看一看?刘广龙想了想,说道:走。
他们回到刘广龙单独办公室内,打开地道门,钻进了地道。在手电光的照明下,他们从北到南穿过了大半个城堡,而后刘广龙又用钥匙打开了地道出口,三个人钻了出来。这是一间与大队革委会会议室相连的小屋,刘广龙打开了锁在门上的铁锁,三个人推门出来,到了会议室内。钱爱孔、花二嫂、小号兵一见刘广龙,就像见了救兵。刘广龙又用铁锁锁住了小房门。对于这个小房子出来锁门外、进去锁门内,他从来没有忘过。而后他问:情况怎么样?
钱爱孔说:你看看就知道了。
刘广龙走到窗前往外看。大院门敞开着,门口站着一排武装民兵,隔着他们,看见院门外的街道上坐着一大片戴着草帽的人。刘广龙冷笑了一声,说道:冒雨静坐还戴什么草帽,干脆淋着不是气势更大?他问:他们提了什么要求?钱爱孔说:我刚才已经让他们派代表来谈过了,他们就是要解放禹永富,官复原职,出来领导抗涝秋收。刘广龙又冷笑一声:他们还挺顾全大局嘛,还知道抗涝秋收,你怎么表示的?钱爱孔回答道:我对他们说,这些要求我要向常委会汇报,向刘广龙主任汇报,马上不能答复你们,你们这样静坐示威是不对的,应该赶紧散去。
刘广龙回头瞪了钱爱孔一眼,说道:你的回答怎么这么软弱?什么要汇报要研究,这样只会纵容反革命气焰,他们这样做实质上就是反革命叛乱。说着,他怒气冲冲回到会议桌首领位置上坐下。钱爱孔、罗燕、花二嫂、赵蓓蓓、小号兵在两侧坐下了。
刘广龙说:准备调集两个营的武装民兵过来。
钱爱孔扶了扶老奸巨滑的黄框眼镜,有些为难地小心说道:对这些人很难采取措施,都是大小队干部,有的就是武装民兵的家长,你让武装民兵抓他们,很难执行命令。
刘广龙一拍桌子:你真是亡国奴。
钱爱孔哆嗦了一阵,而后撑起胆来解释道:我想可以搞个缓兵之计,先答应他们要求,让禹永富出来,他们就散了。眼下这大雨连阴,庄稼全泡在地里了,山上洪水可能也要下来了,这难题就让禹永富去承担,等秋收过去了,再收拾他们。
刘广龙拍了拍桌子,站起来在屋里背着手冒火地来回走了几步,而后站住指着钱爱孔说道:你还自以为高明,你让一步,他们就进百步。他们今天静坐,你让步了,让禹永富官复原职,明天他们就敢煽动全堡老百姓游行示威,要求禹永富当皇帝。咱们就只能卷铺盖滚蛋。
钱爱孔嗫嚅着说:这也得经过县里。
刘广龙说:黑山堡上下都造起反来,你以为县里还能保住你吗?你只有自己坐得住江山,才能靠上边。搞了半天,连这个都不懂,还是革委会第一副主任,我看你又可以靠边站了。说着,他指着罗燕问:你什么看法?罗燕说:退一步,他们进百步,现在只有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和他们斗。刘广龙说道:对。然后,他指着罗燕和钱爱孔说道:我看你们俩可以换个位置,从现在起罗燕担任革委会第一副主任,钱爱孔担任革委会第二副主任。
钱爱孔说道:我服从分配。
刘广龙回到首领位置坐下了,气消了一些,他双手八字伸开扶在桌上,看着左右一班人说道:掌握天下,要赏罚分明、软硬兼施,赏就是软,罚就是硬,你们跟着我,一定要学会“赏罚分明、软硬兼施”这八个字。当年,小号兵第一个爬到北山始皇石下,我就特别提拔你当了革委会委员,通讯联络部部长。可是,我不能对人人软,人人赏,人人给肉包子吃。那年攻打西山,是我硬下心来放了一把火,那次要是不放火烧山,西山打不下来,我刘广龙就垮台了。你说统一西山,发动进攻,结果败下阵来,你还能坐住江山吗?那叫硬。后来,又统一你钱爱孔东山,我把大妹子嫁给了你,让你当革委会第一副主任,这叫软。你不就吃这一套了吗?
钱爱孔讪讪地笑笑。
刘广龙接着说:可是,也不光是软,你才吃这一套,我要是没有西山那一把火,玩出硬招来,你钱爱孔也不怕我。说到底你钱爱孔最后老老实实跑到山下来接受我领导,那是软硬兼施的结果。
钱爱孔连连点着头。
刘广龙接着挥着手说道:张力平反革命集团一跳出来,只有坚决镇压。他提的那些意见看着不错,说西山上冯二苟、李老四贪污腐败,草包混蛋,那些我都知道,说的有事实有道理,可他是冲我刘广龙这个天下来的,对他们就软不得、让不得、赏不得,只有把他们打下去。后来,罗元庆又搞反革命政变,那就一点通融余地都没有,只有坚决消灭,该抓就抓,该关就关。罗元庆后来自杀了,有人还心软了一下。
刘广龙指着花二嫂说:听说你还心软了一下,情长意短地去看一眼。
花二嫂低下头。
刘广龙接着说道:我不心软。心软了,这黑山堡天下就塌光了。该软的时候我也软,罗元庆政变粉碎了,为了稳定局势,也是为了度过百年不遇的大旱,我把鲁峰、禹永富抬出来,大权交给他们,让他们干,那就是软,赏了他们两个大馍馍,他们干得可欢了,把黑山堡吃饭问题解决了。可是,他们搞独立王国,尾大不掉,我要坚决把他们拿掉。
他说着指了指窗外,接着说道:为什么能出现这样的示威活动?就说明鲁峰、禹永富已经经营了他们的天下,要是今年不将他们两个人及时拿掉,必将后患无穷。结论两条,第一条,拿掉鲁峰、禹永富完全正确,再迟拿一年,想拿也拿不掉了,到时不是你拿掉他们,是他们要拿掉你们了;第二条,眼下这个静坐示威是反革命叛乱性质,绝不能心慈手软,更不能妥协,宁肯黑山堡秋粮冲得一颗都不剩,也绝不能向他们让半步。说着,他又站了起来,看着一班人挥着手问道:你们听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众人回答:听明白了。
刘广龙说道:这儿不是也有一套广播扩大器吗?赵蓓蓓说:是,这儿也能广播。刘广龙指着赵蓓蓓说道:你记录,广播两个决议。第一个决议,黑山堡革命委员会常委会紧急决议,鉴于抗涝秋收时的特别局势,决定在黑山堡更大规模开展对鲁峰、禹永富孔孟之道罪行的大批判,彻底肃清他们的影响,不获全胜,绝不收兵。刘广龙看着众人说道:你们明白吗?这是表明我们绝不后退的坚决立场,不让他们有一丝一毫希望,这样才能使他们中